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過往的記憶
本章節 3232 字
更新於: 2020-08-13
白光迸發的那刻，所有留在御森神社的靈能者都感覺到了。
一般人只能感受到暖風拂面，但所有靈能者都清楚看到一道白光在遠方直耀天際，震撼人心。
「那是……？」
許言停在原地，不明白遠方怎麼會突然爆出驚天閃光，而且其他人還一副完全沒注意到的模樣，更引起他的疑心。
「我突然想到我有事要先離開，今天謝謝你，慢走不送。」
凌霜顯然明白遠方動靜的來頭，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鑽入人潮裡消失無蹤，許言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幾秒後又被慢慢收回。
「算了，有緣再見吧。」
許言無奈一笑，拿著凌霜剛剛沒吃完的棉花糖小口咬著，嘴裡是甜的，嘴邊是苦的。
***
「有事發生了。」
景漣銳利的目光望向遠方亮起又暗下的小樹林，是星神殿的方向，所以會這麼做的只有那個人。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凌若寒試圖從地板上站起身，卻被腰間驟然加大的力道壓得動彈不得。他回頭看向始作俑者，正好對上景漣蹙眉的神情。
「怎麼了？」
「寒……你還是待在這裡吧。」
凌若寒愣了一下，線條流暢的眉毛也跟著皺在一起。
「為什麼？怕我有危險？」
景漣沒有說話，只是環著對方腰部的手一下又一下拉著對方的衣角，像是無聲的請求。
凌若寒嘆口氣，手輕輕覆上正在拉扯自己衣服的大手，額頭貼額頭。
「漣，我們說好的——我不怕危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你一起。」
「……好，不要離開我身邊。」
景漣猶豫一會才勉強妥協，不過手上依然不放心地擁著凌若寒，蹙起的眉頭輕輕鬆開一些。
***
被白光籠罩後，潘梵閉上眼睛，感覺到身體湧上一股暖意，像春風拂過髮稍，似冬日閃耀的暖陽，彷彿全身浸泡在溫度剛好的溫泉裡，暖融融的感覺包圍全身，先前所有負面情緒都被徹底消除，心中洋溢希望。
溫暖而不刺眼的光芒散去後，潘梵睜開眼睛，恰好看到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先前追殺他們的黑團一點一滴分離，混濁的黑霧從他們身上剝離、淡去，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光點飄散至空中消失。
怨念在白光裡被淨化，飽受痛苦的靈魂終得解放，在溫柔裡重獲自由。
「你們都沒事吧？」
潘梵猛然看向聲音來源，伊絲雅一臉嚴肅看著他們，身上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
更讓潘梵訝異的不是突然出現的伊絲雅，而是她身上的變化——原本深棕色的及肩短髮變成如夜空般深沉低調的暗藍色，在燈光照耀下彷彿還帶著點點星光，眼睛也從偏暗的藍灰色化為澄澈到近乎白的淡藍色。
頭頂著銀色鷹型頭冠，額前垂綴兩條月光石流蘇，讓人不自覺聯想到絢麗繽紛的銀河。高挑纖細的身材則身著黑色長洋裝，腰間襲上和額前流蘇同款的銀金流蘇腰帶，肩披是條帶點淡淡星光的墨藍色薄紗，如同她真的將滿天繁星穿戴在身上，腳踩一雙銀色鏤空低跟鞋。
以夜色為底妝，任星光做點綴，彷彿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燦爛星海。
謝譯抱著在白光中昏過去的方如筠半跪在不遠處，眼睛因逆光而微微瞇起。
即使瞇眼也不影響他看清伊絲雅的樣貌，因為這身服裝太明顯了。
跟方如筠今天祈神儀式穿得一模一樣。
