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只是一個凡人
本章節 2227 字
更新於: 2020-05-03
「你的頭已經被我們做過處理，所以……」
「等等，我是什麼時候被做了什麼處理？」
「你剛剛泡在哪裡？」
「喔！我懂了。」
「在湯裡煮的這三小時，你的成分已經稍微改寫了，你可以在這邊自由行動，而不會有被同化的疑慮。」
「……我只剩顆頭。」
「動動你的腦筋，轉轉你的眼珠子，讓舌頭多舞動一點，看能不能讓你那在俗世中僵化腦袋多靈活一點，本來你只能待在這裡成為草木，雖說那也是我們的一部分，但我想，哪怕只能用頭滾出去，你也不願待在這吧？」
「這個自然。」
「那就對了，接下來還有四個，不！五個步驟，我們需要再作五件事，你才能以人類的身分出去。」
「我還可以用其他身分出去？」
「你想要用只有一顆頭的樣子出現在人們眼前？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這讓我想起以前那些拿把破劍就想屠龍的傻子。」
「我當然想完整的出去，那麼，是哪五件事？」
「喔！我只剩一顆頭的朋友，儀式也是需要時間準備，正如同太陽不會因為你焦急就趕著下山，星星的轉動也是需要耐心的等待。你剛進行完一場儀式，你的靈魂也無法承擔如此激進的鞭打，在強悍的馬兒也是需要休息，給自己放鬆一下，你已來到隱士們夢寐以求的妖精鄉，在這裡塵世的波濤無法觸及，哀愁與焦慮與此地無緣，你大可放鬆一下，若真有幸出去，這會是你《桃花源記》，即便不能，這也會是長眠前的樂園，多聽、多品嘗，祝你有段美夢。」話說完，拉格便轉身離去，他的話令人省思，如將人的半張臉放置水中，你既可看到清澈水面與悠遠天空，也可看到池底泥濘與水下陰影，看到希望同時也看到絕望。
蕭瀟沉默不語，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就在這時，拉格的小僕人，燕，她的雙手背後，徐徐走了過來。
兩人默默對視。
大概過了數十秒，她從背後拿出黑白色的棋子與木質棋盤。
也是，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五之六。」
「喀！」
「六之十三。」
「喀！」
「……我輸了。」
「我贏了。」燕興奮地握起拳頭舉起來，雖說臉上沒有笑，但屬於勝利的愉快卻是淺顯易懂，她情緒給人的感覺如狗狗搖尾巴般直白。
十戰兩勝七敗一平手，這是蕭瀟的戰績。
燕比自己強，這不意外，五子棋這玩意兒他很多年沒玩過了，從燕下棋的速度來看，她很常玩，能贏自己不奇怪。
「你很弱。」
「是是是，我很弱。」勝敗本就無所謂，陪小孩玩本是樂趣一種，剩一個頭的人就不要計較太多了。
「大人很強，我從沒贏過。」她指的是拉格，說到這裡，燕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如果她真的有狗尾巴，這時候想必也垂了下來。
「沒贏過半次？」蕭瀟覺得那個人不缺少童趣才對。
「他如果放水我也會知道。」燕解釋了蕭瀟的疑問。
這樣蕭瀟就可以理解了，這可能他們這種存在的能力，對彼此的情緒瞭若指掌，這可不是好事，或者說對人類不是好事。複雜一點的不去談，一些鬥智遊戲就很難玩了不是？
「繼續？」
「不了，跟你玩很無聊。」
蕭瀟的自信心受打擊了，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價值大大地降低。
燕開始收拾棋盤與棋子，她人雖嬌小，但辦起事來還是相當俐落，三兩下桌面就回復原狀，順便還把蕭瀟的頭給抓了起來。
「怎麼了？」儘管沒有糟糕的預感，蕭瀟還是不由得開口問道。
「出去……走走……」她的話又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了，這到底是口癖還是有意為之，蕭瀟尚不清楚。
窗外的陽光，依舊耀眼溫暖，如蓋在身上的暖棉被，讓人捨不得放手。說來好笑，在還是身體還正常的時候，他可從不對陽光有多少渴求，變成這樣後卻想多曬曬太陽。
