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怪人社逆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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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5-10
  下午的大隊接力在太陽下依然熱熱鬧鬧展開了,高一組六個班齊齊站在跑道上,謝譯他們班在最外圈的跑道,第一棒則是潘希。
「潘希加油!」
「注意接棒的時機!」
  沒有參加比賽的同學和許言站在防護欄後替參賽同學加油打氣,高昂的呼喊對比場內的冷靜形成強烈的對比。
「太嗨了,他們不熱嗎?」
「老師和同學為我們加油應該要好好感謝他們吧。」
  謝譯和蕭朗坐在操場另一頭的雙數棒區域,雖然聽不見其他人奮力的加油,但從浮誇的面部表情也能窺知一二。  
「麻煩。」
  謝譯冷哼一聲,即使自己是最後一棒也絲毫不緊張,整個腦袋裡想的都是剛剛姚靖臉上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下午的太陽不比早上清爽,曬在脖頸後的陽光像是滾燙的沸水,無聲澆淋在裸露的肌膚上。
「好熱……我快不行了……」
  場上的選手受不了這熱度,當然看臺上的觀眾也無法承受。
  凌霜一手拿扇子搧風,一邊悄悄用神力製造出寒氣幫自己降溫。
  煩悶的暑氣像是霸道橫行的碰碰車橫衝直撞,不管不顧的往她身上撲來。
  佟佳曦看了她一眼,不知從何處拿出一頂草帽給她戴上,輕聲在她耳邊叮嚀一句。
「注意一下外貌,真的受不了就找個陰涼處休息或是回家吧。」
  若這時有人仔細觀察凌霜的外貌,便能發現幾小時前看起來才20多歲的女子眼角竟漸漸浮現尾紋,亮麗的黑髮也參雜淡淡白絲,深黑色的大眼裡隱隱透出一抹冰藍幽光。
「可是我想看比賽……我好久沒到這麼熱鬧的場合了……」
  凌霜似撒嬌似抱怨的口吻讓佟佳曦嘆了氣,意示身旁的伊絲雅幫忙想點辦法。
「我已經找了救星,再等一下吧。」 
  伊絲雅搖了搖握著的手機,表示她早已處理好一切。嫣喬則是手上拿著一把嫩粉色紙扇,一同幫凌霜降溫。
「抱歉我們回來晚了,凌霜這給妳。」
  從午餐時間就消失的景漣和凌若寒從觀賽臺入口趕來,凌若寒手上還提著一袋塑膠袋。
  他從裡面拿出一瓶結冰水交給凌霜,又拿出一個冰敷枕交給嫣喬請她敷在凌霜額上降溫。
「涼快多了……寒寶我好愛你。」
「都說了寒寶不是妳叫的,而且他只愛我一個。」
  景漣冷眼反駁凌霜的話,再從同一個塑膠袋裡取出三瓶飲料給其他三人,一切都安頓好後他才拉著凌若寒坐下。
「凌霜,要是再不舒服記得跟我講,我帶妳去保健室休息。」
「嗚……寒寒你對我真好,我現在以身相許行不行。」
「當然不行,他只會是我的,妳就孤家寡人一輩子吧。」
「景漣你混蛋!」
  凌若寒忍俊不禁,偷笑出聲。
  他才不會告訴景漣,他在與凌霜鬥嘴時特別有人味,會氣會煩的樣子比起冷著一張臉更有魅力。
  褪去高高在上的冷血無情,溫柔的、煩悶的、貼心的他都是最真實的他。
  一生漫長,他何其有幸遇到願將他放在心尖的愛情,每一次的跳動都被他緊緊掌握,攤開一切脆弱只讓他觸碰。
「寒你怎麼了?」
  景漣察覺到凌若寒近乎微弱到聽不見的笑聲,果斷拋棄凌霜關心起身旁的愛人。
「沒事,看比賽吧。」
  凌若寒收起笑容,放眼賽場。
  此時賽場已經來到最後半圈,謝譯接到棒子後奮力衝出接棒區,與前面一名的距離越來越近,兩道身影在跑道上不斷逼近又拉開,最後還是在幾步差距之下退居第二。
「嘖。」
  謝譯抓起領口抹去臉上的汗水,每一口喘氣都充滿不悅與厭煩。
「謝譯你很努力了,別氣自己了。」
  潘梵飄過來安慰他,也許其他人看謝譯的表情會覺得他是在怪他們,但潘梵知道他不是。
  謝譯不會怨天尤人,他只會氣自己,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獨自承受起一切他本不該負上的重量。
「我沒事,回去吧。」
