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煙火
本章節 2529 字
更新於: 2020-05-04
#我們的距離感_漣寒
季夏在時光之流中緩緩流逝，此時的風帶來些許涼意，染紅枝頭上碧綠的顏色，叫罷的蟬鳴迎來下一場屬於秋日的頌歌。
最近的御森神社多了許多人氣，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在忙著即將到來的祭典——聖靈節。
身為地區信仰的主中心，御森神社每年都會在十月末到十一月初的日子裡進行為期三天的祭祀活動。
最讓當地居民期待的則是第二天晚上的迎神日——五位神明輪流擔任主角，再從志願者中挑選出扮演神明的人成為今年的遊行主角，帶領祭司們在神社附近的道路上遊街為居民送上往後一年的祝福。
凌若寒回到家的路上必然會經過御森神社，看著為慶典奔波的志願者，腦海裡不自覺想起去年這時景漣的邀約。
「想去祭典嗎？剛好我今年有空，我去你家接你好嗎？」
那時對感情還懵懵懂懂的他只知道慌忙答應下來，也就錯過了景漣那雙眼裡含著的笑意。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曾經提出邀請的人也不在了，回憶只是傷人的利刃罷了。
凌若寒收起視線離去，自然也沒注意到混雜在人群裡的視線。
因為是當地大型節日的關係，學校也配合習俗放了三天假，因此凌若寒倒是多了很多自由時間。
通往庭園的拉門微微敞開，剛好可以讓夜晚絲絲涼風帶走室內餘留的暑氣。
凌若寒坐在書桌前轉筆，面前放了一本空白的數學習作，每道題都不難，難的是如何平息心裡不斷湧起的回憶，說服自己冷靜下來。
風鈴在空氣中晃盪出空靈的音符，卻無法平靜躁動不安的情意。
最終他選擇放下筆，來到客廳逗弄起他留下來的寵物。
明明什麼都帶走了，卻留下了這隻兔子與自己作伴，或許是他的補償吧，好讓自己的寂寞有宣洩的出口。
和他同名的兔子漣漣此時相當乖巧，平時老是在家裡四處蹦跳的小頑皮現在乖順的被凌若寒抱在懷裡，懷裡毛茸茸的感覺平復了他的思緒，原本煩悶不安的心情也漸漸不再波瀾。
「若寒，等會兒有煙火大會，你要不要出門看看？」
凌盛從外頭走進客廳，看到抱著兔子神遊仙境的孫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了，我作業還沒寫完……」
「作業哪有人生重要，再說這是調適心情，一直悶在家會長霉的。」
凌若寒就像隻縮頭烏龜，一點都不想踏出舒適圈。一踏出門，如浪濤般的回憶擋也擋不住，自己只能任由其吞噬、溺斃。
「不管，你給我帶著漣漣一起出門，煙火沒結束前不準回來。」
最後凌盛還是發揮長輩的威嚴連人帶兔趕出家門。一關上門，凌盛長嘆一聲，打開門偷偷看著凌若寒離去的背影，搖頭低聲道：
「不管是哪一方都要勇敢一點啊……」
***
從遠處看去，熱鬧滾滾的攤販形成最盛大的紅地毯，迎接每一位參與祭典的訪客，靜謐的夜晚點上一盞盞生氣，明亮的燈光帶來勾引味蕾的香氣，歡笑聲成為最天然的背景音樂。
凌若寒剛吃完晚餐，對於攤販老闆熱情的招呼置之不理，也許心中曾有好奇與欣喜，但尚在緲煙的花火卻被回憶的浪潮無情澆熄。
每走一步，就能想起去年的每一個場景、每一句對話。
「你想吃這個嗎？想買什麼盡量跟我說，別客氣。」
「今年扮演冰雪神的人一點都不符合形象，神明的眼光真差。」
「明年的雨神希望有好看點的志願者。」