「妳是人還是什麼？」
謝譯以問題回答問題，擁著方如筠的手下意識緊了些，目光直直盯著伊絲雅，探究意味不加掩飾。現在方如筠全身重量倚在謝譯身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因為不安微微顫抖，像極了一捏就碎的蝶翼。
就算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可能將昏迷不醒的人交給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像是從謝譯的眼神讀到明晃晃的「警惕」兩字，伊絲雅一個彈指將神貌的自己改回平時的裝扮，身後星神殿的大門也在同一時間默默打開。
「我不會害你們的，剩下的到裡面講吧。」
伊絲雅轉身進入室內，留給謝譯足夠的安靜仔細思考。
「小譯，我覺得她不是壞人，我們可以試著相信她，而且方如筠現在這樣也需要地方躺下來休息。」
「我知道。」
謝譯小幅度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情緒。在潘梵沒看到的時候，一道橙色光球猛然鑽進方如筠體內，速度快到連謝譯都攔不住，而方如筠也是在這之後昏迷不醒。
視線看向光線昏暗的神殿，只要向前幾步，他想要的真相就在眼前了。
謝譯一手穿過方如筠後膝，一手從後抱住她肩膀，輕鬆將對方打橫抱起。緩緩起身，朝著未知的世界走去。
神殿的外觀看似一般的日本神廟設計，踏入玄關後卻是另一番震撼眼界的風景。
牆壁裝潢塗上暗藍色的油漆，幾乎吸收了外面所有光源，油漆似乎融入了特殊螢光塗料，外面的光透過窗櫺打入後竟反射出點點星光。
頭頂的設計更是別出心裁，越過層層木樑後抬眼便是絢爛星辰，透明琉璃瓦讓澄淨的天空直直倒映在眼底，懸掛在木樑上的水晶燈折射天空投來的光芒，讓整座神殿明亮且柔和，雙雙交織在此片空間。
伊絲雅已經在神殿地板舖好地毯與枕頭，謝譯將方如筠擺在上面，少女仍在昏迷不醒的狀態，呼吸卻比剛剛和緩許多。
將方如筠安置好，謝譯和潘梵盤坐在一側，伊絲雅則屈膝側坐在另一側，空氣中瀰漫一股說不出的沉默。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過先聽我把故事講完，有問題再提問行嗎？」
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伊絲雅，聽到她似乎知道內幕，謝譯的坐姿下意識端正不少，點點頭無聲同意她的提議。
伊絲雅低頭看了眼三人之間的方如筠，再抬頭裡眼裡還帶著疼惜與溫柔。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潘梵願意相信伊絲雅也是因為在他看到伊絲雅時，她眼裡的確充滿緊張的情緒，代表她是真心在關心他們的安危。
「故事要從七年前說起……」
伊絲雅看向謝譯和潘梵，緩緩訴說早已被當事人「遺忘」的回憶……
當年才九歲的方如筠家裡父母工作繁忙，生活起居都由奶奶楚寧語照顧。
身為靈能者，楚寧語一早便看透方如筠靈魂深處潛藏的能力，幾乎是天天帶她往御森神社跑，想讓她儘早適應靈能者的世界。
而方如筠也在那時因為楚寧語的關係認識伊絲雅等人，甚至還知道伊絲雅就是星神這件事。
但一年後的祈神日夜晚裡，落單的方如筠意外被怨靈盯上、追擊。
一個年紀不過十歲的孩子怎麼跑得過洶湧而來的惡意，即使知道跑到神殿附近就能獲得庇護，她還是在逃跑過程中跌了一跤，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後面撲過來的怨靈可不會因為她是小孩就放過她，就在她的靈魂一點一滴被抽離身體時，伊絲雅即時現身，卻也讓受到驚嚇的怨靈立刻逃離，留下奄奄一息的孩子。
