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狐靈共舞的營火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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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9-24
「明天的表演,要來看喔」
「那當然,我一定會去的」
聽見我確信的回答瑞雅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學園祭第一天結束後,即將離校的我跟瑞雅在校門前的走廊上散步。
明天是學園祭的第二天,而漫畫社與戲劇社合作而成的話劇作品將會在體育館公開演出。
雖然話劇的表演主要由戲劇社的成員來擔任,我是協助編劇,而芸文學姊和小瑩則是進行舞台、服裝、和海報的具體設計,瑞雅則是這次話劇的女主角。
「那麼明天就在舞台上見面了」
「嗯,我期待妳的演出喔」
在校門口道別前瑞雅再度對我露出可愛的笑容,隨後帶著輕盈的小跳步離開了我的視線。
原本我還很擔心蕗皦學姊選上她當女主角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是,但現在看來似乎是我多慮了。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克服人群恐懼症在台上表演,如果害怕在台上被人注視的話她當時大可拒絕,可是瑞雅並沒有拒絕而且還接受了。
看著她我不禁感到一股羨慕,羨慕她能正面對抗自己害怕的事物並成功的克服。
這樣的瑞雅在我眼裡有些亮眼,與平時盡可能低調不醒目的她不一樣,自從她當上女主角這個位子並在即將成功演出之際,我的內心燃起了莫名的崇拜感。
「要是我也能這樣,就用不到『幻夢』這個名字了吧」
我自嘲似的對著瑞雅離開的方向冷笑,腦海中回想起這輩子絕對不想要再見到的畫面。
「算了,回家吧」
我抓抓頭想撓掉那該死的光景,揹著書包離開學校。
隔天早上我前往戲劇社的化妝室,這次去是為了看近距離看瑞雅化妝後的樣子。
雖然我覺得她不化妝就非常好看了,但是舞台上與平時完全不同所以基本上還是得畫些妝的樣子。
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所以大概猜測是因為打光的關係吧,至於實際情況是為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來到戲劇社在體育館舞台後的專屬化妝室,在與門口的幾位同學打招呼一下後我便走進了瑞雅所在的房間。
「啊,幻夢你來啦,快進去看吧,瑞雅在裡頭呢」
蕗皦學姊在我旁邊用著調侃的語氣對我說道,她帶著那莫名驕傲的表情同時也想伸手拍我的肩膀,但無奈於身高不足只能拍不到。
只好有些尷尬又像在洩憤般的改為用力拍打我的腰椎,那詭異的打擊位子讓我感受到一陣弔詭的痛感,還丟臉的發出一聲怪叫。
「別被瑞雅那超~級可愛的樣子迷倒啊」
那令人不是的痛感讓我回頭瞪了一眼蕗皦學姊,但是她卻沒有絲毫抱歉的樣子,在後頭對我比著讚的手勢同時不忘用笑容繼續調侃我。
我的手放在門把上,心中雀躍的期待瑞雅的模樣,同時也很好奇自己創作的角色在瑞雅的身上究竟有何表現。
內心莫名忐忑的我拉下手把推開了門,希望看見的是與平時與完全不同的瑞雅。
門後的瑞雅正坐在園椅上被眾多拿著粉撲、化妝筆和一堆我看不出用途的化妝工具的戲劇社成員們團團包圍。
此時坐在椅子上已經換完戲服的瑞雅就像是個人偶一樣,任憑粉撲和畫筆在臉上塗抹。
我從鏡中看見瑞雅全身僵硬的端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也如身體般僵硬緊張。
從鏡中察覺到我後,她的表情才稍微輕鬆了一些。
但是當她想要轉身面對我時,只是微微的偏頭便馬上被戲劇社的化妝人員一手摁在頭頂把頭扭回鏡前。
瑞雅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表情又在此時回到緊繃的狀態,但是眼神依然想在鏡上遊蕩到我身上。
我想不管是誰被這麼多人圍著化妝,享受著如同公主出巡前的服務都會感到緊張吧。
要是那潔白蓬鬆的尾巴真的是從瑞雅的身上長出來的,現在應該正不安的左右搖擺吧。
為了不影響到化妝的過程,我只是站在遠處觀看著瑞雅化妝的過程,同時欣賞一下瑞雅被異物在臉上搔撓時的逗趣表情。
而瑞雅不安的眼神也一直在鏡子上與我對眼,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在期待化妝後新郎反應的新娘。
等一下....這比喻好像有點怪。
搞得我好像是要更瑞雅結婚一樣,明明連交往都沒有這樣胡思亂想也太對不起瑞雅了吧!
再加上瑞雅身上的戲服又是以白色為底,讓我一瞬間看成了純白的結婚禮服,還讓不小心把自己投射成了等待新娘的新郎。
不知道是對不起瑞雅的想法在腦中迴繞還是不小心想到瑞雅成為我的新娘時的畫面,頓時間我居然不敢正眼看著瑞雅。
我閉上眼逃避的同時打掉腦中怪異的思緒,確定沒有詭異的想法後睜開眼才能再度正眼看著瑞雅。
沒想到我居然會有如此可怕的幻想,一定是被芸文學姊影響的。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就是如此認為。
等待個幾十分鐘後,化完妝的戲劇社成員們一齊退開,讓我的視野裡只剩下化妝後的瑞雅。
眼前的瑞雅畫上了淡淡的眼線,和相當自然的腮紅。
那樣子雖然還有平時稚氣未脫的感覺存在,但是如果忽略掉那種感覺的話。
眼前瑞雅的樣子只能用妖豔來形容。
在幼稚的外表下突然散發出了一些妖異的氣息,那不是所謂成熟感帶來的誘惑似的感受。
那是種不同於發酵百年的陳酒一樣所帶來的誘人香氣,是最單純、純粹的妖豔之氣。
如妖怪一般足以魅惑他人,像惡魔一樣勾引著人的視覺。
此時的瑞雅要是手中拿著團扇,遮住害羞而泛起紅暈的臉蛋,在用著微微憂傷的表情看著我。
我或許真的會以為眼前的少女不是位女高中生,而是居於竹林的吸食他人精氣為活的妖怪。
不過那是在忽略稚氣後才會出現,但現在的瑞雅正害羞的低著頭,這種模樣才不會被聯想倒吸食他人精氣為活的妖怪呢,反而是讓人心生疼愛衝動的小動物。
不安焦躁的手揉捏裙擺,時不時向我瞄來的目光除了緊張外來帶著一絲期待。
那樣微微幽怨的眼神就像是在催促我趕緊說出對她身上的服裝和妝容的評價。
不知道是身體的搖晃還是什麼機關之類的,瑞雅頭頂上的狐耳和腰上的尾巴似乎也有些焦躁的搖擺著,看起來就像是真的狐靈一樣。
我忍不住走過去,用手指一邊蹭著狐耳的耳根和瑞雅的頭頂。
感受到頭頂被人觸摸的瑞雅就像觸電似的,整個身體突然僵直了一下。
「很適合妳,非常可愛喔」
一邊說著的同時我依然起勁的摸著瑞雅的頭和狐狸耳朵。
瑞雅的表情聽見誇獎也變得有些高興起來,但是在我的撫摸頭頂之下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害羞。
不過我依舊不顧周圍還有其他人在,手裡不停撫摸著瑞雅的頭頂和把玩那對狐耳。
我很意外我居然對別人的眼光能如此不在乎,看來我是當現充的潛力股呢。
在放肆的撫摸行為下,瑞雅的眼神怨恨的向上瞪著我,臉上的潮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不甘心,我似乎還能見她因忍耐某種情緒而發抖起來。
最後忍不住的瑞雅,生氣的撥弄掉在頭頂上的手。
那鼓起臉生氣的樣子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因為羞恥還是不甘心吧。
我笑了一下,再次像昨天一樣湊近她的耳邊。
「因為很可愛,所以忍不住」
雖然是一句像是在道歉的話,但話中的語氣卻沒有道歉的意思。
可是瑞雅卻沒有如我想像中的露出害羞的幽怨表情,反而是真的生氣的瞪了我一眼,然後悶哼了一聲然後別開臉。
她的反應讓我有些錯愕,我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玩過頭了。