  謝譯低下頭說道,抬頭後表情回復到平時冷漠而不近人情的他。
「謝譯,你剛剛跑好快啊,差點就追過去了。」
「可惡,要是我再快一點也許最後就能贏了。」
  蘇妍和蕭朗就在這時湊過來,完全不在意謝譯那副冷麵具。同班同社團,還一起經歷過靈異事件,他們也隱約看出謝譯只是面部肌肉死掉不會笑而已,其實為人有情有義,講話嗆了點,但久了習慣就好。
  謝譯愣在原地,一時難以接受他們突然的安慰。
  拒人久了,連他人的關心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覆,幸虧潘梵即時接過話題,再次幫了謝譯。
「你們也盡全力跑了啊,大家都盡力了,明年再繼續努力吧!」
「也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同班呢?」
「就算成為對手我也不會輸的!」
  互相扶持,共享悲傷與喜悅,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謝譯的嘴角在不自覺間悄悄揚起,不被察覺。
***
「以上,全部的大隊接力比賽到此結束,接下來我們有請校長發言。」
  高三的大隊接力由劉侑錡他們班奪冠而結束。他在接棒後如獵豹奔跑般殺出一條路,直接甩開所有對手,再將棒子完美交託出去。
  劉侑錡在比賽結束後被他們班當成英雄包圍,而他還故作平靜地一撥瀏海,嘴角擒笑表示這沒什麼大不了。
  但他的笑容直到校長開口說話的那刻便僵在原地,配上瞪大的眼睛,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不過見鬼根本嚇不了他。
「各位同學好,今天的公開項目就到此結束了,接下來是大家最期待的隱藏競賽項目!」
「隱藏競賽項目?那是什麼?」
「別再來了啊啊啊啊啊!」
「別攔我,我現在就要翻牆逃跑。」
「饒了我吧……」
  在一片哀嚎與求饒中,這一聲嘆息在嫣喬耳裡特別明顯,她疑惑地張望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一手扶額的凌若寒身上。
「若寒,你怎麼了嗎?」
  嫣喬出聲詢問,景漣微笑,伸手摟過凌若寒纖細的肩頭,輕撫安慰。
「沒事,他只是突然想起去年的事而已。」
「發生什麼事了?」
「他去年……」
「漣!」
  凌若寒猛然回神,立馬捂住景漣正欲發言的雙唇。
  景漣微微挑眉,拿下他的手在手背上輕落一吻。
「沒事,不說就不說。」
  一旁今年在場去年也在場的伊絲雅眼底劃過一抹調皮的笑意,拉過嫣喬的手偷偷跟她講解事情經過。
「……事情就是這樣,這所學校整人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這樣啊……那如筠她們會沒事的吧?」
  嫣喬擔憂地望向臺下的學生們,接著眼神轉向一臉興味盎然的校長,心中祈禱他們能平安度過今天。
「想必各位都很期待吧,今年的隱藏項目是……」 
  可惜司令臺上的校長完全無視師長與學生們的哀嚎,完全沉溺在自我世界中。
「社、團、接、力!」
「啊???」
「每個社團各派出3男3女參加比賽,即使是現任高三也可以到自己的舊社團參賽,規則與一般接力賽一致,不過提前在第二棒便可搶跑道。社團可選擇參加或棄權,總秒數前五名可獲得一定社團經費當獎品。」
「這裡給各社團十五分鐘集合社員討論,討論好後將參賽名單報給登記處的蕭暘老師,現在開始!」
  蕭朗、蘇妍以及潘梵對看一眼,拉著一臉「好麻煩不想動」的謝譯直接朝高二的休息區跑去。
  半路上與李希匯合,他們在奔跑過程中一些社團已慢慢聚集在一起,只是因為人多嘴雜而陷入混亂狀態。
  他們人少,好集中是優點,同時更是比賽的缺點。
「這裡!」
  方如筠手上握緊手機,在看到謝譯他們時用力揮手,林毅嵐和姚靖已經站在她身邊,只剩項明楓和高三組不知去向。
「這比賽根本就是整我們吧?」
  被強迫過來的謝譯滿臉不悅,一開口就直轟搞事搞人的學校。
「其實我們也可以選擇棄賽,畢竟這對我們太不利了……」
