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密斯科，幫我調查一下威爾蘭的秘密設施。我們懷疑他們要使用核彈。」

　　在做了核彈的猜測之後，靜他們也不管戰俘了，拷問的事交給安拉巴哈軍，而他們四個人則是直接趕回指揮部，商討對策。除了他們以外，法路恩和剛結束一場戰役後的佐哈、卡米也在，不過就算幾個指揮官在，也不代表他們會投注太多資源在這上面。畢竟這目前還只是靜的猜想，他們不能光憑猜想就叫所有人來做這件事。


　　反正如果他們的猜想正確，威爾蘭一定傾全國之力完成這個計畫，除了世界之敵以外，不管派誰幫忙都幫助不大。

　　「核彈啊……」

　　「我從來之前就想問了，為什麼威爾蘭可以丟核彈？神不是禁止核武器嗎？雖然說你們現在和我們合作啦。但是這樣他就會允許威爾蘭丟嗎？感覺有點太……小家子氣了一點？」

　　不太清楚惡神的地位在國際條約中有多高的莉迪亞疑惑起來。


　　「應該是不允許才對。諾夫卡和你們聯手造反，惡神都沒下來親手把他們滅了，沒道理事到如今就允許威爾蘭丟核彈。」

　　「那是要怎麼丟啊。條約裡面怎麼寫？違反的人會怎麼樣？」

　　「沒有說。只有說惡神以神明的身分保證核武器不會再次被使用。」

　　「嗯……」

　　「總之查下去就知道了吧，我先來問一問密斯科。」

　　「好喔，小靜開始吧。」

　　他們聊天聊到一半，路普終於把擴音器接在電話上面了，靜就把討論拉回正題。


　　她撥了電話。

　　《……喂？》

　　「密斯科，我是靜。」

　　《有什麼事，片倉靜？》

　　「我們覺得威爾蘭人好像想丟核彈，目標是阿爾瓦，你有情報嗎？」

　　《……我確認一下，妳說核彈？》

　　「是，核彈。」

　　《讓我查一下。上次威爾蘭在安拉巴哈研究核彈的事情差點暴露，讓他們嚇個半死，然後把研究所轉移到本土了。地點很隱密，我和KGB合作有找到六個候補，我把娜莎洛娃．拉瑞沙．伊萬諾夫娜叫來。》

　　《赫丘里？》

　　赫丘里才說完十秒內，娜莎洛娃就被叫上線，聲音有點沙啞，最近她的負擔也滿大的。


　　《娜莎洛娃．拉瑞沙．伊萬諾夫娜，上次我們查到的六個可能是核彈開發所的地方，妳的情報員還在嗎？片倉靜他們懷疑威爾蘭想丟核彈。》

　　《唔嗯，讓我想想。靜小姐那邊在線上？》

　　「在。旁邊有德馬雷、郭聖德、鑲寧還有安拉巴哈的三個指揮官。」

　　《了解。》

　　娜莎洛娃是頭一個聽見這消息沒有很驚訝的人，思考了一陣子。


　　《你們懷疑威爾蘭想丟核彈。然後想攔截是嗎？》

　　「對，目的地大概是阿爾瓦，時間是三個禮拜內……也有可能已經送出去很久了也不一定。」

　　《應該不至於送出去很久，核彈這種東西暴露就是死，時間沒到不會拿出來。三個禮拜內在阿爾瓦，那麼是要連守軍一起炸掉了。這樣的話──你們似乎猜對了也說不定。》

　　「有什麼情報嗎？」

　　《有，不過對你們來說是壞消息。五天前有人帶了東西出去，是情報部的高官，現在應該已經抵達了安拉巴哈了。命令的詳細內容是機密，看起來不賭性命拿不到手，不過我知道目的地，卡金娜答臨時機場，在安拉巴哈西北部。》

　　「卡金娜答臨時機場。」

　　靜復述了一次這個拗口的名字，用眼神問法路恩這個鬼地方在哪裡。


　　「卡金娜答臨時機場在西北邊，一個沒什麼人會去的地方。」

　　《就是沒什麼人會去所以才合理。你們有監視港口附近的道路對吧，法路恩．班沙爾。》

　　「沒錯……相對的西北邊的地區就沒有派看守隊了，軍六的傢伙們看準了這點是嗎。」

　　「看守隊是？」

　　靜看莉迪亞和郭聖德滿臉問號，代表他們三個人問。


　　「我們有派幾個小隊潛伏在對方陣線之後。他們不負責作戰，只負責二十四小時輪班觀察主要幹道。觀察每天有多少車開過去，什麼型號，車上有多少貨物，還有有多少人。有了這些資訊，我們就能知道對方往前線送了多少補給和援軍，往哪個前線送，可能發起什麼樣的作戰，然後先行應對。」

　　「原來如此，然而西北邊沒有？」

　　「因為沒有補給會往那邊送，也沒有補給會從那邊送過來。說實話，今天以前我還不知道那個臨時機場建起來是要幹嘛的。要轟炸我們明明有更好的地點。」

　　世界之敵的四人往法路恩所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在偏僻的蠻荒之地以外還在山中，對外的道路只有一條，既細且長。一直延伸到了五百公裡外，抵達第一個城市之後，才有分出去的網狀岔路。


