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流露尷尬的私下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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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24
在王城內的會議大廳裡,緊閉的大門內傳出吵雜的爭吵聲,打破美好早晨的清靜。

格羅薩爾與眾多大臣守在門外,嚴肅的神情將氣氛降至冰點。

誰也不願意這樣,事關艾恩克王國的國威,任誰也沒辦法樂觀。

此時走廊間響起緩慢的腳步聲,從眾人的右手邊傳來,且逐漸大聲,正朝著眾人的方向走來。

一臉抑鬱的眼神望向音源處看,一名銀白波浪捲髮型的中年男子,正拄著拐杖的走著,那怡然自得的眼神望向格羅薩爾。

傲慢的眼神裡盡是對格羅薩爾的不屑。

男子身穿七彩色的小丑裝,特殊的鞋子在踩地時會發出令人煩躁的「拐拐」聲,加上拐杖輕觸地面的敲打聲,讓人有種難以言喻的急躁。

一臉蒼白的妝底將緋紅色的雙瞳凸顯得更加熾熱,清挑的雙眉彷彿兩條靈動的蚯蚓爬行在臉上,鮮紅的唇印替男子增添一種高冷感。

眼神如老鷹般犀利,但舉止卻充滿了柔和。

雖然面容看似講究,但一頭粉色的爆炸頭卻讓人看不懂這男子的審美觀。

這男子名為「蒙特沙.蒂芬克斯」。正是艾恩克魔導師團第五席次,與第二席次的費洛馬爾位屬同一階。

體內擁有極其稀有的超物質元素——「相轉位移魔法」,以及夠輕易操縱暗、光以及風元素的特殊體質,其強大的實力在不少戰爭中留下許多傳奇。

扭捏的八字走路方式讓許多大臣看得有些不順眼,但礙於位階關係,仍然微微一笑,恭敬的向蒂芬克斯低頭行禮。

格羅薩爾倒是不怕他,仍然不客氣的瞪向他。

雖然這人平常作惡多端,行事蠻橫,但論實力,自己絕對有信心不會輸給蒂芬克斯。

一臉傲慢的蒂芬克斯走到格羅薩爾的身邊,開始打量著他。

「格羅薩爾將軍啊,虛弱的身體可否痊癒了?」

「謝謝你的關心,蒂芬克斯。」

「叫我蒂!芬!克!斯!大人!真是說不聽呢,為何皇上要讓一位愚笨的平民替國家做事呢?」

扭捏的腔調聽久了真的非常不舒服,對剛毅的格羅薩爾來說更是折磨。

但對方的職位可是比自己高出好幾個位階,雖然戰鬥不會輸,但礙於禮節,也只好忍耐了。

「非常抱歉,蒂芬克斯大人,請原諒小的無禮。」

格羅薩爾將右手貼至胸口,深深的一鞠躬。

儘管心中對蒂芬克斯有著說不盡的不滿,但事實正是如此,平民難以在這不平衡的社會裡翻身,這樣的狀態並不會因為一兩句爭論而改變。

然而蒂芬克斯絲毫不屑於格羅薩爾的道歉,忽略他的道歉。

他將視線轉移到一旁的大門,煩悶的聽著門內的爭吵聲。

「話說,會議室內在吵甚麼啊?一大清早就嘰嘰呱呱的——」

大臣們面面相覷,直到其中一名老大臣站了出來,面有難色的解釋道:

「報告蒂芬克斯大人,會議室內正待著皇上與來自各國的使節大臣,正在討論關於史塔芬和平紀念館內,那些遭到虐的大臣們。」

轉動著眼珠子,蒂芬克斯皺起眉頭努力回想著,不一會便恍然大悟的吐出長舌。

「喔喔喔!你是說被不明人士謀殺的那些廢物大臣嗎?」

蒂芬克斯的音量之大讓眾大臣緊張的躁動著,深怕這話被裏頭的人聽到。

所幸裡頭的爭議聲非常大,這一句貶抑之詞沒能傳入會議室內。

「真是的,平常其他國家根本不管理會這些國事,見有益處可挖,就像條蟲一樣,向陛下死纏爛打……」

蠕動著細長的舌頭,蒂芬克斯的一舉一動都給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甚至一陣嘔意從胃中排山倒海而來。

格羅薩爾看了一眼蒂芬克斯,好奇的問道:

「蒂芬克斯大人,您會對殺死那些大臣的人感到興趣嗎?」

「興趣?我還得感謝那些人呢!那群廢物早該死一死了,可憐我們的費洛馬爾,身為魔導師團第二席次,居然要待在那種骯髒的環境,陪伴那些油膩的中老年大叔,想想就噁心。」

「可是,費洛馬爾也……」

話鋒一轉,蒂芬克斯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的哀愁。

「聽說費洛馬爾與殺死那些大臣的兇手是同一個人呢——」

蒂芬克斯舔著嘴邊的胭脂粉,雙眼上吊成倒彎月,一臉病態地說著。

大臣們早已被蒂芬克斯的臉神嚇到,紛紛擠在一旁,故作鎮定地將視線撇開。

只有格羅薩爾理解那一臉瘋癲的外貌下,藏著怎樣的心情。

看來費洛馬爾的死帶給蒂芬克斯不小的打擊。

「您會想與那位兇手交手嗎?」

這一句簡單的問題,卻讓蒂芬克斯沉思好一會。

沉思過後,蒂芬克斯只是冷笑一聲,拄著柺杖,悶著聲緩緩離去。

眾人慶幸著這變態終於遠離,只有格羅薩爾仍然忐忑不安的望著蒂芬克斯的背影。

在見識過奎勇那股未知且強大的力量後,自己對於一個月前發生的種種怪事感到一絲的不安。

心中仍然掛念著蕪的安全,同時又有種不妙的直覺。

也許這一連串事情與蕪有很大的關係。

下午兩點左右,蕪將鐘錶收回自己的口袋中,穿過擁擠的人潮,蕪帶著伊芙與諾亞走到街邊的甜點店。

在任務結束後,自己讓夜閣留在現場處理屍體。

雖然她們已經粗略知道自己的身分,甚至還讓伊芙親眼見到「冥界魔法」,但現場的殘忍程度恐怕不是兩個年輕的女學生能夠承受的。

在夜閣處理乾淨後,再帶她們回去向芙羅爾彙報吧!

至於逃走的犯人,這應該要想個辦法消滅殆盡。

雖然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真面目,也不幸讓他們逃走了,但依照實力差距來評斷,似乎不構成任何威脅。

至少現在還沒有一個值得讓自己警惕的敵人,唯一的威脅,恐怕就是那位能夠同時操控水元素與火元素的神秘人了。

但縱使是她,也敵不過尼克斯的「冥界魔法」。

「冥界魔法」不僅是一種超物質魔法,更是不該存在人類世界的禁忌魔法。

簡單來說,這是只有神才能使用的魔法,一般人無法使用,其難度也只有神階。

數千年前的冥界戰爭中,哈蒂斯敗給尼克斯,戰敗的靈魂被墓王吞噬,而冥界的掌控權也順利成章的被尼克斯所擁有。

冥界中有許多冥神,每個神所擁有的力量與魔法都不同,在尼克斯統一冥界後,自然就學會所有冥神的魔法。

而尼克斯將所有魔法匯聚在一起,並統稱為「冥界魔法」。

比如先前費洛馬爾所使用的「怨靈魔法」,這魔法源自於一個名叫「蒙拉多特爾」的冥神,經尼克斯的解釋,怨靈魔法的本名應該叫做「百鬼夜行」。

因為費洛馬爾僅是一個人類,因此他只是粗略的接觸了「百鬼夜行」的基本技巧,然而卻不像自己一樣能夠順利運用。這點從他無法保持意識的操控鬼魂就能知道。

再來就是自己常用的「地獄之火」、「蝕骨之風」,以及剛剛使用的「迷幻死霧」、「屍骨引爆」以及「冥河引渡」。這些魔法本都源自於不同的冥神,在之後也被尼克斯奪取並統稱為冥界魔法。

在獲得尼克斯的力量的一個月後,自己仍未能捉摸完所有的冥界魔法。

不僅是因為招式實在太過危險,以現在的敵人強度來看,可能還沒有機會使用更強大的冥界魔法。

更何況自己還戴著能限制能力與元素的手套。只怕這座城鎮的敵人都死光了,這對手套都還沒機會拿下來。

距離回到學校報告的時限還有一段時間,本來計畫要去學院內的圖書館看看書,但總不能放生兩個女學生在這種公共場所。

但與學生一起約會也不一定沒意義。

雖然本次來到埃利爾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老師,但為了能安然待在這裡,至少「老師」這項工作還是得要牢牢抓住。

如果要安穩的當一個好老師,最重要的,還是得要跟學生打好關係。

自己曾聽格羅薩爾說過,要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就是自掏腰包,請對方吃飯。

嗯!格羅薩爾,我都有好好記得你的話呢!

蕪親自選擇店外的露天區,緩緩坐在鐵椅上,翹起二郎腿的看著仍未坐下的兩人。

「老師,這樣好嗎,這附近的餐點都不便宜啊……」

伊芙不安的問著,諾亞只是不斷點著頭附和著。

見這兩人的反應,看來學生們真的有點窮,連一般的甜點都嫌貴。

依稀中記得皇宮內的女僕們都相當喜歡甜食,還記得自己曾經聽見有位女僕相當嚴肅的說著「甜食就是女人的生命」,這句話至今仍留存在自己的心中。

伊芙與諾亞同為女性,我想喜歡甜食的天性應該不會改變吧!

「放心吧,再貴也不會離譜到哪裡去。」

蕪不以為然的笑著,安撫著不安的兩人。

在那天贏得一千鑽石幣後,當晚自己就回到斯摩卡爾,將九百鑽石幣交給伊特麗,讓她替村子規劃財政,妥善運用。

想起伊特麗看到鉅額後,那戲劇化的表情,要是生前的自己肯定會笑出來。

而這次出門也沒多想,隨意抓了把十枚白金幣。

出門前還猶豫著攜帶金額會不會太多,不過就算丟失好像也不痛不癢。錢已經多到丟掉也沒差,請客這種小事情根本不足以掛齒。

「你們就盡量點吧沒關係,任務這麼辛苦,不請你們吃點東西說不過去。」

「是……是的。」

在蕪的勸說下,拘謹的兩人這才肢體僵硬的坐在蕪的對面。

這是一張四人座的小圓桌,兩人對於蕪仍然存在著距離感,以至於兩人寧願擠在一塊,也不太敢靠近蕪。

蕪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並向遠處的女服務生朝著手。

「請給我一張菜單,謝謝。」

蕪那緊緻的皮膚只要一微笑,小小酒窩便會露出,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神秘感,在微風吹拂下,烏黑的瀏海在額前飄逸著,這一個笑顏無疑是眾多女性的殺手鐧。

