Chapter 24 決定完宇宙中最重要的事情，就出去走走吧

達安回到水晶嶺機場，召喚出工程隊迅速的將跑道清理了一遍。然後是召喚出Air Force One，空軍一號。

還真得感謝美國將總統的專機打點的這麼堅固舒適。不過搭乘空軍一號，就正是不能走空橋，而必須在停機坪上用登機梯，這樣才有美國總統的感覺。只是達安似乎沒有心情享受這一切，表情除了消沉，還有一點呆滯。

現在在空軍一號上，一片有點尷尬的沉默，達安想了一想，決定還是要向潔西道謝。

「潔西…」

「…」

「潔西？」

「嗯、嗯啊？達安！」

潔西也顯得有點恍神。不過大家確實也都很疲累了。

「謝謝妳…我差點就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了…」

【如果我真的為了艾莎的死而毀滅世界、將無端的人捲入，我就跟自己討厭的人類一樣、都只是一群自私的傢伙了。我由衷的感謝潔西…為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不過事實上也沒這麼容易啦。因為一個精靈的死就拿核彈轟全世界，美軍的核彈操作官說不定會先甩手不幹吧。

「…這就是我留在你身邊的理由不是嗎。」

潔西故意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臉上帶著微紅，看著窗外的景色。

「我也要向大家道歉…我沒能抑制住我的憤怒…讓大家擔心受怕了…對不起。」

達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著難得一見的認真態度，向大家鞠恭道歉。此時達安的表情似乎帶著疲累與懊悔，眼角也泛著淚。

「我沒有辦法像潔西那樣果斷…是我的不足…」

妮希恩的眼眶看起來紅紅的，似乎快要哭了出來。

「嗯…像潔西…只是…那…那個…呃…沒事…」

達安想起剛才的那一幕，臉紅了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啊、啊…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反正…要能盡快阻止你…用什麼方法都好嘛…啊哈哈哈…」

潔西的臉也很紅的別了過去。

「什麼嘛…原來潔西早就對達安有意思嘛…還裝什麼呢？」

這是來自莉露，完全不打算替潔西遮掩的直球發言。

潔西有些慌張了起來，「啊…啊啊？什、什麼意思…沒…沒有什麼意思…是吧？」

「呃…潔西…對不起…好像害妳被誤會了呢…」

【我不認為潔西對我有什麼意思…更準確的說，從某個角度而言，我是很自卑的人，就如我之前說過的，我自己什麼也沒有，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以吸引人的特質，我是不敢想像與相信，潔西會對我有意思。我覺得她的舉動，只是出於一種同情、以及拯救這個世界吧。】

【這就是為什麼艾莎的死會讓我的打擊這麼大…因為我一直覺得她對我的笑容，是我最後的救贖。儘管我也不奢望艾莎會對我有意思，但至少她不討厭我，願意與我一起有說有笑，讓我在體會她帶來的幸福的同時，還能覺得自己也是能夠帶給別人一點幸福的，覺得自己不是這麼自卑與無用的存在…】

「…啊…呃…沒、沒關係的事…」

「哼…你們就繼續裝瘋賣傻吧。今天我倒是對達安刮目相看了，你的偏激與扭曲給現場的人帶來的黑暗恐懼，與你發出來的冷冽絕望和極端憤怒，都是我從來沒見識過的，達安，你乾脆來當魔族算了？」

「還真是謝謝妳的評論喔。不過看樣子先禁止妳品嘗他人的痛苦好了。」

「哼哼，那可辦不到，只要能感受到，這種痛苦就像是敲開我的嘴灌進來一樣，我不想接受都不行咧。據說這種感覺跟魔資成正比，偏偏我的魔資還特別高。」

「聽妳東一句偏激、西一句扭曲的，我是真的有這麼扭曲就對了？」

達安難得的感覺不服氣，想反駁什麼。

「你就是真的很扭曲啊？不時的流露出憎惡與不屑人類的情感，甚至往往更甚於魔族，但你卻又盡量處處守護他們？你憎惡他們就別理他們了啊？這是第一個扭曲的地方。」

「我只是不想做我厭惡的傢伙一樣的事情罷了。誰像你們魔族，只要自己過得高興就好。」

「哼。第二個扭曲是，你達安已經是全倫德大陸最有權勢、最強大的人，卻整日散發著濃厚的自卑與孤單的情緒，以及強烈的不平感…如果全大陸最有權勢的人都這樣了，那別人要怎麼活啊？所以魔王才會跟我說，你是沒有女友所以整個偏激扭曲了。」

