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翎穿湖中舵 血濺月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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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7-14
失落的劉聖延,在涼庭中坐著發呆,時間就像凍結了一樣,不知過了幾更,秋夜裡的涼風吹著悉悉簌簌的葉子,皎潔的月光,襯托出大地的寂寥,劉聖延一個人更顯得單薄。此時一郎也沒休息,他在一旁長廊下守著,是不是該為劉聖延加件衣服呢?他有點猶豫。
「桔子,你怎的在這啊?為何不陪著阿好呢?」桌上跳來一隻貓打斷了劉聖延的思緒,這隻貓是袁好養的,飢腸轆轆的牠向劉聖延討吃的,「瞧你餓的,阿好怎的沒餵你?」回過神的劉聖延,忽然覺得不對勁,她先是發覺屋簷上有什麼動靜,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群黑衣人,不計其數。
「有刺客!」劉聖延大喊。其中兩人看了她一眼,跳下來與她刀劍相向,這時武內一郎也衝進來,四個人打成一團。
「殺!」數十個黑衣人幾乎是衝著劉介來,「碰」的一聲,踹破他的房門,門倒的那一瞬間,房內射出一排箭陣,最前排的黑衣人應聲倒地,接著隨從們一擁而上。原來劉介早做足準備,坐在房內等著這群人來送死。隨後劉介也拔出玉霄劍,與隨後趕來的一郎一同殺敵,可惜的是,他們沒抓到半個活口,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被抓的也以服毒自戕回敬。
另外還有七八人殺進鄭炫房間,只見鄭炫光著上身與他們交手,林文君則拉著被子縮瑟在床角,接著劉聖延也加入戰局,但是沒過多久,她看到林文君躲床角當場傻眼,愣在一支弩箭飛來,好在一郎及時衝進來,抱住劉聖延,自己的背心卻被射中了。劉聖延擲出手中的短劍刺在那黑衣人身上,被鄭炫活逮,其他人則一鬨而散。
「抗土斷者,殺無赦…」黑衣人操著南方的口音,留下最後一句話就斷氣了。另一頭,武內一郎倒臥在劉聖延的懷中,摸了摸她的雙頰,漸漸的嚥下最後一口氣,劉聖延早已淚流滿面。劉介這時趕了過來,他的雙手不停地顫抖,玉霄劍上的血涔涔地滑落,情緒非常激動。後來,王潛也在公子王勉地攙扶下,緩緩地過來,他們看起來極為狼狽,似乎剛剛也歷經一場惡鬥。
「望樓及門口幾個人都死了。」新垣惠來報,說巡更守夜的人都被暗殺,悄無聲息。
「是誰…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無聲無息地殺了我這麼多人?」王潛仰天長歎,畢竟這是王家堡首次遭遇這麼大的劫難。
「方才這人口音,像是建康一帶的,怕是朝廷暗地裡動手了。」鄭炫對王潛說。
「勉兒,全城戒備,老夫要好好招待這些不速之客。要是誰膽敢再踏上這塊土地,我就讓他有去無回。」王潛說完後拂袖而去,王勉拱手答諾。
「燁德兄弟,事不宜遲。」劉介拍了拍鄭炫。鄭炫回過頭來看著林文君,林文君還是搖搖頭。
「你若擔心人手不足,我的人可以借你。」劉介向鄭炫保證。「長水校尉高若明只要一死,我們的危機便可暫時解除,你的危機也是。」
「但要你命的人在建康,與高若明何干?」鄭炫不解地問,但劉介未答。
翌日,島上的農民操起傢伙來,帶著駿馬與戰甲,向王家堡集結,周圍的五桅船,紛紛駛入王家堡巨大的船塢,此時農民、漁民全都變成了戰士。但就在此時,有一艘船反其道而行,他們遠離了王家堡,靠在吳縣的岸邊。
岸上碼頭煙霧漫漫,鄭炫一行人下了船,離開王家堡,他與新垣惠以及身後一排劉介的人,即將動身前往北方,但是黃貴與蔡導並不打算同行。
「鄭公子,保重。」他們辭了鄭炫,要保護林文君返回晉安。
「阿炫哥哥。」林文君跑過來抱著鄭炫。「記著,『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絕絃為子期。』你若不回來,我便不獨活。」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兩人依依不捨老半天,終究分頭啟程了,一南一北,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
新垣惠這次的任務是保護鄭炫,他騎著馬走在最前頭。馬車晃啊晃的,鄭炫在車裡,手撐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突然間,外頭轟然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變得竟悄悄地,鄭炫掀開簾子一看,人與馬都不見了,天邊的紅霞赤通通的,無數天火朵朵落下,鄭炫下了車,發現自己剛剛還在湖邊的,怎麼現在卻處於一片荒漠中?周圍滿是火海,他佇足在原地,不知身處何方,也不知將往何處。忽然間,他看見好多人在空中飄啊飄的,有父親,有長樂山莊的老爺林谷,夫人…等。「為何會如此?你們去哪?」這些人臉上都沒有太多表情,一個個離他越來越遠。
「阿炫?阿炫!」鄭炫看到林文君在叫他,臉上布滿愁容,想要努力地飄過來,她揮著手,鄭炫也伸出雙手想要把她拉過來,眼看兩人的手越來越近,好像拉到了,又好像沒有拉到,鄭炫忽然睜開眼。
「原來是夢。」他坐在馬車上,嘆了一口氣。這個夢讓他感到不安,他掀開了窗,向外看,岸邊煙霧仍然很大,早已不見林文君的蹤跡,鄭炫看著湖面,發現似乎不太對,王潛早就把船全部集結了,可是霧中仍然看得到船影飄渺。鄭炫叫停馬車後一看,「大事不好!」他發現這些船根本不是王潛的,甚至不屬於這裡的,不知打哪來,而且還編列出整齊的隊形…此時鄭炫立刻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