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這是邪惡的時代。

「這是邪惡的時代，所以明智者靜默不言。」《阿摩斯書 05:13》



那面她擦拭無數次的鏡子中，印照著一張清秀的臉蛋、柔順微卷的棕色秀髮、純淨青春的胴體。就連她略顯興奮與緊張的情緒，也忠實倒映出來。

艾蜜莉來到教團總部服務半年，兢兢業業，終於有幸輪到她給教皇送餐。

聽說教皇本人相當和藹，甚至會對他賞識的下人祈福。據說，有人因為受到教皇祈福，家裡的經濟好轉；有人久病得到醫治；還有少女嫁到如意郎君、辭去工作。

為了今夜這一刻，艾蜜莉特意減肥，就是希望教皇能把視線多放在她身上幾眼。此時，餐車上鵝肝醬鮮嫩甜雞的香味若有似無地飄出來，令艾蜜莉吞了吞口水。

如果......只是打開...聞聞味道......。

不行！她搖了搖頭。今晚的送餐太重要了。如果傳言是真的，艾蜜莉母親的病能否醫治，就要看教皇的意思。

艾蜜莉深深吸口氣，一隻纖纖玉手搭上自己飽滿渾圓的上胸。

她還未經人事、貞潔無暇。儘管如此，「紅神」鼓勵自瀆與男女交合。這名為了治癒母親而拒絕心上人求愛的少女，已經探索自己的身體一段時間了，甚至在得知自己今晚能為教皇送餐時，特地抽空潔身沐浴。

必要時，她會獻出一切她能獻上的。

艾蜜莉再度仔細端詳鏡中的自己，這具姣好動人的嬌軀，已經準備好擺上餐桌了。

少女深吸一口氣，推起餐車，往教皇的寢室邁進。





艾蜜莉走過略顯昏暗的長廊、經過幾幅歌功教團恩德的壁畫。

其中最大的一幅，最下層是無盡的屍骨；屍骨之上是以抽象形式表現出來的詭異霧靄，象徵四年前爆發的那場大瘟疫；瘟疫上方是各種受苦的病患，他們皮膚潰爛，表情苦不堪言，紛紛伸出手往上方求助；他們求助的方向是一片燃燒的血紅天空，紅色天空上似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有如一個碩大無朋的毀滅性生物；從燃燒天空──或著可能是從這生物口中──傾瀉而下的是一排天火，燒灼著被染上瘟疫的病患，象徵教團用火焰淨化疾病。

這幅壁畫用黃金裱框，下方是用黃金打造的骷髏裝飾，上方則是許多的冠冕與龍頭。

艾蜜莉短暫駐足，看著這幅被稱為「聖火降魔」的巨大壁畫，心中充滿對教團的崇拜與渴慕。

若不是教團，恐怕這個維爾諾爾王國就要滅亡了。她心懷感激地想。

少女希望母親的病得到醫治。聽說教皇幾乎無所不能，是萬能的許願機。她將這殷切的盼望完完全全灌注在教皇身上。

她懷著這份盼望，推起餐車，走到長廊的盡頭大門──教皇的寢室。

教皇的寢室內似乎有人在說話。

艾蜜莉嚥了口唾液，準備伸手敲門，忽然有一種直覺。

那幅「聖火降魔」壁畫中，受苦的居民伸手張向天空的情景，究竟是期盼救贖與醫治、還是在試圖阻擋天上那更致命的火焰？

少女在這輕微的疑惑中，下意識地在門上輕輕敲了敲。

──足以窒息的沉默。

然後，房內傳來老邁的聲音：「請進。」

艾蜜莉股起勇氣，緩緩推開房門。

晚風奔過長廊，灌進教皇的臥室，一時間燭光搖曳，幽影幢幢。

艾蜜莉推著餐車，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

一名年邁的老人，正坐在臥室的大型辦公桌旁，看著手上的一份卷宗。

只見教皇鬚髮皆白，臉上刻著許多歲月的痕跡，身子還算硬朗，臉龐纖瘦硬長，目光炯炯有神。

艾蜜莉不敢多看，她將餐車推到餐桌前。雖然只有教皇一人用餐，但該有的餐桌禮數可不能少，艾蜜莉小心翼翼地將餐點、餐具擺放定位，精心佈置用膳宴席。

──忽然，少女感覺到有一股視線凝視她微微彎曲的翹臀。

艾蜜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但她還是冷靜地繼續手邊的工作，直到一切就定位。

艾蜜莉優雅地回過身，那股視線倏忽消失。教皇依舊專心閱讀卷宗，彷彿艾蜜莉根本不存在一樣。

整個房間相當幽暗，唯一的光源只有兩處，一是餐桌前的一座燭台，二是教皇辦公桌前的油燈，除此之外是一片漆黑，唯有教皇的四柱大床依稀可見。

就這樣安靜離開嗎？艾蜜莉不甘心。

她不知道剛剛那道視線是怎麼回事，但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教皇陛下......」艾蜜莉不由得張口，下一瞬間馬上覺得不對。