看著股起臉生氣的瑞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只好帶著有些歉意的抓抓臉,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什麼,或著說這時候說話到底好不好也不知道。
在我跟瑞雅有些尷尬的走出化妝室後,走到沒人的後台準備室。
有些尷尬的我打算先行離開,也打算先去體育館的觀眾席上找個好位子。
但是在我推開門離開前,瑞雅拉住我的衣角有些賭氣和害羞的拿起簽字板。
「在沒人的地方才可以那樣,例如.....現在」
回頭看見那副標準傲嬌樣的瑞雅讓我差點笑了出來,不過為了不讓她在生氣我忍住了。
我蹲下身與瑞雅平視,帶著微微感謝的語氣說道。
「謝謝妳,畢竟瑞雅很可愛啊」
聽見我的誇獎瑞雅臉立刻泛起更嚴重的紅潮,她別開燃燒起來的臉蛋,舉起簽字板想遮住我的視線。
「隨便你啦!」
雖然瑞雅依然鼓起臉頰看似不悅,但大概只是感到不甘心而已吧。
總之一句話。
很可愛。
「啊,幻夢學長果然來了」
「嗯?是小瑩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不自覺的轉頭,小瑩正站在我後方的不遠處。
小瑩身上的便服跟之前看見的辣妹形象不同,是一身簡便的休閒服打扮。
那標誌性的紫色馬尾依然高束在腦後,只不過她的頭髮上好像有些別的東西。
「小瑩你原本有戴過髮夾嗎?」
「你說這個啊?這是瑞雅學姊推薦給我的」
小瑩捏起掛在瀏海旁的髮夾,那上面有個立體的五瓣亮藍色小花樣式,在小瑩紫色的秀髮上格外明顯。
雖說明亮的藍色在微暗的紫色上應該相當明顯,可是那朵藍色的小花卻讓人難以一眼注意到。
有種隱於土地上鮮豔卻不起眼的存在,華美又低調的感覺。
就跟瑞雅一樣,顯眼的雪亮白銀秀髮可是在人群中卻相當的不顯眼,彷彿是一朵藏在萬欉之中唯有仔細觀察才能賞見的絕豔之花。
這麼說來,我以前也在跟瑞雅去取材(約會?)的時候看見她戴過髮夾,那時的髮夾是個有金色邊框的綠色四葉草。
與瑞雅髮色有些不同但依舊顯眼的金色,包裹著亮暗漸層的翠綠幸運草,那樣的設計讓它戴在瑞雅身上既不突兀但卻也能相當鮮艷的展示存在,兩者完美的互相襯托彼此。
不,或許是髮夾單方面襯托瑞雅吧。
我再度回想起瑞雅當時清純可愛的模樣,沒想到居然會有比當時還要興奮的心情。
「幻夢學長~你在傻笑什麼啊?」
「咦?!什麼都沒有吧,我只是在想事情」
「看你那一副下流的表情,感覺想的事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的表情很下流?!我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想事情而已啊!」
「哼!我可不信,被那種變態學姊帶壞而變得下流我一點都不意外」
「就說了我不下流啊!」
就算我不停辯解小瑩依舊認為我的在想什麼奇怪的事情,我只是在妄想瑞雅可愛的模樣有錯嗎?!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嘴角居然勾起類似傻笑的笑容,看來得要控制一點才行,不然被當作跟芸文學姊一樣的變態我會很困擾的。
「算了,不跟幻夢學長吵了,瑞雅學姊幾分鐘後就要出場了對吧」
「是啊,我們趁人少先找好位置吧」
現在離開續劇社的表演開始還有十五分鐘,大概是人們陸續進場的時間。
趁著人少的時候,我和小瑩先找了個好位子坐下,一起等待瑞雅的演出。
「吾就知道師父會在這裡」
「啊,夏巒你也來看了嗎?」
「當然,而且聽說作者是師父,吾當然得捧場一點啊」
雖然是與戲劇社的成員協力修改討論的劇本,但是故事的原稿確實是我寫的。
不知道為什麼夏巒似乎對能幫我捧場這件事相當自豪,她表情的得意的挺起起伏不大的胸口。
「幻夢學長....」
「小瑩?怎、怎麼了嗎?」
突然間小瑩向我湊近,用著像在懷疑什麼的眼神瞪著我。
「學長剛剛...有盯著夏巒的胸部看吧」
「咦咦咦?!」
「什麼?!我才沒有啊!」
其實有....
但那不是重點啊!以前小瑩有這麼疑神疑鬼嗎?!
為什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認為我有下流的舉動,我看起來有這麼下流嗎?
聽見小瑩奇怪的質疑發言,我使盡否認而夏巒則紅著臉,一副像是被人侵犯一樣緊抱自己的身體。
等一下!別用那種鄙夷的眼神看我啊!
雖然我有看夏巒的胸部,但是我絕對不承認!
「難道師父對小胸部有興趣嗎?」
「為什麼你擅自理解成這樣啊......」
「夏巒的胸部確實很小呢」
「小瑩這樣講我太過分了!胸部大就驕傲是嗎?!反正師父喜歡的是吾這種的!」
「等一下!妳們可以別討論這種問題嗎?!」
被說身為女性象徵的胸部小的夏巒,不甘心的對小瑩回嘴。
還一手指著我說我喜歡小的,試圖為自己增加優勢。
這麼說來小瑩的胸部應該同齡中也算大的了吧,那樣子雖然會用外套遮住但是脫下來的時候其實也挺有視覺衝擊的,難道這就是那種穿衣顯瘦型嗎的人?
「這麼說來瑞雅學姊的胸也不大吧」
「嗯,確實是社團裡最小的」
「所以剛才說師父喜歡小的也對吧」
「好像也是呢,畢竟他對芸文學姊那對巨乳幾乎沒反應」
芸文學姊的身材比例確實好的可以,胸圍在那微微豐滿的身體上到達了它最適當的大小,不會大到讓人噁心也不會小的讓人覺得可惜,總之就是逼近學姊身材極限的完美大小。
雖然本人個性就有些殘念就是了.....
「我求妳們,別討論我對胸部的喜好了......」
不過就算我腦中浮現對芸文學姊身形比例的樣子,甚至對此分析了一番。
我的羞恥心依舊無法讓我承受如此刺激的話題,而且討論的對象還是我的狀況。
兩位學妹討論自己對胸部的喜好究竟是什麼詭異的畫面,但如果只是畫面神奇我也不會到「求」她們別講了。
兩人的討論聲不小再加上體育館是密閉空間,聲音反射讓少女們的談論聲被放大,幾乎體育館的觀眾席上都聽得到他們談論的內容。
因此我也感受到了不少睥睨的視線,如針雨般密集的刺在我的每一絲對外感應的神經上,刺痛到讓人無法接受的程度.....
「所以結論就是師父喜歡小胸部」
「嗯,看來不是人人都喜歡巨乳呢」
雖然小瑩和夏巒下了一段奇怪的結論,但至少是停止那令人羞恥到想鑽洞躲的話題了。
落在身上的針雨也漸漸減小,不過還是有幾人露骨的瞪著我就是了。
森林中狐靈正被一隻巨熊追趕著。
小巧的狐靈雖然能在樹間快速穿梭,可是依然甩不掉身後的巨熊。
沿著河岸奔跑的狐靈,很快就跑到了河的盡頭。
河的盡頭是沖入湖裡的壯麗的瀑布,雖然美麗可是狐靈現在卻也無心欣賞,甚至怨恨這該死的瀑布居然出現在自己的逃亡之路上。
此刻的狐靈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直接面對眼前的巨熊,二是搏命一跳跳進底下的湖中,但不管哪個選項都有可能死亡。
巨熊一步一步逼近,狐靈也一步一步退後。
最後退到了懸崖邊,最後走投無路的狐靈跳.....不,是失足摔下了懸崖落入了地下的湖中。
第一幕落幕時旁白說了一小段台詞,為後台的同學們爭取換背景的時間後,舞台上的深紅帷幕再度拉起。
背景換到了像是某個房間的地方,與剛才的森林不同這裡的打光更加明亮,而狐靈正躺在房間中的床上。
剛醒來的狐靈眨了眨眼看了周圍擺設簡約的溫暖木色調房間,潔白的毛髮並沒有落水後的潮濕感,尤其尾巴感覺比以前更加潔白膨鬆了。
她摸著像是被人細心打理過的尾巴和耳朵,對自己的毛髮能有如此柔軟和潔白的樣子感到驚訝。
此時狐靈的狐耳抖動了幾下,眼睛也看向房間的門。
隨後木門被人打開走進了跟自己長得一樣但沒有尾巴和耳朵的人。
看著對方的髮型就知道是個男性,穿著漆黑的燕尾服手上還端著餐點的樣子就像個管家似的。
「醒來了嗎?」
狐靈簡單的點頭,穿著燕尾服的男性便走過來在床邊的桌上放下那份餐點。
「我想妳應該餓了,快吃吧」
看著那份小小的沙拉,狐靈拿起了叉子叉起碗裡的一些蔬菜,毫不猶豫的塞進口中。
酸甜的味道蓋過蔬菜的苦澀味,清脆的蔬菜口感配著新鮮的水果吃起來非常的清爽,甜的剛剛好的沙拉讓狐靈不禁露出幸福的表情。
看著幸福微笑的狐靈,燕尾服的男生也跟著笑了起來。
雖然已經吃完了一半的沙拉,狐靈才發現自己對眼前的陌生男性居然一點也不害怕,甚至就連他端來的食物也毫不顧忌地吃下肚了。
眼前的男性就是有種讓狐靈可以相信的奇怪氛圍存在,讓她能放心的相信對方。