這名女服務生立即被蕪的顏值驚艷到,交出菜單的雙手開始發抖著,雙唇也焦躁不安的抿著,劇烈的心跳正大力的砰擊著胸口,久久無法冷靜。

然而粗神經的蕪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外貌,更別說是女人心了。

接過菜單後,蕪連一眼都不看女服務生,便雙眼注視著菜單,開始閱覽著。

如此冷酷的反應,女服務生自然是很失望,只能走回角落並暗自注視著蕪的臉龐。

這一幕被心思細膩的伊芙與諾亞看見,兩人只是互視一笑,沒有多說些甚麼。

蕪隨意地翻著精美的菜單,但臉色卻越來越不對。

翻開第一頁的今日特選,光是一杯巧克力草莓聖代,就要足足十五枚黃金幣。

這金額若在艾恩克王城內,便足以買下一塊小規模的空地了。

不信邪的蕪繼續翻閱著,但接下來的金額卻讓蕪目瞪口呆。

只見最便宜的拿鐵咖啡也要十枚黃金幣,最貴的綜合皇家聖代居然高達一枚半的白金幣。

原來不是學生窮,而是這間店的售價太高。

蕪驚訝的環視周圍,果不其然,身邊的座位坐滿了貴族與侯爵,沒有任何平民,更沒有半個亞種。

所幸自己身邊的錢足以請客,不過這高得離譜的物價到底是怎麼回事?

蕪默默闔上菜單,笑容仍然燦爛的說道:

「你們兩個盡量點吧,別擔心我。」

蕪將菜單遞給對面的伊芙與諾亞,思考著物價高漲的緣由。

「老師,別勉強自己啦,我們只要吃學校附近的餐館就好了。」

「對……對啊,老……老師您這……這樣太破費了!」

見兩人仍有些拘謹,蕪便將藏在衣袍內的沉甸甸錢袋掏出並丟桌面上,貨真價實的白金幣從鬆開的袋口中掉出。

兩人從未見過白金幣,雙雙目不轉睛的盯著白金幣看,久久都說不出話。

「你們就點吧,對我來說,僅是甜點而已,沒有甚麼負擔。」

被如此龐大的金額震懾到的兩人,腦筋已經轉不過來,只好按耐著心中的興奮,開始拿起菜單閱覽著。

看著兩人雀躍的神情,蕪思考著先前九狗羅臨行前對自己說過的話。

曾經九狗羅所建立的商會掌控著埃利爾的經濟,維持著市場機能與絕對的公平。

直到黑蛇的出現,不僅壟斷與操控市場,更讓許多家庭支離破碎,強硬綁架有天賦的小孩,培養其成為得力的殺手。

在黑蛇的勢力逐漸擴大之下,九狗羅底下的商會也漸漸被擊潰,導致原先的經濟天平失去該有的平衡。

也許這就能解釋為何光是一道甜點,其價值就足以購入一片土地。

除了這點發現外,自己也間接發現了另一件事情。

就是今天中午的餐館。

位在學校附近的餐館,其價格仍然符合常理,甚至比其他地方還要更加便宜。

這樣的理由恐怕只有一個。

因為芙羅爾的存在。

在這座城鎮內,「聖歌德魔導學院」是這座城鎮的代表,相對的,身為聖歌德的院長——芙羅爾,其地位肯定高於不少侯爵與貴族。

也許黑蛇的勢力範圍仍未能抵抗芙羅爾所擁有的權力,也讓他們無從控制學院附近的價格。

但如今,依照芙羅爾的調查,學院內也逐漸出現黑蛇的爪牙。一旦學院遭到淪陷,恐怕整個埃利爾都將陷入黑蛇的爪牙,屆時就算想挽救也無力回天。

「老師,老師!您怎麼了?」

伊芙在蕪的眼前揮著雙手並大喊著,試圖將沉思中的蕪喚回現實。

「哦!怎麼了嗎?」

「我們點完餐了。」

「喔喔,那就直接給服務生吧。」

「您不吃嗎?」

「喔……沒關係,我不喜歡吃甜點。」

蕪苦笑著擺著手,婉拒了伊芙。

面面相覷的兩人心中對於蕪有些抱歉,自己讓老師請了這麼貴的餐點,結果老師自己卻沒享受到。

但蕪一臉堅持的要請客,兩人也不好回絕,只好臉色難堪的交出點單。

坐回座位的兩人甚是尷尬的望著蕪,別說生性害羞的諾亞了,連相對開朗的伊芙都無話可聊。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想起蕪與院長所訂下的約定,背脊不禁再次發涼。

要是真的有學生洩漏了老師的能力,屆時老師真的會親手殺掉全校師生嗎?

她們實在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大方請客的老師,竟然會面不改色地說出如此駭人的威脅。

更不解的是,院長竟然不加思索地答應了。難道全校師生的安危,院長都不在乎嗎?