　　「這個城市是甚麼地方？如果他們手上拿的是核彈，應該不敢花幾倍的時間翻山越嶺，那麼會經過這才對。」

　　「這裡是拉赫爾，一個普通的小城市。因為遠離戰區所以威爾蘭軍也沒有特別注意。我們在這裡的線人雖然有，但是沒這麼多。」

　　「試著讓他監視城市的出入吧。從卡金娜答到拉赫爾至少有五百公里，算路長至少有一千。加上飛行時間，核彈還沒有抵達拉赫爾的可能性很高。」

　　「有可能開直升機嗎？」

　　「直升機的話，這座山看起來有四五千公尺，直升機根本飛不起來。」

　　路普從旁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有這種事？」

　　「別問我原理，我只負責開。」

　　《因為空氣稀薄。不管怎麼樣，路普．鑲寧說的是對的。如果威爾蘭人飛到卡金娜答，那一定是走陸路出來。如果他們要走出來的話。》

　　「要是不出來更好，現在我們還沒有進攻，核彈還在卡金娜答，我們去偷了就行。班沙爾，能讓瓦列斯處理卡金娜答那邊嗎？我們現在去拉赫爾攔截。」

　　「我會和他說，核彈的威脅可不是什麼攔截補給可以相比的。不過，我還是希望決戰的戰場上有他。」

　　「看狀況吧。我們現在出發，早一秒是一秒，到當地再和你聯絡。伊萬諾夫娜，妳的手下還有什麼資訊嗎？」

　　《移交核彈的班機似乎因為天氣的關係而延遲了兩天，起飛時間是在三天前。沒有別的了。》

　　「那更好。看看妳的人還能找到什麼資訊吧，不過不用冒險。之後我們可能還需要核彈開發所內部的訊息。」

　　《明白。》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了，借我們一台車。」

　　「拿去，我自己的車，停在停車場最左邊。」

　　法路恩把幾百年沒動過的車鑰匙丟給靜，四人立刻離開，前往指揮部的停車場。小小的空間中除了一台以外全部都是軍用卡車，而那一台就是他們要找的。說是法路恩的車，也沒有多好，大概也就是威爾蘭中產階級的家庭買得起的那種，一輛紅褐色的小轎車，路普看起來有點失望。


　　「那就我負責開車嗎？」

　　「不然我開也可以。」

　　「給我住手我不想要第二個里默駕駛。」

　　靜把莉迪亞拖到後座，郭聖德坐副駕駛座，路普則是一邊苦笑著一邊進駕駛座。先前的行動他們都是搭軍隊的便車，他也很久沒有握方向盤了。


　　「說是這麼說，我也沒有開過安拉巴哈的路，要是有顛簸就包容一下。」

　　「那果然還是讓習慣爛路的我來。」

　　「坐好。」

　　「好喔。」

　　車輛開出，不過不太平穩，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安拉巴哈人目前並沒有好好鋪路的技術，而他們搶了威爾蘭人的路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搞破壞。結果就是路普開的車每三十秒左右就會小震一下，每五分鐘就會差點偏出道路，這台車輛姑且是可以越野的，不過要開回道路上還是要花時間。


　　「這路真的滿爛的。我要專心開車了，郭聖德幫我看一下地圖，莉迪亞幫我看一下附近有沒有威爾蘭轟炸機。」

　　「好喔。」

　　「總之，直走。」

　　「視線內也只有一條路啦……」

　　路普打發了講垃圾話的郭聖德，繼續往前開去。


　　他們從位於安拉巴哈北部的指揮部開向西北部的拉赫爾。前四個小時都在安拉巴哈領地內，一路順暢。而到了三百公裡外的前線地區，他們靠著郭聖德的神隱，在不會遭到流彈波及的狀況下往前開。說是這麼說，砲火造成的爛路還是拖慢了他們的速度，五個小時後才通過戰區，來到威爾蘭軍所掌握的地區。

　　到了這裡之後路就好開的多了。雖然安拉巴哈軍已經在盡力破壞道路了，兩邊還是相差許多。路不會顛，讓不管是乘客還是駕駛都輕鬆許多，唯一要注意的只有這裡是敵陣，所以他們還是要保持神隱。

　　他們沿路開過幾個城市，途中只在一個威爾蘭軍營暫停，下來幹點汽油用。最後在七個小時之後，終於抵達了拉赫爾。他們找了個城外的隱蔽地點停車，這趟車程總計十六個小時。



　　「啊……不好意思，我需要休息。」

　　十六個小時的專注駕駛，從下午開到隔天清晨，還有一半的路程是開在爛地上。路普趴在方向盤上，現在只想睡覺。


　　「我覺得我就留在車上等你們好了，要是長期作戰，至少等幾個小時之後再找我。」

　　「嗯，好吧。那郭聖德，你也留下來好了，兩人一組比較安心。」

　　「我是沒問題，但是妳們兩個可以嗎？沒有神隱的狀況下，在威爾蘭控制的城市裡走動？」

　　「試試吧。這裡遠離前線，也許警戒意外的鬆散也不一定。」

　　「好吧。我會把無線電開著。」

　　「走吧，德馬雷。」

　　「OK。」

　　兩人下車，走著不明顯的小路進入拉赫爾。總之要先想辦法連絡法路恩，不過外圍區是沒有電話亭的，他們只能混進威爾蘭人的居住區找。正確地說是前居住區，拉赫爾在起義的當天淪陷過一次，當時分隔區域的圍牆已經被破壞了不少，現在只剩下不怎麼明顯的分界。


　　莉迪亞很快地在幾乎無人的街道上找到了他們要找的電話亭。

　　「有了。小靜，在那邊，玻璃被砸破的電話亭。」

　　「OK，我去聯絡班沙爾，麻煩妳把風了。」

　　「包在我身上。」

　　兩人觀察了周圍一陣子，安拉巴哈人還是老樣子的對他們投以好奇的視線，不過他們不會做出什麼對她們不利的舉動，她們要注意的是威爾蘭人。

　　不過幸好，在威爾蘭收復拉赫爾之後，少數願意回來城內的威爾蘭人因為害怕而將生活的區域更往內縮了一些，和僅剩不多的駐軍靠在一起。拜此所賜，她們沒有太多顧忌，走進電話亭內打電話。


　　《指揮部。》

　　「班沙爾在嗎？我是片倉靜。」

　　《稍等。》

　　《……我是法路恩，你們到拉赫爾了嗎？》

　　「到了。那邊有什麼新消息？」

　　《有，來自山上的車輛在十五分鐘前抵達。過去幾天都沒有人進城，應該就是運送貨物的人員才對。》

　　「十五分鐘！？地點呢？」

　　《不知道，我們可沒有每個城市的地圖。妳去找我們的線人，他帶妳過去。》

　　「在哪邊找他。」

　　《城市西邊的一個小湖旁邊的涼亭，紅色的屋頂。》

　　「我馬上過去。」

　　靜幾乎是用甩的把電話掛上，衝出電話亭，旁邊的莉迪亞看了馬上湊上來。


　　「緊急狀況嗎？」

　　「核彈十五分鐘前到。我們去和線人聯絡，在城西湖邊的紅色屋頂涼亭。」

　　「我去找，妳先往西邊走。」

　　莉迪亞聽了，說完，不等靜回應，直接變成雨燕飛上天。從高空看來，拉赫爾受戰火的摧殘比想像的還要嚴重，不過法路恩的線人挑了一個很好的集合地點，混濁的湖泊佔了城市西邊很大一塊地區，鮮紅屋頂的涼亭又十分醒目，莉迪亞不到三分鐘就找到他們的目標地點，回到靜的身邊。


