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獸背景同人CH.9-END-

本章節 7002 字
更新於: 2020-03-22
自備胃藥提醒,BE來了,不喜歡BE的人建議這篇跳過別看唷……
我想對於常吃刀的人應該只是小菜一碟啦……不過請不要寄刀片給我謝謝……(縮)
關於宇文鷹和鷹,在拿掉了過於嚴格的家庭教育與過於壓抑的成長背景後,鷹比宇文鷹要更有自信、懂得利用手邊的籌碼、敢於追求想要的東西,宇文鷹就像是被拔了翅膀的鷹,就算有著想回到天空的想法,也已經無力飛行。
宇文鷹的設定就是一般的學子、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也許剛出生時,他有著翱翔天空的天賦,卻被過重的期待與過於嚴苛的標準所毀,成為只能茫然看著地面、不知飛翔為何物的悲哀生物。
  
  
  
  「駒,這給你。」
  
  森林裡一處開上許多白蓮的池塘裡,人魚摘了點紅果與白花編了個花環,喚著正守在池邊的半人馬,要把花環給他。
  
  已經離開翼族村落的第三天,駒想著該送人魚回去了,只是,心裡總不大願意,而在這裡多耽擱了半天,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伸手接過人魚給他的花環,人魚得意地表示:「比那個獨角王冠要棒多了對吧?」
  
  駒想起了,在出征前,雌性人馬們會收集鮮花編成花環,繫上丈夫或兒子的手腕,祈願他們平安歸來……環散人散,花好人好,雖然人魚給他的花環明顯是戴頭上的。
  
  要戴嗎?
  
  看著人魚一臉期待的模樣,駒還是勉強自己給戴上了。
  
  「嗯嗯,看起來就是和平友善的半人馬了。」人魚自己這麼下了結論。
  
  「什麼和平友善啦……老子不需要這樣的標籤。」
  
  駒拿下了頭上的花冠,往人魚頭上一套,再將那傻呼呼的臉頰一拉一擠地玩弄了下,揪起來又是狂吻一把:「這才適合你啦,傻白甜。」
  
  「誰傻白甜啊?你才大魔王!」
  
  又要吻又要鬧的,駒順勢將人魚拋進了活動澡盆,澡盆裡裝滿了從藍晶石潭裡來的澄澈泉水,比起路邊的池塘水要乾淨得多了。
  
  從澡盆裡探出頭來,人魚再度趴上缸緣,問:「要回鷹那裡去了嗎?」
  
  駒自踏上要回翼族領地的路時,神情就一直很凝重,不怎麼笑:「嗯,算一算時間也該回去了。」
  
  「嗯……」
  
  陽光已沒那麼熾烈,也難怪駒想趕在日落前離開森林了。
  
  人魚以手臂掩藏了臉,只剩藍眸,眷戀不已地流連於周邊青翠:「這三天……謝謝你了。」
  
  要回去鷹的家了。
  
  不是他不喜歡鷹,但是他有預感,駒只會在這裡對他好,回去之後,駒就會再對他動刀子,成為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折磨他的存在。
  
  為了這層牽絆,值得嗎?他不知道,只曉得他還想和他們在一起,還不想道別。
  
  如果肉體上的疼痛,只是個代價,那就讓他付出這個代價,換取這兩名異族少年能一直陪著他,這麼想似乎也不壞?
  
  但不知為何,心裡總有股酸楚,縈繞不散。
  
  想伸手撫上正抓著澡盆扶手前行的手臂,想伸手撫上那堅強又孤獨的背影,但……此時他感覺得到駒在抗拒排斥著自己,那像是在說,回到鷹身旁後,他們不能再這般要好了。
  
  為什麼?他有一半是屬於他的,不是嗎?
  
  人魚開始不明白了,擋在他們中間的隔閡到底是什麼?
  
  是鷹嗎?
  
