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本章節 5838 字
更新於: 2020-04-06

  
  
  陸駒的家,是一幢看來頗有年代感的歐風大宅,現在看來略顯黃褐與斑駁的大理石牆面與歐式石雕裝飾,原先該是雪白的吧?若是在幾十年前,肯定是令人心生嚮往的豪華宅院,而如今在時光的消磨沉澱下,顯得滄桑古舊。
  
  繞著高聳圍牆內種植的九棵櫻樹尚未結苞,以它們枯黑細枝盛接少許鹽雪,為空曠沒什麼雜物的宅院多添了股幽靜。
  
  隨著陸駒進門,於熙東張西望了會兒:「我之前來過這裡嗎?」
  
  「是喔,你來過,我常讓你來陪我。」以著笑意,陸駒撒了一個他希望是事實的謊言。
  
  牽著於熙的手,踏過灑著柳絮薄雪的庭院,他愛極了此時此刻,而期待起一個縹渺希望:『要是你能就這樣,別想起宇文學長,該有多好?』
  
  踏上門庭,推開黑檀大門,陸駒將於熙牽入家裡,迎面而來的是他義弟陸馳,這不過六歲的小孩子,笑咧了嘴:「哥哥!去哪裡玩?有沒有給我帶玩具或好吃的呢?」
  
  「有,這個給你。」陸駒索性將還沒開動的一顆焦糖蘋果讓給弟弟。
  
  「哇!好大的棒棒糖!」接過以透明膠紙好好包裝著的點心,陸馳眨著黑亮大眼,直盯著於熙瞧:「哥哥!這位大哥哥是你朋友嗎?他有金色頭髮跟藍色眼睛耶!是外國人嗎?」
  
  「你好,我叫於熙,外國人的話嘛……一半?」以著禮貌性的微笑,於熙回答。
  
  「小馳也叫他『哥哥』吧。」以著笑,陸駒摸了摸陸馳的柔軟黑短髮。
  
  「駒,你回來了呀?」陸馳的母親、宅子的女主人悠然來到他們面前,以著極具親和力的微笑,並頗意外地看著於熙,眨了眨眼:「這位是……?」
  
  「嗯,阿姨,這是我男朋友。」陸駒笑著介紹,並伸手搭上於熙的肩,於熙的微笑則略顯僵硬了:「阿姨您好,我叫於熙……」
  
  「唉呀,駒,你……我沒聽錯吧?男朋友?」養母訝異地掩了嘴。
  
  「嗯,沒錯,我們正在交往。」很自然地回應後,陸駒牽著於熙,往二樓上去:「我帶他去我房間,這段時間就請你們別來叫我們了。」
  
  「嗯……」養母聽得有點愣,而兒子立刻攀著問:「媽媽,『交往』是什麼意思?」
  
  「啊……交往啊……就是那個……」
  
  這問題有點難回答。

    
--*--
  
  
  「你的家人第一次見到我嗎?」
  
  被陸駒拉上二樓,於熙弱弱地問,畢竟這一切對他而言太生疏。
  
  「啊,之前她們都剛好不在,所以是第一次見到你。」陸駒又撒了謊。
  
  「這樣啊……」於熙很自然地就相信他了。
  
  打開房門,於熙跟著他進臥室後,掃視著照理而言應該是他很熟悉、但卻是相當陌生的乾淨臥房,就算聽到了身後陸駒把門鎖上的聲音,也不覺得有警戒的必要。
  
  「到床上去。」陸駒只這麼要求他,以著近似冰涼的口吻,並開始解著自己身上的大衣與圍巾,從口袋裡掏出保險套和潤滑液,往床上一扔:「一樣是男人,你應該知道帶你回家、到自己的房間意味著什麼吧?」
  
  「嗯……」於熙脫下大衣,順從地坐到床沿,低頭解起鞋帶,脫去長靴。
  
  「所以你也算有備而來嘍?」陸駒冷冷一笑,扔下外套,解開皮帶。
  
  「因為我想知道平時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說到這裡,臉頰上染了淡淡的櫻粉,明明花季還未到,就已在白皙的肌膚上印染了那誘人的羞怯色彩:「這種事……我們常做嗎?」
  
  「嗯,常做喔……在家裡、在學校……在公共廁所裡……在沒有人的角落裡。」細聲輕數著所有他想和他一起廝混的地方,再語帶試探地:「不過,就算我們是情侶,我說要回家你就跟我回家了,這樣真的妥嗎?」
  
  「……」這話於熙答不上來,也許是忘了他的緣故,所以心裡總有點愧疚,才會只要陸駒說是他們曾經一起做過的事,他都想代替過去的自己來滿足他吧?要是讓陸駒難受了,豈不就辜負那已被遺忘的自己嗎?他很害怕,害怕想起什麼的時候,要怎麼面對屆時的自己……
  
