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窗外是魔法師之六
本章節 2497 字
更新於: 2020-02-17
只是沒想到，迎來的卻是一陣爽朗大笑。
「老朋友，你的好徒弟，真是好啊！」水領主笑的激起一陣陣漣漪，透明澄澈的湖水蕩漾不斷。「白蒂一族的晶核可是無價之寶，你的好徒兒如此輕易拱手送出，實屬難得。」
「碧啊碧啊。」尼福特又是感嘆又是欣慰的說：「你的能量晶核只能治癒外傷，所以你受的內傷到現在仍好不完全。你該比我更清楚。已經釋放出所有魔力的我，如同生勢必邁向死，花開勢必花落，無法逆轉的。但為師我仍是很高興，很高興。碧啊，為師我很高興。但同時為師我也很難過，此乃你與你等一族最後自保的重要寶物，用去一顆，與敵人博弈時就少了一次機會。為師曉得白蒂一族的景況。」
碧圖樂卻搖搖頭。
「老師，我知道你的死亡已無法避免。所以，這顆晶核乃是用來徹底治癒水領主的傷。老師的魔法治癒內傷，我的晶核治癒外傷，兩者合一，如此一來，或許水領主就無須離開了。再者，用一顆晶核換得水之領主的好感，我不不也賺得一次可能的機會。」
此話一出，水領主和尼福特終於如我所想的露出詫異的表情。
但遺憾的是，尼赴特垂眸搖頭，欣慰又遺憾地說：「碧啊，不愧是我最後的學生，好孩子。一切都太遲了，帝國人的魔法攻擊就要擊破加固在地底住處的魔法障壁。」
水領主接續道：「尼福特的時空魔法研究不能被帝國人奪去，瑞斯特湖能通往隱世之河。所以為了結束帝國人貪婪的追擊，尼福特的住處與瑞斯特湖都必須毀去。而我的魔力也無法將碧圖樂你傳送至遠離帝國人的安全處。很遺憾，你得回去異星世界。同時，是的，你的確為你等一族贏得一次機會。」
「水領主，你的傷是帝國人造成的？」碧圖樂異常冷靜地問。
「是的。如同造成你左臂的傷的原因一樣。都是貪、都是空虛。」牠那雙幾乎要直指人心的銳利眼神，就這樣朝碧圖樂射去。
人高馬大的碧圖樂像是被擊倒似地，露出慚愧的表情，但仍忍不住辯解道：「我是為了採菇，不知不覺走的太深入，驚動雪之利維坦，不得不與牠交戰，非我所願。」
「是的。但你可知，你所採的雪傘霜菇乃是雪之利維坦在永凍土上唯一的食物。」
「我知道。我接了一個藥草的任務……」
「是的，總是如此。到最後，犧牲的總是最弱小的生命，獲勝的總是力量最強的生命。我並非責怪你，小小的半白樺精靈，只是感慨，只是不甘啊！我堂堂水之領主，也有被弱小帝國人追逼至此窘境的時刻。」
忽然，碧圖樂捏著的晶核，自動朝水領主飛去，沒入牠那巨大濡濕的身體裡。
頓時，一股溫暖的氣息隱隱散來，水領主像是伸懶腰似地延展修長優雅的頸項，甩甩頭，長長的觸鬚左搖右擺，隱藏其下的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直至連疤都不複存在。
水領主噘唇，一串泡泡從牠雙唇吐出，飛向我們，碰觸的瞬間也沒入我們的體內，一股彷彿泡溫泉般的舒服熱度自體內升起，那終年在我心中不斷刮大風的黑洞，在這一瞬間變得沒那麼深、那麼黑、那麼冷入骨髓。
「我的手臂……熱熱的。」
碧圖樂驚訝地拆開繃帶，那道又深又灰敗的傷口終於恢復正常的血色，但疤痕與裂口依舊。
「謝謝你，水領主。」