被抽掉半個靈魂的方如筠陷入高燒不醒的狀態，最後是由御森神社的命運之神佟佳曦出面才得以解決——
她讓伊絲雅把一部分的力量附在項鏈身上，並戴在方如筠身上穩定她的靈魂，最後清除她過往的回憶避免靈魂缺失造成的衝擊，才導致她能力的不穩定與之後的失憶。
「所以……剛剛的橙色光球就是她之前被奪走的靈魂？」
伊絲雅說完後室內再度陷入沉默，謝譯斟酌半刻，再度開口時語氣也冷靜不少。
「對，靈魂回歸後要與身體內的靈魂重新合而為一，這過程會對身體造成衝擊，這也是為什麼她在接受靈魂後會昏過去的原因。」
「那麼其他的靈魂呢？他們會去哪裡？」
這回提問的輪到潘梵，剛剛那些代表靈魂的光球在飄到半空後就消失無蹤，連人型都沒有出現。
「他們的執念在這與怨靈糾纏中被漸漸磨去，解放後會直接去到名叫『遺岸』的地方。」
「遺岸？」
「那是個只有靈魂能到達的地方，據說靈魂會在那裡進入下一個輪迴，是個連神都掌握不到的地方。」
聽到這個回答，潘梵倏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剛剛在故事裡提到的其中一人——佟佳曦出現在門口，身後還帶著五個好奇寶寶。
佟佳曦、凌霜、嫣喬、景漣，還有凌若寒一一進到室內，原本寬敞的大廳突然充滿無形的壓迫感。
五位神明同處一室，除了早已習慣的凌若寒與用自身氣勢鎮場的謝譯，隸屬正常人範圍的潘梵幾乎快被這氣氛壓得無法呼吸——前提是靈魂也要呼吸。
或許是氣氛過於沉重，又或是謝譯孤身一人對抗景漣投來的眼神殺太可憐，躺在中間的方如筠突然小小呻吟一聲，細長的睫毛在空中輕輕顫抖幾下，薄薄的眼皮緩緩掀了開來，露出底下迷惘的黑色大眼。
她先是不明所以的盯著頭頂的繁星，又試著轉頭看看兩旁，視線最後落在謝譯近乎平靜的臉上。
謝譯表面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目光一直緊緊跟隨方如筠的每個小動作不放，直到兩人視線在無聲裡交會。
方如筠嘴角靜靜翹起一個弧度，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謝譯聽到了。
她說：
「謝謝。」
一般人只能感受到暖風拂面，但所有靈能者都清楚看到一道白光在遠方直耀天際，震撼人心。
「那是……？」
許言停在原地，不明白遠方怎麼會突然爆出驚天閃光，而且其他人還一副完全沒注意到的模樣，更引起他的疑心。
「我突然想到我有事要先離開，今天謝謝你，慢走不送。」
凌霜顯然明白遠方動靜的來頭，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鑽入人潮裡消失無蹤，許言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停在半空，幾秒後又被慢慢收回。
「算了，有緣再見吧。」
許言無奈一笑，拿著凌霜剛剛沒吃完的棉花糖小口咬著，嘴裡是甜的，嘴邊是苦的。
***
「有事發生了。」
景漣銳利的目光望向遠方亮起又暗下的小樹林，是星神殿的方向，所以會這麼做的只有那個人。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凌若寒試圖從地板上站起身，卻被腰間驟然加大的力道壓得動彈不得。他回頭看向始作俑者，正好對上景漣蹙眉的神情。
「怎麼了？」
「寒……你還是待在這裡吧。」
凌若寒愣了一下，線條流暢的眉毛也跟著皺在一起。
「為什麼？怕我有危險？」
景漣沒有說話，只是環著對方腰部的手一下又一下拉著對方的衣角，像是無聲的請求。
凌若寒嘆口氣，手輕輕覆上正在拉扯自己衣服的大手，額頭貼額頭。
「漣，我們說好的——我不怕危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你一起。」
「……好，不要離開我身邊。」