「…我有什麼情緒妳怎麼那麼清楚啊？妳是我肚子裡的蟲嗎？」

「我們魔族就善於品味你們人類的負面情緒啊，記不住嗎？」

「好、好，我交不到女友所以偏激扭曲了，妳可以搭下一班飛機回去跟魔王報告了。」

「為什麼老是想趕我回去啊。」

「妳沒事就嘲諷我，我留妳在身邊幹嘛？妳也不會喜歡像我這樣的傢伙吧？」

「奇怪的是，我這樣形容你，你的負面情緒倒也沒有特別明顯的起伏呢…彷彿默認了似的…」

【不得不承認，她至少對我的情緒描述的很到位。這是哪裡來的惡質心理分析師啊。】

「隨便妳了。妳不回去就跟著妳討厭的男人這樣過一輩子吧。」

「…我倒也沒有討厭你啦…」

「隨便妳了。妳不回去就跟著妳不討厭的男人這樣過一輩子吧。」

「…噗…」

「有什麼好笑的？」

「我可是有任務在身，要盡快喜歡上你、然後嫁給你咧。」

「雖然由我來說很奇怪，但妳慢慢等吧。」

「…哈哈哈…到底要多奇怪才會對話成這個樣子？」

「呃…哈哈。」

連一旁的潔西都聽到忍不住偷笑了起來。

【我也笑了。是有點太莫名其妙了。】

此時達安注意到了消沉的妮希恩，輕輕的移動到她的身旁。

「妮希恩…抱歉，今天嚇到妳了…」

「…嗚嗚…」

「怎、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沒有辦法像潔西那樣…幫到您…」

「妳不用想太多，妳只是懼怕我，好好的過好妳自己的日子就好。」

「不、不是的…我最近真的想了很多…我在遇見您後…才真正體會到自己、自己的家族、乃至整個帝國…過去是做了多少不對的事情…」

「呃，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偉大…」

「不…您是真的很偉大…我想過…如果我的母上、或是以前的我…拿到這種力量…會如何的稱帝、會如何的讓世界向自己臣服、排除厭惡的傢伙…並且將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而您卻沒有這麼做…」

「所以？」

「所以…我覺得如果您沒有獲得等價的補償…會越來越不滿的…我想要贖罪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啥…妳在說什麼東西？因為這種理由…變成被虐傾向？」

「因為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我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人…我只知道您有能力奪走這一切…所以想說就算讓您出氣…能夠對這個世界有意義、能夠減輕自己的罪孽感…也就夠了…」

「…應該還是有別的方式吧。」

「我不知道…」

「唉…也許只能靠時間來調適了。」達安頓了頓，「不過既然這裡只有傷心的回憶，我想去西邊的迪瑪大陸散散心，暫時離開這裡。」

似乎可以看見潔西的呆毛晃了一下，「…去換個環境嗎？」

「嗯。」

「…不能丟下我…自己去喔！」

「…嗯。不會啦。」

「達安大人…我也可以一起去嗎…」

「…嗯。」

「那你不打算帶本公主去嗎？」

「…嗯。」

「你真的不打算帶我去啊！？」莉露看起來有點著急。

「抱歉，我剛才在想事情。想來的就來吧。只是我沒法向你們保證什麼。」

「還有啊…」

「什麼？」

「有這種好飛機，怎麼不一開始就拿出來啊…？」

莉露的表情看來有一點點的不開心，質問著達安。

潔西將座椅放平，躺在上面露出有點開心的笑容，「是呀，這飛機好舒服呀。簡直比在家還舒服了。」

「跑道沒有整理…沒有辦法降落。」

莉露不太滿意這個答案，「哼。你說了算。」說完後她也將座椅放平，享受起窗外的浮雲。

達安也將座椅放倒，看向窗外，再度想起艾莎的遭遇，眼淚悄悄從眼角流了下來。

題外話──後來達安也發了道歉函給路易斯皇帝，而皇帝也為此訂定了精靈族保護法，這世界的第一套原住民保護法案。

§

此時共和國的運作已經上軌道，最主要、最忙碌的部分已經過去，達安一行人回去後，稍作整頓後就可以開始準備出發、前往迪瑪大陸。寂寞共和國這下子可說是一個真人也沒有了，但做為達安的總後勤系統，仍然必須確實的運作著。