  編給駒的花環,在水面散了開,紅果與白花飄搖著,動盪著。
  
  「駒……以後我們,還可以再去那個山洞裡玩水嗎?」
  
  駒一直沉默,好似沒聽見人魚的聲音似地,人魚也沒再出聲了。
  
  只有馬蹄踏在枯枝樹葉上發出的劈啪聲,和拂掠過兩旁枝葉時的沙沙作響,漸漸地,人魚將自己沉進水底,逃避令人難受的無言處境,躲回隻身孤獨的冰冷世界。
  
  過了許久,駒帶著他離開森林,越過廣大的草原,在翼族村落已在眼前時,鷹自高空斂翼而下,落於駒的面前,彷彿親自出來迎接那般。
  
  但鷹的臉色極度難看,儘管還勉強壓抑著情緒:「你帶著人魚去哪兒了?我不是讓你把他留我家的嗎?」
  
  他的態度只會讓駒不高興,但把人魚帶走畢竟沒知會過他,駒也就沉默著沒說話了。
  
  查覺水缸沒再移動,人魚探出頭來看狀況,赫然發現鷹就站在他面前,一時間驚訝得睜大了雙眼,攀上缸緣:「鷹,感覺好久不見了,工作還順利嗎?」
  
  他以為駒已經帶他回了鷹的家,但再張望四周,他們還在翼族村莊的牆門外,但他也只猜測是鷹出來迎接他們了。
  
  「這段時間你們去哪兒了?我回到家沒見著你,好擔心啊……」
  
  鷹焦急地探手撫上人魚濕涼的雙頰,卻在視線下移時,凝在了人魚的頸上。他所留下的印子早就消失了,而人魚的頸側上,留著的……是其他人留下的印記。
  
  鷹瞪向了駒,駒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回視著他,並在一對烏眸中燃起了火光。
  
  『是我先喜歡他的』這種孩子氣的叫嚷一點用也沒有,鷹沒有忘記人魚是他倆一人一半這件事,然而,人魚一臉困惑的模樣,著實令他生氣……
  
  人魚曾在他的房裡、在幽黑的夜裡,緊緊貼上他的身子,在他耳畔以著蠱惑的媚聲低語:『……最喜歡陸上生物的體溫了。』
  
  只要是陸上生物,不管是他還是駒,他都能愛上的嗎?
  
  被背叛了的刺痛,扎得他快忘了呼吸,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像不是自己,緊緊攫住人魚的臉頰,以唇銜上那搞不好也被駒吻過的冰涼嘴唇。他不曉得如何發洩這股怒火,卻也不想就這樣掐上人魚的脖子,最後也只是以吻宣示自己的主權。
  
  那吻來得相當突然、相當粗暴,但人魚還是接納了鷹,儘管唇上與牙關被磕得發麻般的疼,但他還是聽之任之,直到鷹稍微冷靜下來,鬆開他的嘴唇,將他緊緊擁進懷裡,喃喃說著:「我們……回家吧。答應我,不再亂跑了……好好待在家裡,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嗎?」
  
  人魚沒有說話,只是回擁著他,斂下了眼眸。鷹的話語他不想答應,他還想著哪一天能逃走的……就算鷹再怎麼喜歡他、想留住他……
  
  「哼……人魚,你該不會以為這傢伙對你好是因為喜歡你吧?」
  
  一路上拚命壓抑著的,終於在剛剛,駒的理智斷線了。在人魚的藍眸不可置信地回望向他時,以著冷笑,說出了鷹不希望他說出口的真相:「你心情不好時,肉超難吃,又苦又澀簡直像毒藥。他跟翼族人討你歡心、讓你開心,只是為了讓你的肉能變得好吃罷了,才不是因為喜歡你的緣故呢。」
  
  「駒!」
  
  鷹就有如被從背後捅了一刀似地,既震驚到不知如何反應,也痛得像被扼住了呼吸。尤其在他見到,人魚圓睜著雙眼看向他時……
  
  「駒說的……是真的嗎?」
  
  究竟是誰背叛了誰、誰傷害了誰?
  
  不待他反應過來,斬馬刀如白光一瞬、劃開了他的手臂,直直往他的翅膀上開了個鮮紅大洞,那力道將他逼離了人魚之前,並將他釘在地上。
  
  鐵蹄無情地踐踏了他的四肢與翼翅,在他因疼痛而發出哀嚎時,駒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頭搶走人魚,提著斬馬刀往森林那端疾奔而去。
  
