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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9776 字
更新於: 2020-04-12




  「奇怪了聽起來明明就是個完美大結局的故事,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聽完故事,瓦列斯忍不住吐槽。


  「我聽說皇帝非常痛恨古斯塔夫王子,還痛恨到親自暗殺他的地步。」

  「啊,那是理所當然的。就算感情再好的父子,長期的爭執下也會轉換成殺意的。古斯塔夫他……已經變太多了,他的觀念已經不再和那些貴族一樣。雖然對我們來說十分欣賞,不過很明顯皇帝不這麼認為。再加上古斯塔夫拒絕妥協,觀念衝突很容易變成言語衝突,感情變差是當然的。」

  愛荷苦笑著說。古斯塔夫一直相信帝國的腐敗沒有蔓延到最頂層,可是他錯了。不是皇帝力不從心,而是皇帝就是始作俑者,忽然發現自己最敬愛的父親才是國家腐敗的元兇,年輕的古斯塔夫無法忍下去。


  「你怎麼這麼清楚?我還以為是什麼,皇帝不想讓身為善人的古斯塔夫王子繼承國家。才變成這樣。」

  「喔,才不是那樣。古斯塔夫偶爾會跑出來找我們打屁,所以我們知道實情。隨著衝突加劇,皇帝越來越不理他,他才有機會溜出來。溜出來之後聽我們抱怨,又回去和皇帝吵架。我有時候會想這算不算我們害的,欸,我是說我們啊,抱怨最多的兩個人。」

  愛荷瞄了旁邊兩個一眼,土歐摩拉和黑德曼別開視線,只差沒有吹口哨。


  「算了,事情都變成這樣,怪東怪西也沒有用。好啦,時間也晚了,我也準備要休息了。我幫你跟古斯塔夫約明天早上十點,記得在那之前起床。」

  「了解。」

  聽了個長長的故事,瓦列斯向愛荷道過謝,回到隔壁的住處。莉迪亞還沒有回來,他決定不等她,自已先上床休息。


  他想著剛剛的故事,過了好久才終於睡著。



//


  隔天早上,當瓦列斯起床的時候,莉迪亞還在旁邊呼呼大睡。現在時間是早上七點半,瓦列斯本來不想把他叫起來的,不過當他下床的時候,莉迪亞很自然地就跟著醒來。

  「嗯……?幾點了。」

  「七點半。妳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點。發現了一些奇妙的東西,所以多打探了一下。」

  莉迪亞也從床上爬下來,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本來反射性的想喝咖啡的,不過想想他們現在是平民沒有咖啡喝,只有冷水。


  「怎麼個奇妙法?」

  「有一些守備很嚴密的……建築物?說是守備也不太對,這些建築物沒人看守,不過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死,感覺上是連當倉庫都沒有辦法的地方。」

  「這樣還算建築物嗎?不是通常叫做一堆土?」

  「對。不過看起來就不像普通的一堆土,而且這種東西還有十幾個。所以我昨天好奇了一陣子下面埋了什麼東西,不過到最後還是沒個結論就是了。」

  「真是稀奇。」

  「那你那邊呢?昨天有聽到什麼有趣的?」

  「聽了一下王子過去的故事。不過超級長的,現在開始講大概到見面前也講不完吧,喔對了,早上十點我們要去見王子。」

  「了解。那我還是等到回調查隊,跟其他人一起聽好了。」

  「OK,到時候再講。」

  瓦列斯把窗戶打開,讓陽光照進來。剛好土歐摩拉從窗外走過,她眼眶下有嚴重的黑眼圈,看起來就是沒睡好。


  「啊,你們……起來啦。」

  「怎麼了?」

  「那個,那啥。雖然這麼說不好意思,不過……你昨天晚上打呼實在是有夠吵的。」

  「那個不是我是莉迪亞。」

  看來莉迪亞打呼的功力已經可以吵到隔壁了。


  「是莉迪亞?」

  土歐摩拉訝異的瞪著莉迪亞看,莉迪亞發現她的視線,友善的揮了揮手。


  「她說妳打呼聲吵到晚上他們睡不著覺。」

  「……」

  莉迪亞不知道該感到羞恥還是比中指好,本來她是把這當成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個人特色的,吵到隔壁鄰居這還是第一次。


  「這樣還可以找到男朋友,我都要覺得我有希望了。」

  「不,意外的習慣之後就沒問題了。」

  「我希望我不用走到那一步。反正也只有這兩天而已,就算了。你們要吃早餐嗎?」

  「有我們的份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

  「嗯,跟我來吧。」


  就這樣,他們兩個跟著土歐摩拉去吃早餐。愛荷也在餐桌上,看到他們兩個,問起他們早上的打算:

  「那,和古斯塔夫約的是早上十點,在那之前你們打算做什麼?待在房間裡嗎?」

  「可能到處走走吧。」

  「你們還真是好奇心旺盛,別被貴族盯上了喔。」

  「要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沒事來幫忙送信了。」

  「也是。如果你們要出門的話……十點鐘就不要回來了,直接去集合地點吧。」

  「集合地點?和古斯塔夫王子見面的地方不在這裡?」

  「對,為了掩人耳目。他好歹也是一級通緝犯,沒事跑過來會把我們拖下水的。集合地點在城東,有一個很顯眼的教會廢墟,就在那邊集合好了。」

  「OK,我們找找看應該找得到。」

  「嗯,找不到的話就半個小時前回來,跟我們一起過去。」

  「知道了。」

  雖然這麼說,不過反正這兩個小時很閒,瓦列斯和莉迪亞很快就決定了自己找位置,順便當觀光。他們簡單的把早餐吃完就出發,混著工人們的上班潮往東走。教會的廢墟如愛荷所說很顯眼,他們只花了一個小時就找到了,就在附近的公園打發了剩下的時間。


  等到約定的時刻,愛荷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廢墟旁,莉迪亞明明只是眨了個眼人就跑出來了,和瓦列斯驚訝的跑過去。

  「愛荷,你怎麼來的?我們一直在觀察附近,都沒有看到你靠近啊。」

  「我們當然有自己的門路啦。」

  愛荷的嘴角揚起。


  「不管怎麼樣。你們準備好了嗎?好了我們就去找古斯塔夫了喔。」

  「請帶路。」

  「走這邊。」

  他開始帶他們拐彎,目的是為了不讓他們記下路徑,不過對他們兩人來說,難度還不夠。一路從教會拐到靠近貴族區的範圍再拐回來,最後朝著一條荒涼的小巷前進。

  而一靠近小巷,瓦列斯就感到了一股強烈的氣息,和莉迪亞咬耳朵。


  (……王子在這。)

  (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該說是強大的靈魂嗎?如果不是王子的話就是大神官了。但我想不是大神官,對方只有一個人,而大神官現在單挑根本打不過我。)

  (原來如此……?知道方向嗎?)