諾亞心中對於老師的能力還不明瞭,但就老師能夠徒手制伏黑蛇的所有敵人以及政府單位的士兵來看,也許老師真的比現實中的位階還要強上好幾倍。

但即便如此,自己仍不相信老師有實力單槍匹馬殺掉全校的所有師生。

畢竟聖歌德學院的所有師生可是菁英中的菁英,要以一敵全,這未免也太天方夜譚了吧?

但身旁的伊芙卻與諾亞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伊芙親眼目睹過老師使用非人類的魔法,而且那股魔法散發出的氣息可是今非昔比,自己敢斷定,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使用的。

在剛剛的任務中,也許老師就是用了那股力量,才能輕鬆的擊潰黑蛇與政府單位。

但這說不定只是老師的一小部分力量,也許老師還暗藏著更多強大的魔法。

萬一老師與芙羅爾的約定真的破裂,我們真的有辦法倖免於老師的毒手嗎……

靜默的兩人搓揉著雙腳,緊握著雙手,腦海快被錯綜複雜的情緒淹沒,時不時還會偷瞄蕪一眼,暗中觀察著眼前的蕪。

然而蕪卻沒意識到現場的尷尬,但為了與學生打好關係,他決定隨意的聊聊天,展開話題。

然而從小到大都不好女色的自己,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跟女生講話。

這時格羅薩爾曾說過的話又莫名其妙地從蕪的腦海中浮現。

女人不管幾歲,都是非常在意外表的生物。

外表嘛……,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從外表開始聊起吧。

「話說——諾亞啊,我長得很可怕嗎?為甚麼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會結巴?」

「呃啊!?沒……沒有啊!」

突如其來的問答讓諾亞無所適從的回答著,口吃也變得比往常更加嚴重。

「是嗎,太好了,那你覺得我的外型如何?」

「如……如何啊?很……很帥啊!」

「欸?就這樣啊?」

「啊啊啊——還有……就是……」

諾亞越說越小聲,她雙手僵硬的壓著雙膝,通紅的臉龐逐漸低下,不敢再多看蕪一眼。

「很愛學生……」

那如螞蟻般的聲音,連一旁的伊芙都聽不清楚。

「甚麼?你說甚麼我有些聽不太清楚。」

「很愛學生……」

「嗯?抱歉,我真的聽不太清楚。」

羞澀的情緒達到最高點,諾亞緊閉雙眼,泛著淚著大喊道:

「很愛——您!」

一瞬間,諾亞緊張到咬到舌頭,劇痛無比的刺激讓大腦瞬間停滯,一個不小心就將「學生」轉換成「您」。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在場頓時鴉雀無聲,鄰桌的貴族們紛紛轉過頭看向蕪與諾亞,伊芙更是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蕪愣在座位上,有些驚訝的看著諾亞。

這哪是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根本是告白了吧!?

不過格羅薩爾真厲害,女人果然是在意外表的生物,光是自己的外表就足以讓她愛上自己嗎?

腦筋迴路逐漸正常的諾亞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過的話,此時她的臉已經紅透透,嬌羞的喘息一聲後,吸足氧氣打算好好的向蕪解釋清楚。

此時服務生端著兩盤的聖代,站在三人的桌旁。

「老師,我……」 「您好,餐點為您送上喔!」

諾亞那輕柔的解釋聲完全被精氣十足的服務生蓋過,蕪絲毫沒聽到半個字。

一旁的伊芙看著諾亞那可愛又可憐的反應,不禁撇過頭開始忍笑著。

「吼!伊芙,你不要笑人家啦!」

諾亞哭笑不得的輕槌著伊芙的背,尷尬的完全不敢看蕪一眼。

接過兩杯聖代的蕪將其移到兩人面前,微微一笑的說道:

「先吃吧,有甚麼事情等吃完再解釋吧。」

「好……」 「是的~」

頓時間,現場的氣氛變得比剛開始還要來得尷尬……

上萬名的鐵甲軍隊重踏史塔芬平原的草皮上,披著鐵鎧的馬匹上坐著笨重的鐵甲勇士,隊伍的後頭排列著數千名魔導師,陣仗浩大。

「離天蛇族的營地還有多遠?」

「報告大人,若是連夜趕路的話,估計還要一天。」

「是嗎,對付那種等級的敵人不需要休息,下達指令,加速行軍的速度。」

「是的!」

與史特西斯並列的副將軍拉住馬頭,回身到後頭的隊伍,替史特西斯傳達指令。

此次的討伐,吉爾並沒有參與,因為身分的關係,圍剿的粗活就交由五大家族之一的代表——范嘉納.史特西斯出征。

隊伍已經連續兩天未休息,撐著笨重的鐵甲,加上連夜的奔波,士兵們臉上不免露出疲態。

然而精神奕奕的史特西斯並不在意士兵們的精神狀態,他只想盡快替費洛馬爾報仇,血洗天蛇族之地。

史特西斯的心中很了解吉爾並不是為了費洛馬爾而發起這次行動,但既然結果一致,替吉爾幹活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此時,在遼闊的草原上,正有一隻漆黑的烏鴉停滯在空中,正用著水亮的黑眼珠盯著軍隊看。

