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6〈眼〉

龐大的深紫色身軀坐落列車廂內，全身皮膚上流淌著紫色的血液，倉促的呼吸與早已被斬斷的龍翼，莫斯提馬距離生死只有一步之遙。
　　與其對決的辛手持著紅色的利劍，渾身也早已遍體麟傷。
　　惡魔與人類相互對視，辛似乎早已準備給予最後一擊，可莫斯提馬卻只是緩緩張開雙唇說到「你必須變得更加強大，這既是你的命運也是身為佐哈爾必須背負的使命。」
　　「找到你的方向，身負罪孽(SIN)的人。」
　　當辛回過神來再次來到了那黑白分明的世界，然而這次白影卻早已等候多時。
　　「喲，歡迎阿。」
　　盤坐於此的白影與那在稀鬆平常不過的招呼，辛只是平靜的看著遲遲不發一語。
　　「安心吧，我沒有加害你的打算，也不急著要你做出回答，只是作為朋友的久違重逢。」
　　「列車那時候……謝謝了。」
　　「哼，我可什麼也沒做。」
　　「不，沒有你出聲，我是無法擊敗他。」說著辛發自心底的露出笑容，自顧自地開始了省思的路程。
　　「我一直認為只要迴避掉危險就能安穩的過完一生，但直到他們說出我是聖痕的那刻起，我就應該要膽然接受才對。」
　　「人生中所有的一切都有他的理由，就像新生兒需要母親的呵護、跌倒後所留下的傷口，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想璦米音的出現也一定存在著他的理由，我應該試著去正面接受而不是一昧地逃離。」
　　輕握著拳頭，辛的眼神中滿是對這一切的感謝；看在眼中的白影只是一派輕鬆的道出調侃的話語。
　　「可別沒過幾日就後悔自己的決定。佐哈爾﹒辛。」
　　在雙方對視的笑容中純白的光輝閃耀——黑暗布簾中劃過一道白線以橢圓形的形狀向外擴張，那是雪白的牆面。
　　隨著視線傾斜，身旁沉睡著一名雪藍的美麗妖精，雖然有些遲疑，辛仍昏沉之中做起身姿——這是自己的新住處也是璦米音位於此處的家。
　　「她可是很擔心的。」
　　直到聲音傳入耳中，辛才注意到從門外走入房內的瑪斯拉特。
　　「好好珍惜吧，能受到如此愛戴的人可不多。」
　　瑪斯拉特一邊將新的伙食放在一旁的桌上，將舊的伙食收回餐盤，當步行到門口時便說了句「等會與璦米音一起來客廳一趟。」這話語中充滿著沉重，但剛醒來的辛也只是看著背影點了點頭不發一語。
　　本想悄悄動身下床卻意外吵醒了睡在一旁的璦米音。
　　輕柔著眼角，璦米音睡眼惺忪的模樣，吊帶背心的一側也滑落肩頭。
　　「沒事了嗎？」
　　有些含糊的關心，與純白衣裝的搭配，加上那絲毫不遜於衣裳的雪白肌膚，此刻或許真有令人置身奇幻國度的錯覺。然而辛只是微微一笑。
　　「是阿。」
　　辛走到擺放著餐點的桌椅前坐下，就在即將開口為飢餓許久的胃給與滿足時，卻出於反常的看相還未完全清醒的璦米音。
　　「要一起吃嗎？」
　　這溫柔的話語一瞬間便讓璦米音精神有些清醒，雖然回答了「不用了，那本來就是準備給辛的。」但在為自己紮起頭髮時卻感受到辛目不轉睛的視線而不由得染紅臉頰。進而有些彆扭的直言：
　　「專心吃你的東西啦——。」
　　「恩…我…只是想說…剛才瑪斯拉特女士要我等你醒來後到客廳集合。」
　　「那個阿——我知道，是說要等你醒來才說，不知道是什麼事。」
　　「另外，這髮型挺適合你的。」
　　原本吱吱嗚嗚的辛在璦米音稀鬆平常的的回應下突然間說出了毫無關連性的話語，立刻讓璦米音一時間害羞得不敢與辛有所對視。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感到高興的。」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冰點，注意到或許是自己說錯話的辛便埋頭吃起了餐點。