  (不太精確,大概在前面。)

  莉迪亞點點頭,表情變得謹慎,觀察古斯塔夫可能躲藏的任何地方,一邊前進。

  但是,他們還沒有抵達目的地,黑德曼就從裡面出來,帶著緊張的表情和愛荷講悄悄話。

  瓦列斯有不好的預感。


  「抱歉,事情有變。」

  身分暴露了。


  「王子!」

  瓦列斯把愛荷等人推開,往裡面跑去,莉迪亞很快就察覺到瓦列斯的打算,緊跟在後。黑德曼和另一名男性想阻止他們,不過瓦列斯和莉迪亞一人一個把他們往地上扔,強行突破。

  「王子你給我滾出來!」

  瓦列斯朝著直覺指向的方向跑去,那是一棟看似老舊但格外堅實的水泥屋,讓瓦列斯跟確信了自己的直覺。古斯塔夫就在門後,瓦列斯用全力想把木門撞開,但是傳來的手感卻跟十五公分厚的鋼板一樣,文風不動。


  「王子,你就在門後吧!別給我裝死!你已經裝死裝到我們出任務過來找你了,這樣還不夠嗎!」

  瓦列斯集中火力,試圖用白火焰將畫成木門的鋼板融化,但是不知道什麼原理,鋼板軟化的速度比一般材質慢上許多。


  「古斯塔夫說不見你們!」

  「別來礙事!」

  包括愛荷在內的好幾名追兵從後面趕上,瓦列斯頭也不回的施放魔法,火焰之牆在他們身後升起,阻擋追兵的路線,十分顯眼。


  「嘖,這種能力……」

  「算了,愛荷。」

  古斯塔夫的聲音從門後傳出,清楚的讓後面的愛荷等人聽見。他們停下腳步,不再嘗試突破白火焰的城牆。


  「你們鬥不過瓦列斯的,你們先回去吧,我來和他們談談。」

  「你確定嗎,古斯塔夫?」

  「雖然不是很想,不過只能這麼做了。詳細情況你聽黑德曼說吧。」

  「……好吧。」

  愛荷默默退開,轉身要所有人離開現場,免得被瓦列斯的火焰捲進去。


  「瓦列斯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死纏爛打了,我怎麼不記得我和你感情有這麼好。」

  「就算不好也是相處了三年的同伴了,擔心是理所當然的。」

  「還有我也在啊王子。」

  「啊,莉迪亞。好久不見了,雖然很想看妳的美貌,不過現在手邊有點忙,不太適合。」

  「不要講屁話。聽起來你是在拖延時間忙著幹嘛吧,瓦列斯,不要讓他得逞了。」

  「了解。」

  瓦列斯繼續手上的火焰,燒了這麼段時間,瓦列斯多少有了些結論。這種特別的材料雖然融化的速度和普通的鋼板差不多,不過凝結的速度奇快,將火力集中沒有太大幫助,瓦列決定盡可能提高總火力,耀眼的白光連遠處都能看見。


  「嘿,你們還真的了解我啊。」

  「廢話,瓦列斯三年,我可是六年。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你可以乖乖滾出來說。」

  「比起我在做什麼,我比較好奇你們在做什麼。」

  「做什麼,不就是來找你嗎?」

  「我是說具體的內容。你們總不可能偷渡進史威諾丹,然後這麼巧合找到這個地方吧。」

  「啊?當然是經由正當的交涉管道來的啦。皇帝和宰相委託我們跟著特殊調查隊追查一個叫哈根的案件,作為交換,他們給我們神器的使用權。」

  「保證呢?」

  「他願意讓史威諾丹駐軍。」

  「……原來如此,哈根公爵嗎。如果我猜得沒錯,所有人都來了對吧。恐怕還有些葬聖隊。那除了你們以外的,都還在調查哈根公爵?」

  「除了少數在協助調查,大部分的人都花在找你身上啦。都在卡爾瑪的互助會,欸互助會不是你的組織嗎,你知道得也太少了吧。」

  莉迪亞插著腰說,瓦列斯跟她使眼神表示她被帶離題了,莉迪亞先是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我只是從旁協助而已,卡爾瑪的阿罕德他們應該有跟你們說才對?」

  「我以為只是場面話。」

  「那是事實。除了少數的核心成員跟我有聯絡,其他都只是作為互助會在運作而已。我沒有打算把這培養成我的情報網。」

  「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要不要說你打算幹什麼?乖乖跟大家說清楚講明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我們也會全力幫助你,這樣不行嗎?有必要這麼見外嗎?你加入世界之敵不是也八年了嗎,一定要這樣嗎!搞這麼神秘,我們會擔心耶!」

  莉迪亞越說越難過,最後面還帶了點哭腔。不愧是美少女,說起擔心來的效果就是跟男人說擔心不一樣。古斯塔夫的語調變得不再那麼冷漠:

  「我……還有事情要做。什麼事情,不能跟你們講,我不想把你們牽扯進這裡面。」

  「你可以試試。」

  「試都不用試,我就知道你們會反對了。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不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而是不想讓你們來攪局。你們就保持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況快點離開吧,越快越好,離開這個國家。」

  「你覺得我會乖乖聽你的話嗎?」

  「大概不會吧。」

  古斯塔夫聽起來像在苦笑。


  「所以這是警告。你們已經中計了,宰相和皇帝把你們算在手裡,而你們還沒察覺到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不想被利用個透的話,還是快點離開吧。不要管什麼調查隊,也不要管什麼交易。反正不管你們做了什麼交易,到最後都是徒勞無功。我會把事情解決,只要再等我一下就好了。」

  「啊你就是一直拿這說詞來搪塞我們,才變成現在的樣子的……啊!」

  隨著最後一個音,瓦列斯終於燒穿了厚重的鋼板,用力一踹把整扇門踢飛。不過門後已經沒有人影,只有空蕩蕩的房間。


  「嘖,還是被他跑了嗎。」

  瓦列斯砸嘴,莉迪亞則是立刻開始觀察環境。古斯塔夫不會沒事在這邊跟他們聊天,要跑他早就跑了。既然如此他剛剛一邊說話一定在做些什麼,而且和這個場所有關係。

  「我猜王子剛剛是在把東西打包帶走,應該沒有這麼剛好全部帶走的,我們看看有沒有什麼留下來吧。」

  「OK,視力就交給妳了,我來用魔法找找。」

  兩人開始搜索起這個不大的空間,瓦列斯用白火焰當照明,除此之外幾乎沒有光源,連扇窗戶都沒有。莉迪亞在地板上發現了不少挪動的痕跡,看起來原本是些大箱子,而且有一定的重量。