不久過後,烏鴉輕揮黑翅,零星的黑羽毛緩緩從空中飄落,烏鴉也隨之消失。

「原來如此,不僅主謀,連來自政府機關的侯爵都一起救走了……」

芙羅爾坐在大椅子,雙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喃喃著。

蕪與夜閣靜坐在沙發上,淡然的看著座位上的芙羅爾,喝著諾亞泡的熱茶,吃著伊芙親手做的餅乾。

因為愧疚於讓蕪請客這件事情,兩人真的是卯足全力的做點心,給蕪與夜閣享用。

雖然自己也吃不出味道就對了。

看夜閣面無表情的輕咬著一塊熱騰騰的餅乾,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

兩人直挺挺地站在一旁,伊芙相當認真的盯著自己與夜閣,似乎非常在意我們對點心的評價。

而諾亞的神情仍然沒有恢復正常,依舊是滿臉通紅。

雖然自己知道那是諾亞的口誤,不過看著他慌張的樣子也怪有趣的,看來可以當作一陣子的消遣呢。

此時外頭鐘聲一響,芙羅爾看了眼鐘錶後,隨口說道:

「好吧,只能先這樣了,總要給對方一點喘息的時間,這樣才有趣。」

看芙羅爾一臉鬼靈精怪的模樣,蕪越來越搞不懂她心裡在打甚麼算盤。

經過這次圍剿之後,基本已經確認了一件事情。

——黑蛇組織與政府的勾結。

一個黑蛇組織的手下是沒有必要救一個來自政府的侯爵,這行為已經完全承認了兩方的合作關係。

再者,政府似乎也毫不避諱,想要光明正大的救走差點被自己捕獲的黑蛇爪牙。

果然沒有向他們下馬威的話,日後可能會成為自己的絆腳石,要趕緊先發制人才是。

「夜閣。」

「小的在!」

放下手中的餅乾,夜閣立刻站起身來,恭敬的向蕪低頭,迅速的整裝待發,等待著蕪的新命令。

「我現在讓你去一個地方。」

蕪的神情有些詭異,狡詐的芙羅爾是一眼就看出蕪的意圖,她沒打算阻止蕪的命令,只是傻笑的旁觀著。

「找出逃走的侯爵,帶他的首級回來並將侯爵身旁的所有相關人員全部殺掉。」

「是的!」

一聲令下之後,為了不驚動到伊芙與諾亞,夜閣選擇步行離開院長室,而不是變成蜈蚣鑽離現場。

這樣的命令讓一旁的伊芙與諾亞震驚且不解的看著蕪。

她們了解蕪的用意,但對於這種極端的手法感到非常不認同。

「老師,您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

伊芙不解的問著。

這樣的責問讓蕪冷笑一聲,冷眼的瞪向一旁的伊芙。

「伊芙,別忘記了你跟我之間的身分,你身為學生,只需要做好分內的事情。」

「甚麼嘛……」

心有不滿的伊芙嘟起小嘴,微微低下頭的瞪著蕪。

但蕪說得沒有錯,自己只是學生,即使跟老師一起吃過點心,關係依舊不會改變。

再者,老師的實力已經被對方看見了,要是不及早解決後患,對老師很不利。

雖然不太認同老師的作法,但現今已經別無他法了。

剛剛的鐘聲是來自外頭的鐘塔,這也代表現在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四點了。

「已經下午四點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你接下來有甚麼計畫嗎?福特斯先生。」

「我與漢斯有約飯。」

「是嗎,跟同事相處得還不錯呢,那與學生的關係如何呢?」

芙羅爾用著戲謔的眼神調侃著蕪,沒想到蕪竟沒什麼反應,反倒是一旁的諾亞,突然咳著嗽,看來是被口水嗆到。

蕪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如你所見,現在願意跟我搭話的學生只有伊芙跟諾亞。」

「啊呀呀,真不幸呢。那我只好提醒你一下,想保住老師的職位,學生的反饋是很重要的。」

「你的意思是?」

芙羅爾翹起腳,微笑地說道:

「只要學生不喜歡你,我們學校也保不住你老師的位置喔。」

「是嗎,只要不喜歡就沒救了嗎……」

簡單來說,不論實力,不論程度,只要被學生討厭,就甚麼都沒有了。

還真是現實且不合理。但規則就是規則,即便自己不願意也於事無補。

「恩,我會注意的。」

話說完之後,蕪便打開大門,面不改色地離開院長室。

在連夜的趕路後,史特西斯終於率領鐵甲部隊,進入濕地的範圍。

然而這邊的濕地與史特西斯所想像的濕地不太一樣。

沒有混濁骯髒的濕土,而是人工舖造的磚道。

磚道的舖造方式非常高明,能夠精準的善用到任何一片土地,也不會破壞到原本的生態環境。

更匪夷所思的還在後頭。

在這附近的河畔上竟然建造著以石塊堆砌而成的拱橋,堅固程度連大批的鐵甲部隊都能安然且平穩走在牆上。

附近也感受不到任何魔物的蹤跡,磚道上非常乾淨,完全沒有落葉殘留,零散的腳印很明顯是人類的足跡,也證明了這附近是有人在固定清掃。

再往深處一走甚至還有大片的水稻田,每片稻田的面積都切分的剛剛好,一排排整齊的秧苗也井然有序地栽種著。

無論是造路技術或是農務的規劃,都令人嘆為觀止。

但天蛇族竟然這麼先進,懂得開發農作物與開挖道路嗎?