過往的回憶肆意蔓延，像是張揚帶刺的藤蔓緊緊抓住跳動的心臟，沒有綻放任何鮮花的樹藤乾枯後只餘下依舊銳利的細刺，每跳動一次都流下一滴掙扎後的淚水，在腳下匯聚成湖。
「大哥哥，這個請你吃，你別哭了好不好？」
凌若寒還沉浸在過往中無法回神時，一個清脆的奶音喚回他的意識。
他低頭一看，一個不過六歲左右的孩子拉著他的衣角，向他遞出手上的造型雞蛋糕。
「小妹妹，妳的家人呢？而且我沒有哭哦。」
凌若寒蹲下身，好讓女孩不用那麼辛苦的抬頭仰望他。他放眼看了看四周，都沒有在尋找小孩的身影，估計是迷路了吧。
「我跟伊絲雅姐姐走散了，但她說如果找不到她就去星神廟找她。」
女孩毫不擔心自己走失的事實，明亮的黑眸倒是擔憂的看著他，不放心的再問了一句。
「哥哥你真的沒有哭嗎？你的表情看起來好難過。」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一個現在不在這裡的人而已。」
凌若寒揚起一抹苦笑，連小孩子都看出自己的脆弱，看來自己對感情真的很不成熟呢……
也是，這樣不成熟的他又怎麼會有人喜歡？多愁善感的個性怎麼會惹人疼惜？常常板著一張冷臉都比其他人還難相處吧？
這樣的自己連他都討厭，又怎麼奢望能得到他的關注的眼神。
「那個人好過分，都害大哥哥難過了。」
女孩臉鼓起來，像是在為凌若寒打抱不平，小手輕撫凌若寒懷裡的兔子，大眼對小眼的樣子相當逗趣。
「沒事，這都是我的問題。」
凌若寒搖搖頭，輕輕摸了摸女孩細軟的髮頂，轉而揚起笑說：
「走吧，我帶妳去星神廟。」
凌若寒一手抱著兔子，一手牽起女孩的手走向不遠處的廟宇。
剛好神社裡的人潮都集中到中央廣場，此時的星神廟前空無一人，唯有小小的石造燈籠照亮腳步下的石道。
「我們到了，妳姐姐呢？」
凌若寒停下腳步詢問女孩。
就在那時，遠處迸發出一陣震動，喚醒了夜空世界——
五彩爛漫的繁華盛放於天際，獨霸夜幕的月亮也被這絢麗的花火覆蓋，漫天色彩交織成張揚的流光，照亮每片漆黑的臉龐。
凌若寒和女孩的目光被煙火吸引的同時，一男一女在不遠處的陰影下靜靜守候兩人。
「想和好要趁現在哦。」
「我不會過去的，只要能在這種距離下繼續守護他就好。」
「阿漣，別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我知道。」
景漣說話的同時並未將目光移開，任憑世界燦爛也不及他側臉撩動他的心弦。
煙火結束的剎那，他一轉身便消失在黑暗處，留下伊絲雅一人搖頭嘆息。
「真頑固的傢伙。」
煙火結束，凌若寒笑眼看著女孩興奮的表情，心情也不自覺泛起一絲暖意。
「如筠，妳在這裡啊！」
「伊絲雅姐姐！」
一名女性快步朝兩人走來，女孩也高興地撲向來人的懷抱。
「謝謝你幫忙照顧如筠，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凌若寒，您不用客氣了，如筠很乖的。」
凌若寒對於這名笑容溫婉的女性很有好感，或許是她的氣質在某方面和景漣十分相似吧。
「時間很晚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伊絲雅笑了笑，眼底像是撒入整片星空，燦爛又耀眼。
「謝謝寒哥哥，寒哥哥和小兔子下次見！」
如筠在伊絲雅懷裡向凌若寒揮手，臉上帶著孩童專屬的天真笑容。
目送兩人走遠，凌若寒低下頭，輕輕一笑，出門前的憂鬱似乎隨著煙火的綻放與突然出現的女孩一同消失無蹤，嘴角的笑容溫暖而輕鬆。