  「給我回來!駒!你這個叛徒!」
  
  鷹的憤怒,被馬蹄聲蓋過,傳不進那半人馬少年的耳裡了。
  
     *     *     *     *     *
  
  『我的心願是什麼?』
  
  『我的心願是……我想要他們陪我。』
  
  『那現在……我又在難過什麼?』
  
  身子被半人馬緊緊摟住,人魚攀在駒的肩上,因馬蹄的疾奔,眼前視界劇烈震動著,越來越遠的翼族村落、越來越遠的草原……被震得好沒有真實感啊……
  
  明明是在空氣清新的森林,但卻像被泡進了泥濘裡,鰓與肺被渾濁不堪的苦水所充斥,感覺到窒息般的難受,疼得視線也模糊了。
  
  他只想過他是喜歡他們的,但卻從沒想過,自己是不是被喜歡這件事。
  
  『我以為你是對我有好感的……原來你也只拿我當家畜來對待嗎?』
  
  禁不住地渾身顫抖,他的動搖,只有駒感受到了。
  
  『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太大了嗎?』
  
  也難怪,因為人魚是這麼信任著翼族給他的好感啊。人魚就算再怎麼博學多聞,也沒想過他身上的肉會被他的情緒所影響吧?畢竟他從未以家畜的角度研究過自己的族類啊。
  
  「……沒關係,我帶你離開這裡,我會好好護著你,不會再傷害你了。」
  
  宛若安慰一般地,半人馬低語著自己的決心與承諾,人魚只是靜靜地將臉埋進他的頸窩,閉上了雙眼。
  
  不想看、不想聽,但他無法放棄思考……
  
  直到颼颼破風聲中止了他的思緒,是箭鏃,追著他們身後而來。鐵蹄霎停、刀光錯落間,落了數支斷箭於地,但半人馬也不好再朝前行進,馬兒雖然跑得快,但卻比不上翼族的空中優勢,被超前了一步,緊緊包圍了。
  
  數十名翼族人並未下到地面,而是守在樹冠上,佔著地利,以弓矢對著他,這對只能近戰的半人馬相當不利。
  
  「我們把你當成貴賓一樣招待你,而你卻是這麼回報我們翼族嗎?」
  
  「把我們的人魚還回來!」
  
  「啊……居然說這種話了。」駒忍不住嘲諷地笑了,他可以想像得到,鷹負傷回去向村人求救的狼狽慘狀,這些人肯定拿他當大壞蛋了吧:「人魚才不是你們的,是我和鷹的,而現在,就是我的了。」
  
  「你這忘恩負義的傢伙!」
  
  箭雨紛落而下,駒極盡所能地閃避,凝神於刀鋒上擋開了多支箭矢,但只能守不能攻的窘境令他焦躁,急於尋找退路,一道黑影自地面射來,那是和從空中落下的箭雨不同的暗箭,一時間閃避不及,卻是在魚尾一揮下,沒入了那青鱗裡。
  
  直到見了此景,翼族人才停下射箭的動作:「小心點!會射死人魚的!」
  
  「人魚……」半人馬躊躇了,而人魚,吃了痛仍然一聲不吭。
  
  翼族人再度發出警告:「看到了吧?!人馬!把人魚留下來我們可以放過你!否則再這麼死撐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怎可能……!」
  
  人魚出聲阻止了他的話語:「夠了……駒,謝謝你,讓我跟他們走吧。」
  
  「我怎可能答應?!我剛剛才向你保證過,我會保護你的!」
  
  此時的駒既焦躁也相當激動,似乎完全聽不進人魚的話了。人魚報以淺笑,隨即張口,以著利牙,沒入少年肩上,就這麼一咬,麻痺感急速流竄全身,駒無法控制自己地頹然倒下。
  
  「不要擔心,這只會麻痺你幾分鐘,一會兒就沒事的。」人魚以著極溫柔的低語安撫著無法動彈的半人馬,伸手在那黑髮上輕撫……
  
  在確定駒無法起身反抗之後,翼族人也紛紛落至地面,圍在人魚和駒的周圍。人魚這才抬頭看向他們,以著冷眸瞪視:「你們帶我回去吧,但是……你們不可以傷害他,他對我而言至關重要……」
  
  略頓了一秒,人魚說出了極令他心痛的籌碼:「你們不想要我的肉變難吃吧?你們還想養著我久一點、慢慢割我的肉對吧?那就不可以傷害他,如果我再也見不到他,我的肉,永遠都不會合你們胃口了。」
  
  聽著他的話,翼族人們面無表情,但他們同意了:「我們答應你,殺他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
  
  原先人魚還不願相信駒的這番話,但在他鼓起勇氣當作籌碼後,翼族人們的反應,佐證了駒的話,是事實。
  
  只有駒沒有騙他。
  
  翼族人們帶著人魚,再度展翼朝空中騰去……
  
  望著地面無法動彈的半人馬,越來越遠……很快地在穿過樹冠後,他再也見不到他了……
  
  再也見不到了。
  
  
  