景漣猶豫一會才勉強妥協，不過手上依然不放心地擁著凌若寒，蹙起的眉頭輕輕鬆開一些。
***
被白光籠罩後，潘梵閉上眼睛，感覺到身體湧上一股暖意，像春風拂過髮稍，似冬日閃耀的暖陽，彷彿全身浸泡在溫度剛好的溫泉裡，暖融融的感覺包圍全身，先前所有負面情緒都被徹底消除，心中洋溢希望。
溫暖而不刺眼的光芒散去後，潘梵睜開眼睛，恰好看到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先前追殺他們的黑團一點一滴分離，混濁的黑霧從他們身上剝離、淡去，一個個顏色各異的光點飄散至空中消失。
怨念在白光裡被淨化，飽受痛苦的靈魂終得解放，在溫柔裡重獲自由。
「你們都沒事吧？」
潘梵猛然看向聲音來源，伊絲雅一臉嚴肅看著他們，身上散發出不容忽視的強大氣場。
更讓潘梵訝異的不是突然出現的伊絲雅，而是她身上的變化——原本深棕色的及肩短髮變成如夜空般深沉低調的暗藍色，在燈光照耀下彷彿還帶著點點星光，眼睛也從偏暗的藍灰色化為澄澈到近乎白的淡藍色。
頭頂著銀色鷹型頭冠，額前垂綴兩條月光石流蘇，讓人不自覺聯想到絢麗繽紛的銀河。高挑纖細的身材則身著黑色長洋裝，腰間襲上和額前流蘇同款的銀金流蘇腰帶，肩披是條帶點淡淡星光的墨藍色薄紗，如同她真的將滿天繁星穿戴在身上，腳踩一雙銀色鏤空低跟鞋。
以夜色為底妝，任星光做點綴，彷彿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燦爛星海。
謝譯抱著在白光中昏過去的方如筠半跪在不遠處，眼睛因逆光而微微瞇起。
即使瞇眼也不影響他看清伊絲雅的樣貌，因為這身服裝太明顯了。
跟方如筠今天祈神儀式穿得一模一樣。
「妳是人還是什麼？」
謝譯以問題回答問題，擁著方如筠的手下意識緊了些，目光直直盯著伊絲雅，探究意味不加掩飾。現在方如筠全身重量倚在謝譯身上，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因為不安微微顫抖，像極了一捏就碎的蝶翼。
就算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也不可能將昏迷不醒的人交給來路不明的陌生人。
像是從謝譯的眼神讀到明晃晃的「警惕」兩字，伊絲雅一個彈指將神貌的自己改回平時的裝扮，身後星神殿的大門也在同一時間默默打開。
「我不會害你們的，剩下的到裡面講吧。」
伊絲雅轉身進入室內，留給謝譯足夠的安靜仔細思考。
「小譯，我覺得她不是壞人，我們可以試著相信她，而且方如筠現在這樣也需要地方躺下來休息。」
「我知道。」
謝譯小幅度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情緒。在潘梵沒看到的時候，一道橙色光球猛然鑽進方如筠體內，速度快到連謝譯都攔不住，而方如筠也是在這之後昏迷不醒。
視線看向光線昏暗的神殿，只要向前幾步，他想要的真相就在眼前了。
謝譯一手穿過方如筠後膝，一手從後抱住她肩膀，輕鬆將對方打橫抱起。緩緩起身，朝著未知的世界走去。
神殿的外觀看似一般的日本神廟設計，踏入玄關後卻是另一番震撼眼界的風景。
牆壁裝潢塗上暗藍色的油漆，幾乎吸收了外面所有光源，油漆似乎融入了特殊螢光塗料，外面的光透過窗櫺打入後竟反射出點點星光。
頭頂的設計更是別出心裁，越過層層木樑後抬眼便是絢爛星辰，透明琉璃瓦讓澄淨的天空直直倒映在眼底，懸掛在木樑上的水晶燈折射天空投來的光芒，讓整座神殿明亮且柔和，雙雙交織在此片空間。
伊絲雅已經在神殿地板舖好地毯與枕頭，謝譯將方如筠擺在上面，少女仍在昏迷不醒的狀態，呼吸卻比剛剛和緩許多。
將方如筠安置好，謝譯和潘梵盤坐在一側，伊絲雅則屈膝側坐在另一側，空氣中瀰漫一股說不出的沉默。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過先聽我把故事講完，有問題再提問行嗎？」