「漣漣，我們也回家吧。」
季夏在時光之流中緩緩流逝，此時的風帶來些許涼意，染紅枝頭上碧綠的顏色，叫罷的蟬鳴迎來下一場屬於秋日的頌歌。
最近的御森神社多了許多人氣，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在忙著即將到來的祭典——聖靈節。
身為地區信仰的主中心，御森神社每年都會在十月末到十一月初的日子裡進行為期三天的祭祀活動。
最讓當地居民期待的則是第二天晚上的迎神日——五位神明輪流擔任主角，再從志願者中挑選出扮演神明的人成為今年的遊行主角，帶領祭司們在神社附近的道路上遊街為居民送上往後一年的祝福。
凌若寒回到家的路上必然會經過御森神社，看著為慶典奔波的志願者，腦海裡不自覺想起去年這時景漣的邀約。
「想去祭典嗎？剛好我今年有空，我去你家接你好嗎？」
那時對感情還懵懵懂懂的他只知道慌忙答應下來，也就錯過了景漣那雙眼裡含著的笑意。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曾經提出邀請的人也不在了，回憶只是傷人的利刃罷了。
凌若寒收起視線離去，自然也沒注意到混雜在人群裡的視線。
因為是當地大型節日的關係，學校也配合習俗放了三天假，因此凌若寒倒是多了很多自由時間。
通往庭園的拉門微微敞開，剛好可以讓夜晚絲絲涼風帶走室內餘留的暑氣。
凌若寒坐在書桌前轉筆，面前放了一本空白的數學習作，每道題都不難，難的是如何平息心裡不斷湧起的回憶，說服自己冷靜下來。
風鈴在空氣中晃盪出空靈的音符，卻無法平靜躁動不安的情意。
最終他選擇放下筆，來到客廳逗弄起他留下來的寵物。
明明什麼都帶走了，卻留下了這隻兔子與自己作伴，或許是他的補償吧，好讓自己的寂寞有宣洩的出口。
和他同名的兔子漣漣此時相當乖巧，平時老是在家裡四處蹦跳的小頑皮現在乖順的被凌若寒抱在懷裡，懷裡毛茸茸的感覺平復了他的思緒，原本煩悶不安的心情也漸漸不再波瀾。
「若寒，等會兒有煙火大會，你要不要出門看看？」
凌盛從外頭走進客廳，看到抱著兔子神遊仙境的孫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了，我作業還沒寫完……」
「作業哪有人生重要，再說這是調適心情，一直悶在家會長霉的。」
凌若寒就像隻縮頭烏龜，一點都不想踏出舒適圈。一踏出門，如浪濤般的回憶擋也擋不住，自己只能任由其吞噬、溺斃。
「不管，你給我帶著漣漣一起出門，煙火沒結束前不準回來。」
最後凌盛還是發揮長輩的威嚴連人帶兔趕出家門。一關上門，凌盛長嘆一聲，打開門偷偷看著凌若寒離去的背影，搖頭低聲道：
「不管是哪一方都要勇敢一點啊……」
***
從遠處看去，熱鬧滾滾的攤販形成最盛大的紅地毯，迎接每一位參與祭典的訪客，靜謐的夜晚點上一盞盞生氣，明亮的燈光帶來勾引味蕾的香氣，歡笑聲成為最天然的背景音樂。
凌若寒剛吃完晚餐，對於攤販老闆熱情的招呼置之不理，也許心中曾有好奇與欣喜，但尚在緲煙的花火卻被回憶的浪潮無情澆熄。
每走一步，就能想起去年的每一個場景、每一句對話。
「你想吃這個嗎？想買什麼盡量跟我說，別客氣。」
「今年扮演冰雪神的人一點都不符合形象，神明的眼光真差。」
「明年的雨神希望有好看點的志願者。」
過往的回憶肆意蔓延，像是張揚帶刺的藤蔓緊緊抓住跳動的心臟，沒有綻放任何鮮花的樹藤乾枯後只餘下依舊銳利的細刺，每跳動一次都流下一滴掙扎後的淚水，在腳下匯聚成湖。