　　「找到了，跟我來。」

　　她就這樣飛在靜的前方，引導路線。這是條從高空找出的路線，途中多的是糟糕的立足點，不見得是人走得通的。幸好靜的體能夠好，在建築之間跳上跳下，沒有太多困難就抵達目的地。

　　涼亭裡面，一個安拉巴哈人在等著他們，一看到靜和莉迪亞出現，露出欣喜的表情站起。


　　「你們就是法路恩先生說的幫手？我以為有四個人──」

　　「兩個人在休息，事情緊急，快回報狀況。」

　　「威爾蘭人就在那棟房子裡，裡面還有其他人。」

　　被靜催促，線人立刻指向不遠的一棟房子。而就在同一時刻，一台汽車開走。


　　「該死，德馬雷去追，我去搜房內。郭聖德、鑲寧，起床了！核彈跑了，白色的車輛往東邊！」

　　《……我不敢保證追得到，油快沒有了，莉迪亞，幫我指引位置。》

　　《了解，目前在中央偏南，往東南東開。》

　　《我們過去攔截。》

　　對講機中傳來另外兩邊的對話，而靜也不停下來先行觀察，直接衝向線人所指的那棟房屋。他踹破木門，而裡面兩個威爾蘭人正燃起火堆，打算把身邊的文件銷毀。


　　「妳──」

　　「打擾了。」

　　刀光一閃，一名間諜的右手飛出，連帶的手中拿著的文件也是。另一名間諜當機立斷，將還拿著的文件往火裡拋，而靜的反應也很快，不顧燒傷直接一腳把火堆踢散，火焰在泥土地板上沒有東西燃燒，快速熄滅。

　　「嘖……！」

　　斷手的間諜以僅存的左手從懷中抽出手槍，以最小動作射擊，而同時銷毀文件失敗的間諜則是讓靜周圍的空氣變得沉重，試圖限制她的舉動。


　　「嗯……」

　　靜敏捷的動作連零距離射擊都輕易閃過，回身一砍把能力用到一半的間諜劈成兩半，然後在斷手的間諜打算開第二槍的同時打掉手槍，再一刀把他左手也砍了，然後砍了雙腳，然後把他拎起來丟到街上去。

　　房子有三層樓，沒有人保證間諜只剩下這兩個。她才這麼想，樓上就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越晚行動被銷毀的情報就越多，讓她沒有考慮就衝上去。

　　然而她打開二樓的門的瞬間，爆炸的衝擊就讓她往窗外飛去。不是能力而是單純的陷阱，就算靜的身體再結實也不禁頭暈目眩。


　　「嘖……！」

　　靜在旋轉的世界中抓住了破碎的窗沿，玻璃切開了她的手指，她試圖把自己拉回二樓的走廊。而那最後一名間諜試圖趁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追擊，衝到窗邊，一口氣放出創造出的壓縮氮氣，化為足夠擊穿鋼板的大砲，往靜的臉上砸去。

　　而靜的應對方法十分單純──她不知道對方的能力是什麼，不過人都有習慣的，對方舉起右手握拳後縮，擺明了就是某種指向性的高威力攻擊。所以她直接揮刀往對方右手的方向砍去，而刀刃接觸到壓縮氮氣的瞬間，能力消除只剩下氮氣，指向性的大砲變成全方位的炸彈，在空中炸開。

　　這次再硬是抓著也沒有好處，靜就放開左手，讓自己順著氣流飛出，一路飛到街對面的二樓。


　　「……某種毒氣嗎？」

　　靜定下腳步，覺得頭暈目眩，不過只是單純的純氮氣炸開讓她缺氧了一瞬間而已，很快就回復了，她也沒有太在意。相對的，二樓的那個間諜就被自己的氮氣嗆到窒息昏迷。而那場爆炸同時也炸掉了二樓的天花板，炸暈了在三樓燒毀資料的第三人，還順便滅了火。

　　「喔，意外的戰果。」

　　靜依然握著刀刃，警戒了一陣子，不過這四個人就是全部了，戰鬥到此結束。靜把昏迷的兩人綁起來，而之前被斷手斷腳的那名間諜已經自殺。

　　「德馬雷？我這裡差不多了，你們呢？」

　　《抱歉，小靜，追丟了。》

　　《啊，雙方的車差一個世代，速度追不上。》

　　「嗯……沒辦法。那德馬雷先回來吧，鑲寧你還要休息的話就再休息一下。」

　　《不，算了，剛睡了三十分鐘就被叫起來，現在處於興奮狀態。》

　　「那就過來吧，他們留下來的情報還滿多的，多點人解讀效率比較高。」

　　靜一邊撿一邊說，撇去燒了一半的文件還有被血糊到甚麼都看不清楚的文件，還是多到用兩隻手很難拿的程度。看起來這裡不只是核彈的交接點，還是整個計畫的執行處，靜他們這次中了大獎了。很快的，其他三人也趕過來，跟著解讀這些破碎的資料。

　　而他們推測出的真相，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糟。


//


　　《你是說，將核彈頭直接帶到阿爾瓦，不是用轟炸的方式而是手動引爆？》

　　「不只這樣，而是先移交給安拉巴哈人再引爆。」

　　《可以這樣的嗎……》

　　「這個嗎，真相只有惡神知道。不過根據資料上的說法，『製造的時候沒有被阻止、運送的時候沒有被阻止、在移交的時候也沒有被阻止，也許可以斷定惡神想阻止的只有核彈的爆炸。那麼，交給一個安拉巴哈人引爆的計畫也許是可行的。』」

　　《嘖……所以就寫這種爛劇本嗎？安拉巴哈開發了核彈，用以摧毀難攻不落的阿爾瓦？在那過程中將自己的七成軍力一起消滅？開什麼玩笑。誰會覺得這種說法說得通啊！》

　　「老樣子，去問惡神。不過我可不想將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你打算怎麼做？你的電台很熱門吧，大肆宣傳一下這件事怎麼樣？」