「多曬太陽……不發霉……」女孩抱著蕭瀟的頭，很是誠懇地說道。
「嗯！認同……」蕭瀟瞇著眼睛，難得他會這麼想，原先的他，可是那種在家中待到變磨菇都不見得出去的那種人。
「喔！你們來啦！」小男孩躺在地上，我們的拉格呼帕尼尼大神正慵懶地在草地上趴著，蕭瀟頭一次知道原來陽光也是可以有頹廢感，或者說……一種日光下的自由與放鬆。
嗯……歐美人或許比較有共鳴，反正對他這種人來說，太陽出現的時候就是與工作相關，專注事業的效率與不容犯錯的緊迫，而假日就應該待在家中享受科學的神蹟，對！就是冷氣。
不過今天，蕭瀟很難得地領會悠哉這兩個字的涵意，他彷彿第一次知道悠哉這兩個字該怎麼寫、該怎麼念。
燕將蕭瀟的頭放置一邊，拔起地上的草兒，似乎打算編草繩。蕭瀟眼睛閉了一會兒，忽然地，他感覺到自己被人轉動起來，最終他滾到了拉格面前。
「大人？」
「有想過待在這裡嗎？」拉格問出了一個蕭瀟其實有想過的問題。
「怎麼，我有地方……」
「別想的太複雜，我也只是問問而已。」拉格揮了揮手，他也不是很在意蕭瀟的去留，他也只是心血來潮問一下罷了。
「我不知道……」蕭瀟沒辦法回應，外面的世界也不能說對自己相當友好，過去的自己也只是待在汙濁池子中的一條魚，不是想待在那，只是無處可去而已。
「沒有乘風破浪的雄心，只想安守本分過自己的小日子嗎？你也真的就只是一個凡人啊！」拉格有些無趣說道，他的食指抓了抓自己的臉頰，眼睛看著遠方，像是在緬懷某些人。可蕭瀟明白，或許拉格見過許多英雄人傑，但自己這種人想必他也見過很多次了。
「想不明白也無所謂，只是最後幾個儀式，需要『下定決心』，那種『最後回頭導致功虧一簣』的蠢事我希望不要出現，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在你身上下了功夫。」拉格給予了叮嚀，就像年長的長輩給予後輩提醒一樣，拉格的話語抱持著些許期望。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做好準備的。」儘管明白那種期望或許比葉片還要薄，蕭瀟還是說出感謝，只希望來自俗世的客套之詞不會令此地的主人厭煩。
草地上，三人沐浴著日光，品嘗著這段悠閒時光。
「等等，我是什麼時候被做了什麼處理？」
「你剛剛泡在哪裡？」
「喔！我懂了。」
「在湯裡煮的這三小時，你的成分已經稍微改寫了，你可以在這邊自由行動，而不會有被同化的疑慮。」
「……我只剩顆頭。」
「動動你的腦筋，轉轉你的眼珠子，讓舌頭多舞動一點，看能不能讓你那在俗世中僵化腦袋多靈活一點，本來你只能待在這裡成為草木，雖說那也是我們的一部分，但我想，哪怕只能用頭滾出去，你也不願待在這吧？」
「這個自然。」
「那就對了，接下來還有四個，不！五個步驟，我們需要再作五件事，你才能以人類的身分出去。」
「我還可以用其他身分出去？」
「你想要用只有一顆頭的樣子出現在人們眼前？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這讓我想起以前那些拿把破劍就想屠龍的傻子。」
「我當然想完整的出去，那麼，是哪五件事？」
「喔！我只剩一顆頭的朋友，儀式也是需要時間準備，正如同太陽不會因為你焦急就趕著下山，星星的轉動也是需要耐心的等待。你剛進行完一場儀式，你的靈魂也無法承擔如此激進的鞭打，在強悍的馬兒也是需要休息，給自己放鬆一下，你已來到隱士們夢寐以求的妖精鄉，在這裡塵世的波濤無法觸及，哀愁與焦慮與此地無緣，你大可放鬆一下，若真有幸出去，這會是你《桃花源記》，即便不能，這也會是長眠前的樂園，多聽、多品嘗，祝你有段美夢。」話說完，拉格便轉身離去，他的話令人省思，如將人的半張臉放置水中，你既可看到清澈水面與悠遠天空，也可看到池底泥濘與水下陰影，看到希望同時也看到絕望。
蕭瀟沉默不語，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就在這時，拉格的小僕人，燕，她的雙手背後，徐徐走了過來。
兩人默默對視。
大概過了數十秒，她從背後拿出黑白色的棋子與木質棋盤。
也是，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五之六。」