關於迪馬大陸，據說魔王曾經試圖派兵跨海過一次，但因為魔族不黯水性、工匠技術不如人類，加上輕敵，所以吃了個敗仗。但也因為如此，迪馬大陸與倫德大陸之間的海上往來就被完全封鎖了。魔王原本是打算完全統治了倫德大陸後，掌握了人類的航海技術再渡海，當然現在都甭提了。

就在出發的前一刻，大家都在大樓交誼廳談論著行程，潔西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

「啊…糟糕…我想起來…一件事…」潔西看上去似乎有點害羞。

「什麼事？」

「我們當初是以騎兵的身分來到這裡的…所以…所以…」

「所以？」

「衣服…實在不夠用了…現在平日用都有點捉襟見肘…去迪瑪大陸…安定下來前恐怕更不夠…」

達安在最初接待她們的時候，就曾詢問過是否需要提供日常衣物。不過想當然爾的，不會有哪個正常女生會想穿陌生男人召喚出來的衣物…那種隨時可以被撤銷的東西，所以被拒絕了。潔西與妮希恩平常穿的是自己召喚的，但正常來說，實在很少會有人這麼做。

達安也有點不太好意思，「…是指…裡面的、還是外面的？」

「…主要是外衣啦…」

「那…石化、紡織工業還沒建設完成…我也只有召喚的…」這些建設算是比較遠期的規畫了。

潔西皺著眉頭思考著時，莉露搭話了。

「達安，我想看看地球都穿些什麼。」

達安將筆電拿來，開啟了各種時裝展示的網頁。

「嗚喔喔喔喔！好漂亮！我要這個！還有這個！幫我召喚一套！」

莉露雖然平常很愛對地球的科技產物吐槽，但遇到服裝時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欸，那可是男人召喚出來的喔？」

「先試一下再說！幫我找一個屏風來，我要換看看！」

達安像是寵女兒似的，一一完成了莉露的吩咐。莉露走到了屏風後面，將衣物換上。

「跟想像的不太一樣啊…」

達安召喚出一件淡黃無袖掛脖連衣裙，對身形嬌小的莉露，稍顯大了一點點，所以達安又召喚了幾位設計師與裁縫師，現場丈量修改微調。換完裝扮的莉露，簡直就像是時裝模特兒…成熟與未熟的混合感，讓這位魔王之女竟然有點天使的感覺，這世界一定是亂了套了。