  他很喜歡駒,他也想跟駒一起走,但是……
  
  無論如何,他還是有話想問鷹,所以他離開駒了。
  
  想來,因為他的任性,拖累了駒不少,如果能重來的話……
  
  他不會在森林裡唱歌,讓母螳螂追著駒跑,也不會撿起那個獨角獸王冠,惹駒生氣,更不會隨著自己的性子,提出讓駒為難的要求。
  
  這是他最後一次的任性,如果能重來的話……
  
  不會再要他待自己好了。
  
     *     *     *     *     *
  
  感覺好似只在眨眼間,他就回到了翼族的村落,夕陽即將沒入地平線的此時此刻,大地已被薄紫暗藍所擁抱,翼族人們在廣場上點起了一圈火把照明,有如正要進行特別的祭典似地,以火炬驅走寒冷,以光明驅走黑暗。
  
  人魚被翼族人帶到廣場上,而在那裡,獅鷲長老、翼族祭司……還有鷹,都在這裡等他了。
  
  鷹被折了的翅膀纏上透出暗紅的白色繃帶,被砍出口子的手臂也被做好包紮,那一身傷比想像中的要輕,手腳還沒被駒給踏斷,只是暫時不能飛了吧。
  
  人魚被翼族人拋在鷹的面前,就像是他們仍然認為人魚是屬於鷹的,物歸原主那般自然。
  
  迎接人魚的鷹,晦暗表情上微揚的淺笑,相當冰冷:「……是駒不對,現在他已經沒份,你是完全屬於我的了。」
  
  友人的背叛,殺死了少年心裡溫柔善良的部份。周圍照明的火焰,在那瞳孔裡灼上橙黃火光,但那卻是憎恨與憤怒的色彩,無情俯視著身下的人魚。
  
  他是喜歡他的,不只是曾經,現在依然是。
  
  就算駒有著他一半的所有權,但鷹仍然無法原諒人魚也在心裡留了一席之地給駒,這對他而言是赤裸裸的背叛……心,是只能給一個人的東西,不是嗎?
  
  自小深信著伴侶就是一生一世只愛著自己的人,他從未想過要和誰共享伴侶這種事啊……
  
  「嗯,是的……」淡漠地回應了鷹的話語,人魚抬起頭來,以著毫無情緒的臉龐,直視著鷹:「現在我只想問你……駒說的話……是事實嗎?」
  
  彷彿被戳到神經,鷹略抽動了嘴角,但仍強迫自己冷靜:「駒說過很多話,你問哪句?」
  
  『是你們先背叛了我……現在反而要汙衊我欺騙你的感情嗎?』
  
  人魚暗下了神情:「你溫柔對待我、照顧我……寸步不離的陪我……只是為了,要讓我的肉合你們胃口嗎?」
  
  意識到身旁的族人正佇足傾聽,他們之間的一言一行,都在祭司與長老的面前,被觀察檢視著……鷹,顫抖著,精神有如風中微弱的燭火那般搖晃著……
  
  「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呢?我和駒……你想相信誰?」以著冷笑,鷹抑著顫抖的喉頭,而讓聲音聽起來不怎麼清晰:「你已經決定好要相信誰了,對吧?」
  
  不想被族人知道他愛上了個異族……但也許這只是個藉口,他真心想看到的是,人魚痛苦的樣子。
  
  如果他會因此感到痛苦、他會流淚……是不是就能從那當中找到他愛他的證明?
  
  「所以也請你……」『請你為我傷心流淚吧……如果沒有我的愛是件令你痛苦的事……』
  
  少年扭曲了,以著冰冷的視線與仇恨的微笑:
  
  「今後繼續愉快開心的生活下去喔。」『那樣我就能繼續愛你了。』
  
  晶瑩如寶石的淚珠自那藍眸溢了下,滑過白瓷般光潔的面頰。這一瞬間,滿足了翼族少年扭曲的願望,卻也深深灼傷了翼族少年扭曲的心靈--他對他深愛的人說了什麼無可挽回的話?
  
