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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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8-31
「先不說那麼多,我先幫你止血治療一下,你知道怎麼出去嗎?」德里這次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妮莫又捏了訣將幾處比較嚴重的傷口修復。
這次貝納希沒有拒絕,在妮莫的醫治下他感到舒緩了一些。
「不知道,人族形態時我的五感很差,每次來到這我都是這副狀態,而雙眼什麼都看不見…」
「這已經不是人族外族的問題了,我在這裡也什麼都看不見。」妮莫說,「你有辦法變身嗎?」
通常貝納希變身後傷口就會通通消失。
「我沒帶藥劑,而且不能被他們發現我能變身。」
「他們不知道你能變身?那平日夜裡他們以為他們在追殺誰?」
「他們以為那是邪魔王派給我的護衛。」
對了,有幾次觀賞他被追殺時,那些殺手總稱貝納希為狗,說要見他家主子,原來是這樣。
「之前你都怎麼出去的?」
「一般德里都會在天一亮放我出去,因為怕被邪魔王發現他對我動用私刑,但最近邪魔王身子微恙,估計也是無心注意這些,他才敢將我關起來。」
「他不是你舅舅嗎?為何下手這麼狠!」
「對邪魔族來說,與人族扯上關係的都如糞土,他們將我困在這不過是要逼我製造出殲滅人族的生化武器罷了。這間密室應該是用厚重的鋼鐵建成的,我猜必須由邪魔族男性的力氣才有辦法將那書櫃推開。」
「用推的?那好辦。」
「別浪費力氣了,推不開的,妳等德里下次進來時再趁機溜出去…吧…」
貝納希話都沒說完,便見牆角的裂縫越來越大,外頭的光線竄了進來,一旁的妮莫輕輕鬆鬆的便將厚重的書櫃推了開來。
「我沒告訴你,魚族的力量都很大嗎?」
他有些愣怔的搖搖頭,「沒想到那麼大…」
「我說過了,我是來救你的,不管你想不想要被我救,我都救定了。」
外頭的光罩在妮莫燦爛的笑顏上,如同炎炎夏日裡一朵與眾不同的向日葵,緊緊追著他這黑夜跑的向日葵。將他的黑夜都變得明亮絢麗了起來。
我------
在一片黑暗中,走了好久好久好久,即便走得累了也沒有停歇,繼續往前走。
我不知道我為何而走,又要走向何方,只知道我必須前進…
黑暗中,我看見滄浩又長大了些許,身體健康的在一片草原上奔跑,爸爸媽媽站在離我稍前一點的位置,牽著手笑著看著他。
沒想到遼闊的草原盡頭,竟是一遍斷崖,但阿浩完全沒有發現,還是一個勁的往前奔跑。
我在後頭著急的想大喊要他別跑了,但卻半點聲響都發不出來。
阿浩還繼續往前跑,我趕忙追了上去,在他跌落山崖的瞬間,我抓住了他的手,氣喘吁吁地慶幸著幸好抓到了。
正想將他拉上來,卻沒想我抓著的不是弟弟的手,而是一隻蒼白到有些泛藍屬於女人的手。
賽琳公主的臉爬滿血痕,一頭蓬鬆的捲髮凌亂的披在臉上,一雙眼毫無生氣的死死瞪著我---
我嚇了一跳,驚醒過來彈坐起身,大口喘著氣,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就立刻被摟進一厚實胸膛中。
「沒事,別怕,我在。」
是阿丹。那溫和好聽的嗓音立刻讓我安心了不少,我緊緊抱住他,發現那應該斷掉的手也好了,身上毫無傷口。
「賽、賽琳公主呢?」
「她…也沒事。」
我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阿丹的身後探出兩顆和藹可親的頭,藍婆婆與紅婆婆。
「讓開讓開,我看看蔚藍姑娘怎樣了。」紅婆婆豪不客氣地拍打阿丹的肩,要他讓位。
「妳別這麼沒情調好嗎?讓他們小倆口談情說愛一下會怎樣?妳很趕嗎?」藍婆婆氣惱的怒瞪紅婆婆。
在紅藍婆婆吵起來前,阿丹站起身讓她們替我檢查,我這才看向四周,床前竟跪了滿地的人,除了一眾穿著鎧甲的士兵外,還有跪在最前面的燈兒。
「這是…?」我不明所以的看向阿丹。
「太子妃,您醒了真是太好了,都是燈兒不好,硬要跑去挖什麼蟲兒,就讓錢鰻趁虛而入…您責罰燈兒吧!」
看來後面那些士兵應該也都是被我支退的吧。
