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自屠殺者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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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15
賭場內瞬間歡聲雷動,波齊爾高傲的張望四周,眼神難掩無盡的殺戮與絕世的傲慢。

蕪立即鎮定下來,語氣平淡卻面色稍顯憤怒的質問著九狗羅。

「這是怎麼回事?你甚麼時候給我擅自報名這種沒意義的賭局。」

「你也別生氣嘛,畢竟生活費還是要靠你自己賺啊,一千鑽石幣也夠你在這裡生活好幾年了吧。」

「我並不是在意這點,我可是要在這地方教書的導師,參加這種違法的比賽,可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這點你就放心吧,有我在,那些妄想阻礙你的人,將會永世不得安息。」

狡猾的面孔不斷竊笑著,九狗羅舔拭著嘴唇,狂妄自大的神情正期待著蕪的表現。

看著觀眾席上為了贏錢而不顧挑戰者性命的貴族們,蕪的心中不由得替這些貴族感到可憐。

剝奪人的自由,以獲取利於自己的結果,真是噁心。

望著波齊爾那雙空洞的眼神,除了殺戮便無他物,也許他也早已忘記所謂的「情感」是何物吧。

蕪略顯無奈的環視全場一周,接著再將視線放在一旁的九狗羅身上——

「打就打吧。」

蕪喃喃著,從法袍裡掏出白面具,在迅速戴上後,身體便化作一陣黑色雲霧,瞬間消失在九狗羅與夜閣的身邊。

正在蕪離開之際,一直保持沉默的夜閣這才將心中的疑問拿了出來。

「九狗羅,為何您要讓福特斯大人參加這樣的比賽呢?照理來說,就算打贏這場賭賽,除了錢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好處吧?」

「哈哈,怎麼會沒有呢。對他來說,那樣的好處只有他知道。」

九狗羅大笑一聲,他從口袋中拿出一隻新鮮的蟑螂,滿意的啃咬起來,將看似沒有解答的疑問再度拋給一旁的夜閣。

見福特斯久未出現,在場的貴族紛紛鬧哄了起來,噓聲與嘲諷聲不斷的提高,各種質疑福特斯的聲音也逐漸出現。

好歹九狗羅在埃利爾的名聲也算宏亮,福特斯這種近乎逃避的膽小鬼行為已然讓各個貴族譏笑著。

才剛擊敗十三位挑戰者,狂躁的波齊爾難以壓抑心中那高昂的士氣,他撕心裂肺的大吼著「軟蛋」——,低沉的嘶吼聲快將耳膜震破,會場也能明顯感受到這股殺氣。

此時,一團黑霧突然顯現,並壟罩著鐵籠房,貴族們紛紛看不見雲霧內的情況。

當雲霧消散的瞬間,戴著白面具的蕪便突然站在波齊爾的對面。

兩人的距離保持三步之遙,波齊耳有些呆滯,他被突然登場的蕪搞得有些驚訝,但熱血的他仍保持著狂熱的呼吸,並沒有因為蕪的出現而冷卻。

蕪將視線轉向看矇的主持人,淡定的說道:

「我就是福特斯。」

報上名號之際,全場的氣氛再次沸騰起來,眾貴族高喊著「打死他」的加油聲,很明顯就是在替波齊爾歡呼。

原來如此,只要我輸了,賞金的金額就會變高,直到沒有挑戰者為止,下注給波齊爾的貴族就能夠分到這筆賞金。

相對的,只要我贏了,代表我的主人——九狗羅就能全額抱走一千鑽石幣。

但身為最大功臣的我,不僅無法拿到這筆錢,且我還會成為新的擂台主,得要扛著前幾場承受的疼痛不間斷的接受挑戰者。

——真是噁心的制度。

身材高大的波齊爾傲視著蕪,臉上盡是鄙視與不屑。

即便蕪的身材接近兩百公分,全身的肌肉也相當精實,但在巨人般的波齊爾面前仍然小了好幾號。先不說蕪的身高只有波齊爾的二分之一,就連肌肉量都大輸波齊爾,這也難怪波齊爾的態度會如此傲慢。