　　《……不，這樣大概不會有用。我以前也說過，為了幾個錢願意把自己賣了的安拉巴哈人到處找都有。以軍六的行動能力，他們不會用騙的，而是確實地做交易，讓我們的人心甘情願地去死。》

　　「那你還有什麼想法。我是打算去阿爾瓦，反正他們一定是在當地將核彈交給安拉巴哈人，而且為了降低風險，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動手。既然如此他們在決戰之前應該會拿著核彈在阿爾瓦某處躲著吧，我要把他找出來。」

　　《……這作法不錯。但是問題是，我們四天後就要開始進行阿爾瓦戰役。》

　　法路恩的這句話讓靜頭暈目眩。



　　「四天？不是說三個禮拜嗎？」

　　《三個禮拜是威爾蘭援軍趕來解圍的預計時間，這麼大規模的戰役，不可能瞬間結束的。四天後就會發起攻勢，我不知道軍情六處打算什麼時候引爆，或是被追一追，眼看無路可逃就引爆了。但是你們要行動的話要小心點。》

　　「……那理所當然的瓦列斯不能幫我們了？」

　　《……抱歉。就算這樣，我們也沒有這場圍城戰勝利的把握。》

　　「好吧。那我們會自己想辦法。有進展再跟你報告，你也考慮一下讓軍隊撤退的可能性吧。不然一場爆炸，什麼都沒了。」

　　《……我知道了。》

　　靜掛了電話，長嘆了一口氣。雖然說她知道安拉巴哈現在也在生死關頭，不過她有時候還是想吼我們到底是不是同一邊的啊。


　　「怎麼樣，小靜？聽起來不是很順利？」

　　「是啊。沒有援軍，就只有我們自己去阻止核彈，好像他們都不會被炸到一樣。」

　　「也許在想著就算爆炸，也可以以此請求他國介入也不一定。反正明眼人都看出來那是威爾蘭人的，惡神有沒有長眼睛就不知道了。」

　　「如果班沙爾真的做這個打算──」

　　靜說到一半打住，接下來的話會很難聽，所以他決定算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也趕去阿爾瓦吧，對方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那裡了。情報上有記載他們在阿爾瓦一部分的據點，雖然另一部分被燒掉了，至少能有個起頭。」

　　「欸欸……阿爾瓦在反方向耶。在我們再開十六個小時回去之前，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看起來路普真的沒辦法再繼續開車了，疲憊地說。不過他們只有四天，算上車程，實質只有三天。如果現在休息的話，能行動的時間搞不好還會再縮短三分之一。


　　「看來，該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莉迪亞硬是要捲本來就很短的袖子。


　　「……我可不想死於車禍喔，德馬雷。」

　　「安啦安啦安啦，我可是有九年開車經驗的。」

　　「我不想知道這種事。」

　　靜摀著自己的臉，不過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乖乖拜託莉迪亞。


　　「好吧，德馬雷。就給妳開吧，鑲寧在後座休息。郭聖德你體力還夠嗎？足夠保持神隱？」

　　「四個人我可以用一整天。剛剛有休息一陣子了。只要中間到了比較沒有威爾蘭軍的路段讓我休息個三十分鐘，應該就可以撐到阿爾瓦。不過在那之後，我也要休息一陣子。」

　　「知道了。那鑲寧，你先休息吧，休息夠了就回來開車。」

　　「讓我開啦小靜……」

　　反正打的這麼明目張膽一定已經被發現了，他們也沒有時間拷問，四人就把綁著的兩個軍六間諜扔在原地，帶著手邊的全部資料趕回車上，往阿爾瓦的方向開去。



//

　　「我覺得里默的駕照應該被廢止。」

　　八小時後，他們抵達了阿爾瓦。開到後半段的路程引擎都開始冒煙了，莉迪亞才肯把時速從一百九降到一百五。就算這樣還是沒有減緩路面顛簸的時候乘客們恐慌的程度，他們隨時都處於會不會衝出道路撞死的恐懼中，原本打算睡覺的路普還一直做惡夢，半路驚醒了三次。

　　不過幸好沒有出事，雖然這車看起來能不能再次發動都不知道，不過他們姑且是平安抵達了目的地。


　　「我覺得我開的比隊長還好啊……至少沒有開出道路也沒有擦撞，就只是快了點而已。」

　　「一個不小心就會死掉和一直乒乒砰砰撞車但是不會死掉哪個比較好。」

　　「最終活著就好啦。」

　　「會怕啊。」

　　四人一邊閒聊一邊下車，路普看起來還是睡眼惺忪，拜剛剛的噩夢所賜，睡了八個小時的效果和睡四小時差不多。不過他是專業的，睡四小時就夠了，下了車準備上工。


　　在阿爾瓦，分隔兩個區域的圍牆仍然健在。兩邊的人民除了工作的場合以外還是沒有交流的機會。不管是牆內還是牆外，都在先前佯攻性質的戰鬥中被砲擊摧毀了不少，不過對於居住的人們來說，帶來完全相反的氣氛。

　　然而這不代表威爾蘭人在解圍之後就都撤僑回國了，相反，除了那些最有權有勢的人以外，他們幾乎沒有辦法避難。陸路運輸絕大多數為軍隊服務，而少量的班車還得面臨開到一半被安拉巴哈人突擊的風險。空路更危險，雖然安拉巴哈軍不會主動攻擊平民，不過看到一架飛機從頭上飛過去，可不會管那機型是軍機還是民航機，更不會管裡面座的乘客到底是平民還是軍人。你們乖乖待在陸地上，我們不傷害你們，這就是安拉巴哈軍的說法。

　　結果就如靜他們所見，超過六萬名威爾蘭平民還留在城裡，在恐懼中過生活。而威爾蘭軍方沒有特別安撫他們，一是他們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二是軍人有所保護的時候會提升士氣。


　　「好了，該怎麼做呢。」

　　靜他們坐在圍牆外一棟房屋的屋頂思考。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他們手上有八個據點的位置，而未知據點的數量大概和這個一樣多。而這些據點幾乎都在威爾蘭居住區裡面，還有少數幾個位於軍事區域中。

　　光是居住區他們要行動應該還不會太可疑，只要假裝是來這裡工作的記者結果被捲入戰爭就行了，問題是軍事區域，現在這可是有十六個師駐紮的城市，就算是瓦列斯自己來也不能硬闖而全身而退。而郭聖德和路普的能力組合雖然強力，他們還是得謹慎行動。