從未有任何女僕膽敢打擾教皇辦公。完蛋了！少女被自己的大膽嚇出一身冷汗，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教皇抬頭，凝望這莽撞、年輕又緊張的女僕，目光像是南洋風暴，盯著在暴風雨中飄搖的一葉扁舟，隨時能將她翻覆破碎！

艾蜜莉硬著頭皮，像是在對長輩相勸他記得吃飯的口吻，輕聲說：「用膳了......。」

下一刻，少女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艾蜜莉羞得想低下頭去。她憤恨自己的肚子晚不叫、早不叫，偏偏在這個時候叫餓！

她幾乎泫然欲泣，低下頭，正要邁步離開──

「慢。」教皇開口，使少女停下動作，忐忑不安地停在原地。

教皇巍巍站起，艾蜜莉偷眼看去，彷彿看到南洋風暴中蘊含著某種奇異的怒火。

只聽教皇說：「是誰不讓妳吃晚餐的？」

艾蜜莉愕然望去。只見教皇看起來雖然不快，但怒氣卻明顯不是對著自己。

艾蜜莉恭敬地鞠躬說：「啟稟教皇陛下。是我自己沒吃飯的。」

教皇皺起眉頭：「是誰欺負妳？還是工作太多了？」

艾蜜莉臉一紅：「不......啟稟教皇，是我自己在減肥。」

「小女孩.......就愛胡鬧。」教皇怒氣頓消，搖搖頭，莞爾一笑，慢慢走到餐桌前坐下，指著桌上那些豪華餐點，和藹地說：「孤年紀大了，吃不多。妳幫孤個忙，切成兩份，一份多、一份少，然後幫孤吃比較多的那一份。」

艾蜜莉受寵若驚，知道如果謝絕就太失禮了，連連鞠躬彎腰說：「多謝教皇恩待。」

教皇果然是好人！艾蜜莉心中雀躍，不由得臉露微笑，忙著將餐點分成兩份。

教皇用一隻手指抵在下顎，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名少女。見她從餐車下層拿出備用的瓷盤，將較多的那份放上，似乎有帶走的跡象，便說：「就在這裡吃吧。陪孤聊聊天。」

艾蜜莉乖巧地應了聲，心中狂喜。母親的病有救了！

好不容易一切準備就位，鮮嫩多汁的教皇專用鵝肝醬甜雞肉就在眼前，艾蜜莉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出來。

教皇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招呼艾蜜莉坐下，率先用餐，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向艾蜜莉搭話。

艾蜜莉越跟教皇相處，心情越輕鬆。她感覺他就像普通的老爺爺，動作有些遲緩，但非常和藹慈祥。偶爾從目光射出的犀利神情，充滿老練與智慧，於是艾蜜莉漸漸把教皇視為一位可以信賴的長者。

教皇果然如他所說，自己吃不多，甚至將吃不完的部分留給艾蜜莉。很快地，艾蜜莉就將教皇分給她的部分全部一掃而空。

教皇笑咪咪地看著少女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溫和地說：「孤看，小女孩有心事？」

艾蜜莉臉一紅，默默點了點頭。

教皇身子往後靠，慢慢地說：「大部分的人，都希望孤為他們祈福，滿足他們的願望。有人希望賺更多的錢；有人希望得到非凡的力量；也有人希望......坐上孤的位置。嘿嘿....他們都太小看孤了。」

艾蜜莉不敢搭話，專心聆聽教皇的話語。

教皇繼續說：「為此，他們會極盡所能地討好孤。這讓孤覺得......挺寂寞的。」說著，他慢慢閉上眼睛，似乎沉浸在某種情緒中。

「教皇陛下.......。」艾蜜莉忽然覺得這名老者有些可憐，便說：「若陛下不嫌棄，我就常來陪您、為您送餐？」

教皇睜開眼睛，呵呵笑著：「那妳母親怎麼辦？」

艾蜜莉頓時語塞。教皇知道她是為了求母親的病來的嗎？

教皇見少女面有難色，擺擺手說：「不逗妳了。孤一個老頭子，沒事做，就愛開玩笑。」說著，自己呵呵笑出聲，然後說：「孤......得到『紅神』的恩賜，多少能察覺到一些事。這樣吧，孤教妳一個儀式，讓妳得到能治癒疾病的恩賜。」