這就是我所寫的故事中,狐靈與男主角的相遇。
而之後,狐靈為了養那時從懸崖上摔下來的傷,暫時借住在了那位男生的家。
也知道了那位總是穿著燕尾服的男生的名字,他叫做席利法(silva拉丁語),自稱是森林的象徵,可是卻住在地底下洞窟湖旁。
因為不方便行動的關係狐靈不回離開席利法的房子,最多也只是到湖邊玩一下水而已。
再說狐靈也認為自己沒有逃跑的理由,甚至不覺得需要逃跑,因為眼前的席利法就是如此讓人感到相信的人。
「妳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照顧狐靈到了第十幾天後,席利法如此問道。
而聽見這個問題的狐靈,則搖搖頭露出一副有些可憐的表情。
但實際上她的腳傷已經好很多天了,只是想一直待在這裡。
外面的森林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找不到食物就餓死還時不時就會被兇猛的野獸追趕,甚至像之前一樣被逼到走投無路。
看著狐靈有些委屈的樣子,席利法輕輕笑了起來,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微笑但是感覺得出那是個有些無奈的笑容。
「看來是好了吧,妳隨時可以來找我,我都會一直在這裡的,肚子餓了或遇到危險也可以來這裡喔」
那句話的語氣就像是個疼孫女的老爺爺一樣,席利法走上去牽起狐靈的手將她帶下床。
「我帶妳去個地方吧」
席利法只說了這句話,便帶著狐靈再度走上森林。
昏黃的陽光從森林中的樹葉打照下來,如絲線般的柔和溫暖的陽光打在皮膚上,野草野花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以及穿梭於林間的徐徐微風撲面而來。
此時的森林如畫一般的美麗,狐靈的身體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以前為了生存就很辛苦了,根本無心欣賞這些東西,而狐靈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居所原來是個如此美麗的地方。
「來,在這顆倒木上坐著吧」
就像是帶位入座的服務生一樣,席利法將狐靈帶到了一顆倒木的前方,並讓狐靈坐在了上面。
一般倒在森林裡的木頭應該都是有些潮濕的,可是這顆木頭卻相當的乾燥更沒有什麼惹人煩的青苔在上頭,簡直就像房中的椅子一樣。
此時席利法往前走了幾步,同時響亮的彈指。
有些藏於草叢間的木製樂器跑了出來,像是小提琴、大提琴,長笛之類的都跑了出來。
而最為震撼的是一棵聳立於天的巨木,它盤根錯節的樹根竟然像旁支開,而裡頭居然藏了台鋼琴。
席利法坐上鋼琴前的長椅,纖細的手指放在潔白的琴鍵上。
接著纖細的手指開始在琴鍵中躍動起來,隨著想起的琴音其餘的木製樂器也自動彈奏了起來。
所有的樂器都完美的配合彼此,沒有誰特別突出也沒有誰跟不上的問題,看似各司其職的演奏其實所有樂器都在互相支援,以補足自己達不到的音色。
在周圍響起的各種樂聲讓狐靈不自覺沉浸在這場美麗的演奏。
席利法是森林的調節者,能用著音樂使樹林生長也能使其枯萎,用著音樂控制著森林的一切。
現在的演奏,在以前只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不過現在多了個可愛的聽眾,平時只演奏簡單一曲的席利法也能起勁的多演奏幾首。
迴盪於樹間的最後琴音消逝後,隨後響起的是小小但清晰的掌聲。
隨著掌聲的響起,席利法也對台下唯一的聽眾微微鞠躬謝幕。
「想聽的話就來吧,我會在這裡的」
席利法露出親切的笑容對著狐靈笑道,而狐靈也點頭回應。
以上便是早上第一場的劇情,剩下的劇情則會在下午開始表演,整個午休就是這齣戲的中場休息時間。
「剛才的那位狐靈真的很可愛呢」「那些動作真的可以萌倒人!」「可是相對之下男主角就.....」「別這樣,那個男生也是很帥的啊!」
周圍的人開始離開,嘴邊的話題全是剛才表演的內容。
而且仔細聽,就知道很多人都在稱讚瑞雅的可愛,她本人聽到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瑞雅學姊真厲害,吾可沒辦法在那麼多人面前表演」
「感覺以前的人群恐懼症根本是假的.....」
小瑩的吐槽確實有理,以前曾在火車上昏倒的傢伙,現在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下表演,任誰都會懷疑她以前的樣子是不是假的。
就連我也有些懷疑瑞雅以前的人群恐懼症是不是裝的.....
離開體育館後,我向小瑩和夏巒先道別,因為我有件很在意的事。
剛才的演出中有一幕是狐靈為了逃離而跳下懸崖。
可是瑞雅剛才不是跳下去,而是像是失足一樣摔了下去。
雖然底下有軟墊頂著可是我依然有點擔心,畢竟就算防護在好還是有機會受傷,更別說是在意外的狀況下了。
我走到體育館後方,走進連接舞台後方的後門進去後台。
在詢問幾個戲劇社的同學之後找到了瑞雅正在休息的地方。
推開門後看見了毫不意外的場景。
有幾個人圍在瑞雅的周圍,而那幾個人正拿著繃帶纏著瑞雅的腳。
雖然瑞雅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麼,可是看她那微微蹙起的眉毛,就知道她其實只是在忍耐,我猜是為了不讓其他人擔心?
而蕗皦學姊一臉苦惱的站在旁邊看著正在包紮的瑞雅。
「你果然有注意到,瑞雅的腳似乎在落下的撞到了」
「看來我真的沒看錯呢」
「抱歉了幻夢,居然讓你女友受傷了」
「.....她不是我女友」
我很佩服眼前的藍髮傢伙居然能在這種狀況下調侃我,而且還是那種極其刁鑽的玩笑.....
我在嘴邊小聲的否定,但似乎逃不掉蕗皦學姊機靈的耳朵。
「反正之後就是了」
「我揍妳喔.....」
我帶著有些怒意的眼神瞪著蕗皦學姊,她才吹吹口哨當沒事。
為了不讓她繼續有調侃我的機會,我直接把話題轉回瑞雅的腳傷上。
「所以瑞雅是怎麼受傷的?看那傷口雖然不明顯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割傷,軟墊不可能會割人吧」
如果緩衝的軟墊會傷人,那樣就失去這項保護措施的意義了。
「這個嘛.....只能說瑞雅很不幸運吧」
蕗皦學姊有些尷尬的抓抓臉,然後指著瑞雅小腿後被繃帶包住的傷口。
「你應該知道我們掉落湖底時是怎麼呈現的吧」
「就是放個高台然後從那裡跳下去,在透過舞台上的暗門讓瑞雅呈現出沉入水中的樣子」
「沒錯,問題就在那個暗門!」
蕗皦學姊就像是個找到關鍵的偵探一樣,帶著激動的語氣指著我。
「那個暗門的大小其實不算大,原本落下時應該是對準好暗門的位子跳下去,但因為是失足『摔落』的關係,所以其實跳得不準,結果好死不死落下時就被暗門的邊緣割傷了,唯一能算慶幸的地方只能說割傷的是小腿而不是頭部了」
如果是頭部的話,現在瑞雅也不會在這裡了而是醫院。
但就算是割傷肉多的小腿也沒好到哪去,要是傷口太深在加上從有點高度的地方摔下來,割出來的傷口也絕對不會算淺。
「這是我的疏失,沒有把安全措施做得更完整,我再誠心向你道歉一次,不小心讓你可愛的女朋友受傷了」
就算鞠躬也不會讓這傢伙帶著調侃意味的道歉有點誠意,不,或許這傢伙本來就是想藉道歉再調侃我一次吧。
被蕗皦學姊這樣二次調侃感覺真差,我都懶得反駁她了。
隨便她怎麼想吧,反正我是真的.....不沒什麼。
我不知道剛才內心的那句話是說給誰聽的,大概只是讓自己安心用吧。
「看她那個樣子大概不能演了吧」
「看你們幫她包紮的面積傷口絕對不小,要帶著這麼大的傷在台上表演也太痛苦了」
看著瑞雅腳上纏得厚厚一圈的繃帶,我不禁感到心疼。
投向蕗皦學姊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覺中多添了不少的怒意,雖然這種意外不能太怪罪別人,可是既然她是負責人讓我在心中稍微咒罵一下也沒有問題吧。
「瑞雅,我看妳先休息吧,妳的腳.....」
「我不要」
蕗皦學姊話都還沒說完,瑞雅就已經就像是準備好的亮出簽字板。
她低著頭,我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但恐怕是帶著一些怨恨之意吧。
「可是妳的腳.....」
碰!