「哎,你別為難他們,是我自己亂跑的。」我趕忙伸手讓他們都起身,卻沒一個人敢動。早上我的手明明就很有威力的,現在卻完全不好使了。
看著他們這樣跪著,我內心特別歉疚,只得跟滿地腦袋說,「對不起啊,都是我太蠢被人隨便說了兩句就信以為真跟著走了,以後我不會亂跑了。」
聞言,一眾士兵的頭更低了,領頭的士兵額頭緊貼地面一直搖著頭說,「太子妃恕罪,太子妃還不熟悉玄王宮,臣等竟擅自退離崗位,都是臣等疏職。還請太子妃責罰。」
「妳把他們都支退後,幸好其中一人機靈跑到大殿向太子匯報,太子按著在妳體內丹元的氣息才及時找到妳,才有辦法在妳完全莫入漩渦前將妳拉了出來。」藍婆婆一邊抓起我的手要替我把脈一邊解釋著。
原來這丹元還有GPS的功能啊。
「目前看起來都沒問題,燈兒,太子妃有什麼狀況就立刻來找我們啊。」檢查完後,紅婆婆看著跪在地上的燈兒叮囑。
「是,知道了。」
紅藍婆婆走後也順便將一眾跪地士兵帶走,玄王得知我無事清醒後派人來請阿丹到前殿議事,留我與父母在房中話家常。
「看來這魚族太子對妳很上心,妳在這裡生活,媽媽也安心。」媽媽拉著我的手,臉上掛著那與記憶中絲毫不差的笑容。
爸爸說:「對太子妃這個位子眼紅的人一定會有,但這是妳自己選的道路,就要堅強地走下去,只要妳身邊的人對妳好,那就足夠了,萬一在海底生活的不快樂,就回來人族商城,爸爸養妳。」
這怎麼聽都是要訣別的話,我緊張的握住他們兩老的手,「爸、媽,你們要走了嗎?」
「是啊,這海底我們人族不宜久留,能恢復自由、神智清楚的看著妳大婚我們都已經很滿足了,接下來的人生妳自己好好過。人族那邊丹莫太子都幫我們打點好了,因為妳與阿浩的關係留下了一大筆錢與一棟位於富人區的別墅,我們兩老回去後只需要安享晚年即可,妳也不要太為我們操心了。」
「對不起,我沒能把弟弟照顧好。」
「傻瓜,讓妳一個人扛起一個家還要照顧弟弟,我跟爸爸都對妳很愧疚,妳已經很棒了。阿浩那就是自己的命了,不要自責了,知道嗎?」
我點點頭,落著淚。
要接父母回人族商城的隊伍已在外頭等待,我雖然很想送他們出海,但媽媽要我好好待在寢殿內,「人族是很脆弱的,妳要在這裡生活,就要好好聽從丹莫的安排,不要讓他替妳操心。」
離別前,如同天下所有父母般,千叮囑萬交代各種小事,過往的我或許會嫌煩,但現在只有滿滿的感恩,感謝他們還健在,感謝他們還能跟我嘮叨兩句。
目送走父母後回到屋內,我問燈兒:「我這次鬧了這件事,太子是不是特別生氣?」
剛才除了剛醒來有跟我說話之外,其餘時間全程都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面上雖仍是溫和微笑著,但我總感覺他在壓抑著怒氣。
「可不是嘛!」燈兒完全沒加思索答道。
看著我一下消沉,燈兒又趕忙道:「但不是生太子妃的氣喔!」
「那不然還能生誰的氣?」
「唉,您不知道,太子趕到那漩渦邊時,您已經整個身軀都陷入了,只剩下一隻手露在外邊正好被太子即時抓住,那漩渦威力實在太可怕,把您拉出來時您已經沒了意識、斷了一支胳膊、全身上下都是被銳物劃傷的傷痕,他趕忙招了巫醫來替您療傷,並將賽琳公主與她的隨從錢嫚抓到大殿問罪---」
我沒好說其實那胳膊是被賽琳折斷的,被當成是漩渦弄得也罷。不想再生出更多事端讓阿丹操心。
「是啊,賽琳公主也捲進漩渦了,她沒事嗎?」雖然我不喜歡她,但也並不希望她受傷。
燈兒覺得我還關心賽琳公主很奇怪,接著道:「這漩渦頂多讓她受點皮肉傷,太子妃不用擔心。我聽大殿上的其他宮女說,從沒見過太子發那麼大的脾氣,說蓄意拐騙玄朝太子妃外加殺人未遂,應當即刻處死。」
「但那賽琳公主卻快一步拔刀先將錢嫚殺了,說這一切都是錢嫚擅作主張,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己只是為了找錢嫚才去到了漩渦邊,毫不認罪。還說從前太子都不與她計較,這次不過是一個…一個…」
說到此,燈兒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笑著要她放膽說,她才接著道:「她說,這次不過是傷了個人族,有什麼好值得他發那麼大的脾氣,而且真要算她被太子妃您拖入漩渦中身上弄出了那麼多傷口,還要玄王給她個公道。