　　在客廳久違得等到辛與璦米音的到來，此時除了瑪斯拉特外佩特與黑布爾也早已恭候多時。
　　「怎麼連你們也來了？」
　　「同為聖痕這是理所當然的吧。」黑布爾不假思索地做出回答。
　　「倒是佩特，你最近都上哪去了？」
　　「這個阿——有興趣啊？」
　　倚靠在樓梯扶手由上往下對視的佩特，臉上所嶄露的笑容立刻便讓提問的辛打退堂鼓。隨後瑪斯拉特便義正嚴詞說出「那麼就進入主題吧。」
　　隨著馬斯拉特到口邊的紅酒杯回到茶几面上，落地窗外飛來停留的小鳥也振翅飛離樹梢，辛與璦米音一起得知了要返回梵蒂岡的消息。
　　「那個……要回去的理由我知道了，但學校那邊打算怎麼處理？」
　　「學校那種問題，我會去解決。」
　　瑪斯拉特回答的速度之快，彷彿早已預料辛所會提出的疑問般在話音剛落的同時便做出了回答。這樣如此迅速的回覆也讓辛一時間驚訝不已。
　　「那出發時間呢？」
　　「明天下午申時。」
　　聽見從國外人口中說出如此東洋的詞彙，讓早已震驚的辛再次瞠目結舌。
　　「紳士？」
　　璦米音一臉困惑的歪著頭，因此佩特便好心的解釋到：「是『申時』，意思是只下午三點到五點。」
　　「那是幾點？」
　　雖然佩特給出了解釋，但璦米音似乎仍一頭霧水；然而原本驚訝的辛突然間想起十二聖痕中有黑布爾這個人在，便覺得並不是什麼值得稀奇的事。
　　「對了辛，可以向我們說說事情經過嗎？」
　　「事情？」
　　「對呢！為什麼在火車站見到你時會滿身是傷？」
　　本來出於熱心向璦米音解釋的佩特因為有些難說明便藉機找了個話題轉移，而果不其然璦米音的關切點也隨之轉移。
　　「這個阿……」
　　雖然吱吱嗚嗚，但辛還是將於列車上所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當時在面臨莫斯提馬以惡魔身分現身，即使覺醒了聖痕並能使用武器，但面對如此可怕的對手辛也一度陷入苦戰。
　　最後在利用對於列車環境的熟悉度，以及有著巨大身軀而行動不便的莫斯提馬這兩大前提下，辛勉勉強強的戰勝，可也換來了將身體內的聖靈用盡及身軀所承受的傷痛而踉踉蹌蹌的倒在璦米音懷中。
　　「這樣啊。」
　　「辛，雖些強求，但能在這裡展示下你的聖兵器嗎？」
　　「我也很想看看！」
　　在佩特的提議，璦米音的助攻下，辛勉為其難地向眾人展示了自己的聖兵器。
　　原本還有些擔心能不能順利進行，但在那把紅色利刃的劍顯現的當下，辛鬆了口氣。
　　佩特與瑪斯拉特在看見辛聖兵器的剎那，兩人的眼神出現了變化，眉頭下垂，眼睛周圍使力，但又立刻回到了平常的模樣。
　　似乎確定了甚麼，瑪斯拉特便起身走向大門並在離去前再次提醒辛「明天下午我會來接你們在那之前準備好。」
　　下意識做出回應的辛並未察覺到有甚麼不同，隨後黑布爾也準備離去。
　　「那我也先走了，祝你旅途愉快。」
　　兩人相繼離去，佩特也做出了決定。
　　「辛，距離明天還有些時間，一起去散散步如何。」

　　翌日下午四時十六分——瑪斯拉特帶領著辛與璦米音三人先後購票並通過安檢站準備登機。
　　找到位置後辛將行李放置一邊說道：「話說黑布爾沒辦法來，但……怎麼也不見佩特的身影……。」
　　「佩特哥好像事先搭上一班機先回去了，至於黑布爾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
　　璦米音一邊將背包放置座位上方的空間一邊向辛解釋，眼看身高不夠即使顛起腳尖也顯得有些吃力，辛便出手幫璦米音放置背包。
　　「阿，謝謝。」「畢竟火車站那次有許多人都還必須定期追蹤，總得有人留下來處理。」
　　璦米音的話語讓辛有些難以想像，畢竟當時的自己早已陷入昏迷，若沒有佩特出面解圍，情況的慘烈或許將無法估計。
　　「不過沒想到會坐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璦米音一邊微笑著坐落於辛身旁位於走道的座位，瑪斯拉特則與二人有些距離坐於前排的座位。