迴盪在準備是裡響亮的敲擊聲讓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到瑞雅身上。
那嚇人的聲音是瑞雅拿著簽字板敲住椅子的邊緣,那響亮的聲音似乎代表著強烈的拒絕。
而簽字板上也寫上了大大的三個字.....
「我不要!」
那潦草的文字彷彿是憤怒至極的語無倫次,比剛才還要巨大的文字似乎代表著瑞雅不想退讓的心情,強烈的拒絕蕗皦學姊。
但是瑞雅的頭依然低下,不過這次我至少能看見她的身體有些發抖。
是憤怒?還是不甘心?
「不行!妳的傷口沒辦.....」
「我不要!!」
看來似乎都有。
就算蕗皦學姊開始強硬的想要逼迫瑞雅休息,但是瑞雅卻用更大的敲擊聲回絕蕗皦學姊。
不只敲擊聲變得更為大聲,就連簽字板上的文字也越顯潦草,字體的大小也變得更大。
而這次的回絕瑞雅終於抬起了頭,淚水正在眼裡打轉就像隨時會落下的樣子,用力的抿唇讓平時櫻紅的嘴唇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奮力抓著簽字板的手也再用力地顫抖著。
雖然眼中帶著明顯的淚光,可是眼神中不可退讓的決心依舊沒有減弱,決心的火反而越燒越旺。
看見如此堅持的瑞雅,蕗皦學姊大聲嘆了口氣。
她無奈的看著我,又用眼神向我示意,應該是認為我能搞定瑞雅吧,而瑞雅的眼神也隨著蕗皦學姊移動到我身上。
此時此刻,所有再準備室裡的人都盯著我看,時間默默的流逝等待著我的答案。
雖然我很想一句「別問我」把問題原封不動的甩回給蕗皦學姊,這種回答是最保險、不得罪人的,同時也是最爛最不負責的一種回答。
就算用沉默企圖帶過這個話題,但沉默本身就是個回答,而且也不差於剛才的那種垃圾回答。
我閉上眼睛在黑暗的腦海中尋思著最好且最有誠意的答案。
我不希望瑞雅強迫自己,可是瑞雅又似乎想把戲演完。
如果我站在蕗皦學姊那邊強迫瑞雅退場,她會覺得自己被我背叛吧?現場唯一能幫助她的人不只視而不見還站在敵營與自己做對,先不管我的想法如何,這對瑞雅來說一定都是種背叛。
可是讓她勉強自己上台表演,她的傷口搞不好會惡化,現在也只是暫時止血而已,沒準傷口不會在台上開始裂開流血。
雖然是站在她那邊成全她,但那樣很明顯會傷害瑞雅。
成全還是背叛,對瑞雅來說都會有傷害只不過是心靈還是生理罷了。
我企圖找出折衷方案,但是時間的流逝讓在場的人都快將我的回答認定為沉默了。
我睜開雙眼嚴肅的看著瑞雅,屏除對眼前的女孩所有的感情,唯有這樣等會說出的話才能感覺起來比較堅定。
「還是別演了吧,妳的傷要是裂開會給人造成麻煩的,還是好好的休息比較好」
瑞雅睜大雙眼看著我,就像是對我無情冰冷的回覆感到不可思意。
這大概是我自從加入漫畫社後最冰冷的一次吧,冰冷的讓我也有些訝異。
聽見我的回答,瑞雅這下確切知道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了,因為身為最後機會的我也叛變了。
瑞雅隨後又再次低下頭,她的身體也比剛才顫抖得更加明顯。
而這次不只是顫抖,還有陣陣的啜泣聲。
微小的淚光從瑞雅垂下的髮間穿過來,在我眼裡淚光的鋒芒就像劍鋒一樣。
無形的劍刺進身體,彷彿執刀者的瑞雅在懲罰著剛才的背叛。
我的眼也飄移到其他的地方,試圖躲開被劍鋒正面刺中的機會。
我不敢正眼看正在啜泣的瑞雅,因為眼淚落下的原因八成是我,看了也只會感到罪惡不如索性避開才是對自己的寬恕。
突然瑞雅從椅子上起身,她向上瞪我的眼神相當兇惡。
從髮間裡穿出的幽怨之氣格外的恐怖,但是瑞雅也知道,這樣只是在洩憤而已是沒辦法改變我的決定。
而我也一樣並不想改變決定,我認為這是為了瑞雅的傷好,所以在同盟與背叛的選擇上我選擇了背叛。
瑞雅憤恨的跑出準備室,最後瞧見的表情和不停落下的眼淚,我猜大概是不甘心吧。
雖然不知道不甘心的是什麼,但是我能確定的,就是瑞雅真的很不甘心,她很想完成這次演出。
而我.....卻背叛了她。
背叛了長久她對我積起的信任.....
「你要去追她嗎?」
「等下就去」
「勸你最好快點,她剛才都跑的有點不穩了,搞不好在哪邊摔慘了也說不定」
「.....我知道」
就算我去找她又能怎樣.....我又不能說「其實我希望妳上台表演的」這種蠢話,而且我也不希望她負傷了還勉強自己。
在推開門前,我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蕗皦學姊。
「妳這傢伙....別說的事不關己的樣子,瑞雅會受傷是蕗皦學姊沒準備好吧」
我知道這是在遷怒,可是我沒有半點想要抑制的意思。
畢竟這傢伙剛才無意間開了個殘酷的二選一給我,周圍的目光還脅迫似的逼我回答。
雖然我這麼說可能有些誇張.....但那確實是個有點讓人討厭的二選一。
「.....抱歉,瑞雅就拜託你找回來了,我還有些話想跟她說」
「......」
蕗皦學姊看見我的反應也沒說什麼,她垂下的眼神帶著微微的歉意。
我什麼話都沒說,直接離開了準備室。
算了....事情都發生了,先去找瑞雅再說吧。
離開體育館後有一件很尷尬的事,那就是我要從何找起。
總不可能把學校的所有角落都翻找一遍吧,這樣搞不好天黑也找不到瑞雅。
「算了,先把可能的地方列出來,在一個一個找吧」
雖然有目擊情報可能會輕鬆一些,但是周圍又沒人而且我認為瑞雅不會找人多的地方走,找人問大概也問不到吧。
總之先去教室和社辦那些她熟悉的地方找吧。
我先走被同學當成攤販的教室,因為這裡同時是班上學生休息的地方,我認為瑞雅有可能來這裡。
可是看這人的數量,最多也只是路過吧....
她應該不會在這麼多人的地方宣洩自己的情緒。
我正在教室尋找瑞雅的蹤跡時,恰巧有一位也回到教室休息的金髮男子向我搭話。
他穿著短袖短褲,渾身是汗味的走過來。
雖然不是很討厭但我真的希望他能去洗個澡在過來,不過我們學校只有游泳社有奢侈的淋浴設備。
「幻夢你回來了啊」
「只是回來一下而已,等會大概又要出去了」
既然瑞雅不在這,那我也沒必要在這久留,還是要以找到瑞雅優先。
畢竟她剛才跑走時動作有些激烈,我有點擔心她的傷口可能已經裂開了。
「先不聊天了,你有看見瑞雅嗎?」
「瑞雅?嗯.....」
楊翔手搓著下巴,做出如賢者般思考的動作,不過這傢伙的智商是高中生以下,可當不上什麼賢者。
而且他的外表還很年輕,這種裝老人的思考模樣簡直蠢斃了。
「沒有欸....」
看來就算他裝成賢者思考的樣子,似乎也對他的思考也沒多大幫助呢。
雖然這好像跟智商沒有很大的關係.....
