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窗外是白樺森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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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3-09
「逝者已去。現在，我們活著，才能見面，才能認識。妳活著，才有機會救碧圖樂；碧圖樂活著，才有機會幫到剛剛那些受傷的動物和精靈。所有的分離都是有意義的，所有的再見都是難得的緣分，所有的生命都彼此影響。就算不是同一顆世界，仍是。將來，我也會回憶起你們，回憶起這個和平美麗，彼此互助的當下。這不是很美嗎？」
華爺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撼動我的心。
是的，自從母親過世後，想起來的總是悲傷的回憶；剛剛做的夢和華爺爺的話提醒我，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美好的過去。
能不能以此來回憶母親呢？
我想嘗試看看。
「我知道了。」我慚愧又開心的說。
慚愧的是自己太過耽溺於悲傷中，開心的是得知有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待母親過世。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
但是……
轉頭看向默默料理食物的碧圖樂，和垂掛在幸運繩上的苦楝果，一個頓悟油然而生。
但是，我可以認識新的朋友，結下新的緣分。
就像現在。
華爺爺慈祥的拍了拍我的頭，一股被包容接納的感覺湧入，好溫暖好溫暖，幾乎要哭了出來。
幸好我沒有離開，幸好我有把握住這個緣份。
不過……
「華爺爺，你認識我嗎？還是認識我母親？為什麼會對我說這些？」
一抹悲傷閃過華爺爺那雙慈祥睿智的雙眼。
「所有的樺樹都是一心共體。」
我默默的與他對視，好一陣子過去，一抹記憶浮上心頭。
是了我和碧圖樂常去的溪邊公園有樺樹；母親出車禍的地方是在山路上，或許樺樹也在吧。
我不知道，暫時不想深究。
「給我一顆黑松露和一把栗子。」
「喔。」
我找出最大的一顆，遞給碧圖樂，他用刀子細細的匏出薄片，落入鍋內，瞬間，濃郁的香氣噴發。
華爺爺打了個響指，栗子脫殼，像下雨般落入沸騰的鍋子裡，木盤憑空而出，咚的一聲，木湯匙落在食物上，黑松露薄片在看似粥狀的食物裡忽隱忽現。
「吃吧。」
「謝謝，我開動了。」
像粥也像燉飯的食物溫暖了被秋風吹撫而冰冷的身軀，松露的香味濃郁撲鼻，引人食指大動，三兩下，我就吃完了。
反觀碧圖樂，他動了幾湯匙就放下了。
「碧啊，你還好嗎？」我擔心的問。
「悲傷的時候，好好悲傷。」華爺爺說一面說，一面嘿咻一聲的撐膝站起來。
「謝謝你，異世界來的半精靈。」華爺爺仰頸望向萬里無雲的藍天。「將雨，你們該啟程了。」
碧圖樂像是早就在等此信號吧，一鼓作氣地站起身，口中喃喃吟唱，坩鍋和碗盤等道具全都收入空間袋，然後他取出一根有他的膀臂那麼長、那麼粗壯的雪白螺旋尖角，遞給華爺爺。
覺得好像在哪看過這根角的我，努力深思了起來。
「可以治療你們、動物們和精靈們的身體。」他說：「磨成粉，吃下或敷在患處皆可。以後我不見得會再來。」然後，碧圖樂彎了彎唇角。「其實，少吃點人類的食物也是可以的。」