  卻從沒懷疑過,陸駒是不是騙他。
  
  抽下腰間皮帶,陸駒快步上前,幾乎是用跳的,將於熙按倒在自己床上,一手緊撓著那頭柔軟金絲,如餓狼般地狂啃起他的嘴唇、深深攪纏起他的舌瓣--想貫穿他的身體,就先從貫穿他的嘴開始。
  
  就算是第一次做,但他在腦中,早已幻想過無數次與他靈肉交合的場景,看著熟稔的動作,不過只是對他的瘋狂慾念到了頂。
  
  以膝蓋頂上他的胯下,挪著一手在他胸前游移,隔著薄薄的白衫,很容易就尋到那尖硬的挺起,揉弄了會兒,便迫不及待地解起衣扣,意外地發現,於熙的雙手也在他的腰間輕撫著……在他認真解扣子的時候,他就開始幫他解褲頭了
  
  被吻得透紅的嘴唇輕喘著,半斂已漸迷離的藍眸,看來,被點起慾火的人也不只他而已,陸駒頭一次感到如此興奮,才解完他的上衣扣子,也懶得再幫他脫,瞄上那白皙脖頸,就是一陣瘋狂吻咬,像要把他咬出汁似地,顯得有些粗暴,但於熙一手撫進他褲內的搓揉動作,簡直就是極強的鼓舞。
  
  根本沒辦法像別人說的,要做過多少又多少的事前準備,他現在就想硬上了這異常主動的傢伙。
  
  「駒……你的,變好大啊……」略帶羞怯的低吟夾雜著輕喘,聽來就一副想被操翻的樣啊。
  
  「嗯……喜歡嗎?」陸駒起身,以著調侃笑容隱藏起自己的衝動獸性,解起於熙的褲頭,但卻被於熙給阻止了:「等、等一下。」
  
  「幹嘛?我會讓你很爽的。」對於於熙伸手制止了他的雙手,他覺得有些不快。
  
  壓制著陸駒的手臂,於熙起身,低著頭像要遮掩現在的表情:「你說……是我先喜歡你,那樣的話……我幫你弄吧。」
  
  「……?」
  
  「就是……」於熙壓低了上身,將頭埋進陸駒的胸膛,聽著那打鼓般躁動的心跳,嗅著他身上的氣味,是香皂的潔淨氣息,與淡淡的溫暖體味,相當好聞,有些醉人:「……我想幫你弄,讓我來。」
  
  陸駒沒想過於熙會這麼主動,但這樣也好,反正他一被撒嬌就沒轍的。索性後退找個空位坐了下,任著於熙撫摸他的身體、解開他的衣服、親吻他的肌膚,由頸子、鎖骨、胸膛往腹下,輕輕吻著、撩撥著、誘惑著……
  
  他在床上真的很溫柔啊……如果是女人,肯定會感覺到很舒服、認為自己被他深愛著吧?只可惜陸駒是個男人,這樣玩根本在考驗他的理智和耐性。
  
  像查覺到陸駒的難耐,於熙也就不玩他了,隔著內褲布料張口輕咬上那硬挺起的敏感處,那觸感與於熙吐出的濕熱呼吸,令他下身一陣酥麻……勉強抑住將他的頭按下的衝動,親眼看著他咬下內褲,讓碩大硬實的肉莖完全暴露出來,再以舌尖由下往上輕刷而過,直達痠疼著的圓潤頂部,張口含下,舔食著那痠麻泌出的淡鹹體液,吸吮著,讓陸駒爽麻到撓緊床褥,重重喘起……
  
  『不愧是男人,就算是第一次幫人口也知道怎麼樣讓對方爽。』
  
  陸駒一手按在於熙頭上,以手掌去感受他頭部上下的律動;以性器去感受他上下運動所帶來的磨擦。於熙的嘴裡有點涼,但那細緻濕軟的肉壁緊緊吸著他、磨擦他,迫著他全身感覺都集中在那話兒上,一副不榨乾他勢不罷休的態勢,又豈止一個『爽』字了得?
  