「是嗎?那我先離開了」
「拜拜~」
楊翔站在原地笑容燦爛的目送我離開教室。
我很慶幸他沒有多問什麼,因為要解釋起來還挺麻煩的。
要是企圖隱瞞反而會勾起他的好奇心,讓他繼續煩人的問下去,這樣就又更麻煩了。
所以他什麼都沒問,我什麼都不回答,這樣就是最棒的。
嗯,絕對不是因為我現在在找瑞雅怕被他誤會什麼的。
如果教室都沒有看見瑞雅的身影,那她大概是繞其他人少的路線走吧。
但前提是瑞雅要往社辦跑才有可能,如果不是往社團大樓走,那隨便一個人少的校園角落都有可能了。
總之先去社辦找找看,如果真的找不到那就先連絡蕗皦學姊看怎麼辦吧。
「嘻嘻,這次賺了不少呢,應該又可以買不少新玩具了」
當我一拉開社辦的門,正有一位粉色頭髮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她抱著手中的幾疊鈔票一邊看著那些鈔票傻笑。
那樣子要是在多個黑眼圈,說是吸毒的人我也不意外。
「芸....芸文學姊?」
「啊?是幻夢嗎?你怎麼會在這.....該!該不會?!」
看到我出現在這裡芸文學姊先是遲疑了一下,接著露出驚恐的表情同時抱著手中的鈔票往牆邊退。
「不行!這些不能給你!」
「.....我又沒有要搶」
「少來了!你一定是這樣讓我放鬆警戒,然後一把全部搶走!你的計謀已經被我看穿了!」
抱著滿滿紙片的芸文學姊縮在角落,用著全身去護著懷中的那大把大把的鈔票。
她的眼神充滿惡意,齜牙裂嘴的模樣就像是頭在保護孩子的母狼。
「就說了.....」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把這些交出去的,它們可是要為我拿來換玩具的,那種讓人舒服至極的玩具的!」
「.....」
看著眼前緊緊護著鈔票的芸文學姊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同情。
各位看啊,這就是被錢支配的人啊,是深受金錢毒害的可憐人啊。
雖然她說是要去買玩具,不過我完全不想知道也不想去思考那玩具究竟是什麼,我只知道大概是充滿淫威的汙穢之物。
「算了,妳知道瑞雅在哪嗎?」
「瑞雅?我今天都待在屋頂喔,根本不知道」
我環視了社辦一周,完全沒有看見那潔白的身影,但是就連問芸文學姊都沒有任何情報。
這下可頭痛了,完全不知道要去哪裡找才好。
「話說你為什麼要找瑞雅啊?」
「就是....這不關你的事吧」
我思考了一下,但是在說出口前立刻改口。
差點被這色魔知道我不小心傷害瑞雅,被責備可能就算了,但是被她調侃我可受不了。
「喔~沒想到幻夢也這麼清純啊」
「....什麼啊」
看著芸文學姊意味深長的笑容,和那湧上戲謔之意的語氣讓我想趕緊迴避。
「不打擾妳數錢,我先走了」
「啊啊~~是被說中想逃了啊~」
聽見這句話,我扭頭回瞪了一眼芸文學姊並把視線慢慢移向她手中的錢。
仔細看還發現真的不少,少說也有兩三千元吧,這傢伙居然靠色情漫畫賺這麼多嗎?
「這、這些可不會給你的!」
「欸....不跟妳玩了,所以妳真的沒有瑞雅的情報嗎?」
在我把視線移開從她手中的那疊紙鈔移開後,芸文學姊才開始認真思考我的問題。
這傢伙真的嗜錢如命啊.....跟個錢鬼一樣。
「沒有喔,完全沒看見」
「是嗎?謝謝妳」
芸文學姊思考一下後搖搖頭,看來真的完全沒有啊。
我轉身離開社辦幾步後,芸文學姊追了出來。
「對了幻夢,那傢伙可能在這棟大樓的某處,你一定要找到瑞雅喔」
「嗯,我知道了」
看來這傢伙也是挺擔心瑞雅的,我想看只要看過她那感覺柔嫩的模樣,在遇到今天瑞雅躲起來的事,我覺得大部分人都會擔心吧。
現在既然範圍縮小了,我應該也能快速找到。
「還是找不到......」
雖然範圍變小了,但是幾乎將整棟社團大樓都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瑞雅的蹤影,就連每層樓的空教室我都找了一次,可是依舊連個影子都沒有。
我用地毯式搜查的方式搜索過整個大樓,雖然我認為她有可能躲在其他社團的社辦裡,不過我不太可能進去而且有的還是鎖上的。
所以我打算再重找一次,盡可能的不要遺漏任何的角落。
「這裡也沒有嗎?」
站在社團大樓的屋頂上,強勁的風聲在耳邊讓人有些不適的叫囂著。
我再度掃視空曠的屋頂平台,不過空曠就是空曠當然什麼都沒有。
「嗯?這是.....」
哭聲?
似乎累了的風兒短暫的在我耳邊停止吵鬧,就在極短的寧靜中有道微微的啜泣聲入耳。
要是現在是午夜時分我鐵定掉頭就跑,並從此不來社團大樓的屋頂。
不過此刻是白天而非黑夜,至少讓人能提起一點膽子去探查哭聲的來源。
我在看了一次周圍,並沒有可以躲人的地方,就連樓梯間旁邊的小平台也是.....嗯?不對這裡有門欸。
「以前有這扇門嗎?」
在樓梯間的陰影下的小平台側面有一道我從未看過的門,讓人有些懷疑它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搞不好是某個怨鬼要我替死所設計給我的陷阱吧。
雖然聽到剛才的哭聲在開這種玩笑感覺有些不吉利,不過我剛才的確沒有仔細檢查這個小平台,所以這大概只是我漏看到的地方而已。
而哭聲確實也是從這裡傳出來的,雖然風依舊吵得要死不過我還是能聽見從房間裡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
推開門後傳來的是陣陣霉味和從內逃竄出來的灰塵,而裡頭是彷彿能吞噬光亮的黑暗。
走進房間裡的味道更是重的讓人受不了,懸浮在空中的灰塵不停搔弄鼻腔,讓我很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不過我想確認哭聲是什麼造成的,我認為是瑞雅的可能性很大,但也可能不是就是了.....
這裡看起來像是個狹窄的掃具間,只是那些東西堆上的灰塵厚度讓人更本不會覺得是掃具,感覺用了會越掃越髒的感覺。
似乎還有幾個儲物櫃,我一一打開來看,而最後一個櫃子裡我發現了目標。
「妳真的在這啊」
平時潔白耀眼的髮絲沾染上灰塵而顯得灰暗,碧綠的眼眸似乎也蒙上一層灰看起來毫無生氣。
比以前更加沒精神的瑞雅就像個人偶一樣,靜靜的蜷縮在櫃子裡面。
毫無活人之氣的眼神正凝視著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樣我比較輕鬆。
總比看向我的是厭惡、難過、憤怒來得好多了,雖然感覺很無恥不過這確實讓我能感覺比較沒那麼沉重。
「把腳伸出來」
雖然我想檢查瑞雅的腳傷,但是瑞雅卻一點都沒有要配合的意思。
倒是把她那哭得紅腫的臉蛋別向旁邊。
現在她穿著裙子抱膝坐在地上,我想檢查的話只能請瑞雅伸出腳來,要是我貿然蹲下去檢查她的小腿,八成會看見黑色百褶裙下的內褲。
不過瑞雅的腳上綁的繃帶似乎已經滲出一些血來,只是稍微瞄一眼就可以看見白色的繃帶上已經暈上了一些鮮紅。
「妳要是不配合我自己蹲下去檢查喔」
瑞雅依舊撇開頭不理我,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我蹲下去就能看見她的裙底這件事。
「我蹲下去妳的裙底我就全看光了喔」
「!!」
果然,一明講她就聽懂了。
意識到自己的裙底可能被人看見,瑞雅立刻改變姿勢。
「變態!!」
鴨子坐的瑞雅用著纖細的手死命的壓著裙子,羞紅的雙頰滿是無辜與被害的樣子,就連眼神也跟變得幽怨起來。
那簽字板上寫著大大的文字,就像是對我這騷擾者的無聲辱罵。
雖然不痛不癢就是了......
看瑞雅改變坐姿還確保裙下不會曝光後,我才安心的蹲下去檢查傷口。
要是因此被瑞雅當成跟芸文學姊一樣的變態我可受不了。
「笨蛋.....妳的傷口又裂開了還不去保健室」
我語氣無奈的抬頭看著瑞雅,不過她的眼神又因此黯淡起來,別開的臉似乎對我有所不滿。
對不知道還在堅持什麼的瑞雅,我輕輕嘆了口氣表示無奈。
眼下的那條幾乎覆蓋嬌嫩小腿的傷口還在滲血,而且多虧現在瑞雅還是鴨子坐的關係,那條傷口似乎又裂的更大了。
我想牽起瑞雅的手把她從間滿是霉味與灰塵的地方拉出來,而且那還在流血的傷口越看越是讓人擔心。
但是當我牽起那小巧白纖的手時,瑞雅卻甩開了我的手,依然坐在那個地方完全不想離開。
瑞雅不只奮力的甩開我的手,眼神還兇惡的瞪向我。
那不是以往幽怨的眼神,是充滿厭惡與敵意的恐怖眼神。
我被那樣的瑞雅嚇得愣了一會無法回神,不過她會這樣的原因也很簡單。
因為....我背叛了她。
那時的我沒有替她說話,而是站在蕗皦學姊那邊希望她先退演養傷。
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去演出那場戲,不過我知道她應該是非常的在乎,在乎到不惜負傷上陣也想演完。
雖然是為她好,不過也是確實的背叛。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她才會情願讓我帶去保健室處理傷口。
我垂下眼,看著猶豫是否再次伸出的手,心中感到些許無力。
瑞雅把自己的頭埋在腿間,彷彿我是她無法入眼的事物。
我再度伸出手想觸碰瑞雅,但是看見她又更往儲物櫃裡縮進去,我的手就在我反應過來前收了回去。
是在害怕像剛才一樣被拒絕嗎?
心底的一個跟自己相像的聲音問著我,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在害怕失去眼前的女孩嗎?