「喀！」
「六之十三。」
「喀！」
「……我輸了。」
「我贏了。」燕興奮地握起拳頭舉起來，雖說臉上沒有笑，但屬於勝利的愉快卻是淺顯易懂，她情緒給人的感覺如狗狗搖尾巴般直白。
十戰兩勝七敗一平手，這是蕭瀟的戰績。
燕比自己強，這不意外，五子棋這玩意兒他很多年沒玩過了，從燕下棋的速度來看，她很常玩，能贏自己不奇怪。
「你很弱。」
「是是是，我很弱。」勝敗本就無所謂，陪小孩玩本是樂趣一種，剩一個頭的人就不要計較太多了。
「大人很強，我從沒贏過。」她指的是拉格，說到這裡，燕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如果她真的有狗尾巴，這時候想必也垂了下來。
「沒贏過半次？」蕭瀟覺得那個人不缺少童趣才對。
「他如果放水我也會知道。」燕解釋了蕭瀟的疑問。
這樣蕭瀟就可以理解了，這可能他們這種存在的能力，對彼此的情緒瞭若指掌，這可不是好事，或者說對人類不是好事。複雜一點的不去談，一些鬥智遊戲就很難玩了不是？
「繼續？」
「不了，跟你玩很無聊。」
蕭瀟的自信心受打擊了，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價值大大地降低。
燕開始收拾棋盤與棋子，她人雖嬌小，但辦起事來還是相當俐落，三兩下桌面就回復原狀，順便還把蕭瀟的頭給抓了起來。
「怎麼了？」儘管沒有糟糕的預感，蕭瀟還是不由得開口問道。
「出去……走走……」她的話又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了，這到底是口癖還是有意為之，蕭瀟尚不清楚。
窗外的陽光，依舊耀眼溫暖，如蓋在身上的暖棉被，讓人捨不得放手。說來好笑，在還是身體還正常的時候，他可從不對陽光有多少渴求，變成這樣後卻想多曬曬太陽。
「多曬太陽……不發霉……」女孩抱著蕭瀟的頭，很是誠懇地說道。
「嗯！認同……」蕭瀟瞇著眼睛，難得他會這麼想，原先的他，可是那種在家中待到變磨菇都不見得出去的那種人。
「喔！你們來啦！」小男孩躺在地上，我們的拉格呼帕尼尼大神正慵懶地在草地上趴著，蕭瀟頭一次知道原來陽光也是可以有頹廢感，或者說……一種日光下的自由與放鬆。
嗯……歐美人或許比較有共鳴，反正對他這種人來說，太陽出現的時候就是與工作相關，專注事業的效率與不容犯錯的緊迫，而假日就應該待在家中享受科學的神蹟，對！就是冷氣。
不過今天，蕭瀟很難得地領會悠哉這兩個字的涵意，他彷彿第一次知道悠哉這兩個字該怎麼寫、該怎麼念。
燕將蕭瀟的頭放置一邊，拔起地上的草兒，似乎打算編草繩。蕭瀟眼睛閉了一會兒，忽然地，他感覺到自己被人轉動起來，最終他滾到了拉格面前。
「大人？」
「有想過待在這裡嗎？」拉格問出了一個蕭瀟其實有想過的問題。
「怎麼，我有地方……」
「別想的太複雜，我也只是問問而已。」拉格揮了揮手，他也不是很在意蕭瀟的去留，他也只是心血來潮問一下罷了。
「我不知道……」蕭瀟沒辦法回應，外面的世界也不能說對自己相當友好，過去的自己也只是待在汙濁池子中的一條魚，不是想待在那，只是無處可去而已。
「沒有乘風破浪的雄心，只想安守本分過自己的小日子嗎？你也真的就只是一個凡人啊！」拉格有些無趣說道，他的食指抓了抓自己的臉頰，眼睛看著遠方，像是在緬懷某些人。可蕭瀟明白，或許拉格見過許多英雄人傑，但自己這種人想必他也見過很多次了。
「想不明白也無所謂，只是最後幾個儀式，需要『下定決心』，那種『最後回頭導致功虧一簣』的蠢事我希望不要出現，再怎麼說我現在也是在你身上下了功夫。」拉格給予了叮嚀，就像年長的長輩給予後輩提醒一樣，拉格的話語抱持著些許期望。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做好準備的。」儘管明白那種期望或許比葉片還要薄，蕭瀟還是說出感謝，只希望來自俗世的客套之詞不會令此地的主人厭煩。
草地上，三人沐浴著日光，品嘗著這段悠閒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