「不，我才要謝謝你。碧圖樂˙白蒂斐拉。」
猛地，水領主仰頸，發出暢快又憤怒的怒嚎。
隨即，嗡然作響的地鳴，伴隨著細密的震動傳來。
「地震？」我緊張地問。
「不只。」碧圖樂說：「帝國人的魔法打破老師的魔法障壁了。」
「沒有時間了。」
尼福特舉起露枝魔杖，吟誦了一段混合歌聲和詩詞的咒語，一股輕柔堅定的風從杖尖發出，捲起我和碧圖樂，托著我們直直地朝樓梯吹去。
「老師！」碧圖樂難捨地伸出手，卻只捉到魔杖尖端噴出的點點光暈。
尼福特露出慈祥又有些寂寞的笑容，對我們揮揮手。
「能帶走的都帶走吧。」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才一瞬間，地底湖的洞窟頂端崩塌，樓梯末端被土石淹沒，巨大的沙塵隨之襲捲來，充滿又長又昏暗的走道。
而我和碧圖樂在魔法的風的包覆之下，倒帶似地從來時路迅速地飛回去，轉眼間就來到工作室的走廊外，赫然與一群身穿盔甲，頭戴錐子狀金屬頭盔的人大眼對小眼。
他們正努力用魔法加固崩塌中的走廊，看到我們時已來不及反應，唯有一位像是指揮官的人迅速地揚起手，一團巨大的火焰自他掌心竄出，旋轉加速，朝我們攻擊而來。
碧圖樂快速的吟唱一段咒語，用力擊掌，同時張開雙臂，一道風刃直直擊中我們與盔甲軍團中間上方的土壁，嘩啦啦的一堆土塊掉下來，不僅擋住盔甲軍團的追擊，也擋下襲來的火魔法。
此時，尼福特的風魔法已帶我們飛入工作室，碧圖樂再次吟唱陌生咒文，抽屜全都自動打開，裡面的藥草、晶石等物飛出，形成一道旋風，落入碧圖樂不知何時打開的皮袋內。
他剛收緊袋口，我們隨即被風魔法扔至窗外，一屁股坐到我家陽台上。
更多的土塊夾雜著沙塵衝入工作室，席捲一切，窗外的景象一片混亂，宛若沙塵暴的畫面在陽台外的窗戶內肆虐。
忽然，一抹赤紅的火光自漩渦的中心浮出，以更為威猛的火力將沙塵一口氣燒燼。
頓時，廢墟般的工作室內出現方才襲擊我們的指揮官。
他倒豎般如爬蟲的眼睛猛然注視過來，隨即炸彈般的火球猛然擊發，熾熱的光焰極其刺眼，儘管知道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鵝納德世界的任一東西都無法進入，我仍忍不住閉眼並舉臂格擋，但有一個身影比我的動作更快。
「碧圖樂？」
高壯的身影擋在我面前，張開的右臂隱隱浮現青筋，充滿安全感。
「小雀，把苦楝手鍊丟過去。」
「啊？」我下意識地看著戴在左腕上的幸運繩，經過碧圖樂結晶化的苦楝果實，如水滴狀的水晶般搖曳。
「快啊！」
儘管摸不著頭緒，我仍用力扯斷帶子，鼓起勇氣，舉臂扔過去。
苦楝幸運繩飛越陽台，穿過尼福特工作室的窗戶，輕輕落在指揮官前。
大火瞬間燒熔幸運繩，正當我覺得可惜之際，一朵朵白中帶紫的小花紛紛噴發而出，撒在指揮官的身上。
他像是碰到滾水般，鱗片密布的身體出現大大小小的水泡，痛苦至極的仰天嘶嚎，對小花發出一個又一個火魔法，卻完全沒效，方才意氣風發的樣子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狽不堪的痛苦和憤恨。
好不容易窗外終於安靜下來時，熟悉的車水馬龍重新出現，窗外的異世界再度消失了。
「碧圖樂，你還好嗎……」
我尚未說完的話語，被一個強而有力地擁抱給止住。