心底的聲音又再問了一次,可是我依舊無法回答。
明明是自己對自己提出的疑問,我卻連個答案都沒辦法說出來。
你在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嗎?
!!!
你啊.....害怕回到以前那樣?
!!!!
那道來自心底的疑問,雖然是以我的聲音呈現,可是我卻不覺得那是我。
那是一種想面對但是又毫無勇氣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形成了這樣的聲音。
那聲音的質問雖然是自己可是......卻無比的讓人恐懼。
我感覺到自己在顫抖,為了這些無法.....不,是不想面對的問題而顫抖。
我立刻吸了意口氣,然後閉上雙眼企圖屏除那個該死的聲音。
當我閉上眼一陣子之後,我突然聽見一陣敲擊讓我嚇得抖一下。
那是瑞雅拿簽字板敲鐵櫃的聲音,而簽字板上寫著短短的一句話。
「你為什麼還在這」
她依然沒抬頭看我一眼,只是拿著簽字板跟我對話。
為什麼還在這?就是因為我擔心妳才來找妳啊。
而且妳腳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我怎麼會在帶妳離開前走出這裡呢。
雖然有理由可是我不知道該回答她什麼,只好又愣在原地。
瑞雅又敲了一次簽字板,似乎又以為我沒有注意到。
「.....因為,我擔心妳啊」
聽見我的話,瑞雅的身體似乎抖了一下。
瑞雅沒有回我,只是默默的把簽字板收了回去。
「妳的腳傷.....我很擔心,雖然我不知道妳到底為了什麼,不惜受傷也想上台演出,但是我擔心妳的腳所以才.....」
才背叛妳。
這句話我說不出口,因為有種說出口就像是真的背叛了一樣。
但或許也只是不想承認而已吧。
我低下頭再次躲避瑞雅的身影。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演出那場戲嗎?」
看著瑞雅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但是瑞雅似乎也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她自顧自的繼續在簽字板上寫出下一段話。
「我只是想要面對自己而已!就是那個有人群恐懼症的自己而已!」
看見這句話,我對瑞雅更加的愧疚。
因為面對自己這種事可沒這麼簡單。
瑞雅繼續寫著,寫出的話都讓我更加愧疚。
甚至讓我只敢看著簽字板,連她的身影都無法正視。
「我想要改變!想要變得別再那麼膽小!不要再害怕別人!」
不只要勇氣,還要有想改變的決心。
這些勇氣可不是隨口說說就能出現的。
如果只是隨口說說的決心就去做,也絕無辦法面對自己,會根本什麼都改變不了。
我到現在連面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還用著「幻夢」這個名字去逃避、祈禱著,希望一切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對此我甚至鼓起勇氣去擔任女主角」
瑞雅已經鼓起勇氣去面對自己,面對那個有人群恐懼症的自己,還幫自己製造了面對自己的機會。
但是我卻直接摧毀了她的機會,也順便摧毀了她不知花多久堆積起來的決心和勇氣。
用文字表達出激動之情的她,在簽字板上寫字的手已經開始不停顫抖。
是不知道要怎麼用文字表達還是激動到語無倫次?現在她手上的筆只能寫出無意義的線條。
最後簽字板上的紙落上了幾個水滴,我這時才抬頭看了一眼瑞雅。
早已哭得紅腫的可愛俏臉,現在又沾滿了透明的淚珠。
她咬著牙的樣子和細小的啜泣聲,似乎都在表達自己的不甘心。
我本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再多說什麼了。
同時也是自私的希望,她不要再寫出讓我愧疚的字句。
但是那些無意義的線條開始構成了文字,接著文字構成了詞語,最後變成了話語。
「我想要能.....想要能和你正常對話啊!」
她這次連著簽字板正眼對象我,那淚汪汪的眼睛滿是委屈與不甘。
而且這句話更讓我難過,勇氣的原因始於我最後也結束於我。
這感覺......真差。
瑞雅在度垂下眼眸,又開始微微地啜泣起來。
我蹲下身想要試著觸碰她,卻又不知道這樣是否妥當。
但是瑞雅在看見我伸出手後,她抓住我的手將我拉進。
她一手抓著我的衣袖一手抓著我的衣口,並把頭靠在了胸口上。
「我....我....啊啊啊...我...我.....啊啊啊啊啊!!」
啜泣聲已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還有也成了無法用言語傳遞想法的方法。
看起來脆弱的瑞雅就縮在我的胸口,抓住我的力量也變得用來用大。
我想再把她往懷裡擁入,但是又怕傷害到眼前脆弱的瑞雅。
那感覺就像是一碰及碎的玻璃,讓人擔心卻又非常致命。
不忍心看她這樣,卻又害怕被拒絕。
我只好任她這樣待自己胸口前哭泣著,直到她冷靜下來。
過了一段時間,哭乾眼淚的瑞雅才從我的胸前離開。
「走吧,先去處理妳的傷口」
瑞雅帶著那哭得完全腫起的臉蛋對我點點頭。
那可愛的俏臉可不只哭的紅腫,就連雙頰和眼瞼上都留下了淚痕。
看上去還真有點讓人心疼。
「瑞雅?!」
當我起身想拉起瑞雅的時候,她突然腳軟跪倒在地上。
我也跟著慌張的蹲下去看,才發現瑞雅腳上的繃帶已經紅了一半。
因為剛才的事和對瑞雅愧疚的影響,讓我完全忘記她的腳還在流血這件事。
摸著繃帶紅色滲血的部分還能感覺到一些濕熱,她的血似乎已經完全滲穿了繃帶流了出來。
看著這感覺相當棘手的狀況,讓我不自覺的咬住嘴唇。
「瑞雅,妳站得起來嗎?」
瑞雅緊緊抿著嘴對我搖搖頭,看她那強忍的表情感覺相當痛苦。
而且因為臉哭紅的關係我沒第一時間注意到,瑞雅因為腳的傷已經流掉非常多的血。
甚至還因此有貧血的症狀出現,要是放任血繼續這樣流,我擔心身體孱弱的瑞雅會昏倒,她的手腳似乎還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
「容我失禮了」
我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起瑞雅嬌弱的身軀,而瑞雅雖然身體有些不適,但依舊沒忘記露出羞澀的表情。
臉上的潮紅讓人搞不清楚是哭紅的還是害羞而湧上來的。
不過我為什麼會選擇公主抱,而不是用背的方式。
這可就有點原因了,絕對不是我故意的啊!
因為比起後背,公主抱的姿勢是類似平躺的。
雖然不會讓患部高過心臟的位置,可是至少比用後背的垂直姿勢來的有止血功能。
所以啊!採取公主抱的方式絕對不是我想耍帥之類的,這是有醫學根據的!
不過因為這樣讓瑞雅更害羞也有些不妙,因為這樣會加強血液循環,會讓公主抱的意義變得沒那麼大。
「我要走了喔」
在全力衝到保健室前我提醒瑞雅,避免她沒抓緊不小心摔下去。
而瑞雅也用小巧的手緊緊握住我的衣服,她扭動身體讓整個身體依在了我身上,最後做好心理準備變向我點點頭。
這樣子簡直就像是青春題材的輕小說裡會出現的情節,不過瑞雅可比那些女主角都漂亮多了。
要不是現在事態緊急,不然我還真想繼續多欣賞一下瑞雅小鳥依人的模樣。
我踩著三步併作兩步的步伐,無視校規的在走廊上奔跑著。
畢竟如果救護車都可以闖紅燈,那急著帶傷患前去保健室的我犯點校規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我不只在走廊上已危險的速度疾行著,就連樓梯只剩幾階時我都乾脆直接用跳的。
而瑞雅這時也是緊緊的縮在我懷裡,手邊不安的用力抓住我。
比剛才更小鳥依人的瑞雅更是讓人激發保護慾,但又會忍不住想要繼續危險駕駛來欺負她。
不過這是在忽略掉手指掐進肉裡的疼痛感為前提......不得不說,痛到讓我覺得肉隨時會被扯下來。
一抵達保健室,我馬上把瑞雅安置在床上坐著,並找了一個小凳子來把她的腳抬起來,我的動作俐落到讓自己都有些驚訝。
解開瑞雅腳上染滿血色的繃帶,平常應該白嫩的小腿,在染血的繃帶下也全染上紅色的血跡。
這個時間似乎都沒有人待在保健室裡,而且再加上是學園祭,人應該都跑到門口的救助站裡了。
救助站基本上都是給外人使用的,而且那裡是室外很難好好讓瑞雅休息,所以才來這裡。
我用一些紙巾沾上生理食鹽水擦掉那怵目驚心的大片鮮血,我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並試圖尋找埋在相同色調裡的傷口。
雖然已經非常小心了,可是還是會不經意碰到裂開的傷口讓瑞雅感到不適。
最後清出來的傷口看起來是真的很痛,那傷口的大小和裂開的程度都不小,我都有點在意瑞雅到底是怎麼忍著疼痛躲在屋頂的儲物間裡。
在清理完傷口後我在櫃子裡找到優碘直接滴在上面,因為要是拿棉花棒之類的纖維會跟著優碘一起沾在傷口上。
雖然感覺沒什麼差,但是謹慎一些也是好事。
「嗚!嗯...嗯...」
「會痛嗎?」
瑞雅輕輕閉著一隻眼,表情皺縮的對我點頭。
優碘滴到傷口上的瞬間瑞雅發出了嬌柔的呻吟,或許是因為傷口有些深,讓優碘流進去而產生微微刺痛感吧。
但就算有些不舒服還是得用優碘消毒,畢竟剛才待在滿是灰塵的環境,要是因此細菌感染就糟了。
為了減輕瑞雅的疼痛,我快速的滴完優碘並敷上一片紗布,然後以剛好的緊度纏住瑞雅的小腿。
「好了,但是先別急著下來」
看到我處理完傷口後,瑞雅便像個小孩一樣急著跳下來。
為了防止剛弄好的傷口再度裂開,我把瑞雅摁回了床上坐好。
「妳先躺著休息吧,我看妳這樣今天也別想逛學園祭了」
我半強迫的壓著瑞雅的肩膀,讓她身體躺平在了床上,並幫她蓋上棉被。
這強制靜養的狀況似乎讓瑞雅相當不滿,她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賭氣,似乎還在表達自己已經沒問題了。
就算瑞雅覺得自己沒問題了,我也不會讓她下床的(怎麼有點怪怪的?)