  他做夢夢過他幫他口,也在看小黃片自慰時幻想著他幫他口,可沒想到本人比那些妄想要厲害百倍,積壓已久的慾望就這麼沒兩下子給玩到繳械了,一陣痠後,他解放在他的嘴裡,嗆得他淚眼汪汪地起身一陣咳,但是他摀著嘴、好好的將那口精華給全嚥下了……儘管看著相當難受。
  
  「小熙,還好嗎?」陸駒連忙找來衛生紙給他。
  
  被嗆得難受到說不上話,但於熙搖搖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接過衛生紙擤了下鼻子,剛剛似乎有些衝到他的鼻腔去,而弄得他現在像哭紅了鼻子似地。所以在此時,陸駒擁上了他,在他唇上落下幾個吻:「乖孩子,做得很好。」
  
  於熙的嘴抿得很緊,不給他嚐到裡面味道的機會,只讓他在唇上安撫著,並回抱著他,像個大孩子撒嬌。想當然,陸駒不會射一次就當完事,安撫著安撫著,就把他又順勢扣回床上去了。起身把自己全身上下的衣著脫個乾淨,也把於熙下半身的衣褲與襪子粗魯地扯掉,抬起於熙的下肢、為他在臀下墊高,當他拿過潤滑液倒了些在手上時,好不容易從那嗆澀中回神的於熙這才發現不對勁:「等等,我在下面的嗎?」
  
  「不然咧?你以為你壓得住我喔?」陸駒回以好氣又好笑:「不要以為個子高就一定在上面,歧視矮子嗎?」
  
  「不,沒那個意思。」於熙連忙否認:「我只是……一直想著你是很可愛的,就一直以為是……」
  
  「哈?說什麼傻話?可愛的人是你才對吧?」
  
  以著笑語,沾染著潤滑液的手指深深探入了於熙的深處,便見他仰頭輕吐一無聲呻吟,十指撓緊了頭上軟枕……很有感覺的樣子。
  
  「天啊……你根本天生的零號吧?」
  
  光是他有感覺的樣子就足以撩得陸駒下半身又有精神了啊。
  
  「才不是……我只是覺得……只要你喜歡,不管上還是下都可以……」於熙予以否認,但已漸迷離的帶淚藍眸卻一點說服力也沒有。無法自制地把全部感官集中在感受陸駒指尖帶來的磨擦感上,被深深探入自己也全然不知的地方,這才開始感到陌生與害怕:『我們真的很常做嗎?有點恐怖……等一下會發生什麼事?我會變得怎樣呢?』
  
  陸駒欺身壓上,一手為他的後庭做潤滑與擴充,一手支撐著身子,舔舐著他的胸前,對著那櫻紅尖端,輕輕咬嚙。
  
  陸駒的眼神像看到鮮肉的餓狼,他的動作像在做進食前的準備……這讓於熙感覺到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不安、恐懼……一湧而上,他懷疑他們真的常做嗎?他的身體像從未習慣過地忍受著那手指的出入與磨擦,就算大腦不記得了……
  
  當陸駒的指尖觸碰上他深處的某個部位時,那緊揪起的快感與衝動是如此陌生……
  
  他們真的有做過嗎?
  
  看於熙咬緊牙關一副很怕不小心叫出聲的樣,這等矜持著實可愛啊……明明他的性器因著內裡的愛撫而忍不住顫抖、吐了滑液……身體如此誠實直白,呼喚著某人全面攻佔與摧殘。
  
  「嗯……你很乖,這間房子老,隔音蠻差的,要是叫出聲,阿姨跟小馳應該都聽得見吧?」
  
  陸駒起身,將再度硬挺的陽具擱在於熙的性器上,一邊擺動著下肢,感受著性器間的磨擦,一邊拆起保險套……在以牙撕開那鋁箔包裝後,他才停下磨擦玩弄性器的動作,將套子套上自己硬得有些疼的肉柱上。
  
  當他再度把那尖端抵上於熙的花口時,於熙發出近似求饒的弱音:「真的……要進來嗎?」
  
  「你是忘了才會怕吧?等一下說不定爽到你什麼都能想起來了。」
  
  極為堅硬的肉刃直直地挺進,強硬地撐開了他的臟器,沒入了他的軀體,像要捅插進他的心臟,擠迫得他落淚,發出一聲哀鳴:「不、不要再進來了!很痛啊!」
  
  「沒關係啦……已經到底了。」伴隨著急喘回以冷笑,陸駒雙手扣著於熙的大腿,在那緊得讓他差點射精的肉穴裡緩緩進出,與其說這是對於熙的愛護,不如說動作太大他也會忍不住,只是仍然有些猶豫:『擴充做得不夠嗎?還是我的太大了?』
  
  但也許只是於熙還不習慣而已?陸駒嘴上沒說,也是頗為顧慮地盯著那咬緊他肉柱的小穴瞧,瞧他那穴口瘋狂吸吮著他的肉柱,就算靜止了捅插的動作也一直抿咬個不停,看著沒裂也沒出血,應該不會有事的。那內裡緊得像要把他所有精液給擰著吸出來,不時顫抖著的軟嫩肉壁像是興奮至極,灼熱得像要把他的分身給融化在裡面才甘心……總之:「小熙的裡面……超級舒服啊。」
  