即便是天資聰穎的蛇人族,沒有相關的技術也沒辦法做到如此精準的規劃。更別說是本就跟天蛇族與蛇人族相處不融洽的魚人族了。

那這些到底是誰做的?

抱著懷疑的態度,史特西斯仍率著軍隊繼續前行。

在軍隊行進不到十分鐘後,軍隊總算走出樹林,抵達天蛇族的營地外。

然而眼前的景觀卻讓史特西斯不得不停下動作,目瞪口呆的盯著看。

只見將近十五米高的石牆正圍堵著天蛇族的營地,牆上竟守著全副武裝的士兵,連高聳的城牆大門旁都盤旋著三名的士兵。

石牆上沒有一點青苔或髒汙,從新穎的程度來推算,看來是最近才剛建成的。

士兵身上所穿的黑鐵盔甲與頭盔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

以頭部、胸口與腿部作為主要防禦的部位,護甲以黑鐵製成,且厚度還有特別加厚。剩餘部位則以輕便的高級皮革製成,不僅彈性佳,也能起到不錯的防禦效果。

這就是所謂的「做好高風險的防護,輔助低風險的部位」。

這樣的設計理念不僅能大大減輕武裝的重量,還能使保護作用最大化。

但這樣的構思是需要經驗豐富的戰士才能想出來的方案,而且也是具有風險的設計。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些士兵身上並沒有裝備任何武器。

儘管這樣,不論是裝甲的構思或是品質,都讓人難以相信這裡是天蛇族的營地。雖然不敢輕易斷定,恐怕這些已經超越艾恩克的思維與技術。

更加意外的是,站崗的士兵並不只有天蛇族士兵,竟還有與天蛇族水火不容的魚人族士兵。

忐忑不安的史特西斯比著手勢,示意全軍躲在樹叢後並蹲下,靜待自己的命令。

雖然自己曾聽說過天蛇族是個很強大的族群,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的發展竟如此先進。

不僅是城牆,連士兵的武裝與兩族間的合作都讓自己超出想像。

原來費洛馬爾是敗給這樣的敵人嗎?

一旁的副隊長緩緩走到史特西斯的身旁,語氣稍有不安的問道:

「史特西斯將軍,對方的實力似乎超出我們的想像,有需要重整軍隊,等待下一次的攻擊嗎?」

「恩,的確比想像中的還要強。可是我們的兵力絕對是輾壓對方,況且吉爾王子是絕對不允許撤退的。」

話雖如此,身為艾恩克五大家族中的其中一名代表,豈能為了小小的天蛇族而害怕。

沒錯!就算今天三族聯合抵抗自己,自己也要替費洛馬爾報仇雪恨。

「向部隊傳達我的命令。盾兵站在前鋒,步兵與騎兵站在盾兵身後,先將元素附加在武器上。魔導師部隊也準備好突襲,以排列陣隊等待,準備好第一波的攻擊。」

「是的!」

副隊長蹲低身子的走到身後的部隊,一字不漏的下達史特西斯的命令。

即便是親眼目睹這驚奇的一幕,趾高氣昂的士兵們仍未將這次的戰役當一回事,紛紛都當作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然而只有史特西斯與副隊長知道,這場戰爭並不好打。

雖然平時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但面對戰爭,史特西斯仍然非常謹慎,不會將平常的傲慢帶入戰爭中。

這次也不例外,他慎重的拔起刀,將大量的暗元素附加在大刀上。

銀白閃爍的刀鋒被漆黑的暗元素沾附,過量的暗元素讓輕武器變成重武器,即便是健壯的史特西斯,都需要兩手同時握起才能舉起。

在他的字典裡,即便面對強敵也要勇往直前,這樣才不損范嘉納家族的威名。

區區天蛇族,是不可能贏過自己的。

閉上雙眼,史特西斯做出進攻姿態並深吸一口氣,做足了最後的準備。

「隊長,列隊準備完成!」

「很好!進攻!」

話音剛落,數排的魔導師操控著元素箭以及元素球,精確的瞄準著那看似堅若磐石的城牆。

攻勢十分猛烈,不僅威力集中,且施放的時機也非常同步,依照這樣的威力,即便是再堅固的城牆都能一口氣打破。

「很好,就照這樣的攻勢……」

然而史特西斯還沒得意太久,離奇的事情卻發生了。

只見攻勢猛烈的元素箭與元素球像是撞擊到透明結界,通通在射程中就突然消失,連城牆的邊邊角角都沒有觸及到。

史特西斯有些愣住,他並未看出對方手腳,但仍然不慌的比著手勢,下達新的指令。

聽令的魔導師們紛紛快速的聚集起第二波攻勢。

陡然間,一陣陌生的男性聲音突然響起,讓眾人紛紛往前方看去。

「不用辛苦了,各位。」

只見一名身材修長的男性與一名稚氣未脫的小女孩,兩人從容的向軍隊走來。

戒備的史特西斯雙手緊握著劍柄,凶煞的眼神凝視著男子與女童。

「你是誰!?」

男子戴著深黑的魔術高帽,五官與四肢的比例都非常奇怪,溫順的口音也讓人感到不舒服。

女童更是奇怪,身材矮小的她披著一件厚重的披風,看起來像極一個披著被單的小孩子。況且她面對萬名鐵甲士兵竟然還能夠怡然自得的看著,甚至連一點害怕的情緒都沒有。

這兩人詭異地讓史特西斯認為這就是天蛇族強盛的關鍵。

與史特西斯保持著三尺之遠,男子停下腳步並輕壓著一旁女童的頭,而自己也非常誠摯的向史特西斯與軍隊鞠躬。

「各位好啊,我叫做寇特,旁邊這位是我的同伴,名叫塞壬。請多指教。」

「你們是這個村子的夥伴嗎?難不成是來與我們談和的嗎?」

史特西斯的猜測令寇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接著疑惑地回答道:

「我們的確是這個村子的夥伴,但我並不沒指望你們能夠撤退喔!」

「喔?所以說你們認命了嗎?我先說好,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寇特難掩露出狐疑的表情,語氣相當不解的繼續問道:

「請問我們有做些讓你們生氣的事情嗎?」

這一番問答讓史特西斯大發雷霆,怒斥道:

「你們可是將費洛馬爾親手殺死的罪人!他可是我們國家中最重要的戰力之一。」

「費洛馬爾」這四個字清楚地傳進寇特的耳朵內,他在腦內仔細的回憶著這四個字,彷彿真的有這麼個人出現在之前的生活中。

不久後,夜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喔!!!你們所說的費洛馬爾是指這位嗎?」

只見寇特用著細長的右食指劃開空氣,一條裂痕竟隨著手指而顯現。

身後的魔導師們震驚的暗自發出接連的驚嘆聲,對寇特的魔法感到嘖嘖稱奇,連戰事經驗豐富的史特西斯也從未見過這種魔法,雙眼認真地注視著。

裂痕宛如口袋縫般被寇特拉開,接著寇特將手伸進裂縫裡,並在眾人面前開始悠閒的翻著,像是在找些甚麼。

翻找一會後,寇特的神情有了變化。

那是找到的瞬間,寇特露出變態般的笑容。

那裂開雙頰的微笑實在讓人不寒而慄,一排的上唇齒都是尖銳的利牙,這外觀讓不少的士兵開始雙腳發抖著。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那細長的手臂逐漸從裂縫中伸出,隨著一秒一秒的拉出,熟悉的臉龐也從裂縫中緩緩出現。

「這……這是!」

只見一絲不掛的費洛馬爾被寇特一把抓著,渾身的屎尿散發陣陣惡臭,慘遭截肢的雙手雙腳只用著幾根頭髮簡單縫著,連性器官都無法倖免,遭到切除。

那面如死灰的神情,讓人難以相信費洛馬爾正在呼吸。

被挖取兩眼與被切除的雙耳位置調換,雙眼的鮮血從耳洞裡流出。更加驚悚的是,兩顆眼珠竟然仍在轉動,並看著史特西斯。發紫的雙唇被自己的頭髮縫了起來,完全無法張開。鼻子甚至被切了下來,不知道去哪裡了。

費洛馬爾一見到史特西斯,便開始激動的想要說話,但被縫起的嘴巴卻絲毫無法張開。

這噁心的一幕讓許多士兵瞬間失去戰意,開始嘔吐了起來。

史特西斯瞪大雙眼的看著眼前的慘樣,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開始感到悲痛不已。

曾經令人敬畏的魔導師團第二席次——費洛馬爾,如今變成了無法自理的活體玩偶,實在讓人不勝唏噓。

寇特不顧眾人倒胃的反應,自顧自的親吻著費洛馬爾的臉頰,並撫摸著那一身屎臭的肉體,非常陶醉在肉體的接觸。

這樣的接觸讓已成殘廢的費洛馬爾奮力的抵抗,但依舊掙脫不了寇特的擁抱。

這幕無疑讓史特西斯怒火中燒,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恐懼,顫抖的雙唇也忍不住地向寇特大吼道:

「太……太噁心了!你給我放開他!」

「恕我拒絕,他是我難得一見的玩偶,每天陪我度過寂寞的夜晚,可重要了!」

實在忍無可忍的史特西斯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聲嘶力竭的向身後的士兵下令道:

「給我上,把眼前這個傢伙殺掉!」

史特西斯的命令始終優先於自身的恐懼,士兵們驅動著失去控制的雙腿,舉起沉重的武器,開始朝寇特攻擊。

不料寇特沒有半點反應,反倒是一旁的塞壬卻開始了動作。

她奮力一躍並飄浮在空中,掀開那厚重的披風,一陣陰風也從披風內颳起。

隱藏在披風下的居然不是幼小的肉體,而是閃爍耀眼的銀河。

不僅能夠清楚地看見八大行星,所有行星與隕石也一目了然,十分新奇。

因為披風的解除,繁星照耀的銀河如浪潮般洩流而出,朝士兵們大量傾洩著。

魔導師施展各種中、高階魔法,奮力地朝銀河轟去。然而面對浩瀚無垠的銀河,這些攻擊如滄海一粟般的微小,隱沒在廣大銀河中便再也沒有效果。

沒人能擋下波濤洶湧的銀河。最終,慘劇也開始上演。

災難性的銀河大規模吞噬著無力抵抗的士兵,士兵們如同溺水般掙扎著,不過掙扎的軀體也毫無辦法的被淹入銀河中。

一旦陷入銀河後便再也出不來,連呼喊聲都瞬間消失,萬名鐵甲士兵在銀河面前,如同一盤散沙,毫無反擊之力。

現場瞬間變成單方面的屠殺,絢麗的銀河正無聲無息的吞噬士兵與魔導師們。

眼見情勢不妙,開始有士兵丟下武器,準備逃走。

此時,碧藍的天空劃過一道流星,精準的砸向逃跑的士兵。一瞬間士兵被炸的屍骨無存,只剩下裊裊炊煙與空蕩的坑洞。

趁著銀河還未波及到史特西斯,副隊長克制著恐懼,奮不顧身的衝到史特西斯面前,舉起劍掩護著史特西斯。

「隊長!快逃吧,我來替……啊!」

副隊長一聲慘叫,讓史特西斯難掩恐懼的看向銀河。

只見銀河中突然冒出一群剛被吞噬的士兵們,半截身體露出銀河外,僵硬的雙手與死寂的神情,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活屍。

銀河推動著活屍們往倖存士兵撲擊,活屍們兩眼無神的盯著士兵們,開始驅動著那雙纖細的慘白手臂大力撕裂著士兵們的軀體。

堅硬的鎧甲毫無抵禦能力,在這群殭屍面前萬物皆如白紙,輕易撕毀。

一步步的,從頭顱、手臂、指頭、眼珠、舌頭、內臟……,整個完好的身體被無數隻手臂拆得支離破碎,士兵們的銳減速度正在大幅加快。

「可惡!你們給我適可而止!」

慌張的史特西斯抵抗住身體散發的恐懼,朝殭屍們揮出砍擊,伴隨著揮砍引起的風流,暗元素也化作劍風射出。

然而強大的暗劍風應聲擊中了殭屍群,但卻沒有引起一點傷害,連個爆炸的煙霧都沒有。

「怎麼會?」

史特西斯驚恐的呆望著,而不絕於耳的慘叫聲仍繼續迴盪在史特西斯的耳邊,現場的慘況已經不能用「屠殺」來形容了。

根本是「消滅殆盡」

即便如此,挺身而出的副隊長並沒有因此退縮。

弟兄們死去的時間之快,如今現場只剩下自己與站在身前的副隊長。

排山倒海的活屍們猛然朝孤身一人的副隊長撲去,臨危不亂的副隊長架起厚重的黑鐵大盾牌,隻身一人奮力抵擋數萬隻手的推擠。

即便盾牌有著近三米的高度,但在面對近十米的殭屍浪潮面前,這盾牌簡直不堪一擊。

情勢已經擋不住了,那一雙雙慘白冰冷的手臂已經開始略過盾牌上方,觸碰到了副隊長的頭頂與雙肩。

零下幾萬度的冰息從那一雙雙手掌心散發,硬是穿破厚實的鐵甲,凍住了撐著盾牌的肩膀,劇烈的頭痛也不斷模糊自己的視線。

自知手腳與意識已然消褪,副隊長使盡吃奶的力氣不斷喊重複的話。

「快逃啊!隊長。」

史特西斯早已愣住,不曾出現的淚水從眼角邊滑過,顫抖的唇齒也說不出半句話。

看著副隊長捨身替自己爭取時間,但自己卻甚麼都做不了。這撕心裂肺的感覺,自己怎麼可能逃得了。

在經過一番對峙後,副隊長逐漸氣力耗盡,將近十隻慘白手掌心也略過盾牌死命地抓著副隊長的身體不放,那面佈滿裂痕的黑鐵大盾牌已然成為了最後的防線。

終究已經失去了抵擋的氣力,副隊長吞下最後一口氣,大聲的吼著最後一句話。

「快……逃啊,隊……長。」

一聲呼喊成為最後的遺言,堅硬的盾牌最終抵擋不了猛烈的攻勢,破裂的盾牌如同最後的信念一樣,化成碎片。

破防的瞬間,數萬隻哀怨的手終於抓住副隊長的全身,肆意的開始了撕扯。

堅硬的盔甲在這群活屍面前簡直不堪一擊,活生生的肉體彷彿一張薄紙,輕易地被撕碎。新鮮的熱血大肆噴濺,骸骨如枯枝般脆弱,然而那張堅毅不撓的臉龐並沒有因為死亡而改變。

隨著數隻手的拉扯,副隊長的頭也被扯離了頸部,並緩緩滾到史特西斯的腳邊。

想要保護史特西斯的心意完美的表露在副隊長的臉上,死不瞑目的雙眼盯著早已淚流滿面的史特西斯,這一幕格外的揪心。

前一秒仍是四肢健全的戰士,下一秒卻變成一堆屍塊。

無論是誰,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殘忍畫面。縱使是戰爭經驗豐富的史特西斯也在所難免。

他的意志隨著弟兄們的死亡而漸漸逝去,無力的身體開始雙膝跪地,無力回天的他像個廢物一樣的留著眼淚,被迫欣賞著這樣的屠殺。

副隊長的身體早已被撕成碎片,其餘的弟兄們也步上副隊長的後塵,成為堆積如山的屍塊。

現場瞬間只剩下戰意全消的史特西斯一人,塞壬開始收回銀河,沒有對史特西斯動手。

塞壬將披風緊包著,稚氣的臉龐開始舔著嘴角,滿意的說道:

「多謝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