　　或著，他們也可以轉換想法。

　　「我有個想法，我們把這件事跟守軍將領講了怎麼樣？」

　　說話的是令人意外的莉迪亞。


　　「……怎麼說？」

　　三人第一聲就想否定，但是話還沒出口，也都覺得這說法有點道理。

　　「嗯，也不是有什麼很詳細的計劃啦。只是小靜你之前不是說嗎，要法路恩和他的士兵宣傳一下，結果被打槍。想想是沒錯啦，就算安拉巴哈人說再多也沒什麼用。不過如果是威爾蘭軍人自己都相信的話，那就有幫助了吧。我覺得他們應該都不知道才對，誰會想跟著一起被炸死啊。

　　那這樣，如果我們能說服威爾蘭軍的話，也許能讓他們和我們一起找核彈也說不定。就算沒辦法一起找，至少可以讓我們找吧。這樣我們就不用考慮行動還要鬼鬼祟祟的了。」

　　「有道理，就算是威爾蘭軍也不是每個都像情報局的傢伙狼心狗肺的，沒辦法接受這種事情的人應該很多。我想不只基層，連威爾蘭軍的高層都不知道這件事才對，軍六做事就是這種風格。」

　　路普第一個同意，其他兩人也覺得可以一試，只是試失敗就等於宣告他們這些安拉巴哈特務跑到阿爾瓦來了，反而會為調查行動增加阻礙。


　　「就算再糟也不會糟到哪裡去啦。時間寶貴，先試試吧，在這裡多浪費兩個小時搞不好比他們十幾萬軍人提高警戒損失還大。」

　　「好吧，了解。你們知道路嗎？」

　　郭聖德一邊說著一邊發動神隱，讓扭曲次元的薄膜壟罩他們。


　　「不知道，不過我猜很好找，先去看看吧。」

　　四人穿過分隔內外的圍牆，進入威爾蘭人的居住區。現在時間是下午三點，街上的人潮比想像的還多，充滿了歡笑的氣氛。多的是在街上就拿著美食大吃大喝的；依偎在一起的情侶也比平常能看到的還多；一些年輕人拿著噴漆在牆壁上進行前衛的創作；大部分的商店也店門大開，招待客人，就算他們沒有錢也招待他們。

　　和戰區完全脫節的場景，簡直像是某種慶典一樣。然而不是，世界之敵的四人在錯愕了一瞬間之後看出他們歡笑之下的真正感情。


　　「啊……原來如此，多少能理解他們的狀況。」

　　再一次的，他們被包圍了，安拉巴哈的大軍在外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發動總攻擊。二十三萬守軍對上八十萬的攻方，這次不會只是試探式的攻擊，而是安拉巴哈戰役以來最大最血腥的戰鬥，而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安拉巴哈是帶著必死的決心和必勝的把握發動這次攻擊。

　　他們會輸，然後他們會死，每一個威爾蘭人都會死。恐懼在人們之間流竄，他們是抱著明天就會死的心情在享樂的。而靜也不能反駁這件事，就算威爾蘭軍不會發起有計畫的屠殺，在這種規模的戰鬥中，區區六萬多名平民能夠倖存下來的也不多吧。而他們能做的，僅僅是讓那些能存活下來的少數人不被核彈炸死而已。

　　太少了。


　　「偶爾也能理解阿發賀的心情啊，雖然說安拉巴哈人僅僅是為了他們的自由戰鬥而已。戰爭還真是……」

　　「怪威爾蘭人。」

　　路普沒有這個困擾，當壞人就是有這種好處。


　　他們穿過街道上充滿了絕望和歡笑的場景，前往阿爾瓦城內的指揮所。士兵們以灰暗但是堅定的眼神動作著，絕望的感情同樣也侵蝕他們，不過他們是軍人，知道他們的使命就是戰鬥到最後。他們以班為單位在城裡行動，把握最後的時間架設防禦工事。不是扛著沙包就是扛著機槍，將戰車開到預備位置，當然還有最基本的保養槍枝。

　　而四人也走過這些士兵，直接前往指揮所四樓的指揮官辦公室。威爾蘭軍的指揮官就在這裡面，並不是他們上次見過的貝克．羅伯斯，而是另一個看起來更年輕幹練的軍官。從肩章可以看出官拜中將，是阿爾瓦守軍的最高負責人。

　　那名將軍坐在自己桌前，那著話筒小聲的說話著，畫音短而急促，讓他們沒有聽很清楚，不過大致上可以聽出正在協調援軍抵達的方式，盡可能的從外側也延緩安拉巴哈的攻勢。

　　他們也沒有打擾他，雖然時間寶貴，不過他們是來交涉的，而把對方嚇個半死再加上打擾對方工作對交涉並沒有幫助。他們就大搖大擺地在房間內四處張望，等到十分鐘後，將軍終於講完電話，才展開行動。


　　「你好。」

　　「是誰。」

　　他的反應很快，靜說完話的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摸上桌邊的槍。不過在他看見靜等人的時候停下動作，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會贏。


　　「……世界之敵。」

　　「你認識我們真是太好不過。我是片倉靜，這是莉迪亞．德馬雷、郭聖德、路普．鑲寧。敢問大名？」

　　「洛可．高登。」

　　洛可將拿槍的手收回來，換了個自己比較舒服的位置。


　　「那，四位這次來到這裡。想必是為了幾天後的進攻先取我性命了。」

　　「喔，現在不是在意那種小事的時候了，我們有別的目的。」

　　「竟然說小事。我還以為安拉巴哈軍很想贏得這場戰鬥。」

　　洛可露出苦笑。


　　「他們想是想，不過就算贏了，全部死掉也沒有意義。」

　　「……什麼意思。」

　　「核彈。你們高層的機密計畫，打算在戰鬥的途中引爆，把雙方一起炸死。」

　　靜將手上所有的資料都丟到洛可桌上，他們已經背完了，現在只有拿來交涉的價值。

　　「……」

　　洛可一時反應不過來，眨了眨眼睛，然後搖搖頭，拿起面前的情報。


　　而同時，一個人從旁闖了進來，在靜認清對方身影之前以高速先開三槍。

　　「高登中將，請盡速離開，我之後和你解釋！」

　　是世界之敵的老朋友，賈伯．麥桑德，英雄主義全開，已幾乎和子彈並行的速度衝到靜的身邊。而靜已經反應過來，閃躲子彈的同時一刀瞄準他的脖子劃去，賈伯跺地急煞，向後翻了一圈。