艾蜜莉有那麼一瞬間想跳起來歡呼！她一躍而起，盈盈下拜：「教皇陛下，這個恩情，我難以回報！」

教皇呵呵笑了笑，說：「孤也不需要妳回報什麼。只要順利完成儀式就行了。現在，請妳走到我的床前。」

艾蜜莉心中一糾。教皇果然還是要我的身體......。但她很快就接受這一切，溫順地走到教皇的床邊。

「脫下鞋襪，光腳踩在地毯上。」背後傳來教皇的指令。他似乎沒有要離開座位的意思。

艾蜜莉心頭小鹿亂撞，身體略顯僵硬，脫下鞋襪，露出潔白光滑的小腳。

教皇再度說：「把妳的右手放在頭上，左手貼著右腳掌，單腳站立。」

艾蜜莉滿腹疑惑，但還是乖乖順著教皇的意思照做，右手放在頭頂，只以左腳站立，右腳往後勾起，左手從背後抓住腳掌，勉強回頭：「陛下，請問是這樣嗎？」

在餐桌上搖曳的燭火中，少女看到教皇點頭微笑，說：「很好。現在面向妳的前面，說出妳的全名。」

艾蜜莉轉回頭，面向床鋪，對著那被陰影覆蓋的四柱大床說：「我的名字是：艾蜜莉‧阿爾托蘭‧菲利斯多。」

教皇的指令再度響起：「妳──說出妳的全名──妳願意，將雙手間的一切──」

少女跟著複誦：「我，艾蜜莉‧阿爾托蘭‧菲利斯多，願意將雙手間的一切──」

忽然，從少女的芳心感到有一種違和感，但她不清楚是哪裡奇怪。

教皇的嗓音充滿誘惑力：「獻給梅菲斯特費勒斯。」

艾蜜莉輕聲呢喃：「獻給梅菲斯特費勒斯。」

對了。教皇怎麼沒有影子──

忽然，一隻巨大的黑爪從大床的陰影深處迅速竄出，攫住艾蜜莉的身體！少女身體被抓住的瞬間，全身衣衫如同被砸爛的玻璃碎片般四散噴發！

這巨大的黑爪如煙如霧，又像是陰影一樣深邃幽冥。在被黑爪抓住之後，艾蜜莉的雙瞳隨即失去神采，像是靈魂被抽走一樣；她的雙手雙腳也完全癱軟下來，就像是沒有關節的柔軟娃娃般無力。

接著，艾蜜莉的整個身體被這股邪惡的力量舉了起來，緩緩往四腳大床飄過去。在空中，少女赤裸純潔的誘人胴體上，浮現了三個詭異的烙印。她雪白的脖頸出現了像是冠冕又像是奴隸枷鎖的痕跡；雙乳間的心臟處浮現倒立的五芒星；未經人事的處女子宮小腹上，浮現了似彎曲羊角又如惡魔之翼的圖樣。

教皇臥室的每個陰影處，有如惡意的聚集體，睜開了無數的眼睛，盯著這誘人、白嫩、純淨的赤裸祭品，被送向祭壇──四柱大床──等待邪靈的臨幸。

黑暗無聲地鼓譟著、騷動著、垂涎著......！

抓住少女嬌軀的黑影大爪，像是海葵開花一樣分散開來，撫過少女渾圓的嬌乳及腰側肌膚、滑過兩腿內側，變成像是鎖鏈的形狀，纏住少女的四肢，將她擺弄成大字型──就像少女剛剛擺放鵝肝醬香嫩甜雞般輕柔地──放在四柱大床上。

全臥房的陰影像是流到排水管的臭水灘，往大床匯流而來，形成更加濃稠烏黑的存在，層層交疊壓在少女身上，只剩少女如失去生命的花莖般無力的四肢攤在外邊。

某種撥弄濕潤肉體的淫糜水聲，從已被陰影覆蓋的少女下半身位置傳出來。

『是處女......』如同男女合聲的嗓音，迴盪在整個空間：『而且......她的身體準備好了......這是最上等的美食......。』

教皇臉露微笑：「宣揚『紅神』的教義，還是很有效的。」

黑影深處傳來像是交頭接耳的雜亂聲響，然後梅菲斯特的聲音再度迴盪：『幹得好......浮士德。』

「這是孤的榮幸。」教皇──浮士德──閉上眼睛，準備享受陰影即將帶給他的絕妙體驗：「我們用膳吧。」

覆蓋在艾蜜莉雪嫩嬌軀的陰影，挪動某種更堅硬幽黑的物體，如同黑暗潮水般流到少女下半身，接著微微隆起，呈現蓄力之勢──

──黑暗狠狠往下一貫！貫穿了艾蜜莉那濕滑、緊緻、從未有人造訪過的處女幽徑！

浮士德渾身顫慄，細細品味那食慾與性慾合而為一的無上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