「小子!你是不是不敢出來啊,看到本爺殺了十三個人,怕了吧?本來以為那個叫九狗羅的傢伙有多厲害,沒想到竟然叫出這種幼稚園剛畢業的小鬼,以為是扮家家酒啊?」

挑釁的語氣中帶有歧視的笑意,蕪並不是很在意波齊爾的挑釁,他靜靜地將手套拉緊,而冷淡的眼神也粗略地打量著早已傷痕累累的波齊爾。

古銅色的膚色上遍布都是瘀青與血跡,皮開肉綻的血肉卻只用著簡陋的白布包裹著,早已乾涸的鮮血都已經凝固,新的血液仍繼續流淌著,將舊有的血塊沖抹掉。汗水與血水混雜著,不斷滴落在場地上的血水漥。

這般慘樣說不會痛是騙人的,但眼前的波齊爾之所以還有力氣向自己嗆聲,完全只是因為被殺戮所得來的快感沖昏頭罷了。

只剩下殺戮的人,活下去也只有痛苦,沒有情感的生活,自己比誰都還了解。

確認手套不會滑落,蕪出於好奇的主動向波齊爾搭話。

「你說你以為九狗羅很厲害,那你對他有多少的了解?」

「了解?為甚麼本大爺要跟你說這些?你不是他的奴隸嗎?」

「我跟你們不一樣,這種低賤的位別並不屬於我。」

這句話完全不是出自於蕪的本意,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自己的雙脣彷彿自己動了一般,將深藏在內心底部的心聲自動說了出來。

沉悶的蕪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定時炸彈般的情緒像是被某個不明的精神牽連而逐漸引爆,連心態都開始有些浮躁。

然而波齊爾聽完後只是愣了一下,隨後不禁笑出聲了。

「你個小鬼,都已經死到臨頭還打算虎假虎威啊?好吧,看在你這份勇氣下,我勉為其難的跟你介紹一下九狗羅吧。」

波齊爾伸出粗壯的手臂勾住蕪的頸部並將蕪身體緊靠在自己的身上,像是好兄弟般的與他近距離的輕聲細語。然而蕪沒有一點抵抗,依舊保持沉悶的平靜。

「那個叫九狗羅的惡魔,據傳聞掌握了整個艾恩克的一切。金融、人力、武器、甚至連所有暗殺委託都與他脫離不了關係。然而,唯有這裡——,埃利爾是他未能掌控的地區,因為兩位大人的保護,讓九狗羅沒能沾染於此。」

「兩位大人?」

「沒錯,那兩位大人收養了所有孤兒,包括我也是。不僅供養我們,還培育我們成為最優秀的戰士,利用武藝當作存活的工作,表現給在場所有貴族欣賞。雖然我很討厭那些整天碰錢的富人,但這既然是工作,那也無可奈何。」

