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襲般的告白

在橘紅的火光下，完結的舞曲之後，瑞雅欲言又止的樣子又像是這一切的續章。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的直覺，不過我似乎能知道這句話她一定是憋很久了。
最後瑞雅抬起泛紅的臉，用著充滿決心的表情看著我，接著她深吸一口氣。
「...幻夢...我喜...喜歡...喜歡你...」
與那絕然的表情不同，瑞雅說話的語氣就像完全沒有自信一樣相當小聲，彷彿只要不注意就會被周圍的火光吞噬掉一樣。
而剛才的那句話可不是從簽字板上寫出來的，是真真實實的從瑞雅的櫻唇中說出的表白。
是最可愛，最害羞，最膽小的瑞雅，鼓起勇氣的告白。
不過意外的是，剛才的緊張感居然逸散掉了，就像是事前預知的一樣我的心中沒有特別大的波瀾。
或許不只是因為先前看過她的日記的關係而已，之前剛開始與瑞雅相處時我大概早就抓到她喜歡我的一些蛛絲馬跡了，但是自己沒承認吧。
不只如此瑞雅之前夏巒的歡迎會晚上都激情的吻我了，要是她說不喜歡我才該感到意外吧。

此時的瑞雅正低著頭，想藏起的泛紅臉頰完全不輸營火的紅潤。
不安的心情隨著交纏玩弄著的手錶現出來，時不時向上瞄來的眼神似乎急迫的想知道我的答案。
我看著這樣可愛的瑞雅，嘴角不禁微彎了起來。
瑞雅在看見我這樣的反應後，抬起頭來並鼓起臉夾生氣的瞪著我，那由下往上瞪來的眼神不得不說反而更可愛了。
面對這樣的問題，我還能回答什麼呢？
當然是......
「我也喜歡瑞雅喔，最喜歡了」
我俯身湊近瑞雅的耳邊輕輕的，說出可能是我這輩子最肉麻最甜膩的一句話。
此刻我也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彎到了一個最開心的角度，開心到連自己都驚訝的程度。
在說完這句話後，我感覺到臉旁瑞雅的耳根子開始發熱。
最後我退回原來的位子，用著笑容對瑞雅再說了一次。
「我最喜歡瑞雅了」
我今天才知道自己的恥度居然能高成這樣，或許都是拜芸文學姊平時的行為所賜吧。
不過也因為如此我才能不停的向瑞雅表達自己的心意，哪天去謝謝芸文學姊好了。

在我不停的攻勢下，瑞雅臉上的紅潮完全氾濫了起來，為了藏起嬌紅的臉瑞雅的頭也是越來越低。
這樣的畫面看起來就像是我在欺負她一樣，不過確實如此我就是想欺負她一下。
「我最.....」
「我知道了啦！我也....我也....」
忍不住的瑞雅抬起頭來，用著我從沒聽過的激動語氣大吼著。
平時根本聽不見的嬌嫩嗓音，現在正扯破喉嚨似的對我大聲喊著。
而看著這樣激動的瑞雅，我也不再刺激她，只是靜靜的等待她說出想說的話。
「我也....我也....我也....！」
最後瑞雅在次激動的大聲喊起來，可是到中途她的聲音又立刻縮了回去。
接著她又低下頭，但是這次她不是站在原地。
瑞雅走到了我的前方，不過因為貼近彼此的關係我看不見她的臉。
最後她纖細的手臂環抱住我的腰，把臉貼在我的心窩上。
用著細小但卻清晰的聲音說著。
「我也......最喜歡幻夢了」
小小的被悶起來的告白只有我與瑞雅聽見，這聲最真摯的告白或許是被我悶進了心裡，所以才只有我和瑞雅聽見吧。
接著我捧起瑞雅埋在我胸口上的小臉，小小的俏臉上染上了滿滿的紅暈，配上驚訝的表情簡直可愛至極。
被我這麼惡作劇，臉被擠得像倉鼠一樣的瑞雅開始掙扎，她抓著我的手想把它拉下來。
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得微微生氣起來，就像是不甘心被我這般玩弄。
玩得心滿意足後，我才放下瑞雅可愛的的俏臉。
瑞雅鼓起害羞而通紅的臉頰，用著滿滿幽怨的眼神看著我，手還插在腰邊表現出自己的氣勢。
不過雖然架勢有但是給人的氣場卻完全沒有那種氣勢，反而讓人有種想繼續欺負的衝動。
沒錯，瑞雅的一舉一動就算是生氣或是不高興，反而都會讓人有種更忍不住想去逗弄的感覺。
「別戲弄我啦！」
似乎被人那樣一用，瑞雅又變得不敢用自己的聲音與人交談。
不過剛才告白的那些聲音我已經確實聽見了，不如說我反而不想讓任何人聽見瑞雅可愛且稚嫩的嗓音呢。