「…不管是魔族還是人類都沒有這麼好看的衣服呢！好！以後衣服就由達安提供了！」

她看著鏡子前的自己，忍不住自己讚嘆起來，大家也一陣驚呼。潔西看著莉露一整個漂亮，也不甘示弱，終於下定決心要跟進。

潔西有些不甘心，「唔…好好看…竟然讓莉露專美於前…可、可是…嗯…好想要…達安！你先保證不會在我們穿的時候撤銷召喚！」

「我保證啦。那妳要哪種類型的呢？」

達安將手舉起保證，死魚眼則傳達了他的無奈，但也覺得有點好笑。

「好…不能說謊喔…」潔西想了一想，「在地球，我們這個年齡平常都穿些什麼？」

「有的國家穿各種日常便服，有的國家穿學園制服。」

「嗯…讓我看一看有哪些好看的學園制服？」

達安同樣在網路上搜尋，最後潔西決定了幾套日本的高校制服，有較新式的西式制服，也有比較復古的水手服。

潔西指著部份的圖示，有點難為情，「她們穿成這樣…還擺這種姿勢…不會害臊嗎？」

「地球的風氣保守的很保守、開放的很開放…還有…妳指的那張是不是真的學生的圖…那是成人娛樂的…」

「啊、啊、喔…這樣啊，那…我要這一張。」

潔西走到屏風後面，換上了一套較為西式的長袖領帶制服走了出來，配著網格百褶裙與背心。

「好看嗎？不過這裙子好像有點太短了，行動有點不便呀？感覺在外面會很冷呢。」

潔西似乎為了裙長有點害羞，動作變的稍為扭捏了起來，反而加強了淑女的氣質感覺。達安看到後心中悸動了一下，彷彿回到了地球的學生時代。

「呃…好看，好看。怕冷的話可以穿襪子。」

潔西隨即又挑選了一個黑色膝上襪換上。與莉露的感覺截然不同，潔西走的是清純脫俗的高中女孩風。

「小小潔西不錯嘛，哼哼。」莉露難得讚賞起潔西來。

達安看著妮希恩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妮希恩，妳也想要嗎？」

「我…我也可以嗎…」

「可以喔。」

「那有沒有比較適合活動的…我想以備不時之需…」

達安將偏運動系的服裝展示給了妮希恩看，結果妮希恩選擇了運動小可愛、緊身運動長褲。妮希恩換裝時似乎很不得要領，雖然示例用的筆電就擺在旁邊。

妮希恩在屏風內，「…這…是不穿內褲的嗎？那讓人很害羞啊…」

「我、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有專門配合的…」

妮希恩喃喃自語著，「…這褲子要怎麼穿呀…是這樣嗎…還是…」

「需不需要我召喚一個地球女生幫妳？」

「等等…嗯，應該是這樣…唉啊！！」

妮希恩在試圖穿上緊身褲時，一個重心不穩跌倒，直接撞倒了屏風，而且是…下半身全裸。

人類的歷史好像在此刻停止前進、時間彷彿凍結了。一秒。

「呀───」

妮希恩尖叫起來，慌張的遮掩私處，又想要爬起來，但因為已經是跌撲在屏風上，所以施力失去平衡，反而再跌了一跤，這次更是毫無遮掩、以更難堪的姿態呈現了出來…

在第三秒時終於反應過來的達安，猛的將頭別了過去，然後遮住了臉。但已經來不及了，什麼秘境、什麼瑰寶都已經烙印在腦海裡了…

「……」

「……」

「……」

「…達安大人看、看到了吧…」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ㄨ…」

摀著臉的達安受到了強大的衝擊，慌亂成一團，連話都講不好了。妮希恩掙扎著爬了起來，坐在倒下的屏風上，遮掩著隱私處開始啜泣。

「…嗚嗚…」

「沒沒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絕對沒有看到什麼痣…啊呃…」

達安慌亂中，反而下意識地把看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哇啊…」

「不、不、我…」

妮希恩摀面哭泣了起來，潔西見狀趕忙走上去幫忙她，並把屏風重新立起來。

直到妮希恩穿好走出來，一直都能聽到妮希恩小小的啜泣聲。妮希恩出場時布料緊緊浮貼在身上，腹腰則是健美而纖細的坦露著，身上所有的曲線都忠實的呈現出來。她漲紅著臉，扭捏著身形想盡量減少露出肌膚與曲線的地方，配上臉蛋上的兩行淚痕，不發一語，也實在是有夠犯規的。

達安被這樣一弄，已經不知道該看哪裡，現在又這樣出場，小分身有點不受控制的「抬頭」起來了…達安只能不好意思地蜷縮著身體，覺得有點對不起妮希恩。

「很棒喔！不要理會達安那個大色狼了，妳這樣子很漂亮！」

潔西安慰著妮希恩，說完還瞪了一眼達安。

也是滿臉通紅的達安，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在潔西的安撫下，妮希恩總算漸漸的恢復平靜，之後達安又應要求召喚了數套服飾出來，也許不論哪個宇宙的女人都是那樣──聚在一起時，只要有漂亮衣服就能談論個沒完。

「…那就先暫定這樣吧…如果還想要新衣服，隨時可以跟我講。對了，還有這個…我會教妳們如何使用的。」

達安拿出了三隻頂級的智慧型手機。

「別吵，我們正在決定宇宙中最重要的事情！」潔西不太想理會達安。

「這個可以自拍啊，可以幫助妳們決定喔，妳看。」

於是女孩們學會使用智慧手機的第一個功能，就是自拍。既然是為了決定宇宙中最重要的事情，這也許是一種宇宙的定律吧？

最後她們挑選的服裝，就是第一章開始時描述的樣子了，不過妮希恩決定還是穿著原本的魔導士緊身戰鬥裝就好，只有換上現代的運動鞋，除了比較習慣外，這也能讓她脆弱的心比較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