　　當飛機飛越海洋來到另一片土地的上空，如同長靴造型的大地映入眼簾。
　　抵達羅馬後三人在步行離開機場的道路上，辛下意識的詢問：「所以接下來是要坐計程車嗎？」
　　「或許吧，不過應該是會有人來接。」
　　當三人踏出機場不久，遠方便傳來了嗡嗡作響的聲音。
　　聽見這特有的聲音瑪斯拉特心中不免的有些顧慮。這麼快就知道我們返回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機場的上空出現了一架黑色的直升機，上方印有著梵蒂岡的標誌。當機身停落於空地，機內便走出了一名有著毛寸髮型與山羊鬍鬚，穿著牧師服的三十八歲中年男子。
　　下機後的行禮與問好，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令人敬畏的氛圍「聖巴多羅買大人、公義者大人抱歉久等了。」
　　「聖帕叔叔——！」
　　璦米音雀躍的跑上前與聖帕交談，一時間無法融入氣氛的辛只好轉身看著不發一語的瑪斯拉特。
　　「梵蒂岡有直升機阿——。」
　　相談勝歡的兩人，聖帕將目光投射到辛的身上。
　　「想必您就是聖安德魯大人，教宗已等候多時。」
　　第一次的交會，辛只是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而後便在璦米音與瑪斯拉特的登機下也乘坐上了直升機。

　　前往梵蒂岡的路上一直都是璦米音在向聖帕分享自己經歷的種種，相比之下辛與瑪斯拉特就顯得異常的寧靜。
　　「加斯帕（Jezebel），三柱石都不在的期間，還好吧。」
　　在璦米音閒聊到個段落，瑪斯拉特就像平常般的噓寒問暖。
　　聽見詢問起近況，聖帕也只是以微笑作為回應並說到「沒問題的，在公義者大人的教導下，大家都是很出色的神職人員。」
　　「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身為樞機的你竟然會主動來接應，德羅他是有下甚麼指示嗎？」
　　「是阿，教宗說了『難得再次集結十二聖痕，必須慎重點。』」
　　側目間看著聖帕靦腆的笑容，瑪斯拉特不免感到一絲疑惑，三番兩次的試探性話語都沒有任何動搖，即便是聖魔感知也沒有察覺到邪靈的存在。難道真是自己與佩特誤會了？還是真的屬於合作關係？瑪斯拉特如此想著，不由得為佩特感到擔心。

　　一名戴著深灰色紳士帽的男性行事低調地抵達百貨中心，便隨意地靠在了牆邊似乎在等待著甚麼——果不其然數分鐘過去，一名身穿連帽外套的女性壓低帽緣一聲不響的接近。
　　突然之間一把瑞士刀從女性手中彈出，悄無聲息地向男性突刺，刀口在刺中前便被閃躲，並順勢抓住了從側身刺出的手臂。
　　「怯，又被你給躲過了。」
　　「到是妳那見面就是要動手動腳的性格也該改改了——薩謬（Samuel）。」
　　連帽外套下有著緋紅色長髮，左眼上有著明顯的縱切刀傷而無法睜開，右眼中流露出無比的自信，那堪比雪白的膚色也無法遮蔽。
　　「這可是在測試，要是你的水平下滑了可不行——佩特。」
　　紳士帽下是那有著銀髮與鋼藍色眼眸的佩特斯托，空氣中原本瀰漫的嚴肅氛圍瞬間化為了烏有。
　　就想問妳如果哪天躲不掉的話怎麼辦？雖然想如此說道但佩特仍以平靜的心情將手機上的訊息翻出。

　　訊息上寫著：陪我一起逛百貨中心吧！最近有了想買的東西。

　　看著手機裡的訊息薩謬裝瘋賣傻的說到「現代科技果然好用呢，不過算了，走吧，買東西去。」
　　薩謬一派輕鬆的大步向前走進百貨中心，佩特也沒有多說，嘴角微微上提一同走進。
　　能見到他這麼女孩子的一面也算是幸運。
　　佩特心中喃喃自語的同時在身後卻出現了一名身穿神職服裝的男性，雙眼直愣愣的盯著走進大樓內的兩人。

