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窗外是白樺森林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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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24
高速纜車又大又快，穩穩地載著我和碧圖樂，以及其他遊客上去三合目。
遼闊深廣的白樺林在纜車道兩旁展開，陽光如利箭般射入樹林間，將雪白的樹幹照地閃閃發亮，細碎的綠蔭在其間忽隱忽現，燦爛耀眼，目醉神迷。
我記起碧圖樂曾自我介紹他是白樺半精靈，不曉得鵝納德世界的白樺和地球的白樺是不是一樣。
正當我如是想時，身旁的碧圖樂悄悄地往前一步，更加靠近纜車窗戶，細碎的陽光打在英挺的面容上，幽暗深邃的琥珀色雙眼流轉著歡欣與嚮往。
他的表情說出了答案。
我再次對帶他出來散心的這個決定點了個讚。
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悄悄拍下他的側臉。
車廂輕輕搖晃，直至停止，領隊率先踏出車廂，站在車門外提醒大家集合時間。
「走囉。」我拉了拉碧圖樂的袖子。
今天他穿著一襲簡單輕鬆的白底老鷹圖騰長袖棉衫，搭配米色卡其褲，外罩邁可老闆當作模特兒費贈送的短版皮外套，由於左肩仍吊著三角巾之故，所以只有右手穿過袖子，原本擔心會不會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卻意外的瀟灑不羈，簡單的穿著將他壯人一等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遺。
站在他身邊的我同樣身穿輕便的發熱衣、針織衫和防風防水的外套，下身則是鋪棉牛仔褲和運動鞋，除此之外，頭上多加了一頂防曬用的漁夫帽。
原本想說也替碧圖樂準備一頂帽子，但後來想到他頭上有一對用魔法隱藏起來的鹿角，隨即作罷。
跟隨著眾人離開纜車，走入黑岳三合目遊客服務中心，心中盤算著等等要找廁所可能不方便，和碧圖樂說了一聲，我隨即加入排隊的行列。
冷不防地，我排在一對母女後方。
「媽等等妳累了就說，不要逞強，黑岳沒爬完沒關係，以後可以再來。」
「哎呀妳不懂啦！媽媽既然來了，當然要登頂，什麼沒爬完沒關係。」
「好好好，反正妳慢慢走就對了。」
「唉唷囉嗦欸，到底妳是媽還是我是媽。」
「當然妳是媽囉。」
語畢，做女兒的挽住媽媽的手臂，撒嬌的笑容明媚地幾乎要閃瞎我的眼睛。
一隻帶著腕錶，細瘦慘白的手豪不意外的浮現腦海。
這輩子，我再也無法跟媽媽撒嬌了。
此覺悟閃過的瞬間，針椎般的刺痛狠狠地扎在我的胸口，疼地幾乎無法呼吸。
「我來拿吧。」
忽然，一抹高壯的身影，當頭籠罩下來，我眨了眨眼，是碧圖樂。
「你怎麼……」
「我拿吧。」碧圖樂微微彎腰，接過我肩上的背包。
「喔。」我呆呆地鬆手遞給他。
而後他指了指女廁外的長椅，示意他會坐在那邊等我後，便背著對他來說異常嬌小的背包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讓悲傷的情緒自己流過。
排在我前方的母女嘰嘰喳喳的悄聲討論碧圖樂，時不時偷揪我一眼，有點可愛，有點好笑。
上完廁所，與碧圖樂會合，我們終於踏出遊客中心，石砌地磚鋪設的範圍很小，不遠處便是廣大的白樺林、黑岳和步道，相比較之下細碎的石砌步道若非有零零星星地遊客遍佈其中，幾乎難以發現。
「我看一下我們往哪走嘿。」掏出領隊在車上發的介紹單的我，一面查看一面說道：「碧啊，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這張圖畫得很清楚……人咧？」
抬頭一看，碧圖樂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茂密的白樺林裡了。
「碧，你去哪啊？」我慌張的快跑跟上。
「跟我來。」他對我招招手。