哼!這賽琳公主,誰都知道她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大家心底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玄王念在她是扎雷克王國唯一一位繼承人,況且您也平安救回來了,事主之一的錢嫚也已死了,就不追究了,只派人遣送賽琳公主回國。為此,一向溫順的丹莫太子竟在大殿上當著百官面前與玄王大吵了一架呢。」
「這賽琳公主到底是怎樣的人?」
「太子妃,燈兒勸您真的要離她遠一點,她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留瓦全的性格,她為了得到丹莫太子,這百餘年來用盡各種手段,甚至還因此出兵攻打玄王朝幾十回,百姓都不堪其擾,就連活潑可愛的妮莫公主都被她傷害過!」燈兒越說越氣憤,「太子以前不同她計較,還不就是念在同為魚族,念在畢竟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妹妹,了解她有些被寵壞而任性妄為,卻沒想她越來越過分,不知輕重分寸,還將腦筋動到您身上!現在估計太子跟玄王還為了這件事在大殿上議事呢!」
見燈兒比我還氣憤,我不禁莞爾。玄朝魚族個個心地善良,就跟妮莫曾跟我說過的一樣。那時她告訴我,玄朝魚族與札雷克王國魚族極度不同,從上到下都同她一般可愛好相處,重點是沒有壞心眼,說我哪天去了玄王朝一定會喜歡。
當時我還半信半疑,心許是像妮莫這樣善良的人所看見的世界自然也是善良的,但實際走這麼一遭後,現在也相信她所說。
這裡的所有人沒人因為我是人族就對我另一番面孔,連這才被派來服侍我第二天的小宮女已經一心一意心向著我了。
「太子妃,您就在這安心過日子吧,燈兒一定會好好服侍您的,有什麼想吃的想用的都儘管吩咐,燈兒一定盡我所能給您找來。」
「好,今後就麻煩妳多照顧了。」我笑道。
被我這麼說,燈兒似乎有些害羞的紅了臉。
在玄王朝的日子就這麼無聊的過了。
阿丹身為太子,總有批不完的公文、處理不完的公事,常常深夜才能見到他,一早醒來又不見蹤跡。
據說賽琳公主被帶回扎雷克王國後,扎王得知自己愛女這段日子以來在外面犯的荒唐事十分震怒,將賽琳公主給禁足了,還派了人送來豐厚的賠禮。因此日子總算平靜下來。
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再度發生,現在我也不敢隨意秉退身邊任何人,只能任由幾十個人跟著我,我以為日子久了我會習慣這樣的排場,但我卻沒有。
這一切都讓我十分不自在,漸漸的我也不想再出門,成日裡就躲在院子裡隨著燈兒到處挖小蟲兒來餵餵魚,整個院子幾乎都要被我們翻完了。或是欣賞院子裡造景用的珊瑚、海葵,想想父母與阿菲在地底不知道過得怎麼樣,還有不知道妮莫跟貝納希有沒有新進展了。
有時候燈兒看我望著院子發呆的模樣,好似十分擔心。
說實在的,這樣的日子真的十分寂寞。
但既然是我自己選的路,我就必須堅強地走下去。
因此我讓燈兒搬來許多典籍、書冊好好研讀一番,甚至連玄王朝祖譜什麼的都看過,既然嫁到這裡,那就要好好了解這裡的一切。
那天,我一如往常地在院子裡賞珊瑚,眼角看到院子口有一抹身影飄過,那一瞬我以為是妮莫回來探望我,高興的追了上去。
「妮莫,妳…」
但那不是妮莫,她雙耳一邊各掛了三顆珍珠,一頭銀白短髮與極為俊美的臉,沒仔細看還以為是個面容姣好的英俊小生,但隨後注意到她胸前的宏偉才意識到這是個女子。
緊隨在我身後的燈兒見到來者趕忙上前行禮,「燈兒見過珊大將軍。」
對方也回禮,「臣見過太子妃。」
珊將軍我知道。是個可以被記錄到典籍上的厲害人物。典籍上記載了珊將軍乃魚族女中豪傑,較阿丹大了51歲,今年芳齡264歲,出身將軍世家,百餘年來戰功赫赫,常隨著海底戰神丹莫一同出征。
正當我同平時一樣伸手讓她起身時,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已看見一個結實的拳頭朝我正面直擊而來---
後方傳來燈兒驚恐的喊叫。
「太子妃---!」
有完沒完啊,剛送走一個賽琳公主,又來一個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