在學園祭完全閉幕之後，看著漸漸離開校園的學生們，我與瑞雅也兩兩走在一起離開校園。
靜謐的街道上路燈與房屋內透出的光線，是這已晚的小路上唯一的一些照明。
我配合瑞雅的腳步慢慢的走在這夜晚的街上，兩人雖然沒有多少交談但是一點都不尷尬，就像是有某種無形的默契一樣。
這讓我想起很久之前，剛加入漫畫社還與瑞雅一起去取才的時候。
回去的時候我光是與瑞雅走在一起就莫名的尷尬，與她在百貨公司內逛街的時候也是保持有些遙遠的距離。
沒想到現在已經不只能如此自然的走在一起，甚至還互相喜歡上了對方。
那時的我根本預料不到現在的事吧。
沉浸在過往的回憶時，我感受到手邊有個小小的暖源鑽進我的手掌。
我轉頭一看是瑞雅小小的手握住了我，在這冬天裡瑞雅的手感覺就像是個暖暖包一樣。
不過握住我的手的瑞雅就像是看見什麼奇怪東西一樣，遲遲沒把視線從我手上移開，就連臉上都沒泛起一絲紅潮。
「啊，我的手很冰吧，覺得冷的話就放開吧」
我的手其實在冬天裡都異常的冰冷，寒流來的時候甚至碰溫水都會覺得像沸水一樣被燙傷。
因為剛才在室內所以手的溫度可能還算正常，不過一到外面我的手就會迅速失溫，摸起來就跟死人一樣的感覺。
正當我準備將手抽走的時，瑞雅再度伸出手將我冰冷的手拉回來。
「手冰冷的人，聽說都是心很暖的人」
雖然瑞雅聲音小到會被冬風吹走，但是我依舊沒有漏聽。
聽見那句話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上升了。
我撇開臉，也用著會在冬風下消逝的聲音回答瑞雅。
「......別說這種毫無根據的話啊」
光是聽瑞雅這句貼心的話，我都感覺自己的身體莫名開始熱起來了。
瑞雅牽著我的手彷彿在傳遞溫暖給我，溫暖我寒冷的身軀。


在與瑞雅分別後，我獨自走往火車站。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自己的步伐似乎比平常輕快許多。
明明只是一陳不變的街景，在今天看起來也意外的比平時明亮許多。
就連入站時讀卡機發出的「嗶！」都顯得格外悅耳。
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比平常還要賞心悅目。

一回到家裡我打算趕快刷牙洗臉就去睡了。
「咦？不會吧.....我剛剛是擺著這樣的表情回來的嗎？！」
看見鏡子中映射出的自己，讓我不禁感到有些驚訝。
平時那張兇惡的臉居然露出傻笑，而且居然自己還沒注意到？！
雖然在注意到的一瞬間我立刻收起了笑容，不過剛才一臉不停傻笑的自己一就映進了眼裡。
「不會吧！我難道從剛才一直在傻笑嗎？！」
我抓著洗手台不可置信的蹲下來，企圖逃避鏡中的自己。
想起自己剛才在鏡子裡的樣子，我感覺到自己的臉上瞬間湧上了一股強烈的熱潮。
雖然自己傻笑的樣子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或許在旁人眼中只是今天心情很好的人而已。
但是那個樣子簡直超蠢的啊！！平時不怎麼笑的我，看見自己露出不明所以的笑容一時間很難接受啊！
該不會我視聽見瑞雅的告白之後就一直傻笑到剛剛吧？！這樣的話自己的蠢樣不就一直被瑞雅看著嗎？！
啊啊啊.......太羞恥，沒辦法見人了。

而且現在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我到底怎麼說出那麼羞恥又肉麻至極的話的！
我怎麼會有本事對瑞雅說「我最喜歡妳」這種恥力無下限的台詞，就算是芸文學姊平時幫我鍛鍊恥力，也不可能達的到這種水準吧！
啊啊啊......那時候的我該不會一邊傻笑一邊說這種話吧，簡直跟個智障一樣啊！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狀況，雖然可能是賀爾蒙作祟但是現在理智恢復在看當時的自己。
簡直羞恥到不行！根本就像翻自己的黑歷史一樣，又自虐又讓人尷尬癌發作！
此刻蹲在地上的我正羞恥的以手遮面，但是漆黑的視野反而讓回想的畫面更加清晰。
腦中浮現出自己傻笑的模樣，讓我忍不住抱頭大叫。
「啊啊啊！！不行！我到底怎麼會這麼沒有羞恥心啊！」
我拚命搓著頭，希望把自己腦中的那些畫面也移併搓掉。
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找個洞鑽進去，然後永遠不要出來......