不然傷口一直反覆裂開刺激傷口根本不會好,而且搞不好還會因此留疤也不一定。
「我不會跑的,放心休息吧」
正當我要去拿其他小凳子坐在床邊,瑞雅突然拉住我的袖口。
看她那有些不安的樣子,讓我簡直像是拋棄小動物的可惡傢伙一樣。
我可沒有無情到那種程度,而且現在眼前的是扮演純白狐靈的可愛瑞雅,所以我更不可能這麼做。
在這百無聊賴的時間裡我拿著手機,滑著我一點都不關心的時事新聞,或著是看著社交軟體上別人的動態。
喔?楊翔玩真心話大冒險,然後現在的大冒險是隨機搭訕三位女性?
貼文上附上幾張照片,一張是楊翔在挑選下手目標的照片,另一張則是楊翔走上去搭訕一位看起來是大學生的女生。
那位女性的打扮是休閒風的,黑色的鴨舌帽底下有一頭可愛的短髮,難道楊翔是喜歡這種的嗎?
但是看起來搭訕的並不順利,完全就像是在尬聊。
不過第二位和第三位就換成了一年級的學妹,而且兩位居然都是楊翔的崇拜者,搭訕起來相比第一位順利不少。
因為大學生失敗所以換學妹嗎?這兩者的難度落差也太大了吧。
正當我看著手機上的楊翔發笑時,我感覺到側腹被人輕輕戳了兩下。
「幻夢覺得我在台上表演的好嗎?」
瑞雅躺在床上拿著簽字板的手微微露出棉被,碧綠的眼眸用著有些緊張的表情看著我。
我能說什麼,當然是演得超好啊!
那狐靈的樣子完全都演的跟我寫稿時想得一樣,根本是無可挑剔的可愛啊!
「很可愛,可愛到讓人臉紅心跳的那種」
「臉紅心跳?!」
「啊!那個是...指演得太逼真了啦!」
當我說出那句話,我才真的感覺到臉紅心跳,我到底在說什麼羞恥的蠢話!
我立刻忍住爆出來的羞恥感,並壓抑著差點燒起來的臉頰。
不過瑞雅似乎就沒忍住了,可愛的臉蛋上染上了好幾抹害羞的紅暈。
她拉起手邊的棉被遮住自己的臉頰,還時不時朝我這裡偷瞄幾眼。
「所以幻夢有感到臉紅心跳嗎?」
瑞雅拿著簽字板將半張臉埋在後頭,臉上也因羞恥而變得更加紅潤,同時還用著莫名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話題講到這裡,我真的覺得剛才無意間挖了個坑給自己跳,真是造孽.....
我看著既害羞又期待的瑞雅,在腦中琢磨了一下答案。
「不知道,妳猜?」
雖然感覺是深思熟慮了一會給出的答案,但是實際上是人人都會的垃圾回答。
看著眼前躲在棉被裡氣憤的瑞雅,突然覺得自己的回答還不錯。
「幻夢覺得這次的男主角如何呢?」
那個扮演席利法的人啊,如果客觀來講他演得非常好,有把劇本中男主角的神韻演出來,只能說不愧是戲劇社的人。
但老實說,每次看他和瑞雅對戲的時候心裡就莫名的不爽,大概是忌妒之類的感覺吧。
雖然我當時沒有主動爭取演出的機會,現在才來忌妒確實不太好,但是就是會忌妒啊!
而且那傢伙之前看他穿制服的時候明明就很普通,為什麼穿上燕尾服會帥成那樣!那可是連身為男性的我都認可的好看啊!
「就....讓人覺得真不愧是戲劇社的人的感覺」
我把視線撇向別邊,用著極其彆扭的語氣回答。
我實在沒辦法說出「演的很好啊,而且人還挺好看」這種話來,有種承認就輸了的感覺。
「那幻夢希望我和那個人演吻戲嗎?」
「這...!」
看著前字板上的文字讓我一瞬間語塞,並迅速的在把頭別開。
這種問題當然是不希望啊!可是我又不能說出來!這樣不就讓我的忌妒心變得很明顯嗎?!
而且瑞雅還把臉完全藏在簽字板後,讓我看不見她到底是用怎麼樣的表情來問我。
不行!我要冷靜,用盡可能冷靜的語氣平穩的回答瑞雅。
我平復了一下混亂的情緒後,準備回答瑞雅的問題時。
躲在簽字板後的瑞雅把整張臉探出來,她瞇起雙眼臉上還掛著狡猾的笑容。
那種彷彿在宣示自己勝利,同時用著笑容來嘲笑我一樣。
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居然被這傢伙整了,她搞不好一開始就知道我很不想讓她和那個男生演,所以故意出招整我吧!
「對啦!我不希望妳跟那傢伙對演那怕一秒!」
我自暴自棄似的吼著,但是這好像正中瑞雅的下懷,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對我笑著。
隨後轉過簽字板寫了幾個字,接著又把簽字板轉了回來。
「既然這樣要不要在這陪我把戲演完呢?」
「演戲?還是先把妳的腳傷養好再說吧」
我用食指用力彈了瑞雅的額頭,讓她好好的躺回床上。
這傢伙真的是......
「妳要是現在好好睡覺養傷,閉幕的營火晚會我就陪妳演完那場戲」
「你說的,要說到做到喔」
說完瑞雅便轉身捲起棉被躺好,我原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只是一直無聊的躺在床上玩弄她的簽字板。
結果過了二十分鐘,瑞雅這傢伙居然悄無聲息的在我旁邊睡著了。
我輕輕的將自己的身子挪到床上,看著瑞雅這傢伙是不是真的睡著了,同時也只是想欣賞她天真無邪的睡臉。
看著微微起伏的身體和柔弱的呼吸聲,看起來是真的睡著了呢。
惡作劇的心情湧了上來,我小力戳了幾下瑞雅的臉蛋,不只很細緻柔軟在冬天裡也有些溫暖的感覺。
而瑞雅也對我的行為作出反應,她將手掌縮成拳頭在臉上想推開我已經縮回的手。
那樣子根本就是隻小貓,讓人忍不住想繼續玩弄下去。
我伸出手想在去玩玩她頭頂上的狐耳,那反應簡直讓人慾罷不能,讓我有點想看看她在睡夢中的反應。
不過在伸出手才發現,她頭頂上根本就沒有那對耳朵。
其實早在休息室的時候,她就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準備是給人包紮了,所以狐耳也早早就拿下來了。
「真是的....我該不會是個狐耳控吧」
我輕輕笑了幾聲,深怕吵醒熟睡的瑞雅。
雖然還想再繼續逗弄遊走在夢鄉的瑞雅,不過要是玩過頭也不好,就先收手吧。
隨著太陽西偏、黃昏,最後是夜幕降臨,為期兩天的學園祭也即將來到尾聲。
原本燈火通明的校舍一一暗了下來,所有人點然了砌在操場中央的木塔。
橘紅的火光以及搖曳在黑空中的火星,在這寒冷的冬日裡感覺相當溫暖。
而那些暖和的光芒也成了保健室裡為一的照明。
隨著營火的點燃,司令台下的音響也開始放送音樂,而司令台上的司儀也隨著音樂的類型帶著台下的人們嗨起來。
那些強節奏的音樂雖然有些吵雜,不過卻與眾人身後的營火一樣熱情,現場的氣氛是如火焰般的火熱同時燃燒著生命。
「青春期的人真是厲害啊」
雖然自己也是正值青春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些莫名感嘆。
看完外面吵鬧的狀況,我的視線移回了保健室的床上。
一個皮膚潔白如陶瓷玩偶的少女正用著平穩的音律呼吸著,只是隔了薄薄一面牆,就與外面機動刺激的狀況完全不同。
「這傢伙....還真能睡啊」
外頭音浪不絕,在連水泥牆都撐不的讓不少音浪也滲進來的狀況下,瑞雅依舊躺在床上安穩的睡覺。
就像是外頭的世界完全與這裡不同一樣,在這個世界裡她能享受安靜並好好休息。
同時也能順便輕鬆的讓我逃過自己立下的約定。
我到底為什麼要說自己陪她演完啊!這樣豈不是要我主動對瑞雅接吻了嗎?!