　　「高登中將！」

　　「麥桑德，這是真的吧。」

　　洛可沒有理會賈伯的呼籲，只是撐著頭，拿著手上的文件揮了揮，讓雙方都停了下來。


　　「連看都不用看。如果他們是來騙我的，你只要慢慢走出來，先反駁再進行攻擊就行了。因為『那樣子比較像個主角』。但你沒有這麼做，而是一出來就叫我快逃，之後和我解釋。我的生命還沒有受到威脅呢。」

　　「……」

　　「如果你沒有出現，說不定我還會懷疑世界之敵的說詞，還有他們偽造文書的可能性。但是你出現了，那麼這是真的了？核彈？連著守軍一起炸死？我都不知道我該先譴責哪一項了。」

　　洛可以冰冷的眼神看著賈伯，雖然他不是武鬥派，但是身上散發的壓力讓人感到他是有和官階相符的能力的。


　　「帶著情報局的所有人滾出我的管轄範圍。同為安拉巴哈國軍，我放你一條生路。不過要是任何一個情報局的人員再出現，我就不會客氣了。」

　　「……這是必要的，你再考慮一下。」

　　賈伯留下這句話，一個閃身離開指揮官辦公室。他是個強者，如果現在把他幹掉，之後的行動會輕鬆很多吧，不過房間的主人做了決定，他們也就表示尊重。


　　「……坐吧。我相信你們。那你們來這裡是為了阻止這件事了？是打算提出暫時停火的協議嗎？」

　　「怎麼可能。威爾蘭軍在解圍的路上，所以安拉巴哈軍不會停止攻擊。安拉巴哈軍不會停止攻擊，所以威爾蘭軍不會抽出防禦人手協助調查。不過這樣下去，只要核彈爆炸，你們都會死。

　　所以我們來做個交易吧。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你們就在不阻礙備戰的條件下協助我們。」

　　「嗯，很合理，那具體來說，你們要什麼樣的協助？」

　　「我們也是趕過來的，現在才要想作法。首先我們至少要你們軍事基地的通行權限，雖然你剛剛口頭上把情報局的人都趕走了，但是沒打算真的下令吧？」

　　「是啊。現在下這種命令只會引起混亂。我不會跟所有人說別和情報局合作，不過我會派幾個小隊把他們請出我們的基地。不過不保證他們的據點我都知道就是了，雖然是在我的管轄範圍內。」

　　「了解。那還是給我們通行權吧，然後據點的位置也告訴我們，我們可能找其中一個跟蹤他們。」

　　「嗯，這沒問題。還有呢？」

　　洛可直接簽了文件，一份給他們，另外一分準備轉交下屬。


　　「如果發動你的士兵宣傳，能不能阻止軍六引爆核彈？」

　　「……恐怕很困難。」

　　對於莉迪亞的問題，洛可認真考慮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否定。


　　「要用輿論阻止他們，必須在威爾蘭本土，規模大到讓人盯著政府，心裡有所認知『如果爆炸了就真的是你們在搞鬼』。然而光靠你們，或是安拉巴哈的人進行情報戰，規模不夠大。而我軍現在處於包圍之中，『情報傳遞不回威爾蘭』是很自然的狀況。」

　　「你的意思是，就算試圖聯絡本土的親人，也會被封殺？」

　　「對，不瞞你們說，我們還有二十幾條線路對外，沒有被安拉巴哈軍發現，不過全部都在軍情六處的掌握之下。當作戰開始就會被切斷吧，就算真的用盡辦法，聯絡回威爾蘭本土，數量太少也只會被他們滅口。」

　　「原來如此。」

　　看來用外交的手段直接封殺引爆核彈的計畫是行不通的了，他們只能乖乖地回到阻止計畫的方法上。


　　「那麼，最終目標的那個安拉巴哈人，有可能找到嗎？」

　　郭聖德將重點放在計畫的最末端，不管中間如何進行，最終總是會走到這裡，現在軍情六處可沒有時間臨時換人。


　　「你們對現在城裡的安拉巴哈人掌握了多少？雖然情報上有照片和身家調查，但是住址的部分燒失了。」

　　「……幾乎是零。一是，你們來的時候應該也看見了，城裡現在的狀況。行政機關現在幾乎是癱瘓的狀況。就算撇除這個因素，在先前的戰鬥我們就幾乎失去了對安拉巴哈居住區的控制。現在除了有幾個人會出現在哪個工廠工作，我們幾乎對安拉巴哈人沒有認知。」

　　不如說工廠還有在運作已經很了不起了，四人帶著這個想法，沒有嘲笑他們。


　　「所以你們也沒有找到他的線索了。」

　　「你們也許可以到市政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在開戰前的住處吧，不過也就這樣而已。」

　　「好吧。還是不考慮這個方向。」

　　「我另外問一個問題。」

　　郭聖德問完之後，換路普發言。


　　「如果我們說現在先去追著賈伯行動，你會不會介意？如果說他會有什麼工作，想必是和這最重要計畫有所牽連了。他不會離核彈太遠的。」

　　「我介意。我和他也算有點私交，我說讓他走了，這次就讓他走吧。

　　說實話，他有那個意思的話，大可以剛剛趁隙把我斃了，引起混亂，然後把事情全部賴在你們身上。我們的阿爾瓦防禦戰會因此大敗吧，不過賈伯不在乎，反正他們都是要把我們全部炸死的。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所以就讓他走吧。」

　　「……意外的浪漫啊，你們兩個都是。」

　　「沒有什麼東西是捨棄人格也得達成的，就算是幾十萬人的生命也是。」

　　洛克再看了一遍，確定他們沒有別的提案，然後再看向靜。


　　「好吧。那麼我們也該開始行動。現在麥桑德跑了，他應該通知所有潛伏在阿爾瓦的特務我們來了，要閃人了。」

　　「那我們要在那之前去掃蕩他們嗎？」

　　「不用。我們再拚命也不可能在他們撤離之前找過所有據點，還不說我們有一半不知道位置。但是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立刻生那麼多據點出來轉移，他們無可避免會集合在一起，可能分三個或四個地點，但是我們一網打盡的數量也變多。德馬雷和郭聖德，你們先隨便從哪一個據點開始跟蹤他們吧。我和鑲寧保持一點距離，讓他們放鬆警戒。」