  「大概一個人高度,似乎整個倉庫都裝滿了這種大箱子。然後是怎麼樣,剛剛王子一邊跟我們說話一邊把箱子丟出去?」

  「不是不可能,就跟之前搬濃縮鈾差不多?」

  「那他的腰最好保重……這個是?」

  說到一半,莉迪亞眼尖看到了一塊黑色的小零件掉在地上,零件帶有圓滑的光澤,是全新的。雖然不知道做什麼用,不像是平民會用到的東西。


  「瓦列斯,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嗎?」

  「嗯?這是……槍機?」

  瓦列斯端詳了一下那個零件,但是還是沒有把握。


  「不,還是不太像。我不知道,要問其他人了。」

  「好。我這裡應該沒有其他的線索了,王子搬得還滿乾淨的。瓦列斯你有收穫嗎?」

  「沒。感覺起來沒有密室也沒有密道,單純就是間倉庫而已。被古斯塔夫拿來當見面的場所,然後發現是我們。」

  「哼嗯……那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回去找愛荷他們把事情問個清楚吧。」

  「要是他們沒有逃跑的話阿。」

  這麼一說確實是很有可能,不過他們還是抱持著希望回去看看。不過幸好,所有人都好端端地待在原地,愛荷還好像在等他們一樣,坐在路口等他們。


  「歡迎回來啊,世界之敵。」

  「連這個王子都跟你們說了?」

  瓦列斯不太確定該對什麼訝異才好,不過不用繼續演這件事是肯定的了。


  「說了,不過我們還是不會說威爾蘭文,所以還是沒辦法跟那邊那位小姐對話。不過,你們也真是辛苦啊,裝成平民的樣子過這麼久。」

  「也還好,苦日子過慣了,雖然說吃草還是第一次。」

  瓦列斯和莉迪亞在他面前坐下。


  「那麼,既然我們的身分也暴露了,你們有什麼打算?說實話,我們本來還以為你們會不見人影。」

  「聽古斯塔夫說沒那個必要,所以我們就沒跑了。再說,你們大老遠跑過來被他耍了這麼一回也挺可憐的。連我們都跑了不是更可憐嗎。」

  「那你們要告訴我怎麼找到王子嗎?」

  「這就沒辦法了。」

  愛荷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且實行上來說也沒辦法。通常都是我們留個言給他,他看到再來找我們。以你們的場合他只會視而不見而已。」

  「唔。那就告訴我王子的計畫。」

  「這個也不行。」

  「你乾脆說有什麼可以講的好了。」

  「我沒有說有什麼可以講的,只是說看你們可憐而已。」

  「幹。」

  瓦列斯小聲罵了一聲。


  「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想繼續追的話,回卡爾瑪之後去找阿罕德吧。他和古斯塔夫比較熟,雖然我只知道聯絡方法,他似乎可以直接找到人的樣子。」

  「你到底是想讓我們找到古斯塔夫還是不想?」

  「想也不想。古斯塔夫正在實行某個計劃,作為同伴,確實我不希望他的計劃失敗。不過同時作為朋友,我本來也反對這個計劃。

  所以呢,就交給你們了。這幾年下來,你們對古斯塔夫的了解可能比我們還深。如果你們全部都明瞭之後,仍然決定要阻止古斯塔夫,我也沒有怨言。」

  「……聽起來王子簡直是要做什麼犧牲自己的蠢事啊。」

  愛荷聳聳肩,比起不知道比較像是默認。



  「……等等,不是認真的吧?」

  「就隨你猜囉。」

  「難怪他會說我們肯定會阻止他,即使如此你還是不願意跟我們講他的目的!?」

  「對。即使我不喜歡,看起來這個計畫是可行的。既然如此就沒有為了私情而搞破壞的理由。啊對了,你們回卡爾瑪之後大概也可以不用演了。我想古斯塔夫也通知那邊你們的真正身分了,雖然你們和貴族也聯手,只要確定對我們無害,我想不會有人拒絕你們幫忙。

  只是你們要注意,鷹之眼的洛芙格恩很危險。就連我們平民也聽過她的名聲,如果你們還想和互助會往來,千萬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

  「……從她的表現來看,我不覺得她會對你們不利啊?」

  「我比較相信過去的表現。鷹之眼的洛芙格恩從來沒有放過任何人,不管是貴族或是平民都一樣。貴族還有可能在法院上被搓掉,我們平民肯定是全部死刑。」

  「……了解。」

  就這樣,瓦列斯和愛荷又談了一陣子,他們才在中午過後起身準備回程。來的時候花了三天,回去大概也要花三天,又是個漫長的旅程。不過為了不讓宰相等人察覺他們的位置還有可能的互助會,他們決定還是走回去。



  而在三天後,他們回到卡爾瑪的時候,在他們眼前看到的是,燃燒中的調查隊總部。




//


  時間回到瓦列斯和莉迪亞出發前往維堡的當天,靜和盧梅娜跟著調查隊繼續追查軍火盜賣的案件。他們已經知道了軍火製造人,既然如此,沿路往下追查,不管對方用什麼名義運作,總能查到些什麼端倪。

  為此,他們必須調查鄂蘭兵工廠,而且必須安靜的查,避免驚動哈根。桑妮亞以幾乎看不出來有關的理由,低調地辦完了調查手續。八個人全部出動,前往鄂蘭兵工廠,準備開工。

  鄂蘭兵工廠位於卡爾瑪的邊緣處。與其說位於,不如說整個區塊都是鄂蘭兵工廠的一部分,佔地四百公頃,幾乎自身自成一個小城市,提供了卡爾瑪幾乎十分之一的工作機會。全區以圍牆圍起,衛兵荷槍實彈,戒備森嚴,而這一半是要拜某個姓鑲寧的人所賜,就算他自認他的闖入行動不怎麼成功,還是把史威諾丹軍方高層嚇個半死。

  盧梅娜遠遠的就看到有一些超長程武器正在試射,感興趣的想盡可能偷看她們在測試什麼。調查隊的六人則是帶著知道越少越好的心情,因為這些通通都是機密。不過他們才走到鄂蘭兵工廠大門前的時候,靜比了個手勢,讓所有人停下動作。


  「稍等。」

  「欸?怎麼了,靜?」

  他們的位置實在太剛好,讓門前的衛兵不知道該出來迎接還是該站著等他們過來。桑妮亞尷尬地對衛兵笑了笑,比個手勢要他們稍息,才轉頭問靜。


  「我覺得有人跟蹤我們。先不進去,往前走一段路,別轉頭。桑妮亞想個辦法。」

  「哼嗯……那我們就,先去旁邊的小吃店吃個早飯好了。」

  「剛剛不是才吃過嗎?剛剛吃的很撐耶?」

  「啊不然羅伯特你說要幹嘛。」

  「欸。」

  「3、2、1。走吧,吃早餐。」

  「我的胃。」

  「不然你們也可以在走到小吃店之前把跟蹤者抓出來。」

  「唔……」

  史威諾丹的貴族早餐都吃得很豐盛,為了招待客人這幾天吃得又更豐盛了。一行人為了自己胃的健康,紅了眼尋找靜所提的跟蹤者。可是由於不想驚動對方,他們的動作也被限縮了不少,結果在走到小吃店之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只確定了如靜所說,似乎有什麼人在跟著他們。


  他們只好在早餐店簡單點了些負擔少的食物當點心,圍在桌邊商討對策,順便看看對方會不會為了聽他們在說些什麼而自己湊過來。可惜沒這麼好的事,他們只好規規矩矩的討論:

  「你們覺得跟蹤的人是誰的手下?哈根公爵的嗎?」

  「我覺得我們還沒有做什麼會被他注意到的事情啊。除非他對每一個來鄂蘭兵工廠的人都這樣監視。」

  「我覺得不是。對方從我們出門開始就跟著了。」

  「那妳為什麼到這裡才講啊,要是早點講我們還可以假裝帶你們去觀光不用來吃這個。」

  諾拉看著吃不完的食物恨恨地說,與其硬吞下去她覺得還不如拿去平民區發。


  「太多人往這個方向走了,分不出來。搞不好真的是順路也不一定。」

  「兵工廠人多嘛。」

  「嗯……先不提那個。如果不是哈根公爵,誰會沒事跟蹤我們?」

  「宰相或皇帝?」

  靜先提了個她覺得最有可能的可能性,畢竟是剛見面就打算在他們身上裝發信器的人。


  「不,宰相的話他會跟我們說,然後要我們不跟你們透漏。」

  「……聽起來簡直就像有前例啊。算了不追究。如果不是宰相也不是皇帝也不是哈根公爵──」

  「啊。」

  他們同時想到一個討厭的可能性,那個第一天就在皇宮裡和他們起衝突的人。


  「二王子嗎?啊德馬雷又不在這裡。要追去追瓦列斯那邊好不好,然後瓦列斯快解決他們。」

  「『大』王子,我們還不想死,不要把我們拖下去,拜託。」

  桑妮亞連忙糾正。


  「欸,隊長,你們和霍爾瓦斯特王子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們什麼都沒有聽說?」

  「因為跟我沒什麼關係,主要是他們惹出來的……」

  桑妮亞解釋了一下,其他人也露出擾到麻煩人物的表情。


  「霍爾瓦斯特王子啊……雖然聽過各種傳言,不過還真沒想到我們這種基層小貴族會碰上。」

  「他很有名是嗎?」

  「壞的方面很有名,例如說在皇宮裡面拈花惹草又始亂終棄;動用自己的人脈讓那些怨恨的女性閉嘴;明明沒什麼料又什麼事情都想插一腳;不和他的意就發脾氣,讓很多人搞到沒辦法只好找皇帝訴苦。」

  「欸,亨德列克,你在這邊講之後被他記恨怎麼辦。他不是那個很有名,手下的間諜?」

  諾拉聽起來像在勸阻,自己說的也沒多好聽。


  「反正現在已經槓上了不缺這一條,而且大概都是事實。問題是霍爾瓦斯特王子想找我們麻煩,而且沒有目的,就只是想找我們麻煩。那,我們怎麼辦?」

  「找他決鬥?」

  靜先想了個提案。


  「可以不要嗎?那是皇位繼承人耶。」

  「逼他忍不住找我們決鬥?」

  「比剛剛那個好一點但是沒有好到哪裡去。你們外國人可能不清楚,皇位繼承人死掉可是會有腥風血雨的。」

  安德斯努力吐槽。


  「嗯,那既然不能治本就只能治標了,想辦法把那幾個跟蹤的人解決了吧。」

  「那就這樣如何──」

  討論到這,桑妮亞提了個主意。雖然沒什麼把握,不過他們最後還是決定照這個計畫進行。



//


  「你好,我們是特殊調查隊。這次前來鄂蘭兵工廠調查案件,這是核准書。通知你的上級,我們不需要接待,請讓我們自由行動,還有給我們兵工廠的指揮權限以及詢問權限。」

  確定作戰之後,他們什麼也沒做,回到了鄂蘭兵工廠。桑妮亞將準備好的文件交給大門衛兵。


  「稍等,馬上辦。」

  一聽到特殊調查隊要來查案,衛兵馬上繃緊了身子。他回到衛兵室打了電話,不到五分鐘,兵工廠內部就有人拿著調查官徽章急匆匆地跑過來。

  「請進。這是您的調查官徽章,請別在左胸口以便辨識。」

  「嗯,麻煩你們了。」

  鐵門被打開,八個人魚貫而入。兵工廠的內部比想像的還要清新一點,他們原本以為會全部都是硝煙和柴油和敲打聲,不過就算放到全國的範圍來看,這裡也是史威諾丹最先進的工廠,生產線自動化和機械化的程度可以媲美其他國家。


  「靜,他們還在嗎?」

  「還在。」

  桑妮亞看了靜一眼,靜則是以眼角餘光打探,那幾名跟蹤者沒有打算因為是軍事禁地就止步的樣子,那份膽識和實力表明了他們是有兩把刷子的。


  「那,就照剛才的計畫?」

  「對,照剛才的計畫。」

  總之他們首先隨便找一棟看起來最複雜的建築物進去。

  既然有人在跟蹤,那當然是不能直接找上目標的了。不然被霍爾瓦斯特洩漏給哈根,只會壞了他們整個計畫。但是對方又善於跟蹤,光靠他們幾個幾乎能夠確定是會被對方跑了的。

  於是桑妮亞提出來的作戰是──不用親手抓他們。


  「提高警覺。」

  「提高警覺。」

  「提高警覺,附近有間諜。」

  如果真的要調查,桑妮亞才不會讓大門衛兵通報上級軍官,她的目的只有調查官的指揮權限而已。只看到他們一路走過,拍了每一個轉角站崗的衛兵肩膀,而他們一個個回禮,將注意力集中到極限。

  而同時,他們也越走越快。不只建築內部,他們也在建築之間的小路走動,時不時停下來,找個路人問些不重要的問題,然後繼續挑那些難以跟蹤的場所走動,讓對方焦急。


  「來了!」

  忽然靜有了反應,拔刀往反方向的一個高花圃衝出去。一刀俐落的將整團花叢平整的切成兩半。花圃後躲藏的人影在被捲進攻擊之前先一步逃離,所有人都看清楚那是一名身穿深色衣物的男性,避開了靜的長刀以後,往狹窄的道路出口逃去。

  同時,因為同伴的狼狽樣,另外兩名追蹤者也因為動搖而暴露了位置。


  「上面嗎。」

  「還有那邊二樓。」

  桑妮亞手中發出光束,將一旁樓頂的一角削了下來。另外盧梅娜也找到了最後一名追蹤者,不過她的速度太慢,所以只是指著對方,讓一旁的諾拉和亨德列克開槍。

  三名追蹤者開始逃竄,而調查隊緊跟在後。衝最快的理所當然是靜,抓準盯上的追蹤者連續出刀。一開始追蹤者還用自己的能力左閃右躲,後來在腳踝被靜擦到之後失去能力,一個踉蹌,手腳接連中招,跌倒在地,被其中一名同伴拋出繩子拖走。

  但是也不是這樣他們就能脫身。剛剛桑妮亞地叮嚀有了效果,所有被他拍過肩的哨兵一聽到有戰鬥就全部持槍加入戰鬥,幾乎整個基地都因為他們動了起來。

  三名追蹤者發現情況不妙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光是調查隊當對手,也許他們還有把握逃掉,但是因為調查隊的移動速度太快,路線也太刁鑽,讓他們來不及在意其餘的事情。結果就是從旁衝出來的衛兵輕易地截斷了他們的退路,將他們包圍起來。