雖然一開始說出口覺得好像沒什麼關係,可是隨著夜晚的來臨、營火的升起,我漸漸的開始感到緊張了。
就算這不是我第一次跟人接吻,可是那一次也是瑞雅主動啊!
這種由我進攻的場面我可就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了!
這時外頭不只是音浪的襲擊,連眾人們激動的歡呼聲也穿透壁障傳了過來。
躺在床上的瑞雅抽動了幾下眉毛,最後輕輕低吼了一聲,像是在對外頭干擾的不滿。
在強烈的聲音阻撓下,被音浪衝出夢鄉的瑞雅似乎回不去了。
最後她有些不滿的起身,縮起拳頭揉了幾下惺忪的睡眼。
原本柔順的長髮在身體和棉被的擠壓下被固定、變形了,銀色的長髮向上翹了起來。
雖然綠色的眼眸沒有精神,就連頭髮也都有了自主意識到處翹起。
不過這樣的瑞雅也別有另一種可愛的感覺呢。
「過來吧,我幫妳把頭髮梳好,好了過.....瑞、瑞雅?!」
我坐到床上想幫瑞雅整理變形走樣的頭髮,但是在我一坐上床瑞雅嬌小的身軀便倒向我。
軟綿綿的觸感出現在胸膛,微紅的臉頰就在只要微微低頭就可親到的位子上。
彼此的肌膚只隔了一層彼此的衣物,瑞雅的體溫很輕易的就傳了過來,在這寒冬之中這份別人的體溫顯得格外溫暖。
隨著小小的呼吸,不只瑞雅嬌嫩的身體跟著起伏,就連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軟香氣味也隨著呼吸飄散在我的周圍。
頓時四周的空氣都充滿了如棉花糖般的氣味,而且周圍也隨著這溫暖又軟香的氣味溫暖起來,彷彿能驅散我身上的寒氣。
接著從我這個角度看下去,甚至能看見制服衣領下的內衣......內衣?!
我立刻撇開頭避免自己的眼睛一不小心望了進去。
「嘻嘻~」
一陣輕巧的笑聲從我的身前傳來,而此時的瑞雅正抬頭望著我,露出像是幸福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笑容的同時我,我就像是被感染一樣也不自覺笑了出來。
「還想在靠一下嗎?」
聽見這個問題,瑞雅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躺在我的身上,這傢伙果然是睡迷糊了。
臉上瞬間泛起了陣陣潮紅,但是瑞雅卻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把自己的身體縮了起來,讓整個身體更靠近我。
她害羞的輕輕點頭的樣子非常可愛,可愛到會讓人莞爾一笑的。
「我先幫你梳一下頭髮吧」
當我的手摸到瑞雅的頭時,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就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瑞雅低下頭讓我看不見她現在的表情,但我猜八成是嬌紅的不得了吧。
雖然沒有梳子但是單用手指依舊能梳頭,只不過可能沒辦法向梳子一樣精細就是了。
我用手指的虎口抓住瑞雅的頭髮,輕輕的但不失力量的撫平翹起的髮絲,另一邊則是將五指縮成耙子狀,梳開瑞雅打結的頭髮。
四指和母指小心的捻起一串瑞雅銀色的頭髮,閃亮的髮絲在外面營火的火光下如同銀色的長河,不停的從我的手中流逝。
「幻夢以前幫人梳過頭髮嗎?」
「沒有,瑞雅是我的第一個」
我雖然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但故意告訴瑞雅她是第一位享受我梳頭的人。
因為我知道瑞雅是個很清純的女孩,一定會對這種事情起一點反應,而我就是故意想看這種反應而這麼做。
瑞雅再聽見我的回答沒多久,便把頭低的更低,同時還用食指捲弄我已經梳好的頭髮。
雖然看不到臉,但我感覺現在的瑞雅應該是嘟著嘴一邊玩弄自己的頭髮吧。
嗯,光想就覺得可愛。
「好了,起來吧,不然會趕不上最後的舞曲喔」
瑞雅點點頭回應我,便爬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每次的學園祭的營火晚會都會在最後的歌曲固定為一首曲調偏慢的舞曲,這似乎是這所學校的傳統。
而關於這個最後舞曲也有個每所學校必備的傳說,那就是只要與自己心愛的人共舞,就有機會成為情侶。
雖然只是個傳說,但好像有人統計在學園祭之後成為情侶的人數好像不少的樣子,學校似乎每三對就有一對的樣子。
不過這終究只是個傳說,聽聽就好。
「狐靈小姐,妳能否與我共舞一曲呢?」
我身體前傾行禮的同時伸出自己的手邀請眼前的瑞雅,而瑞雅提起了自己的裙子也對我行禮,接著伸出嬌小的手答應我的邀請。
而我接起瑞雅嬌嫩的手掌並將她拉近自己身邊,等待著音樂來臨的起舞之時。
這個段劇情其實是在故事的尾聲了,中間席利法遇見了想毀滅森林的黑色生物,在無法阻擋那些黑色生物入侵之下,席利法決定發動天災,將那群破壞森林的黑色怪物與象徵自己的森林一並毀滅。
在與黑色生物對抗的前夕,席利法找到了狐靈希望在森林消亡前與狐靈留下回憶。
而吻戲正是在這裡發生的。
音樂響起,營火周圍的人們也開始隨著輕柔的音樂跳起舞來。
所有人兩兩成對的,牽著彼此的手扶著對方的腰或著是肩膀開始與舞伴共舞。
我與瑞雅牽住彼此的手,而我的另一手則是摟住瑞雅纖細的腰肢,而瑞雅則是將小巧的少攬在了我的手臂上。
至於為什麼不是攬住我的肩膀呢,其實就是因為身高差,瑞雅碰不到而已。
隨著節奏,我與瑞雅默契的踏出第一步接著第二步,後面的舞步都非常的順暢,但是其實這是我第一次跳舞。
我一開始還擔心自己會跳不好,但好像是我多慮了。
只要好好抓住節奏並穩穩地踏出步伐,跳舞似乎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雖然因為瑞雅的腳傷,兩人的舞步非常的緩慢,但是這並不影響兩人之間舞步的變化。
兩人的影子互相交疊然後分開,隨著音樂兩人的影子似乎也在跳舞。
瑞雅的雙頰上染上了微微粉嫩的櫻紅,嘴邊也勾起了可愛的笑容,或許我的臉上也是帶著這樣的笑容也說不定。
彼此間不需要任何的對話,就能順利的變換下一種舞步,彷彿兩人的意識能通過相連的手傳達給彼此一樣。
到了舞曲的中後瑞雅閉上了眼睛,在我的引導下安心的繼續跳舞。
這是個暗示,是要我親下去的暗示。
我看著閉上眼睛的瑞雅有些緊張,非常猶豫到底要不要與瑞雅接吻。
因為我與瑞雅的初吻可是由瑞雅主動的啊,現在要由我來還真莫名的緊張。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開始放慢舞步的節奏,好讓我與瑞雅接吻。
在找到一個適合的音符之下,我把瑞雅拉近而自己則俯身親了瑞雅。
雖然只是個輕輕的吻,但是我能感覺到瑞雅嘴唇上的溫度,這樣應該就算成功了吧。
還是瑞雅喜歡那種激烈的吻呢?畢竟第一次被她吻的時候就是非常的激烈,激烈到窒息的那種,搞不好瑞雅喜歡那種的也說不定。
在恆久又短暫的接吻後,我放開了瑞雅而舞曲也剛好結束。
只見瑞雅低著嬌紅的臉頰,完全不敢正眼看我一眼。
雖然舞曲結束了,但是兩人的手依舊沒有分開。
當我想要說出最後的台詞的時候,我發現瑞雅發出了一些細小的聲音。
雖然聽不清楚,可是我確定她有話要說。
我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瑞雅,等待她說出她想說的話。
而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狀況我居然必剛才接吻的時候還要緊張。
就像是我在期待瑞雅說出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