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伊絲雅，聽到她似乎知道內幕，謝譯的坐姿下意識端正不少，點點頭無聲同意她的提議。
伊絲雅低頭看了眼三人之間的方如筠，再抬頭裡眼裡還帶著疼惜與溫柔。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潘梵願意相信伊絲雅也是因為在他看到伊絲雅時，她眼裡的確充滿緊張的情緒，代表她是真心在關心他們的安危。
「故事要從七年前說起……」
伊絲雅看向謝譯和潘梵，緩緩訴說早已被當事人「遺忘」的回憶……
當年才九歲的方如筠家裡父母工作繁忙，生活起居都由奶奶楚寧語照顧。
身為靈能者，楚寧語一早便看透方如筠靈魂深處潛藏的能力，幾乎是天天帶她往御森神社跑，想讓她儘早適應靈能者的世界。
而方如筠也在那時因為楚寧語的關係認識伊絲雅等人，甚至還知道伊絲雅就是星神這件事。
但一年後的祈神日夜晚裡，落單的方如筠意外被怨靈盯上、追擊。
一個年紀不過十歲的孩子怎麼跑得過洶湧而來的惡意，即使知道跑到神殿附近就能獲得庇護，她還是在逃跑過程中跌了一跤，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後面撲過來的怨靈可不會因為她是小孩就放過她，就在她的靈魂一點一滴被抽離身體時，伊絲雅即時現身，卻也讓受到驚嚇的怨靈立刻逃離，留下奄奄一息的孩子。
被抽掉半個靈魂的方如筠陷入高燒不醒的狀態，最後是由御森神社的命運之神佟佳曦出面才得以解決——
她讓伊絲雅把一部分的力量附在項鏈身上，並戴在方如筠身上穩定她的靈魂，最後清除她過往的回憶避免靈魂缺失造成的衝擊，才導致她能力的不穩定與之後的失憶。
「所以……剛剛的橙色光球就是她之前被奪走的靈魂？」
伊絲雅說完後室內再度陷入沉默，謝譯斟酌半刻，再度開口時語氣也冷靜不少。
「對，靈魂回歸後要與身體內的靈魂重新合而為一，這過程會對身體造成衝擊，這也是為什麼她在接受靈魂後會昏過去的原因。」
「那麼其他的靈魂呢？他們會去哪裡？」
這回提問的輪到潘梵，剛剛那些代表靈魂的光球在飄到半空後就消失無蹤，連人型都沒有出現。
「他們的執念在這與怨靈糾纏中被漸漸磨去，解放後會直接去到名叫『遺岸』的地方。」
「遺岸？」
「那是個只有靈魂能到達的地方，據說靈魂會在那裡進入下一個輪迴，是個連神都掌握不到的地方。」
聽到這個回答，潘梵倏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剛剛在故事裡提到的其中一人——佟佳曦出現在門口，身後還帶著五個好奇寶寶。
佟佳曦、凌霜、嫣喬、景漣，還有凌若寒一一進到室內，原本寬敞的大廳突然充滿無形的壓迫感。
五位神明同處一室，除了早已習慣的凌若寒與用自身氣勢鎮場的謝譯，隸屬正常人範圍的潘梵幾乎快被這氣氛壓得無法呼吸——前提是靈魂也要呼吸。
或許是氣氛過於沉重，又或是謝譯孤身一人對抗景漣投來的眼神殺太可憐，躺在中間的方如筠突然小小呻吟一聲，細長的睫毛在空中輕輕顫抖幾下，薄薄的眼皮緩緩掀了開來，露出底下迷惘的黑色大眼。
她先是不明所以的盯著頭頂的繁星，又試著轉頭看看兩旁，視線最後落在謝譯近乎平靜的臉上。
謝譯表面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目光一直緊緊跟隨方如筠的每個小動作不放，直到兩人視線在無聲裡交會。
方如筠嘴角靜靜翹起一個弧度，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謝譯聽到了。
她說：
「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