我忐忑地站在石砌地磚與落葉泥地的邊緣，猶豫不決地看著碧圖樂，又看著其他走在步道上的遊客們。
在林間站定的他對我伸出手，高壯的身材在更加高聳的白樺林間變得好自然，好自在，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消失在這片秋意濃密的雪白樹林中。
「來。」
碧圖樂招招手，溫暖純真的笑容是那麼地賞心悅目，等我意識到時，我已踏上落葉，握住那隻又大又乾爽的手，信賴無比的任憑他帶我去到任何地方。
事實上，這個任何地方一點都不出乎意料。
是的，碧圖樂又找到一棵非常非常大的白樺，就這樣帶著我坐在樹下，闔目休息了。
這跟他在我家套房附近的河濱公園做的事情根本一模模一樣樣啊！
既然如此為啥還千里迢迢的帶他上黑岳，直接去公園露營就好了阿真是的……
我滿心腹誹的對閉眼休息的碧圖樂噘了噘唇。
隨即發現他的鹿角不知何時顯露出來了，象牙白的鹿角以五指大張的姿態朝左右延伸，一絲絲的蜘蛛絲纏繞在角與角間，銀白色的絲與角像是一張捕夢網似地在他頭頂延伸開來。
再加上剩餘的三顆晶核，在陽光的照射下流轉著淡淡虹光，碧圖樂簡直是頂著一個角狀藝術品的模特兒，背靠著的巨大白樺樹成了最美的布景，現在只差一個攝影師了。
思及此，我鬼使神差的又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好奇怪啊，以前一起住的時候都不會想拍照，怎麼一出來就三不五時地拍起來了呢？
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閉目休養的碧圖樂，覺得他美，又覺得現在的畫面好奇幻。收起手機，從地上找來一根枯枝，我輕輕將蜘蛛絲一一清乾淨，然後放棄掙扎地靠在樹幹上。
算了，他的傷勢若能因此恢復的更好，那也不錯啦！
拿出手機，果不其然沒有訊號，嘆了口氣，仰頸伸懶腰，赫然發現耀眼的陽光從自眼皮內透過來。
張眼望去，淺黃深橘的濃厚色彩鋪天蓋地而下，那是一片片蘊藏豐美秋意的枝枒，層層交疊，形成一棵大如棚傘的樹冠，我和碧圖樂就在此樹下休息。
一股被更加成熟大度的生命護衛著的感覺油然而生。
心中突然生出得打個招呼的感覺，於是我說道：「請讓我們坐一下，謝謝。」
一陣秋風呼嘯而過，吹起一地落葉，覺得有點冷的我忍不住朝碧圖樂靠去。果然，他好溫暖，令人好安心。
恍惚間，黑甜的夢鄉湧上，我非常自然地閉上雙眼。
遼闊深廣的白樺林在纜車道兩旁展開，陽光如利箭般射入樹林間，將雪白的樹幹照地閃閃發亮，細碎的綠蔭在其間忽隱忽現，燦爛耀眼，目醉神迷。
我記起碧圖樂曾自我介紹他是白樺半精靈，不曉得鵝納德世界的白樺和地球的白樺是不是一樣。
正當我如是想時，身旁的碧圖樂悄悄地往前一步，更加靠近纜車窗戶，細碎的陽光打在英挺的面容上，幽暗深邃的琥珀色雙眼流轉著歡欣與嚮往。
他的表情說出了答案。
我再次對帶他出來散心的這個決定點了個讚。
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悄悄拍下他的側臉。
車廂輕輕搖晃，直至停止，領隊率先踏出車廂，站在車門外提醒大家集合時間。
「走囉。」我拉了拉碧圖樂的袖子。
今天他穿著一襲簡單輕鬆的白底老鷹圖騰長袖棉衫，搭配米色卡其褲，外罩邁可老闆當作模特兒費贈送的短版皮外套，由於左肩仍吊著三角巾之故，所以只有右手穿過袖子，原本擔心會不會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卻意外的瀟灑不羈，簡單的穿著將他壯人一等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遺。
站在他身邊的我同樣身穿輕便的發熱衣、針織衫和防風防水的外套，下身則是鋪棉牛仔褲和運動鞋，除此之外，頭上多加了一頂防曬用的漁夫帽。
原本想說也替碧圖樂準備一頂帽子，但後來想到他頭上有一對用魔法隱藏起來的鹿角，隨即作罷。
跟隨著眾人離開纜車，走入黑岳三合目遊客服務中心，心中盤算著等等要找廁所可能不方便，和碧圖樂說了一聲，我隨即加入排隊的行列。
冷不防地，我排在一對母女後方。