在屋頂上我手裡正拿著今天的午餐，至於為什麼不吃呢，就是因為旁邊的傢伙。
楊翔一直繞在我旁邊，時不時看著我的臉擺出疑惑的表情，還一邊發出他在思考獨有的怪聲。
就是因為這傢伙一直盯著我看，害我根本吃不下去。
「幻夢」
「怎麼了？」
楊翔用著與他現在表情一樣異常認真的語氣向我問道。
在發問的時候這傢伙依舊盯著我的側臉，他此刻盯著我的樣子可能比他打球的時候還要認真。
要是這傢伙等會用著跟現在他的語氣一樣，說出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我一定揍死他。
「你今天好像怪怪的」
「......哪裡怪了？」
楊翔說出來的這問題我感到非常問號，明明我都跟平常一樣啊。
我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著，還摸了幾下自己的臉。
但是我就是感覺不出來今天的自己哪裡異常了。
「嗯？你沒發現？」
「對，我沒發現」
「真的？」
「沒錯」
「你真的沒發現？！」
「對！我沒發現，所以能告訴我嗎？」
楊翔的語氣就像是發現什麼世界奇觀一般，雙眼睜的極大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過我今天到底哪裡怪了，感覺一切正常啊。
「是臉」
「臉？」
我摸了幾下自己的臉頰，但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變化。
就連臉上也多沒冒出幾個痘子之類的。
「那摸不出來啦」
「那到底是什麼？」
「是笑容」
「咦？」
「你今天一直擺著一個很微妙的笑容」
「咦咦咦？！」
我拿出手機把自拍鏡頭當作鏡子看，一臉緊張的看著在螢幕上的自己。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昨晚在鏡子裡看見那不停傻笑的自己，那副蠢樣我該不會一整天都帶著吧！
我崩潰似的摸著自己的臉頰，想找出自己剛才一直傻笑的證明。
不過人的表情一但消逝，就很難在臉上找到那些表情存在的痕跡。
「楊翔，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你今天一直笑著，我是不會看走眼的」
啊啊啊啊啊.......
我感覺到自己的理智正在剝離，腦袋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鏡頭中我的雙手正漫無目的的揉著自己的臉頰，就像是個發狂的人想撕破自己的臉一樣。
然後我再度向昨天晚上一樣，崩潰的跪倒在地上。
沒想到我居然會因為瑞雅向我告白的事，高興到一直傻笑到今天。
「我該不會從今天一入教室就這樣一直笑吧」
「沒錯喔」
「看起來很蠢嗎？」
「是沒有到蠢啦，就是給人一種跟以前不一樣的感覺吧」
「謝謝你......其實不用安慰我了」
「不！是真的啦！」
雖說即便看起來沒有很蠢，但是我依舊無法接受自己笑了半天都沒發現的事實。
那個樣子的自己，我實在無法接受啊.....
「所以，你怎麼了？看你那樣應該是遇上很高興的事吧，小說投稿中了？」
「雖然不是那個，但確實是很高興的事」
「喔？那是什麼？我倒是很好奇能讓你笑一整天的好事究竟是什麼」
「是......算了，別告訴你好」
「什麼啊！告訴我啦」
我差點把瑞雅對我告白的事直接告訴楊翔，要是告訴他還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奇怪的反應。
比起讓他露出一臉奸笑的樣子，然後白目的說「原來你也也有今天啊」這種話。
讓他擺著苦苦央臉，求著我告訴他的樣子還比較符合楊翔。
至於漫畫社的那群傢伙，她們一定會知道吧，想藏可能也藏不了。
「你自己猜吧，我可不會告訴你」
「怎麼這樣啊！」
看著如小學生一樣幼稚的楊翔我輕輕笑了一聲，但是我依舊不想告訴他我與瑞雅的事。
我轉身離開屋頂並在樓梯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確保不會在露出那樣的笑容後我才走回教室。
雖然笑容是人快樂的象徵，但我討厭笑，因為總會讓我想起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