  「好了,束手就擒吧。」

  包圍之後事情就簡單了,唯一需要考慮的只剩他們會不會為了護主自盡。而看他們的表情,一個個怕得要死的樣子應該是不會。

  「可惡,可惡……」

  三人似乎還想跑,不過靜不會讓他們得逞,在他們有個結論之前收刀入鞘。衝鋒往下盤打去,一擊將三人掃倒在地。其餘的警衛一擁而上,將他們壓制綁起。


  「各位,協助調查辛苦了!我們這次來到這裡,就為了抓這幾個企圖刺探機密的間諜,你們嚴格的紀律讓行動非常成功,我會請負責人犒賞各位。」

  而同時,桑妮亞在旁邊掌握局勢。雖然這完全是臨時演出,不過抓到入侵者是事實,兵工廠的負責人也會滿意吧。衛兵們回到各自的崗位前紛紛對桑妮亞行禮,也不忘對表現出強大戰鬥力的靜致意,只有少部分衛兵留下來協助他們看守三名跟蹤者。


  行動告一段落,靜指指地上那些跟蹤者:

  「那,這三個怎麼辦?你們要拷問他們嗎?我們兩個不太擅長做這種事。不過需要的話可以要伊萬諾夫娜來。」

  「奧羅夫去請路德斯通侯爵來了。這裡是軍事設施,理論上屬憲兵隊管轄。而又是首都,所以就找禁軍了。啊,剛好奧羅夫回來了。」

  桑妮亞講一講,向打完電話的奧羅夫招手。



  「奧羅夫,結果怎麼樣?」

  「路德斯通侯爵說他馬上帶人過來,接下來由他接手。」

  「只要接下來不會妨礙我們調查都沒意見。」

  調查對等人就把三名跟蹤者拖到門口,等了一陣子。約半個小時過後,幾輛軍用卡車加囚車以趕路的高速開到門口,以維克多為首的禁軍約二十個人下車,殺氣騰騰的往調查隊走來。

  「洛芙格恩中校。」

  「路德斯通上校。」

  維克多友善地和桑妮亞握手,之後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名追蹤者。


  「介意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們打算進行調查,結果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們。他們的實力堅強,我們只好利用一下鄂蘭兵工廠的警衛來逮人。」

  「原來如此。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讚賞的行為……不過他們強闖鄂蘭兵工廠是事實。有抓到人就皆大歡喜了,不介意當作沒前面那段吧?」

  「完全不介意,我只要他們不干擾我們就可以了。」

  也就是說,這三人會出現在鄂蘭兵工廠完全是巧合,和桑妮亞他們無關。照這個解釋,他們就是刺探軍事機密的間諜了,關個二十年跑不掉,重一點還可能死刑。


  「那就這樣吧。帶走,把他們的目的,和他們得知了什麼資訊問個清楚。」

  「是!」

  禁軍士兵將追蹤者架起來,準備帶上囚車。


  不過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台轎車以不下剛才禁軍車隊的速度在街對面急煞。兩個人影從裡面走出,分別是穿著華美的霍爾瓦斯特王子以及一名僕從,霍爾瓦斯特面色鐵青,跨著大步走來。

  「放人!」

  尖銳的嗓音聽起來像尖叫,架人架到一半的禁軍士兵紛紛看向維克多,要他做決定。


  「……妳可沒說這些人是霍爾瓦斯特王子的人。」

  「我們也沒想到。」

  「唬爛。」

  維克多瞄了桑妮亞一眼,嘴角歪了歪,不過沒有不愉快的樣子,迎向霍爾瓦斯特,在他接觸三名追蹤者之前擋在他前面。


  「霍爾瓦斯特王子。」

  「給我讓開,我說放人沒有聽見嗎,那三個是我的部下,受我的命令行事!」

  「真的嗎,霍爾瓦斯特王子?」

  維克多以驚訝的表情說:

  「這三人闖入鄂蘭兵工廠的軍事重地,有竊取機密之嫌。而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您應該沒有權限讓他們自由通行才對。他們真的是聽您的命令行事嗎?有公文能夠證明嗎?」

  「這……沒有。」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有的話我怕我也得連您都逮捕了。帶走!」

  維克多轉頭以中氣十足的語調發號,士兵們繼續動作。就連霍爾瓦斯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聲下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回神,試圖硬闖,把人拉出來。

  維克多可沒打算讓他過去,不客氣地抓他肩膀。


  「無禮之徒!你知道我是誰嗎,維克多.路德斯通!」

  「霍爾瓦斯特王子,請不要妨礙公務。不然我就得以另外的罪名逮捕您了,我們不是普通的公務員,就算皇帝陛下會保您出來,在那之前也是很難受的。」

  「……!」

  維克多的殺氣讓霍爾瓦斯特終於退縮,靜在旁邊吹了聲口哨,她有點理解為什麼在宴會上有這麼多人圍著他了。


  「您能明理實在太好了。那麼,我們就此別過。」

  維克多向霍爾瓦斯特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上車前還不忘和桑妮亞再打一次招呼,桑妮亞也高興地揮手道別。

  「嗯,他們是不是真的默契超好還是只是我的錯覺?」

  盧梅娜看著桑妮亞和維克多眉來眼去,戳了戳旁邊的諾拉。


  「呵呵,照隊長的說法是『因為業務上的往來所以我們有些聯絡』,呵呵。有時候我真為圍在侯爵身邊的那些女性感到難過啊,呵呵。」

  「哎呀。這還真是意外。」

  盧梅娜一派輕鬆的評論,而另一邊,霍爾瓦斯特則是帶著不怎麼樣的殺意瞪視他們。


  「你們給我記著,我絕不會跟你們善罷甘休……!」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嗆回來,他就這樣走了,進轎車的時候還摔門摔得超大聲。


  場面終於歸於平靜,兵工廠的士兵也都回到自己崗位,只剩他們討論下一步。

  「那隊長,我們繼續調查吧?」

  「不,今天已經鬧這麼大,事情肯定會傳到哈根耳中。既然名義上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繼續調查反而會讓人懷疑。

  我們明天再來吧,這樣反而會有欺瞞的效果。」

  「了解。」

  在霍爾瓦斯特的干擾下,他們這一天無功而返。不過他們時間還多,現在是潛伏的時候,不用心急。




//

  隔天,他們再次來到了鄂蘭兵工廠。站大門的衛兵本來認出他們,友善地和他們行禮,不過聽到他們和昨天相反的來意,大為驚訝。

  「欸?直電宰相……?」

  「是。從現在開始,包含鄂蘭兵工廠在內的整個史威諾丹陸軍都在我們的調查範圍內,這是皇帝親簽的諭令。

  依照軍事調查法第三章第一條,你只能越級向上確認。另外依照調查法第六章第三條,你不能洩漏我們來調查的事情給任何人知道。前者是十五年重刑,後者三年,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等你確認。」

  奧羅夫從旁邊補充,忽然就聽到要被關十五年,士兵也被嚇得不敢質疑。他從哨兵室裡面的聯絡網最上方找到了宰相辦公室的電話,打電話確認。


  「這麼熟法條?」

  「我原本是當法官的,就因為不放水才被拔了資格發配邊疆。」

  「聽起來也是個鐵漢子。」

  「我就當稱讚了。」

  面對靜的問題,奧羅夫聳了聳肩。在他們對話的同時,士兵和宰相確認完畢,將通行證給桑妮亞等人。


  「你、你們的身分是訪客。這樣應該沒問題吧?不需要調查官身分?」

  「調查官的話就太顯眼了,不用擔心,我們有辦法處理。那麼?」

  「請進,鷹之眼的各位。」

  士兵開了門,他們再一次進入鄂蘭兵工廠。


  昨天的事件還在人們的記憶裡,他們所到處都是友善的視線。他們很快就問到了那魯所屬的工房所在,朝那裡走去。

  鄂蘭兵工廠的編制以工房為基本單位,每個工房佔地約莫兩百坪,負責一條完整的生產線或研發線。工房的領導人稱為工頭,直接回報給一級後勤官,再上面就是兵工廠負責人,架構淺而廣。