華爺爺搖搖頭。「太不容易，現在人類的食物比自然的食物更容易取得。」
「那不是……雪之利維坦的角嗎？」我詫異不已。隨即想起來碧圖樂曾對水之領主說，他之所以會受傷，其一是採菇，其二就是為了取利維坦頭上的角。
「謝謝。」華爺爺豪不客氣地收下，然後伸手在虛空中一折，一節樹枝落入碧圖樂的手中。
「交換禮物。」他說。
「謝謝。」碧圖樂大手一揮，將樹枝收入空間袋。
「我的樹枝有淨化、驅魔、避邪的效果，也可安定身心。」話雖然對著碧圖樂說，不知為何，華爺爺卻看著我又道：「小雀也用得到。」
「是，她的確用得到。」
「呃……謝謝。」
哎呀，糟糕了，我剛也收了華爺爺很大的禮物，也該回個禮才是。
思來想去，我伸手取下前陣子剛編好的生命之樹幸運頸繩遞給華爺爺。
他端詳了一下，長髮一撩就戴了下去，用各種水晶、果實編織成的生命樹在他的鎖骨處閃閃發亮，古銅色的肌膚隱隱倒映著細碎的彩光，出乎意料的適合他。
我好慶幸今天自己戴了這條項鍊，簡直像是為他量身訂做似的。
「那麼，希望能再見，異世界的碧圖樂，台灣的小雀。」
華爺爺輕輕揮手，溫柔莊嚴的笑容隨著他的身影淡去而消失。
我忍著不發出驚訝的聲音，同時也覺得不捨。
然後，一團像是用樹葉裹成的小包包落下，撿起來時，層層交疊的樹葉展開，露出一顆顆的種子。
「碧啊，華爺爺他是精靈，對吧？」我小心的重新將種子包起來。
「白樺樹精靈。」他點點頭，然後牽起我的手。「走吧。」
彷彿要給我們送行般，一陣秋風吹撫，片片乾透了的葉子紛紛揚，或紅或橘，或黃或橙的葉浪，伴隨著我們下山，直到踏上遊客服務中心前的石板地，葉浪才平息下去。
點點雨絲也正巧落下。
「快點！」
我拉著碧圖樂跑向遊客服務中心，對開玻璃門感應到我們的到來而打開，室內溫暖的空氣迎面襲來。
「哈秋！」一陣寒意湧上，我這才感覺到自己有點冷起來。
「抱歉，我在林中待太久了。」碧圖樂拉著我做到空椅上。「我去裝點熱水。」
「好，謝謝……哈、哈秋！」
等我覺得不妙時，我們已經在回程的遊覽車上。
軟綿綿的我靠著碧圖樂寬厚的肩膀，身子深處一陣陣發寒，回過神時，發燒已經找上門來了。
華爺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撼動我的心。
是的，自從母親過世後，想起來的總是悲傷的回憶；剛剛做的夢和華爺爺的話提醒我，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美好的過去。
能不能以此來回憶母親呢？
我想嘗試看看。
「我知道了。」我慚愧又開心的說。
慚愧的是自己太過耽溺於悲傷中，開心的是得知有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待母親過世。
是的，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
但是……
轉頭看向默默料理食物的碧圖樂，和垂掛在幸運繩上的苦楝果，一個頓悟油然而生。
但是，我可以認識新的朋友，結下新的緣分。
就像現在。
華爺爺慈祥的拍了拍我的頭，一股被包容接納的感覺湧入，好溫暖好溫暖，幾乎要哭了出來。
幸好我沒有離開，幸好我有把握住這個緣份。
不過……
「華爺爺，你認識我嗎？還是認識我母親？為什麼會對我說這些？」
一抹悲傷閃過華爺爺那雙慈祥睿智的雙眼。
「所有的樺樹都是一心共體。」
我默默的與他對視，好一陣子過去，一抹記憶浮上心頭。