  而人魚則是意識到,也許,就是要痛了,才知道心已經給出去了。
  
  不是自己想要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想留幾分就留幾分……『心』無法掌控,發現到時已經沒了……碎得一踏糊塗了。
  
  「我明白了,今晚,我把身體全部給你們吧。」
  
  人魚揚起燦爛的笑容,高舉起利爪,朝自己的心臟狠狠地貫入。
  
  「既然這麼喜歡,那就吃個高興吧……讓全村人來吃、讓所有人都吃……」
  
  心沒了,身體……索性也不要了。
  
  他是開心的,他是愉快的,在看清了一切後,他可以選擇離去的自由,不再被誰的感情所禁錮,活得那麼卑微。
  
  心臟碎了,很疼,很疼……喜歡睡覺的人魚知道,他又要睡去了,只是這次,是永眠。
  
  他曾想過,最想回去的美麗海洋,是珊瑚礁海域……但現在……
  
  出現在眼前的,是晶石閃耀的幽幽潭水……
  
  他想回去的,是……
  
  
  
  「已經死了嗎?」
  
  「拿走人魚的下半身吧。」
  
  「上半身跟我們太過相像,吃他就像在吃同族,所以絕對不能吃。」
  
     *     *     *     *     *
  
  馬蹄踏在花崗石板上,發出喀蹬喀蹬的聲響;刀尖劃過凹凸不平的石面,發出刮磨刺耳的長音。
  
  翼族的廣場上燃起彷彿要照亮黑夜的火光,像開了一場狂歡的派對,中央的火堆與圍繞廣場的火炬狂放地燒著、舞動著……但卻是靜寂異常,什麼聲音也沒有。
  
  半人馬少年在頭髮全白、屈身掩面的翼族少年身後停下腳步,見到了翼族少年身前殘缺的屍體。
  
  被攔腰斬去下半身的屍身,有著他最喜歡的金色頭髮……但卻染上腥紅血汙;有著他最喜歡的湛藍眼眸,但卻不再靈動,半斂著,再也映不入任何他喜歡的景色了。
  
  駒繞過鷹的身邊,來到屍體的另一側,屈身抱起那已冰冷、落了一地腥紅腸臟的斷軀,只低語:「說好的一人一半……這一半,歸我了。」
  
  聽到他的聲音,鷹像發了瘋似地,撲向他,以著可怕的表情:「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如果不是你……!」
  
  「你還是看一下旁邊吧。」駒只這麼冷冷回應他。
  
  順著駒的話語,鷹愣愣地看向四周……
  
  翼族人們不論男女老少、長老祭司或平民……全都倒在地上,身體發黑、口吐鮮血、圓睜雙目地……灑了一地的羹湯。
  
  駒的聲音,冷得像不關他的事那樣:「與其跟我戰個你死我活,你還是省點力氣替他們收屍吧。」
  
  「這……這是怎麼回事……?」
  
  「誰曉得?啊……你們祭司好像說過死掉的人魚不能吃的樣子……被人魚肉給毒死了吧?」
  
  駒忍不住揚起嘲諷笑容,原來最初人魚要求他殺了自己的背後,有這層深意啊……真是小看他了呢。
  
  「那你們的祭司也真笨呢……還是他以為那本書上說的是『病死的人魚不能吃』呢?」
  
  邁開步伐,半人馬離開這座死到只剩一人的村落,就算身後傳來舊友失去理智的驚叫、痛苦的悲嚎,那也與他無關了。
  
  人魚的仇,他給自己報了……沒留下半件事要讓他去做的……沒有任何事他能做了。
  
  人魚的身體,總是那麼冰涼,像剛玩過水那樣,比夜風還要寒冷,一如往常……
  
  只是,他變輕了,不會再伸手抱他、不會再緊緊挨著他,說著『好喜歡陸上生物的體溫』這種話了。
  
  
  
  如果還能在哪裡相遇……
  
  這一次,換他去惹他,換他去陪伴那顆怕寂寞的心,換他去拉他一把……帶他離開那清冷孤寂的水底。
  
  啊……為什麼那時候沒有告訴他,不管他想去哪裡,都能帶他去呢?
  
  如果還能在哪裡相遇,
  
  就算知道他喜歡的是鷹,他還是會用生命去愛他、去陪他、去保護他……
  
  不會再去傷害他,不會再去計較他要愛誰了。
  
  終於明白爭這些沒意義,他就是這麼愛著他,無關乎他要把心給誰,只要他能笑,能好好活在這世上……只是明白晚了。
  
  如果還能在哪裡相遇,
  
  這一次,換他要去逗他笑了。
  
  他會好好學習怎麼開心的笑,好好學習怎麼令他開懷的笑,讓他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還能在哪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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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撕心裂肺過、刻骨銘心過,才是真正的愛過……
  
  但是這種愛情,我寧可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