  而那魯就是一名工頭,下轄二十名組員,在他們抵達的時候,整個工房正在全速製造被盜賣的84型戰車。工房的角落還堆積了十五箱的舊式步槍。看來他們身為哈根的軍火來源,負責的可不只單一一種兵器生產。


  桑妮亞等人的視線很快掃過工房,得到這樣的基本認知之後,在嘈雜的機械聲中提高音量:

  「伯格.那魯在嗎?」

  「所有人繼續。」

  不少人因為桑妮亞的疑問抬頭,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工房地裡面傳過來,要他們繼續工作。只看到一名身形矮小的男性從裡面走出,戴了副眼鏡留了副大鬍子,是個外表十分有個性的人。


  「我就是那魯,你們哪位?我不記得今天有訪客。」

  「特殊調查隊,借一步說話。」

  桑妮亞出示了自己的徽章,那魯瞇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隨後點頭往裡面一指:

  「我們去裡面說吧,比較沒有干擾。」

  「你帶路。」

  那魯將他們帶往工房的最裡面,一個小房間。房間看起來像是他的辦公室,又像是某種研究室。零件和設計圖散落一地,他們勉強才找到位置站著,只有桑妮亞有位子坐。

  而那魯則是坐在桌子後面自己的位子上,推了推眼鏡。


  「那麼,特殊調查隊……如果我沒猜錯。哈根,是吧。」

  「……!」

  桑妮亞僵直了身體。


  「哼,要是我真的蠢到那個地步,我也不會被挑來做這種事了。哈根為了他的『機密計畫』要我幫忙生產一些舊型的武器,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拿來幹嘛,不過肯定不合法。」

  「既然你知道不合法,你還選擇配合?」

  「當然。他是我大老闆,我是下面的一個工人。他下命令給我,難不成我還質疑他嗎?」

  那魯說得裡所當然,桑妮亞無可反駁。那魯翻了翻抽屜,從最裡面拿出一份快要泛黃的文件。


  「這是公文,上面還有他的印章。當初他要給我『機密任務』的時候我硬是跟他要來的,就因為想到有天你們這種人會來然後我會倒大楣,不管是你們把我逮了,或是哈根先把我滅口。

  這公文就是你們要的,對吧?」

  桑妮亞接過公文,仔細讀過。上面精確記載了哈根要求那魯與他指揮的工房從此以後脫離指揮鏈,專為哈根的機密計畫製造武器,不做他用。有了這個,只要能夠再證明那魯製造的武器被刻意走私到國外,就能將哈根定罪。光是蘇沃洛金手上的戰車存貨還不夠,他們要沿路追查,明確的闖入走私現場。

  「這個能用,接下來只要沿路追蹤就行了!」

  「別急。」

  桑妮亞才想把公文收起來,那魯就從她手中輕輕一抽,放回自己抽屜裡。


  「你幹嘛!」

  「根據軍事檔案法實行細則第六十一項,這份公文必須保存在我這。」

  「奧羅夫?」

  「……他說的沒錯。」

  「奧羅夫輸了……!」

  「我沒有輸,只是他正確的照著規定做而已!」

  奧羅夫難得激動。


  「嘖。不過,既然是公文,代表檔案庫也有留一份吧。」

  「我不覺得哈根會蠢到留下證據,全世界只有這一份而已。」

  那魯冷靜地繼續說。


  「不過呢,這不代表我想要干擾你們搜查了。你們可能也感覺到了,我的目的就指有一個──保身。身為一個太過優秀而被牽扯進這種我一點都不想參與的陰謀的人,我只想繼續我的工作。所以呢,哈根要我做事,我就做事;你們要調查,我也會配合。只是照規定來,如此而已。」

  「也就是說,要是我們收集足夠的證據足以逮捕哈根公爵之後,你就會配合交出公文?」

  「就是這樣。我也不會告知哈根公爵這件事,十五年嘛,我知道的。」

  「原來如此。」

  雖然沒辦法直接將關鍵證據到手,不過證人願意配合,這是好事。


  「那麼,身為一個配合調查的公民,你應該不介意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吧?」

  「請問。」

  「哈根命令你製造軍火,然後是怎麼運作的?你怎麼知道要做多少數量、多少型號?然後製造的成品交給誰,送到什麼地方?」

  「數量和型號由哈根直接下令,我倒是沒有要求到每造一批貨就要一次公文。我們只負責將裝備做出來,在指定的時間交給賽任德,我們的運輸官。」

  「他也是兵工廠的人?」

  「對。至於他把東西運送到哪裡,我就不清楚了。你們要找他的話,他現在應該在他的辦公室。」

  「OK。」

  桑妮亞看了看其他人,看來這就是他們的下一站了。


  「嗯……雖然很想相信你,不過羅伯特。保險起見還是來一下吧。」

  「要做什麼?」

  「我的能力,『見證人』。」

  羅伯特走到那魯面前,遞給他一本書──一本聖經。

  「對神發誓。如果你違反你的誓言,我會知道。沒有任何其他作用,我就只是會知道而已。」

  「……有趣的能力。」

  那魯將左手放在聖經上,右手朝天。


  「我會以一個公民、一名貴族以及一名士兵的身分,在規定的範圍中協助特殊調查隊進行調查。並不帶任何拖延以及阻饒的心態行動。」

  「你的誓言也是滿有趣的。」

  羅伯特將聖經收回去,向桑妮亞表示能力已經成功發動。


  「好,那我們就去找那個賽任德聊聊吧。還有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聯絡,直接打電話給我們就行。」

  「了解。那麼他的辦公室嘛──」

  那魯簡單的告訴他們賽任德的辦公室位置,讓他們有了下一個方向。時間也到中午了,他們決定去吃一下午餐。不過鄂蘭兵工廠再怎麼享譽盛名也是個軍事設施,而軍隊裡的伙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幸好他們早餐吃了兩份,就算份量稍微少一點,一個下午也還撐得過去。


  「對了,你那個能力是叫見證人嗎?這能力還挺強的。測謊很輕鬆吧。」

  吃飯的時候,靜好奇地想把羅伯特的能力問個清楚。羅伯特則是帶著溫和的苦笑回答:

  「不見得。雖然測謊很輕鬆,不過知道打破誓言的也只有我而已,沒有任何根據可以證明這件事。所以事情演變下去,經常會成為我和說謊者的誠信對決。然後隨著我把越來越多人的謊話拆穿,我的誠信就越來越低。」

  「原來如此。」

  幾乎所有測謊能力者都面臨的困境。只是羅伯特拒絕拉幫結派,只站在真理這一邊。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寧願不相信他,而他也被分派到調查隊這個職位來。