  李希弱弱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給打斷。
「幹嘛棄賽?我們有比任何人差嗎?不放手一搏怎麼知道是好是壞。」
  不知何時出現的劉侑錡手肘搭在林毅嵐肩上,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笑容。
「怕什麼,論個人實力我們可是有謝譯、林毅嵐跟我在啊!」
  謝譯瞪他一眼卻不說話,林毅嵐也沒有推開他,看了眼不說話的其他人,沉思過後附和了劉侑錡的說法。
「沒有幹過一場怎麼就能肯定自己會輸,這跟幹架逃跑沒兩樣吧?」
  被點名的兩位主力都開口了,剛剛把高三組帶來的項明楓也難得開口。
「女生們覺得呢?比賽是大家的,妳們不想參賽我們也不會勉強的。」
「我……不想認輸。」
  身為社長的方如筠第一個開口,眼神堅定而固執。
「我們社在學校一直處於弱勢,如果能在比賽扳回一城,或許能贏得大家的尊重。」
  靈研社因為人少,以及專收奇怪的社員,在社團間風評很差,甚至還有過被聯合霸凌的經驗。
  雖然後來被老師們擺平,但那種屈辱與不甘已深刻烙印在靈研社的名字裡,成為一種擺脫不去的夢魘。
  若是能趁這次機會證明自己,也許就能替以前的學長姐出一口氣,這是方如筠當社長後一直強烈懷抱的期望,現在機會就擺在面前,又讓她如何甘願放棄?
「我加入,社團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也願意幫忙。」
  蘇妍和李希看到了方如筠的決心,彼此互看一眼決定一起加入戰局。
  現在五名成員已定,只剩下謝譯一人還未定案。
「小譯……」
  潘梵望向謝譯沉默的側臉,腦中還在思考如何說服謝譯時,後者直接搶先開口。
「我參加。」
「太好了!我現在去告訴老師。」
  魏晴麗高興的跳起來,拉著季芊婷就往報名處跑去,潘梵一臉問號地看著謝譯,好一陣子才愣愣提問。
「小譯,你怎麼突然想參賽了?」
「有錢,不拿白不拿。」
  眾人扶額,錢才是最大的動力嗎?謝譯你的社團榮譽感跟尊嚴呢!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第一棒的蘇妍站在跑道上,跟他們同一組的有籃球社、生研社、熱舞社與手語社。
  全校30個社團最後只剩18個社團參賽,即使如此,要拼到前五名也並非易事。
  蘇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跑道上,目標只有一個——向前衝就對了!
  今天響過無數次的槍聲再度在耳邊炸響,刺激一切感官,腎上腺素從體內噴湧而出,奮力擺動的四肢大步邁出每一步,眼神專注地凝視前方等待自己的夥伴。
  他們承接的不只是接力棒,還有所有人的希望與決心。
  即使沒提前做過默契練習,她們還是順利在不減緩速度的狀況下成功接棒。
  相比起隔壁不小心的掉棒或是刻意降下的速度,無一不是在給予他們更多的信心面對接下來的每一步衝刺。
  李希接過棒後奮力衝出,在過彎前成功切入內側跑道,與前面籃球社的選手保持一定距離,卻又不讓身後其他社團的選手跟上。
  交棒時李希手抖了一下,不過方如筠還是緊緊握住兩位學妹帶來的決心,邁開腳步緊咬著前方的目標不放,一步步拉近兩人的距離。
  男生第一棒是劉侑錡,黑髮向後梳攏,淺褐色的眼睛像蓄勢待發的獅子,屏息、等待,然後衝刺,即使才剛跑完上一輪大隊接力也絲毫不減速,用力將接力棒傳給下一棒的林毅嵐。
  此時他們與前面人的距離只有短短幾公尺,林毅嵐咬牙一衝,在過彎後直接切到外側跑道加速,超越了前面!
「謝譯加油!」
  靈研社所有人奮力吶喊,承載著眾人期望的謝譯穩妥接過了五個人所傳承下來的決意。
  呼吸跟心跳聲大得幾乎模糊了視線,擺動與奔跑變成下意識的動作,眼前只剩一個讓他繼續前進的理由——
  他的歸屬在等待他。
  
  
  
  
題外話:本來想這一章把運動會篇全部完結的……結果爆字數了還是沒辦法QAQ,下一章一定會完結的!然後我們一起面臨段考吧!(不是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