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他的創意

本章節 1498 字
更新於: 2018-07-17
  喬馬諾站在料理檯前,手撐桌面,低頭沈思。
  
  「怎麼,沒有靈感啦?」珮菈菈湊到身旁,挑釁微笑,似乎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喬馬諾並非苦惱,而是在細細回想剛剛享用的早餐中,各式食材的風味與特色。
  
  羊女做的「無酵餅佐紅茄肉醬」,雖然醬料紮實,口感卻出乎意料地清爽。
  
  名為木茄的紅色果實雖然不如番茄那般果味濃郁,但與龍舌芹一起熬煮卻另外有種特殊的酸甜,正好與肉蜥蜴卵厚重的蛋味互補,還能消解豚肉丁的鹹膩。
  
  用鹽水抓醃過的刺藤瓜片,除了酷似小黃瓜的爽脆,尾韻還帶有一絲不至於嗆鼻的芥末香氣。
  
  整體搭配起來,不只為平淡的無酵餅增添風味,也創造出富有層次的多重口感。
  
  喬馬諾在處理食材時,便想過如此設計,然而珮菈菈卻搶先一步完成。他心想,必須開創其他風格,證明自己的實力。
  
  他左顧右盼,在餐檯一角的木盒中,看到外皮粗糙、形似洋蔥的橢圓形物體。
  
  「這是什麼?」喬馬諾拿起一顆,湊到鼻下輕輕嗅聞,確實感受到那股隱隱辛辣。
  
  「那是『裸葉蔥』——只在乾季成長、種植於鬆軟紅土的根莖作物。昨晚的烤肉也有用到。沒經過充份加熱,味道可是挺嗆辣的喔。」
  
  喬馬諾稍作構思,大致有了底。唯一疑問,只剩下偷摘回來的未熟「乳白果」。
  
  「妳說這東西沒成熟也能吃,可以稍作解說嗎?」
  
  珮菈菈輕噴鼻息,無奈微笑:「你還真敢問啊。告訴你不要採,還是偷帶兩顆回來。」
  
  羊女接過暗色果實,深刀切入、卡住果核,刀鋒沿果身繞一圈,然後再輕轉剖線兩邊,便輕鬆打開,露出青白色的果肉。
  
  到這一步,都還與喬馬諾心中猜想吻合:處理方式,的確與酪梨十分相似。
  
  珮菈菈取出果核,以湯匙挖出果肉、切下薄片,遞給喬馬諾:「這東西,不用加熱便可食用。我沒興趣,你自己嚐嚐吧。」
  
  喬馬諾將果片放入口中,一股濃稠的澀味在舌尖暈散。確實,這與酪梨仍然不盡相同,但這入口即化的柔滑口感,依然可以加以應用。
  
  至此,他的料理構想已經成形。獲得珮菈菈允諾後,他便拿過廚刀,開始作業。
  
  首先,他將裸葉蔥去皮切絲,再將木茄、石脊豚醃肉與以鹽水稍稍醃過的刺藤瓜切成小丁。
  
  接著,他借來一只寬木碗,倒入幾顆肉蜥蜴卵,再灑上少許岩鹽、爬猴花籽,以及昨晚湯品中也有出現,帶著胡椒香氣的調味料。
  
  喬馬諾打勻蛋液,同時添油熱鍋,簡單拌炒食材。食材一脫水上色,他便提鍋離火,將蛋液倒入,引出混著蔬果芬芳的蛋香。
  
  珮菈菈湊近觀察,似乎是頭一回見識這套手法,難掩好奇。
  
  覆上鍋蓋後,喬馬諾彎身看向筒型烤爐下的柴火,確認火焰熄滅,只剩殘燼餘溫,便將炒鍋連蓋一同放入灰中。
  
  「你在幹嘛?」見狀,羊女不覺驚叫出聲。
  
  「相信我,沒事的。」
  
  喬馬諾又拿起另一只平底鍋,將掰成半的青鱗蒜抹在放涼的無酵餅面上,入鍋乾煎。再取出烤餅時,抹有蒜泥的那一面除了因高溫變得酥脆,還飄出濃濃蒜香。
  
  「八百九十七、八百九十八、八百九十九、九百......」
  
  低聲數完九百秒後,他從爐灰中取出鐵鍋,抖落細塵,打開緊緊密合的鍋蓋:
  
  透過餘燼低溫悶烤的蛋液已經凝固成型,鬆糕般蓬軟、平整。
  
  喬馬諾接著蓋上一只大盤,俐落翻鍋,烘蛋便倒置盤中。
  
  他將巴掌大小的烤餅平放桌上,依序疊上一層菜葉、兩片木茄切片、一塊烘蛋、泡過冰水的裸葉蔥絲、混入青鱗蒜與岩鹽的乳白果蒜泥,最後再放上一片無酵餅做為頂蓋。
  
  「在我的家鄉,有種稱為『漢堡』的料理。通常,漢堡中間會夾一片煎肉餅,不過,以烘蛋替代,也能帶來同樣的飽足感。」
  
  「漢堡?」珮菈菈面露不解,打量著料理成品,一度飽足的肚子,又因香味發出悶悶聲響。
  
  「沒錯,」喬馬諾抹去額上汗水,眼神自信,「這是我的自信之作——『田園風蒜味烘蛋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