過了數秒，我張開手，回抱著將頭埋在我的肩膀上的高壯身軀。
他輕輕地顫抖著。
我的心也跟著悄悄嘆息。
「老朋友，你的好徒弟，真是好啊！」水領主笑的激起一陣陣漣漪，透明澄澈的湖水蕩漾不斷。「白蒂一族的晶核可是無價之寶，你的好徒兒如此輕易拱手送出，實屬難得。」
「碧啊碧啊。」尼福特又是感嘆又是欣慰的說：「你的能量晶核只能治癒外傷，所以你受的內傷到現在仍好不完全。你該比我更清楚。已經釋放出所有魔力的我，如同生勢必邁向死，花開勢必花落，無法逆轉的。但為師我仍是很高興，很高興。碧啊，為師我很高興。但同時為師我也很難過，此乃你與你等一族最後自保的重要寶物，用去一顆，與敵人博弈時就少了一次機會。為師曉得白蒂一族的景況。」
碧圖樂卻搖搖頭。
「老師，我知道你的死亡已無法避免。所以，這顆晶核乃是用來徹底治癒水領主的傷。老師的魔法治癒內傷，我的晶核治癒外傷，兩者合一，如此一來，或許水領主就無須離開了。再者，用一顆晶核換得水之領主的好感，我不不也賺得一次可能的機會。」
此話一出，水領主和尼福特終於如我所想的露出詫異的表情。
但遺憾的是，尼赴特垂眸搖頭，欣慰又遺憾地說：「碧啊，不愧是我最後的學生，好孩子。一切都太遲了，帝國人的魔法攻擊就要擊破加固在地底住處的魔法障壁。」
水領主接續道：「尼福特的時空魔法研究不能被帝國人奪去，瑞斯特湖能通往隱世之河。所以為了結束帝國人貪婪的追擊，尼福特的住處與瑞斯特湖都必須毀去。而我的魔力也無法將碧圖樂你傳送至遠離帝國人的安全處。很遺憾，你得回去異星世界。同時，是的，你的確為你等一族贏得一次機會。」
「水領主，你的傷是帝國人造成的？」碧圖樂異常冷靜地問。
「是的。如同造成你左臂的傷的原因一樣。都是貪、都是空虛。」牠那雙幾乎要直指人心的銳利眼神，就這樣朝碧圖樂射去。
人高馬大的碧圖樂像是被擊倒似地，露出慚愧的表情，但仍忍不住辯解道：「我是為了採菇，不知不覺走的太深入，驚動雪之利維坦，不得不與牠交戰，非我所願。」
「是的。但你可知，你所採的雪傘霜菇乃是雪之利維坦在永凍土上唯一的食物。」
「我知道。我接了一個藥草的任務……」
「是的，總是如此。到最後，犧牲的總是最弱小的生命，獲勝的總是力量最強的生命。我並非責怪你，小小的半白樺精靈，只是感慨，只是不甘啊！我堂堂水之領主，也有被弱小帝國人追逼至此窘境的時刻。」
忽然，碧圖樂捏著的晶核，自動朝水領主飛去，沒入牠那巨大濡濕的身體裡。
頓時，一股溫暖的氣息隱隱散來，水領主像是伸懶腰似地延展修長優雅的頸項，甩甩頭，長長的觸鬚左搖右擺，隱藏其下的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直至連疤都不複存在。
水領主噘唇，一串泡泡從牠雙唇吐出，飛向我們，碰觸的瞬間也沒入我們的體內，一股彷彿泡溫泉般的舒服熱度自體內升起，那終年在我心中不斷刮大風的黑洞，在這一瞬間變得沒那麼深、那麼黑、那麼冷入骨髓。
「我的手臂……熱熱的。」
碧圖樂驚訝地拆開繃帶，那道又深又灰敗的傷口終於恢復正常的血色，但疤痕與裂口依舊。
「謝謝你，水領主。」
「不，我才要謝謝你。碧圖樂˙白蒂斐拉。」
猛地，水領主仰頸，發出暢快又憤怒的怒嚎。
隨即，嗡然作響的地鳴，伴隨著細密的震動傳來。
