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小大人的閒話家常

「那位大哥，很有可能是技術極為高超的駭客！」

今日的晚餐，是參雜馬鈴薯與紅蘿蔔的燉滷肉，配上炒蔥蛋與過水菠菜，湯則是家常味噌豆腐湯，雖然廚藝最高無疑是主廚，但年長三人組都會做些簡單料理，因此育幼院的伙食準備向來不缺人手。

「你個臭小夥子，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們兩人在會客室裡的互動，都被監視器拍下來啦。」國一，帶著眼鏡的男孩無視主廚步步進逼的視線，咬著滷肉的骨頭說：「更新網頁時順便看到的，雖然你們在說什麼倒是沒有很清楚錄下來，不過那個打鍵盤的手速與電腦的規格，嘖嘖，真想求technician大姐幫我組一台類似的。」

「是呢，姐在這裡就想太少了，應該要個連絡方法，好好利用這次事情在他心中的罪惡感，榨出更多利用價值才對。」另一位綁著雙辮的記帳女孩用稚嫩的聲音附議：「院裡單靠我們，果然還是會無法應對意外狀況呢。」

「夠了吧，我們又不是黑心廠商，你們心再繼續這麼扭曲，小心我哪天強制幫你們掰回來。」主廚解下圍裙，最晚開飯的她開始動用碗筷：「小五組的也像當初你們一樣能開始幫簡單的忙，其實最難熬的人手不足時期已經過了，要說最後的問題就只剩下…」

「大姐的事吧。」雙辮女孩眨眨眼說：「雖然我也很擔心，但媽媽竟然會因為這種事情倒下，真是萬萬沒想到過。」

「不過剛聽到對方願意吸收費用的時候，還覺得哪有這麼好的事情。」男孩說：「但如果知道大哥的電腦那麼厲害的話，好像也能理解為什麼不會在意那些費用。」

「阿正！嘴巴又掉東西了。」雙辮女孩以極為親密的語氣皺眉說：「我煮的燉肉有這麼難吃嗎？」

「不是…這不是我們倆做的嗎？」被稱為阿正的男孩，顯然是又怕又疼老婆的那種人，他戰戰兢兢地為自己辯護：「我只是嘗試硬咬骨頭而已，但沒想到煮了半天還這麼硬…中午的那種雞到底是怎麼做的。」

「單靠燉的，可做不出像人蔘童子雞那種口感。不過做那個很花功夫，我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是呢，我也不允許你再做這種一下子增加經費負擔的事情，這次看在為院長補身體的份上我就先不追究了。」

要是被愛心人士知道院裡伙食突然變這麼高檔，怕不是會投以異樣的眼光。不過之所以能這樣稍微奢侈一餐，也是歸功於陌生青年自掏腰包的結果。

「不過啊，那天晚上可真刺激。」似乎憋了很久的阿正忍不住興奮的說：「公主抱耶！我還是第一次真實看到。不知道是不是直接抱到醫院。」

「你又把監視器用在奇怪的地方…算了，事出有因，倒是別亂在院中宣揚這種事啊，緋聞只要你們倆搞就好了。」主廚稍微按摩自己的太陽穴，深深檢討自己是不是不該把這部分交給這小夥子做。

「對喔，好好利用這段影像，能不能把大哥哥叫回來啊。」

「你們啊…」對兩小的發言，主廚知道他們只是嘴巴上說說，不過依舊表現半放棄說服的樣子：「就算他電腦再行，頂多只會是一般工程師而已，薪水就算優渥也沒辦法長期資助我們吧。」

「這方面妳就是我後輩了，姐。在這時代，掌握訊息就是掌握金流。」阿正邊喝湯邊說：「而越能有高超程式技術的人，就越能掌握資訊。妳想想看technician姐刪除多少關於她過去在這的消息，至少不是隨便在搜尋引擎上就找的到的線索，還不是被他挖出來了？」

「說起來開個人徵信社這種事情，隨時可能接不到案子，像那大哥哥那樣的撒錢，不像是以此為業的人。」

「唔…」雖然都有想到這些事，但主廚依舊為此愣住，她看著兩人問：「你們甚麼時候變的這麼精明？」

「我們在開源節流上是下足功夫喔。」

「三個長輩都該檢討，一直沒在做這塊錢一直漏，要是不去好好規劃，一旦院裡孩子突然變多或姐姐突然到外面住，我們至少要能維持運作嘛。」

「你們兩人…已經在考慮這麼遠的事了嗎？」

「『結婚前的事都想好了！』」

「喔…我早該想到你們會這樣回答。」

是說連第二性徵都沒發育完全的兩人，卻沒有人認為他們說的這話是在開玩笑，顯得每次談類似事情時主廚的位置都相對尷尬，看起來就像是親戚小姑或是鄰家大嬸的定位。

「是呢…或許下次有機會的話，看能不能讓他指導我一下，自學也有些極限了。」阿正指的是陌生青年的事：「目標是成為像technician姊一樣的人！」

「雖然能進到像text-talk那種公司就該知足了…但是，加油喔。」女孩永遠無條件支持自己心儀的男孩。

「text-talk的創業故事啊。」主廚整理自己的餐盤，淡淡的說：「無論是technician還是text-talk，你們倆真的很憧憬這樣子白手起家的故事啊。」

「當然，尤其是最近，text-talk又達到新的里程碑了喔，終於從單純的軟體設計，正式跨足到硬體設備領域了。」阿正展現前所未有的興奮，進入恍惚神情：「這就像technician姐不需要再找程式員一樣的感覺，可謂萬能！無死角！」

「前幾天已經有人在發試用品了…但是適用年齡是十五以上，拿不了呢。阿正只能看型錄與廣告過過乾癮。」

「這麼說來，好像真有這回事。」這件事主廚也有聽說：「是叫做tt-plus吧，像是痠痛膠布的東西。但雖然方便，我不太喜歡那東西。」

「欸欸？這和說好的不一樣。」阿正慘叫一聲：「院長一定不會戴啊，這樣就沒人告訴我使用感想了。」

「總會像手機一樣出好幾代的，還有誰和你說好啊？」就算是倆小，主廚依舊不想看到孩子失望的表情，她稍作安撫說：「你慢慢長到十六的話，作為畢業禮物我不是不能送給你。」

「謝謝姐！」

「那…那我呢？」雙辮女孩扭扭捏捏問：「我的份呢，該怎麼辦？」

「當然啊，怎麼會少了妳呢。」

「我…我是說到時候，我該送什麼禮物…給阿正。」

「嗚…」突然的親密告白，阿正被打個措手不及，差點嗆到口水，臉頰浮現與雙辮女孩相襯的紅暈：「我…該怎麼回答妳啊。」

「咻~~別找我，除了找婚宴廚師外，夫妻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最晚吃飯的主廚小姐，反而是三人中最快吃完的。她心滿意足吹了個助長情調的口哨後，將餐具收拾，準備接下來的洗滌工作。

大家都有活力。

院長回復體力，而且好像比往常更具精神。

兩小依舊像笨蛋情侶般，不知用哪學來的字句打情罵俏。

現在對主廚而言，院內的一切都回到和以前一樣。

她看著這些後輩，自己也是無比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