  「不過幸好在這裡隊長還信我,不然就真的只能管管文書而已了。」

  「沒道理不信。不過,羅伯特的能力雖然很好用,當不上呈堂證供,所以只能當成個行動的大方向而已。」

  「我覺得已經夠好的了,雖然瓦列斯的能力也很方便。不過發誓的話可以制約未來,有另一種方面的用法。」

  靜點著頭說。他們就在對話之中把午餐解決。然後他們在紛紛回到崗位的人群中,前往賽任德的辦公室。



  運輸官所在的建築比起工廠,更像是車庫。他們不需要親自管理開闊的工坊,取而代之的是四五十輛的大型貨車以及整個運輸組員。桑妮亞等人很快就找到寫著賽任德名字的房間,敲了敲門。

  「請進。」

  「你好。我們是特殊調查隊的成員,我是桑妮亞.洛芙格恩。」

  桑妮亞開門入室的同時秀出自己的徽章,裡面只有一個人,所以他們可以放心交談。


  「特殊調查隊?有什麼事嗎?」

  看來賽任德沒有像那魯那樣的超高警覺心。每個人面對調查隊或多或少都會緊張,而賽任德的緊張還在合理範圍內。也許是他真的不知道他在協助犯罪、也許是他犯的罪太多了不知道桑妮亞他們來查哪一個。

  既然如此,桑妮亞就決定再演一下。


  「啊,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只是調查一下武器的運輸紀錄。我們最近的案子和兵器運輸有關,有點微妙,所以我們想先看看有些什麼紀錄。」

  「微妙……是嗎?不,雖然我很感興趣,不過我就不打探了。你們需要找什麼樣的紀錄?送到什麼地方的?還是什麼樣的型號?還是跟車輛有關?」

  「跟車輛比較沒有關係。至於什麼型號送到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確定。總之你幫我把這兩個月的運輸紀錄都找出來吧。」

  「喔,好啊。」

  他雖然有點遲疑,不過還是配合的將紀錄全部拿出來了。他在這兩個月內跑了高達二十次的補給運輸任務,兵器和彈藥都有。桑妮亞他們也不跟他請教,就每個人拿了一部分的紀錄來看,不過怎麼找,都沒有他們要的那些。


  「這些就是全部嗎?」

  「疑?」

  被這麼突然一問,賽任德猶豫了一下。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這些就是全部的記錄了嗎?」

  桑妮亞盯著他看,讓他自己解釋話中含意。


  「欸?啊、啊啊。不是,還有一些以較邊境的基地的物資輸送,這些紀錄比較敏感一點。如果各位想看的話我這就拿過來。」

  「那就拜託你了。」

  結果賽任德自己認輸了,縮著頭去房間的深處將記錄找出來。

  「可以這樣的嗎?這根本是想誤導吧?」

  靜在旁邊偷偷抱怨,聽起來不怎麼滿意。


  「就是不可以他才乖乖去找給我們的,這種程度還算好了,先靜觀其變吧。」

  「唔,好吧。」

  說著,賽任德已經將新一份的資料拿過來。桑妮亞他們繼續看,不過怎麼找也還是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

  「這些就是全部了嗎?」

  於是桑妮亞再問了一次相同的問題。


  「啊,是,這些就是全部了。」

  「真的嗎?這樣子輸送任務的次數和油料的消耗對不上,金額也是。像是這裡,三月的三日、十五日、二十七日,這三天都有類似油料消耗的紀錄,但是沒有輸送任務的紀錄。如果我記得沒錯,後勤應該是不用參與演習的吧?」

  「啊……啊啊、啊啊!」

  賽任德先是答不出來,後來才擺出忽然想起的樣子。


  「啊,抱歉抱歉,還有一些,我忘記了。」

  「沒關係,麻煩拿過來。」

  「沒問題。」

  「這樣真的可以嗎……?是我就先把他踹翻了說。」

  「冷靜點冷靜點。」

  桑妮亞一邊微笑著看戲一邊安撫靜。


  「反正演到這種程度肯定是共犯了,不急著撕破臉,想辦法把東西逼出來就是。」

  「這樣不會被他告知哈根公爵嗎?」

  「遲早會吧,不過對方要聯想到我們在查什麼也還要點時間。花多久時間,就要看我們的演技了。」

  交談的過程中,賽任德也拿了最後的一部份紀錄過來。調查隊的六人知道這些大概就是關鍵,仔細比對每一筆紀錄。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在細項記錄上作假反而更容易被察覺,所以這些紀錄全部都是真實的。運送了那魯那邊來的舊式武器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記載在上面,一下就被桑妮亞他們發現。


  不過他們也沒有動聲色,只是默默的在紙上抄寫,而且不只要找的資訊,還連不重要的部分也一起抄,讓賽任德看不出來他們在調查什麼。

  他們把手邊的資訊比對了一下,排出個時間序,很快就找到了最後一筆舊式兵器的輸送紀錄。目的地是伊諾曼奇陸軍基地,時間是三天前。而三天前軍火販子已經在他們的掌握之下了,那麼這批貨已經交貨的可能性很低。也就是說,現在很可能有一批不該出現也不在帳上的軍火,保存在伊諾曼奇陸軍基地。


  (賓果。)

  桑妮亞打了個響指。

  「做為參考,這幾份紀錄我們想暫時帶走。」

  「欸……這……」

  「照規定我們是可以要求你手抄一份,然後再蓋個有法律效力的章。不過要是這幾天你沒有特別需要這些紀錄的話,我覺得就幫我們雙方都省點時間。反正也還不是真的要押為證據,只是暫時做為參考而已,我實在不想派人陪你在這邊抄。」

  「唔……大概需要多久?」

  「三天就夠了,我還可以給你寫個借據。要是有其他人要調閱可以應付。」

  「嗯……」

  賽任德陷入長考,過了兩分鐘,他才下定決心。


  「好,那就幫我寫個借據吧。」

  「沒問題。」

  桑妮亞開始寫文件,而其他隊員則是忙著把資料收起來。最後他們有禮貌的告辭,帶著重要的收穫快步離開鄂蘭兵工廠。


  「嗯,他看起來真的不怎麼配合。桑妮亞你不打算做點懷柔嗎?例如說合作換減刑之類的?這樣也能把他拉攏到我們這邊來吧?」

  路上,盧梅娜不以為然地說,而桑妮亞聽了這話,別過頭去。其他隊員則是紛紛發笑:

  「哎呀,這就是隊長的老毛病了。桑妮亞.洛芙格恩絕不妥協,不管是逮捕或是刑期都是,這可是在卡爾瑪人盡皆知的。」

  「欸欸……?」

  「隊長不管怎麼和對方談條件,最後都會找個理由讓他們進去蹲。例如說,以前有一個強盜團在穆拉活動,專挑路過的貴族下手。而我們需要一些穆拉地區的情報,於是我們就故意落單給他們襲擊,反過來制服他們。

  我們開給他們的條件是,他們協助我們辦案,我們就當他們沒有攻擊我們。不過調查完之後他們還是被逮捕了,理由是就算他們沒有攻擊我們,之前還是攻擊了許多貴族。結果那群強盜通通被送上絞刑台。」