「地震？」我緊張地問。
「不只。」碧圖樂說：「帝國人的魔法打破老師的魔法障壁了。」
「沒有時間了。」
尼福特舉起露枝魔杖，吟誦了一段混合歌聲和詩詞的咒語，一股輕柔堅定的風從杖尖發出，捲起我和碧圖樂，托著我們直直地朝樓梯吹去。
「老師！」碧圖樂難捨地伸出手，卻只捉到魔杖尖端噴出的點點光暈。
尼福特露出慈祥又有些寂寞的笑容，對我們揮揮手。
「能帶走的都帶走吧。」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才一瞬間，地底湖的洞窟頂端崩塌，樓梯末端被土石淹沒，巨大的沙塵隨之襲捲來，充滿又長又昏暗的走道。
而我和碧圖樂在魔法的風的包覆之下，倒帶似地從來時路迅速地飛回去，轉眼間就來到工作室的走廊外，赫然與一群身穿盔甲，頭戴錐子狀金屬頭盔的人大眼對小眼。
他們正努力用魔法加固崩塌中的走廊，看到我們時已來不及反應，唯有一位像是指揮官的人迅速地揚起手，一團巨大的火焰自他掌心竄出，旋轉加速，朝我們攻擊而來。
碧圖樂快速的吟唱一段咒語，用力擊掌，同時張開雙臂，一道風刃直直擊中我們與盔甲軍團中間上方的土壁，嘩啦啦的一堆土塊掉下來，不僅擋住盔甲軍團的追擊，也擋下襲來的火魔法。
此時，尼福特的風魔法已帶我們飛入工作室，碧圖樂再次吟唱陌生咒文，抽屜全都自動打開，裡面的藥草、晶石等物飛出，形成一道旋風，落入碧圖樂不知何時打開的皮袋內。
他剛收緊袋口，我們隨即被風魔法扔至窗外，一屁股坐到我家陽台上。
更多的土塊夾雜著沙塵衝入工作室，席捲一切，窗外的景象一片混亂，宛若沙塵暴的畫面在陽台外的窗戶內肆虐。
忽然，一抹赤紅的火光自漩渦的中心浮出，以更為威猛的火力將沙塵一口氣燒燼。
頓時，廢墟般的工作室內出現方才襲擊我們的指揮官。
他倒豎般如爬蟲的眼睛猛然注視過來，隨即炸彈般的火球猛然擊發，熾熱的光焰極其刺眼，儘管知道沒有經過我的同意，鵝納德世界的任一東西都無法進入，我仍忍不住閉眼並舉臂格擋，但有一個身影比我的動作更快。
「碧圖樂？」
高壯的身影擋在我面前，張開的右臂隱隱浮現青筋，充滿安全感。
「小雀，把苦楝手鍊丟過去。」
「啊？」我下意識地看著戴在左腕上的幸運繩，經過碧圖樂結晶化的苦楝果實，如水滴狀的水晶般搖曳。
「快啊！」
儘管摸不著頭緒，我仍用力扯斷帶子，鼓起勇氣，舉臂扔過去。
苦楝幸運繩飛越陽台，穿過尼福特工作室的窗戶，輕輕落在指揮官前。
大火瞬間燒熔幸運繩，正當我覺得可惜之際，一朵朵白中帶紫的小花紛紛噴發而出，撒在指揮官的身上。
他像是碰到滾水般，鱗片密布的身體出現大大小小的水泡，痛苦至極的仰天嘶嚎，對小花發出一個又一個火魔法，卻完全沒效，方才意氣風發的樣子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狽不堪的痛苦和憤恨。
好不容易窗外終於安靜下來時，熟悉的車水馬龍重新出現，窗外的異世界再度消失了。
「碧圖樂，你還好嗎……」
我尚未說完的話語，被一個強而有力地擁抱給止住。
過了數秒，我張開手，回抱著將頭埋在我的肩膀上的高壯身軀。
他輕輕地顫抖著。
我的心也跟著悄悄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