是了我和碧圖樂常去的溪邊公園有樺樹；母親出車禍的地方是在山路上，或許樺樹也在吧。
我不知道，暫時不想深究。
「給我一顆黑松露和一把栗子。」
「喔。」
我找出最大的一顆，遞給碧圖樂，他用刀子細細的匏出薄片，落入鍋內，瞬間，濃郁的香氣噴發。
華爺爺打了個響指，栗子脫殼，像下雨般落入沸騰的鍋子裡，木盤憑空而出，咚的一聲，木湯匙落在食物上，黑松露薄片在看似粥狀的食物裡忽隱忽現。
「吃吧。」
「謝謝，我開動了。」
像粥也像燉飯的食物溫暖了被秋風吹撫而冰冷的身軀，松露的香味濃郁撲鼻，引人食指大動，三兩下，我就吃完了。
反觀碧圖樂，他動了幾湯匙就放下了。
「碧啊，你還好嗎？」我擔心的問。
「悲傷的時候，好好悲傷。」華爺爺說一面說，一面嘿咻一聲的撐膝站起來。
「謝謝你，異世界來的半精靈。」華爺爺仰頸望向萬里無雲的藍天。「將雨，你們該啟程了。」
碧圖樂像是早就在等此信號吧，一鼓作氣地站起身，口中喃喃吟唱，坩鍋和碗盤等道具全都收入空間袋，然後他取出一根有他的膀臂那麼長、那麼粗壯的雪白螺旋尖角，遞給華爺爺。
覺得好像在哪看過這根角的我，努力深思了起來。
「可以治療你們、動物們和精靈們的身體。」他說：「磨成粉，吃下或敷在患處皆可。以後我不見得會再來。」然後，碧圖樂彎了彎唇角。「其實，少吃點人類的食物也是可以的。」
華爺爺搖搖頭。「太不容易，現在人類的食物比自然的食物更容易取得。」
「那不是……雪之利維坦的角嗎？」我詫異不已。隨即想起來碧圖樂曾對水之領主說，他之所以會受傷，其一是採菇，其二就是為了取利維坦頭上的角。
「謝謝。」華爺爺豪不客氣地收下，然後伸手在虛空中一折，一節樹枝落入碧圖樂的手中。
「交換禮物。」他說。
「謝謝。」碧圖樂大手一揮，將樹枝收入空間袋。
「我的樹枝有淨化、驅魔、避邪的效果，也可安定身心。」話雖然對著碧圖樂說，不知為何，華爺爺卻看著我又道：「小雀也用得到。」
「是，她的確用得到。」
「呃……謝謝。」
哎呀，糟糕了，我剛也收了華爺爺很大的禮物，也該回個禮才是。
思來想去，我伸手取下前陣子剛編好的生命之樹幸運頸繩遞給華爺爺。
他端詳了一下，長髮一撩就戴了下去，用各種水晶、果實編織成的生命樹在他的鎖骨處閃閃發亮，古銅色的肌膚隱隱倒映著細碎的彩光，出乎意料的適合他。
我好慶幸今天自己戴了這條項鍊，簡直像是為他量身訂做似的。
「那麼，希望能再見，異世界的碧圖樂，台灣的小雀。」
華爺爺輕輕揮手，溫柔莊嚴的笑容隨著他的身影淡去而消失。
我忍著不發出驚訝的聲音，同時也覺得不捨。
然後，一團像是用樹葉裹成的小包包落下，撿起來時，層層交疊的樹葉展開，露出一顆顆的種子。
「碧啊，華爺爺他是精靈，對吧？」我小心的重新將種子包起來。
「白樺樹精靈。」他點點頭，然後牽起我的手。「走吧。」
彷彿要給我們送行般，一陣秋風吹撫，片片乾透了的葉子紛紛揚，或紅或橘，或黃或橙的葉浪，伴隨著我們下山，直到踏上遊客服務中心前的石板地，葉浪才平息下去。
點點雨絲也正巧落下。
「快點！」
我拉著碧圖樂跑向遊客服務中心，對開玻璃門感應到我們的到來而打開，室內溫暖的空氣迎面襲來。
「哈秋！」一陣寒意湧上，我這才感覺到自己有點冷起來。
「抱歉，我在林中待太久了。」碧圖樂拉著我做到空椅上。「我去裝點熱水。」
「好，謝謝……哈、哈秋！」
等我覺得不妙時，我們已經在回程的遊覽車上。
軟綿綿的我靠著碧圖樂寬厚的肩膀，身子深處一陣陣發寒，回過神時，發燒已經找上門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