  「……拜託,停了……」於熙淚眼迷濛地哀求,但並未試圖抵抗只是撓著軟枕與床褥的十指指尖、任人打開操弄著的雙腿,怎麼看也不像有抗拒的意願呢。
  
  「忍耐一下,習慣了就會變舒服的。」
  
  帶著壞笑,陸駒猛力一挺,於熙吃痛應了聲:「嗯!」
  
  驀然,於熙睜大了一雙藍眸,怔愣直望向陸駒,以著極愕然的口吻:「陸學長……?你在幹什麼?」
  
  這轉折來得太快,殺得陸駒措手不及,愣了:「……你……想起來了?」
  
  「走開啊!」
  
  發覺有什麼異物闖進了他的身體,撐得他痛極,捅得他下身幾乎要使不上力、顫抖不已,而情緒激動地起身要推開陸駒,但雙腕卻被陸駒接個正著,抬起兩條腿狂蹬猛踹對方,卻礙於角度無法準確踢上陸駒的身子,總是在他一偏之下就滑開,陸駒更是直接壓坐上他的胸前,令他的雙腿再也無法踢中他,想推開他的手腕,反被他高高扣上床架。
  
  「放我走!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陸學長!」於熙想自陸駒手下掙脫,陸駒的手卻如鐵繩般緊鎖著,並感覺到皮帶纏上他的手腕,死死地勒在床頭欄桿上。
  
  「我知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在幹嘛?於學弟……」以著冷笑,陸駒再次使勁掰開他的大腿,強硬貫穿他的身子:「都已經進去了,怎麼可能不做到底?」
  
  力道之猛,連床腳都發出軋嘰的刺耳聲音。
  
  「住、手!我不要!離開我的身體!快出去!」
  
  於熙的憤怒,很快便隨著陸駒的視若無睹而轉成憎恨,盛滿殺氣的藍眸死死瞪著身下狂操他下半身的陸駒,嘴裡只剩一句:「我不會原諒你。」
  
  雖說於熙和方才失憶的樣子判若兩人,但,實際上他現在頭部和下半身也像屬於不同人。下半身在陸駒瘋狂衝撞下不停發出淫靡滑水聲與拍擊聲,肉莖因著內裡的反復刺激而洩著淫液,在他下腹處彈落一朵又一朵水花,但他的表情,卻是恨極地咬牙切齒,藍眸不再從陸駒臉上移開,連眼皮也不眨上一下,像要把這一幕死刻在腦海裡,永生不忘。
  
  啊,像片子裡演的淪陷於快感之中,果然只是戲劇效果,現實裡不可能因為被操得汁液狂流就原諒強暴犯、享受起性交的快感呢。
  
  只是,陸駒真覺得自己沒救了,嘴角不禁揚起一抹自嘲:到底有多愛這個人啊?愛到就算是這種想殺了他的表情和眼神,也只覺得自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啊……下面一直興奮顫抖個不停,這樣被死死瞪著,只會更為麻癢,只好更用力地衝撞,以他的身體來止癢了。
  
  就是得要這樣的表情,才有征服與蹂躪的價值,幹起來才爽啊。
  
  「瞧你一副想殺死我的樣子,你知道每次看見你和宇文學長在一起,都像殺死我……一次又一次……你不曉得已經殺死我幾次了,你知道嗎?」
  
  於熙猙獰著五官默然聽取陸駒的話語,光是壓抑著不出任何聲音他就已是用盡全力,陸駒說的話他一點也不明白……上一刻的記憶還在河邊呼著白氣、看著冰下魚兒悠遊,誰知道下一刻就在不知哪兒的房裡,被視為親友的人做出這等事。
  
  惡夢嗎?但身體的疼痛告訴他,不是在做夢啊……
  
  未曾經歷過的疼痛與快感同時侵犯著他,在來到頂峰時,下身擅自洩了,白濁濃液就在陸駒的無情衝撞下這麼甩上他的胸膛、他的臉上,這等屈辱……他恨得想咬上陸駒,尤其在對方依舊不停地摧殘著他的腸臟與後庭,還對他此時此景報以嘲笑:「再逞強啊?爽到都射了,還是身體誠實啊。」
  
  「絕對……要殺了你。」
  
  「那也無妨,反正我是不會讓你離開這裡了。」
  
  床腳軋嘰聲、臀肉拍擊聲、男人喘氣的聲音,迴盪在小小的房裡,墮落而淫穢地穿透過耳膜,撓颳得大腦陣陣刺痛……明亮純白的靈魂,被染汙、被染暗、被染上地獄的色彩。
  
  『吵死了……吵死了……』
  
  在顯得機械式的衝撞中,身體逐漸麻木了,不管是下半身的感覺,還是手腕上的感覺……漸漸地,全都消失了。
  
  無論是自己,還是這個人……
  
  『全部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