　　隨著時間推移在聖帕的接應下抵達了梵蒂岡，那如同城堡般氣派的建築讓辛為之驚嘆，那是在自己的故鄉都極少見的能用雄偉氣派一詞形容得碩大碉堡。
　　此刻位於禮拜堂禱告的德羅平靜地睜開雙眼「來了，聖會（miq﹒ra）就要開始了。」
　　抵達梵蒂岡，璦米音便興致勃勃的邀請辛參觀「走吧！辛。」但卻立刻遭到了瑪斯拉特喝止「要逛街先把住處安置好。」
　　身後的聖帕沒有多說，只是保持著微笑。
　　本打算抵達後直接聯繫並召集齊聖痕，但依照現況的推斷似乎還得等上一個機會。
　　在眾人穿過停機坪來到花園，一名身穿紫色法袍袍與朝聖帽（有著金色的花紋）留有著山羊鬍的近百歲老人以於此地久候，並彬彬有禮的向瑪斯拉特等人行禮「教宗已預見你們的歸來，正在修道院內的禮拜堂等著，還請瑪斯拉特閣下務必帶著聖安德魯閣下一同前往會面。」
　　長者的現身，辛不免疑惑的在璦米音耳邊低語「璦米音他是？」
　　「梵蒂岡的牧首（Patriarcha），負責執行審判定罪等行政的人。」
　　「不過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應該由神父（Priest）或執事（Deacon）類的來傳遞就可以了才對？」
　　正當璦米音有些疑惑，便接到了來自瑪斯拉特的請求。
　　「璦米音，能麻煩你將辛的行李先帶去住處嗎？」
　　「噯————。」
　　看著如此不情願的璦米音，聖帕便熱心的接過手中的行李，並帶著那標誌性的笑容。
　　「別擔心，我會幫忙的。」
　　「真的嘛！聖帕叔叔果然人最好了。」
　　兩人的互動瑪斯拉特僅僅只是注視並未多說，便要求身旁的辛與自己一同會見教宗。
　　「走吧，辛。」
　　「喔……喔。」
　　現況的氣氛讓辛有種說不上的違和感，但既然都告訴自己要試著去接受，便壓抑住自己的疑惑跟著瑪斯拉特前往修道院。
　　而這樣的違和感尤其在與牧首擦肩而過時顯得更加強烈。
　　昏暗的禮拜堂內，透過花窗玻璃灑落的光芒，一名穿著法袍的老人向著十字架靜靜的祈禱。並在聽見複數的腳步聲接近後睜開雙眼，平靜地轉過身。
　　「恭候多時瑪斯拉特，您身後的男性便是聖安德魯的繼任者吧。」
　　「少年，請上前來。」
　　隨著老人雙掌擺動，辛有些擔憂地踏出步伐但卻在經過瑪斯拉特身旁時被伸手攔了下來。
　　「且慢，德羅，如果是要進行堅振聖事（Confirmation）的話，是不是有些草率？而且這名少年也才剛抵達這，想必有些疲憊，何不稍待幾天。」
　　「您有所誤會瑪斯拉特，老夫只是想近距離看看身為馬克的繼承者的容貌。」
　　瑪斯拉特心中很清楚如果是這樣的請求，便幾乎沒有理由阻攔，但心中卻仍有著不能讓雙方有所接觸的警惕，彷彿只要在德羅觸碰到辛的那一刻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在那粗造有如同橘子皮表面的手將觸碰辛時，瑪斯拉特突然開口。
　　「德羅，有些事想讓您知道。」
　　被話語所打斷，原本和藹的面容在一瞬間眉間緊縮、眼睛細細瞇起「有何事需如此緊急？」
　　「關乎地獄（Gehenna）的事。」

　　雖然知道是以購物為理由的會面，但令佩特想不到的卻是薩謬真的開始逛起了服飾店。
　　果然這傢伙一直都這麼令人摸不著頭緒。
　　「噯，佩特。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一臉輕鬆的挑選衣物，這冷不防道出的話語吸引佩特走到薩謬身旁。
　　「看來現在是在德羅的眼下之外呢，你的觀察力還是這麼驚人。」
　　「開玩笑，我可跟那些一昧仰賴聖魔感知的戰士（驅魔師）可不一樣。」