「媽等等妳累了就說，不要逞強，黑岳沒爬完沒關係，以後可以再來。」
「哎呀妳不懂啦！媽媽既然來了，當然要登頂，什麼沒爬完沒關係。」
「好好好，反正妳慢慢走就對了。」
「唉唷囉嗦欸，到底妳是媽還是我是媽。」
「當然妳是媽囉。」
語畢，做女兒的挽住媽媽的手臂，撒嬌的笑容明媚地幾乎要閃瞎我的眼睛。
一隻帶著腕錶，細瘦慘白的手豪不意外的浮現腦海。
這輩子，我再也無法跟媽媽撒嬌了。
此覺悟閃過的瞬間，針椎般的刺痛狠狠地扎在我的胸口，疼地幾乎無法呼吸。
「我來拿吧。」
忽然，一抹高壯的身影，當頭籠罩下來，我眨了眨眼，是碧圖樂。
「你怎麼……」
「我拿吧。」碧圖樂微微彎腰，接過我肩上的背包。
「喔。」我呆呆地鬆手遞給他。
而後他指了指女廁外的長椅，示意他會坐在那邊等我後，便背著對他來說異常嬌小的背包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讓悲傷的情緒自己流過。
排在我前方的母女嘰嘰喳喳的悄聲討論碧圖樂，時不時偷揪我一眼，有點可愛，有點好笑。
上完廁所，與碧圖樂會合，我們終於踏出遊客中心，石砌地磚鋪設的範圍很小，不遠處便是廣大的白樺林、黑岳和步道，相比較之下細碎的石砌步道若非有零零星星地遊客遍佈其中，幾乎難以發現。
「我看一下我們往哪走嘿。」掏出領隊在車上發的介紹單的我，一面查看一面說道：「碧啊，你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這張圖畫得很清楚……人咧？」
抬頭一看，碧圖樂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茂密的白樺林裡了。
「碧，你去哪啊？」我慌張的快跑跟上。
「跟我來。」他對我招招手。
我忐忑地站在石砌地磚與落葉泥地的邊緣，猶豫不決地看著碧圖樂，又看著其他走在步道上的遊客們。
在林間站定的他對我伸出手，高壯的身材在更加高聳的白樺林間變得好自然，好自在，彷彿下一刻他就會消失在這片秋意濃密的雪白樹林中。
「來。」
碧圖樂招招手，溫暖純真的笑容是那麼地賞心悅目，等我意識到時，我已踏上落葉，握住那隻又大又乾爽的手，信賴無比的任憑他帶我去到任何地方。
事實上，這個任何地方一點都不出乎意料。
是的，碧圖樂又找到一棵非常非常大的白樺，就這樣帶著我坐在樹下，闔目休息了。
這跟他在我家套房附近的河濱公園做的事情根本一模模一樣樣啊！
既然如此為啥還千里迢迢的帶他上黑岳，直接去公園露營就好了阿真是的……
我滿心腹誹的對閉眼休息的碧圖樂噘了噘唇。
隨即發現他的鹿角不知何時顯露出來了，象牙白的鹿角以五指大張的姿態朝左右延伸，一絲絲的蜘蛛絲纏繞在角與角間，銀白色的絲與角像是一張捕夢網似地在他頭頂延伸開來。
再加上剩餘的三顆晶核，在陽光的照射下流轉著淡淡虹光，碧圖樂簡直是頂著一個角狀藝術品的模特兒，背靠著的巨大白樺樹成了最美的布景，現在只差一個攝影師了。
思及此，我鬼使神差的又拿出手機偷偷拍照。
好奇怪啊，以前一起住的時候都不會想拍照，怎麼一出來就三不五時地拍起來了呢？
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閉目休養的碧圖樂，覺得他美，又覺得現在的畫面好奇幻。收起手機，從地上找來一根枯枝，我輕輕將蜘蛛絲一一清乾淨，然後放棄掙扎地靠在樹幹上。
算了，他的傷勢若能因此恢復的更好，那也不錯啦！
拿出手機，果不其然沒有訊號，嘆了口氣，仰頸伸懶腰，赫然發現耀眼的陽光從自眼皮內透過來。
張眼望去，淺黃深橘的濃厚色彩鋪天蓋地而下，那是一片片蘊藏豐美秋意的枝枒，層層交疊，形成一棵大如棚傘的樹冠，我和碧圖樂就在此樹下休息。
一股被更加成熟大度的生命護衛著的感覺油然而生。
心中突然生出得打個招呼的感覺，於是我說道：「請讓我們坐一下，謝謝。」
一陣秋風呼嘯而過，吹起一地落葉，覺得有點冷的我忍不住朝碧圖樂靠去。果然，他好溫暖，令人好安心。
恍惚間，黑甜的夢鄉湧上，我非常自然地閉上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