　　「OKOK。」

　　「了解。」

　　兩人對靜的見解十分同意，拿著洛可給他們的文件就走了，路上討論最近的軍六據點怎麼去。


　　而靜則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無線電，繼續和洛可說：

　　「然後，這是我們的聯絡方法。」

　　「這是……？」

　　「無線電。」

　　「這麼小？」

　　洛可訝異的說，靜聳了聳肩，這反應已經不新鮮了。


　　「開關是那個紅色的鈕，按下就可以和我們對話……如果我們夠近的話。距離大概是兩公里左右。如果能架電台的話還可以更長，不過我們沒有帶過來，專家瓦列斯也不在這裡……還是我叫他扛一個過來好了。」

　　「最好不要叫他。」

　　聽到意外的名字，洛可趕緊阻止靜，幸好他夠快，不過瓦列斯下一秒就要出現了。


　　「為什麼？」

　　「和你們不一樣，瓦列斯．羅梅洛在戰場上太活躍了。只有你們，我還可以以緊急狀況合作的理由讓部下聽話，但瓦列斯．羅梅洛就沒有辦法。多的是在戰鬥中直接交鋒過的，就算沒有直接交鋒，親友因此而死或是因此被俘的也不少。幾乎每個人都認得他，而看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開槍。」

　　「……好吧。不過瓦列斯是好人喔？」

　　「善惡和恩怨沒有關係，和戰爭更沒有關係。」

　　「嗯。那我們就在兩公里內使用吧，只要軍六特務沒有跑到安拉巴哈居住區，應該是不用擔心聯絡不上。喔，之後可能還有其他人加入網路內，聽到不要太驚訝，打個招呼就好。」

　　「……總覺得會有很尷尬的狀況，不過明白。」

　　洛可不知道該不該笑，將無線電放進胸前的口袋。


　　「然後，就是我們需要個據點休息。用你們的軍事設施還是有點顧忌，你有沒有什麼建議的飯店……假如還有開的話。」

　　「你們要舒適的話，隨便走進一家飯店從櫃檯後台幹鑰匙，應該也不會有人理你們。如果要安全的話，應該是搶軍六的據點最安全吧。」

　　「是個好主意。那我們就挑個和德馬雷不一樣的地點攻擊吧。」

　　靜打了個響指，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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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樣，沒問題吧。會不會干擾到你們跟蹤？》

　　「沒問題，你們動手吧，對我們來說剛好，可以成為不錯的刺激。」

　　在靜和路普準備大鬧一場的同時，莉迪亞和郭聖德已經抵達了離他們最近的特務據點，監視出入。那是一間獨立的雷達操作站，的旁邊警備室，在他們抵達的時候，裡面的人就已經在匆匆忙忙地整理東西了，賈伯很明顯已經通知了他們。

　　資料、武器和衣物，需要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銷毀。就連一片衣物，都有可能成為被追蹤的線索，他們沒有大意。不過沒有大意，就代表動作慢了一點，莉迪亞和郭聖德兩個人看了大概十五分鐘他們在收東西，有點想睡。


　　《好，那我們就上了。》

　　「快上快上，呼哈～～」

　　莉迪亞以貓的姿態身起懶腰，趴在自己的爪子上往前看。而沒多久之後，裡面人們接到同僚被襲擊的消息，動作就大了起來。特務們幾乎是用摔得把自己的東西帶走，銷毀也變得隨便，不到一分鐘內，三名特務就從裡面離開。

　　兩人立刻從不同的角度跟上，本來被動物跟蹤這種程度的事情，特務們應該是有提防的。不過他們一在緊張靜隨時可能的襲擊，二在戒備周邊的士兵隨時可能接到命令和他們翻臉。完全沒有心力注意一直跟在身邊的一隻貓或是一扇慢一點關起來的門。


　　結果，兩人的跟蹤完全沒有難度，一路來到了他們新的據點。新的據點位於城區一棟商業區的房內，當莉迪亞和郭聖德跟到的時候，已經有八個人在裡面了。人太多而空間太小，就算是用老鼠的姿態混進去，大概也會普通的被發現然後撲殺。莉迪亞和郭聖德打了幾個暗號，決定由郭聖德負責內部潛入，而莉迪亞在外部監視。

　　「郭聖德，你進去了嗎？我看不到你。」

　　《剛爬窗戶進來，我體能可沒有你們好。》

　　「喔，裡面狀況怎麼樣？」

　　莉迪亞將視線移到據點旁邊一扇半開的窗戶，郭聖德大概就是從那裡進去的。旁邊沒有多少立足點，也真是辛苦他了。


　　「有什麼外面看不到的死角嗎？」

　　《有一兩個。不過沒有什麼特別的人躲在那裡，只是用來堆東西。》

　　「有什麼看起來像是核彈的東西嗎？」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核彈長什麼樣子？會有多大？》

　　「欸欸、呃、嗯………小靜！小靜在嗎！核彈大小有多大啊？」

　　《報告上沒寫我也不清楚，讓我問一下伊萬諾夫娜。》

　　一行人忽然發現自己對自己的目標不是很了解，除了它會把所有人都炸死以外。他們臨陣磨槍了一陣子，終於從娜莎洛娃的線人那邊得知了裝核彈的容器長像。大約四到六顆籃球綁在一起的大小，裝在銀色的箱子裡面，由於這不是個容易搬動的大小，沒有特別的準備特務們也不會換容器。


　　《嗯，如果是那麼大的箱子，沒看到。》

　　聽完靜的情報之後，郭聖德簡單把這個新據點掃過一遍。

　　「沒看漏嗎？」

　　《這麼大一個箱子應該不可能看漏。》

　　「那就是持彈者沒有來這裡集合是嗎。怎麼辦？小靜。把這個據點抄了想辦法再找？」

　　《不，那樣線索就斷了，我覺得找不到。雖然情況很緊急，不過我們冷靜一下吧。你們先繼續監視那個據點，聽聽看他們的對話有沒有提到什麼接下來的計畫之類。或是其他據點的位置。》