　　「那可以跟我說說這短短一周左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正當薩謬準備開口闡述的剎那間，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四處張望身穿神職服的男人，並將握於手中的衣物與佩特一同帶往更衣室。
　　突然間被拉著走，佩特頓時間也產生了一絲絲的遲疑，但這樣的遲疑也在兩人一同進入更衣室的瞬間而消失。
　　薩謬透過簾縫偷偷窺視著外頭張望的男性，並在確認沒被發現後轉身面對室內的佩特。
　　「看來沒有發現。不過佩特，你是不是變遲鈍了？明明會聖魔感知卻偵測不到那股惡意。」
　　面對薩謬的質問，佩特只是在心中默默說道：不，聖魔感知並沒有想的這麼萬能……。
　　「果然跟身體的狀況有關吧。」
　　即便薩謬追問，佩特也只是充耳不聞，反而將目光聚焦在梵蒂岡的近況。
　　「這個姑且不談，我更關心梵蒂岡的現況。」
　　看著如此堅持的佩特，薩謬僅僅是擺出一副嫌棄的面容後便不再追問，從而闡述起這些天來所發生的事。
　　「總之是想知道關於聖痕為甚麼要廢除對吧……。」
　　時間的發生點大約是在瑪斯拉特離開後——德羅聚集了眾多的聖職人員與非聖職人員進行了一次的公開性演說。
　　演說的內容是關於透過啟示而得到的將來，德羅聲稱未來會有一名紅髮的男性踏上這片土地，而他將是能夠引領世人再度前行的救世主。相對地將會出現另一名背光的黑影來摧毀所謂的救世主，為了阻止這一悲劇發生聖痕們必須獻出自身，使眾人獲得能與之抗衡的力量。目的自然是為了對抗黑影，但相對的聖痕也會因此從世界上消失。
　　「但是沒關係，雖然聖痕消失但神對我們的愛將會永恆不滅。」
　　最後的這句話鼓舞了眾多信徒，也消除了不少人的遲疑，因此許多人在聽完演說後便將其視為真理，同時德羅也宣告將在不久後開始透過儀式將聖痕的力量奉獻給世人。
　　「所以貝魯吉翁首當其衝，是這樣吧。」
　　「但其他人都沒有反對嗎？」
　　「這個嘛……當時有在梵蒂岡的只有卡梅斯、貝魯吉翁、奧尼以及薩博利忒，而且意外的是除了卡梅斯以外另外三人似乎都表示贊同。」
　　聽見這樣的回答佩特想著那三人的遭遇便不再多說。
　　「但是有人在這場演說會中發現了蹊蹺。」
　　那人便是米亞赫。據她所說彷彿在德羅身後隱約地看見一個半羊人的黑影，因此事後便找上了當時在場的十二聖痕進行商討，但遺憾的除了卡梅斯以外，奧尼、貝魯吉翁、薩博利忒紛紛表示米亞肯定是看錯而不以為意。
　　因此為了證實自己的論點而私底下進行了觀察，但後來有一天卻又像是沒事人般的放棄了。
　　即便刻意問起演說會的事，米亞也只是平淡的回答「那場演說會很棒呢，果然追隨德羅大人是正確的選擇。」
　　「確實不對勁，依米亞的性格不太可能草草了事，況且她是唯一能用肉眼分辨惡魔類型的人，看錯的機率應該極低。」
　　米亞的舉止與另外三人的認可，加上卡梅斯與薩謬的話，佩特不免感到擔憂，甚至於腦內產生一種假設，但眼下更讓人在意的是在那則訊息後便聯絡不上的卡梅斯。
　　「那卡梅斯的情況如何？」
　　「現在似乎在聖天使橋附近的一座酒吧中，至於具體細節……得先甩掉那個眼線才行。」
　　薩謬再次撥開簾子從縫隙中尋找著那名男子的蹤跡，可驟然間不知從何處感受到一抹詭異的笑容，那笑容清晰可見彷彿直接存在於二人的腦中。
　　如弦月般的微笑，消瘦的臉頰、極為明顯的鷹勾鼻——究竟是甚麼人？
　　隨著這念頭一陣劇痛從佩特的胸口湧現。是早已經發黑腐爛的皮肉再度開始活動並撕咬著身軀，這次的疼痛比起那一夜所帶來的更加劇烈，這股疼痛使佩特意識漸漸矇矓，最終憑藉著僅存的一點意識輕拍著薩謬的肩膀「抱歉，先讓我睡一會。」便因疼痛昏了過去。
　　在即將倒地的前一刻，薩謬抱住了佩特，並藉著接觸感受到了令人發寒的邪靈存在於身體之中。
　　果然，這傢伙一直在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