「大哥哥，這個請你吃，你別哭了好不好？」
凌若寒還沉浸在過往中無法回神時，一個清脆的奶音喚回他的意識。
他低頭一看，一個不過六歲左右的孩子拉著他的衣角，向他遞出手上的造型雞蛋糕。
「小妹妹，妳的家人呢？而且我沒有哭哦。」
凌若寒蹲下身，好讓女孩不用那麼辛苦的抬頭仰望他。他放眼看了看四周，都沒有在尋找小孩的身影，估計是迷路了吧。
「我跟伊絲雅姐姐走散了，但她說如果找不到她就去星神廟找她。」
女孩毫不擔心自己走失的事實，明亮的黑眸倒是擔憂的看著他，不放心的再問了一句。
「哥哥你真的沒有哭嗎？你的表情看起來好難過。」
「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一個現在不在這裡的人而已。」
凌若寒揚起一抹苦笑，連小孩子都看出自己的脆弱，看來自己對感情真的很不成熟呢……
也是，這樣不成熟的他又怎麼會有人喜歡？多愁善感的個性怎麼會惹人疼惜？常常板著一張冷臉都比其他人還難相處吧？
這樣的自己連他都討厭，又怎麼奢望能得到他的關注的眼神。
「那個人好過分，都害大哥哥難過了。」
女孩臉鼓起來，像是在為凌若寒打抱不平，小手輕撫凌若寒懷裡的兔子，大眼對小眼的樣子相當逗趣。
「沒事，這都是我的問題。」
凌若寒搖搖頭，輕輕摸了摸女孩細軟的髮頂，轉而揚起笑說：
「走吧，我帶妳去星神廟。」
凌若寒一手抱著兔子，一手牽起女孩的手走向不遠處的廟宇。
剛好神社裡的人潮都集中到中央廣場，此時的星神廟前空無一人，唯有小小的石造燈籠照亮腳步下的石道。
「我們到了，妳姐姐呢？」
凌若寒停下腳步詢問女孩。
就在那時，遠處迸發出一陣震動，喚醒了夜空世界——
五彩爛漫的繁華盛放於天際，獨霸夜幕的月亮也被這絢麗的花火覆蓋，漫天色彩交織成張揚的流光，照亮每片漆黑的臉龐。
凌若寒和女孩的目光被煙火吸引的同時，一男一女在不遠處的陰影下靜靜守候兩人。
「想和好要趁現在哦。」
「我不會過去的，只要能在這種距離下繼續守護他就好。」
「阿漣，別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我知道。」
景漣說話的同時並未將目光移開，任憑世界燦爛也不及他側臉撩動他的心弦。
煙火結束的剎那，他一轉身便消失在黑暗處，留下伊絲雅一人搖頭嘆息。
「真頑固的傢伙。」
煙火結束，凌若寒笑眼看著女孩興奮的表情，心情也不自覺泛起一絲暖意。
「如筠，妳在這裡啊！」
「伊絲雅姐姐！」
一名女性快步朝兩人走來，女孩也高興地撲向來人的懷抱。
「謝謝你幫忙照顧如筠，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凌若寒，您不用客氣了，如筠很乖的。」
凌若寒對於這名笑容溫婉的女性很有好感，或許是她的氣質在某方面和景漣十分相似吧。
「時間很晚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伊絲雅笑了笑，眼底像是撒入整片星空，燦爛又耀眼。
「謝謝寒哥哥，寒哥哥和小兔子下次見！」
如筠在伊絲雅懷裡向凌若寒揮手，臉上帶著孩童專屬的天真笑容。
目送兩人走遠，凌若寒低下頭，輕輕一笑，出門前的憂鬱似乎隨著煙火的綻放與突然出現的女孩一同消失無蹤，嘴角的笑容溫暖而輕鬆。
「漣漣，我們也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