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迴-ELF- 談判-NEGOCIATION-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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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愛德華這邊，隔天中午，他和諾娃準時來到蕾露妲城堡的皇座廳，接受亞洛西斯的冊封。

　　同樣的地方，幾乎一樣的封爵儀式，上一次來，少年的心情是期待，但這次，他有的只是沉重和對未來的不安。

　　亞洛西斯今早已經發公文公告天下，告知國民愛德華將會是新的冬鈴伯爵，而因為愛德華早就是伯爵，因而現在的儀式，只是一個簡單的交接。

　　整個皇座廳裡就只有愛德華、諾娃、亞洛西斯、身為宮內大臣的歌蘭、安德烈，以及作為第三見證人的老霍夫曼公爵。不知道是否未從失去三子的悲傷走出來，愛德華總覺得看著同樣是舞者的自己時，老霍夫曼公爵總好像帶些怨恨和怒氣，但沒有明確的敵意；但相比之下，歌蘭和安德烈眼神之間傳來的敵意是十分明顯的。

　　歌蘭的敵意十分易懂：眼前這傢伙是令他兒子落敗，丟了家族名聲的元兇，現在外面還有些人在嘲笑堂堂公爵之子居然敗給一個男爵之子的事。愛德華看他這個人眉頭總是緊繃著的，覺得他沒可能不介意別人對他家的評價。而且就算沒有那場決鬥，愛德華依然與路易斯是敵對關係，現在要歌蘭眼白白見證愛德華多增添勝出的籌碼，未來可能因此勝過路易斯，自然不會好受。

　　安德烈的憤怒倒是只有愛德華本人能懂。皇帝居然為這個與夏絲妲有關係的人賜予領地，他當然是氣炸的。在亞洛西斯未進到皇座廳時，每次當他與愛德華的眼神遇上，都會給他一個怒目，而愛德華也暗中回他一記瞪眼，暗示要他不要亂來。

　　他今天一反平時的習慣，穿上了以絨布製成的漆黑軍服大衣，衣上繡有金邊和金扣，兩肩旁也掛有金黃吊穗肩章，而腳上所穿的是帶有暗紅長條的深藍長褲。因為今天是莊嚴的正式儀式，除了外衣，他也披上象徵伯爵身份的深藍披風，在披風上戴著五角星紋章，並帶上以金結與琺瑯圓章製成的領環。

　　諾娃的裝束也比平時更為華美，她把頭髮束成兩個麻花髮髻，垂在兩邊耳後，髮髻之間掛有一條水晶長鏈。她身上所穿的是一條墨綠長裙，袖邊都繡有美麗又簡約的蕾絲。這些新衣都是昨天二人到以前曾經光顧過的裁縫處，取回委託他修補的衣物的同時，裁縫先生鄭重交給他的。裁縫表示，這些衣服都是一位名叫梅樂蒂‧諾頓的女士在三個星期前親自來訂製，指明留給愛德華的禮物。她在留下禮物時叮囑裁縫，自己與愛德華有過一面之緣，希望他還活著，要是愛德華真的活著回來，就把衣服交給他，當作是自己送給他的賀禮。

　　愛德華不記得自己曾經跟這位諾頓女士見過面，但倒是聽說過全國貴族裡有一個諾頓子爵。他不知道這位諾頓女士的用意，但感覺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所以便決定收下衣服，並在今天的冊封儀式期間穿上。

　　就在此時，外面鐘聲打響，意味著儀式時間到了。

　　「現在開始雷文伯爵，愛德華‧基斯杜化‧雷文的冊封儀式。請雷文勳爵上前。」

　　當歌蘭宣告完畢，愛德華便緩緩踏上階梯，在亞洛西斯的面前的枕上雙膝跪下，並低頭等候。

　　本來在冊封儀式開始前，都會先由宮內大臣在會眾面前簡單宣讀被冊封者的生平，但因為今天沒有會眾，所以這一部分也就被省略。

　　「愛德華‧基斯杜化‧雷文，我，亞洛西斯‧艾洛特‧S.‧L.‧康茜緹塔，以安納黎皇帝之名，現冊封您為冬鈴伯爵。」

　　亞洛西斯先是接過安德烈遞過的家傳封爵長劍，再像封爵時一樣，依次在愛德華的右肩和左肩上拍了一下。

　　「您是否願意發誓，從今忠心效忠安納黎，代皇帝管理子民如兄弟，並於國家有需要時出力幫助？」之後，亞洛西斯收起了劍，並凝重地問。

　　「我謹在此宣誓。」愛德華說時微微點頭，表示效忠。

　　聽畢，亞洛西斯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歌蘭便從一邊的皇室僕人手上接過一個深藍木箱，以及一個紅色寶箱。他把深藍木箱遞給亞洛西斯後，亞洛西斯便叫愛德華抬頭。