  「哇喔……」

  「不,那群搶劫犯和強姦犯被送上絞刑台才合理吧。」

  桑妮亞在旁邊咕噥。


  「又例如,有個地方貴族,我們扣押了能夠被當成證據的收據,並要他乖乖配合換收據。不過事情辦完之後,他還是被逮捕了。我們確實把收據給了對方,不過我們還有另外九張。結果那名貴族因稅務濫徵被判了二十五年,拔除頭銜,現在人還在監獄裡面。」

  「這還真是相當殘酷。」

  「他貪污耶貪汙,哪有幫個忙那些貪汙就沒事的道理,這樣打幾通電話的報酬也太高了吧。」

  桑妮亞繼續咕噥。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所以調查隊成立的第三年,就沒有人相信我們來這招了。被我們盯上就要有戰鬥到底的覺悟,這是所有人的共同認知。對我們來說也不算壞就是了,至少我覺得我們的腳色本來就是如此。」

  羅伯特愉快地作結。他們就這樣出了鄂蘭兵工廠,坐上開來的軍用卡車。桑妮亞似乎剛剛被笑心情不好而開快了一點,他們沒幾分鐘就回到了調查隊總部。去互助會的那些人還沒有回來,他們八人回到辦公室,在沙發區休息順便討論起接下來的方針:

  「那麼,時間也晚了,剩下的事情明天再說吧。今天有不少收穫,明天一早先和宰相報告一下,應該就可以申請調查伊諾曼奇陸軍基地了,動作快的話,明天晚上到後天早上可以殺過去調查。只要能先扣押,就是我們的勝利。」

  桑妮亞先把今天的行動作結。


  「不過,在那之前,誰可以先去那邊監視嗎?以防萬一。要是洩漏了而他們有什麼大動作,我們也有權力不靠文件先阻止他們。」

  「嗯……我們去吧。」

  靜自告奮勇。


  「聽起來要調查的是個陸軍基地,參與陰謀的大概是指揮官級別的人物。要起衝突,場面大概會變的很火爆。我想我們挑戰力最強的幾個去吧,雖然最適合把一整個陸軍基地炸掉的是瓦列斯……嘛,總會有辦法的。」

  「要算戰力其實我自己去也可以,不過又要和宰相報告,又要辦手續,還是我自己來比較好。」

  桑妮亞搔了搔頭。


  「奧羅夫,你跟他們去吧,你對各種規矩比較熟,然後文件申請好之後我們會直接過去和你們會合。」

  「了解。」

  「然後這段時間,靜和盧梅娜你們都不在的話,世界之敵要誰來指揮?」

  「找郭聖德吧,再來就找克斯加。今天晚上我跟他們講一下狀況,他們應該能夠應付。然後那魯那邊是不是應該也給他派個護衛?要以防萬一的話。」

  靜其實早上就這麼覺得了,只是現在有個不怎麼合作的賽任德,風險變得更高,她才提出來講。


  「那魯嘛。如果他還要照常上班的話,派護衛大概會變得很顯眼,反而讓哈根盯上。這是兩種相反的想法,你們怎麼覺得?」

  桑妮亞問了問其他人的意見。


  「我贊成隊長的說法。」

  「我也是。」

  「我覺得得派個護衛,不然那魯被殺證據被搶,就算能抄掉伊諾曼奇也沒有用。」

  「不,等等等等。」

  「這種狀況叫郭聖德去就好了吧?」

  靜和盧梅娜打斷了調查隊員們發表意見。


  「郭聖德……可以解決問題嗎?」

  「嗯,他的能力是,類似隱身的東西。」

  靜和盧梅娜對看了一眼,決定用含糊的方式解釋,反正他們自己其實也沒有很清楚神隱究竟是怎麼運作的。


  「派他和另一個人去貼身護衛,就連那魯也不用知道。應該是很輕鬆的,要是要考慮戰力的話,叫鑲寧或是克斯加跟他一起去就行。」

  「娜莎洛娃能力也是隱身,雖然她只能隱自己。」

  「嗯,總之晚點等他們回來之後可以跟他們說。反正我看他們也閒得很,那邊的調查暫停個一兩天應該沒有問題。」

  「那就拜託你們了,我們專心在調查和申請手續上。」

  決定這個方針之後,他們也回到調查隊本部了,去互助會人們已經結束了一整天的幫忙,在一樓辦公室裡面休息。


  他們交流了一下目前的狀況,很快的做出分配:郭聖德和摩林和亨德列克去保護那魯;奧羅夫、靜和盧梅娜先去伊諾曼奇;道大和沃戈因代替靜他們跟著桑妮亞一起行動;剩下來的娜莎洛娃、敬一和路普繼續和平民打關係,但用無線電保持聯繫,隨時準備支援。




//

  皇宮中,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回響在走道中。這是桑妮亞他們有所突破的隔天中午,接獲消息的霍爾瓦斯特門也不敲,直接闖入哈根所在的辦公室。

  「哈根!」

  「王子……我的辦公室軍事機密很多的。有來的話請您先說一聲。」

  「哎呀我知道啦,抱歉抱歉。只是得到個消息很想給你知道,就忘了這回事。」

  那個霍爾瓦斯特竟然會說抱歉,要是靜他們在的話一定會驚訝得連退三步。不過哈根確實是霍爾瓦斯特在皇宮中少數尊敬的人,反過來是不是一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呼,請等我一下。我先把這些東西收起來……好了。王子殿下,有何貴幹?」

  哈根把他那滿桌子的軍事機密收到抽屜裡,而同時霍爾瓦斯特則是一點都不客氣地坐下。

  「你知道特殊調查隊在調查你嗎?雖然不知道詳細內容,不過他們昨天追到了鄂蘭兵工廠,還詢問了幾個人,一個叫那魯的還有一個叫賽任德的,聽說還有拿到一些物證呢。」

  「在回應之前。我可以先問問您是怎麼得知鄂蘭兵工廠裡面發生的事嗎?」

  「我的眼線到處都是。」

  霍爾瓦斯特得意地說。


  「我說王子啊……那真的是軍事重地,而且不完全歸我管。您在這裡跟我講,當然是不會怎麼樣。可是這件事要是被發現,是真的會鬧大的。」

  「唉,我知道啦。前天已經吃過苦頭了,丟了三個最好的諜報員。那,怎麼樣?這對你來說有幫助吧。」

  「這件事我昨天就知道了。」

  哈根以自信的態度回答。而霍爾瓦斯特先是驚訝,然後是佩服。


  「哈!哈哈哈!是啊,鄂蘭兵工廠本來就是你的地盤。我在裡面費了這麼大的勁打聽情報跑來跟你講,根本是繞遠路!」

  霍爾瓦斯特好奇地將身子前傾。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們?讓我幫助你吧,我和他們有點私人恩怨要結清。」


  雖然他表現的這麼友好,不過哈根還是有所猶豫:

  「嗯,如果您要跟來的話,無可避免地會知道為什麼我被鷹之眼盯上。我不確定那是件好事。」

  「哎呀,誰沒做過壞事。我知道哈根公爵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搞不好還可以幫你一把。」

  「如果是這樣的話……王子殿下,你有沒有興趣看我痛宰那些後生小輩?」

  哈根思考了一下,下了決定,露出愉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