　　「好吧，知道了。那就交給你啦，郭聖德。」

　　《嗯。》

　　開始長期抗戰之後，房間內的郭聖德將自己縮在角落，安穩的盤腿坐著。軍六的特務們也安定下來了，接下來會恢復應有的水準，要是一個大意，就算在神隱之內還是會被發現的。


　　特務們沒有發現異狀，十一個人安排了兩個人把風，一個聯絡，剩下八個休息，同時交換情報。這幾個人沒有一個知道核彈的事，這也不太意外，畢竟他們現在還在這裡，上層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要他們跟著一起死了。不過反過來說，就是他們沒有郭聖德需要的資訊，他只能慢慢等待，然後觀察。兩個小時後，另外一組人馬抵達，仍然沒有世界之敵要找的持彈者。就這樣一直到晚上九點，郭聖德都想辦法偷跑出去吃晚餐又回來了，他們才有新的動作。

　　「大家聽一下，VIP要過來。」

　　「VIP？什麼人？」

　　「不是客人，不過是我們的一員。一號說他負責保管這次作戰的關鍵，不過現在他現在所在的安全屋不太安全，想要移轉到這裡。」

　　聽到這個對話，郭聖德立刻從半冥想中醒來。


　　「中獎了，持彈者要過來的樣子。」

　　《確定嗎？》

　　「聽對話是這樣。我繼續聽，等我一下，莉迪亞妳和靜講一下這件事，討論一下怎麼做。」

　　《OKOK。》

　　郭聖德將無線電暫時切斷，免得沒有辦法專心聽他們說什麼。


　　「作戰的關鍵……所以我們要保護他，還是？」

　　不愧是專業的，完全沒有問那個關鍵是什麼，只問自己要做什麼。

　　「對，至少暫時要。如果萬一遭到攻擊就掩護他離開，然後警戒一下周圍，當然是在不顯眼的前提下。」

　　「明白。他什麼時候過來？」

　　「現在在移動中了，一個小時後抵達。」

　　「他的能力是？」

　　「判斷敵意。如果有人想傷害他，他會頭痛，越近頭越痛。」

　　「不錯的能力。那，我們來分配一下工作？」

　　特務們開始研究要怎麼在這個小區域裡面確保持彈者的安全，而郭聖德趁這個機會回報。


　　「喂，不太妙喔。持彈者的能力能感覺到我們的敵意，如果要突襲的話會暴露。」

　　《好賊的能力，先不說我們要突襲，你在裡面沒問題嗎？還有我在外面。》

　　「那要看他敵意的定義了……我姑且可以說服我自己『我只是在這打聽情報』，和他個人沒有關係，但是沒辦法保證這樣就能騙過他。靜，妳怎麼說？」

　　《……保險起見。我們先過去好了，先試著不要『想傷害他』，如果對方還是想跑就直接開打。高登指揮官，你人在線上嗎？》

　　《有，你們的對話我有聽到。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能不能派點你信得過的人去巡邏，告訴他們要找核彈，讓持彈者的頭痛死。」

　　《啊……要藏幾棵樹，那麼就把整片森林搬過來是嗎？》

　　洛克的語氣沒有不屑，反而相當佩服這異想天開的方法。


　　《我可以讓我信任的一個排去做這件事，但是我不確定軍六的傢伙們會有什麼反應。直接打起來的話，也要考慮我這邊的損失。》

　　《你的人馬損失我就不能保證了，我沒辦法一邊追核彈一邊保護你的人。不過我覺得他們應該會貫徹任務，以保護持彈者為主，不會拚死把你們的人幹掉。》

　　《嗯，妳這麼說也是。明白了，既然合作還在那邊計較也太小家子氣，就試試妳的作戰吧。》

　　看來作戰決定了，郭聖德繼續保持旁觀的心態等待，而莉迪亞則是拉遠了一點距離，和靜與路普會合。


　　而一個小時之後，一名特務背著龐大的箱子進門，滿臉冷汗。郭聖德沒有第一時間被抓出來，看來他們過了第一關。那名特務是個黑色頭髮的小個子，帶是不知道是年紀還是能力帶來的壓力太大，大量的白髮讓髮色看起來是灰色，身形也消瘦到讓人懷疑他怎麼扛起那麼重的箱子的。另外他左臉有一片很明顯的疤痕，像是整塊肉被刮下來一樣，是個非常容易辨認的特徵。

　　「終、終於到了，這附近的敵意好重啊，真的有比較安全嗎？」

　　「沒辦法。陸軍的人開始巡邏了，忍忍吧，這個位置很好，就算被發現，我們也會護送你離開的。」

　　原本就在的特務們讓個位置給他做，而持彈者就將背上的大箱子放到位置旁邊，在沙發上坐下喘氣。


　　「那就是你的貨物？」

　　「是。開啟密碼只有我和一號知道，輸入失敗就會自動銷毀，請千萬不要嘗試。」

　　「我只想知道耐撞嗎？」

　　「一定程度，大概。據一號所說，一般的機槍子彈打不穿，但是我想太劇烈的爆炸還是很危險。」

　　「了解。那之後你的計劃是？在這裡待多久？」

　　「……等到戰鬥開始，我要去和一名安拉巴哈人見面。如果沒有別的異狀的話，我就在這裡等著。」

　　這麼說著的持彈者，看起來還是沒有安心，不停張望，郭聖德突然覺得他也滿可憐的。


　　不過這還是不會阻止他們對付他。

　　「靜，持彈者來了，我得到幾個情報──」

　　郭聖德把剛剛聽見的轉述一遍，而其他人聽了，陷入思考之中。


　　「所以計畫是？」

　　《……先休息一個晚上，明天早上再襲擊。郭聖德你可以嗎？一整個晚上待在裡面？》

　　「沒問題，以前體驗過比這更痛苦的，不過明天要參與戰鬥的話我還是得小睡一下。有大動靜我會起來，但是如果對方刻意消除氣息，偷偷跑走我就沒辦法了。這樣可以嗎？」

　　《感覺風險有點高，不過就這樣吧。德馬雷妳拉遠一點距離監視，那棟房子只有一個出入口吧。郭聖德你要睡的時候和德馬雷說一聲。》

　　「知道了。明天早上什麼時候行動？」

　　《早上七點，到時候我會再過來。高登指揮官，妳的人應該可以先走了。》

　　《了解。》

　　作戰決定，這一帶的夜晚變得稍微平靜了些，直到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