　　「冬鈴伯爵，現將象徵冬鈴郡郡主身份的公文箱，」說完，他把箱小心交付愛德華，之後再歌蘭手上接過紅色寶箱，並將之打開，露出裡面的一條金鑰匙「以及這條象徵權力的鑰匙交給您。願您能履行剛才的誓言，終生效忠國家。」

　　「感謝陛下。」

　　愛德華接過鑰匙，並恭敬地站起來，向亞洛西斯微微鞠躬後，冊封儀式也就完成。眾人都在鼓掌，聲音讓巨大的廳堂顯得不那麼安靜；愛德華先是望向台上各人，再轉過身去，看到鼓掌最大力又唯一真誠的，就只有台下的諾娃。二人雙眼對視，她頓時露出近日少見的笑容。

　　讀懂諾娃眼神中暗示的話語，他也向她回以一微笑。

　　儀式過後，是一個簡單的酒會，但因為只有愛德華一人冊封，大家各懷心事，亞洛西斯又貴人事忙，重要的是身為典禮主角愛德華也不想久留，所以眾人在祝酒後，寒暄數句便把酒會劃上了句號。既然時間差不多，皇宮也不需要久留，愛德華便帶著諾娃，慢慢地走向離開皇宮的出口。

　　走到皇宮入口的階梯盡頭，有一輛馬車正停泊在該處，等待二人。見愛德華已經到達，站在馬車旁的車佚恭敬地把門打開，並鞠躬。

　　「您就是達維斯？」愛德華問。

　　「是的，我奉陛下之命，從今服侍冬鈴勳爵。」名為達維斯的二十齣頭伙子鞠躬回應。

　　正如達維斯言語間所提及，他本是皇宮僕人，現在被亞洛西斯挑選成為愛德華的馬車車伕，從今開始服侍他。不只車伕，亞洛西斯給愛德華的還有他這輛用桃木製作的馬車，以及數十枚金幣，說是為了方便愛德華北上前往冬鈴郡而瑰贈的小禮。

　　此時，四位皇室僕人從一旁走到馬車前，他們正提著兩箱行李。達維斯心領神會，點個頭後，便退到一旁，讓僕人把行李放進車廂底部的行李架。

　　其實那些都是愛德華和諾娃的行李。二人在今早完成路得維亞學院退宿手續，便立刻帶著所有行李到皇宮來參加冊封典禮。因為來時二人所乘的是皇家馬車，因此抵達後行李先由皇室僕人保管，再在二人離開前轉運到愛德華的新馬車去。

　　二人的行李不多，合共兩個長箱：諾娃的行李裡都是衣服和一點吃剩的甜點；而愛德華的行李裡則只有衣服、在學院就讀以來買過的書、以及紙筆墨等必須用具。

　　二人都是節儉之人，也是低調之人，走的時候也不會留下太大片雲彩。

　　見行李放置好，愛德華點了點頭，示意滿意後，便俐落地進了車廂，諾娃也緊隨其後。

　　達維斯輕輕把門關上，見愛德華一直望著窗外發呆，諾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愛德華，你決定好要去哪裡嗎？」她輕聲問。

　　「呃……」本來發著呆的愛德華不知為何，居然一副別扭的樣子，過了一會才吞吞吐吐地小聲回應：「決定好了。」

　　諾娃心裡一驚。當昨天她知道愛德華已經決定在冊封儀式後立刻離開阿娜理，她已經不停問過這個問題近十次。每一次愛德華都是一副沉思又猶疑的樣子，說自己在兩個地方之間考慮中，但總是沒法決定。

　　她小心地問：「是冬鈴城，還是？」

　　「不……是月詠城。」愛德華搖頭，並說出一個讓諾娃意外的答案。「我想在名正言順成為冬鈴伯爵之前……先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