「你說你也是孤兒,那麼你的父母是怎麼過世的?」

——簡短的一個問題,卻令波齊爾愣了一會,原先傲慢的神情如今卻變得呆滯,像是在思考一個尋找不到的答案,茫然地盯著蕪看,

遲遲得不到答案的蕪再次重複了問題。

「我在問你話,你說說看你父母是怎麼死的?」

重複的問話並沒有讓波齊爾想起答案。

呆滯的面色逐漸變得痛苦,因回憶而開始頭疼的腦袋開始盜著冷汗,生鏽已久的記憶令他胸悶且呼吸困難,這般不具名的煩躁與悲傷不斷的捶打著他的胸腔,難受不已。

蕪則在一旁靜靜的觀察著,悄悄利用「精神魔法」的術式開始觀察著波齊爾的回憶。

神奇的是,波齊爾的回憶宛如斷開連接的鎖鏈,只保留著後半段的鎖鏈,卻找不到有關前半段的殘留物。

這群人真是十惡不赦的罪人,為了一己之私而破壞對於他人而言最重要的事物——

為此,我得行使真正的暴食,吞噬所謂「邪惡」之物。

順利找到原因而感到無趣的蕪輕輕推開笨重的波齊爾,默默地走回備戰位置。

波齊爾因蕪的推移而從深淵般的回憶中甦醒,面色茫然的望著眼前的蕪。

「開始吧,我沒這麼多時間給你回想了。」

這一番催促平淡無奇,目中無人的語氣顯得非常瞧不起面前的波齊爾。

向來戰無不勝的波齊爾哪能嚥下這口氣。他放棄了無意義的回憶,高昂的戰鬥意志再度燃起。

「小子,我會讓你對於現在態度感到後悔的!」

見兩人準備完畢,主持人緩緩走到兩人之間,高舉著右手,大喊「開始!」

開始的瞬間,波齊爾蹲低姿態,臉部面地,緊縮右肩並朝蕪衝撞,打算利用身材優勢直接輾壓蕪,然而蕪卻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勝利我就收下了!」

波齊爾意志高昂地大吼著,毫不留情地將壯碩的肉體撲向蕪。

然而在即將撞擊到蕪的剎那,蕪不慌不忙的平舉右手臂,接著張開手掌並輕鬆的抓住波齊爾的頭頂。

擋住的瞬間,激烈的碰撞引起不小的氣流,連堅固的鐵籠房都快被這股氣流吹散。

伸直的手臂並沒有因為巨大的衝撞而變形,反倒是佔有身材優勢的波齊爾竟被單單一隻右手牢牢抓住,完全掙脫不了。

即使拚勁全力,波齊爾仍然脫離不了蕪的手掌心。

蕪微微施加力道,強而有力的緊握感不斷向波齊爾的頭部施壓,強勁的壓迫感傳入腦中,感覺頭顱快被捏碎,波齊爾的眼白瞬間佈滿血絲。

才不過一秒,戰況迅速轉變,波齊爾如同小孩般,不斷朝蕪揮著拳卻完全碰不到蕪的一根寒毛。

這一幕使在場所有的貴族漸漸消停,不禁目瞪口呆的望著。

禁不起這般羞辱的波齊爾發了瘋似的伸出雙手並用力抓住蕪的右手臂,試圖將其扭斷。

然而蕪的手臂彷彿堅硬的金剛石,儘管波齊爾傾盡全身力氣也傷不了蕪半毫。

「你這個臭小子!」

巨大的恥辱讓波齊爾血壓升高,膨脹的微血管撐破濕漉漉的肌膚,太陽穴浮出明顯的青筋。他開始爆發大量的火元素,接著瞬間燃起自己的身體,整個龐然大物宛如一大團火球,隨著撕心裂肺的吼聲不斷衝向蕪。

不過保有饕餮力量的蕪並不懼怕任何元素,甚至連撓癢都算不上。蕪仍面不改色的緊握著波齊爾的頭不放,傲慢的眼神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見攻勢無效,波齊爾開始轉換攻勢,大量噴發包覆在身上的火焰,製造出十來發近似岩漿的噴泉朝蕪噴射。

不料蕪連個抵抗都沒有,任由岩漿噴灑在自己的身上。

不出意外的,岩漿一觸碰到蕪便像是清水接觸海綿,遭到快速的吸收,而蕪仍然毫髮無傷。

「這怎麼可能——?你是怪物嗎?」

波齊爾徹底失去理智,火勢伴隨著失控的情緒而達到最高峰,與此同時,波齊爾的脈動也開始逐漸減弱。

蕪淡然的觀察著波齊爾的身體狀況,心中有些感嘆。

本就還未完全恢復健康的肉體在一瞬間就迸發如此大量的元素,不僅會對內臟造成巨大的負擔,甚至肌肉與神經都會遭到破壞,看來已經到了極限了。只為了打敗自己,就甘願摧毀自己的身體,真是毫無意義。

蕪嘆了聲氣,冷淡的眼神盯著波齊爾,如此悲慘的模樣並沒有博得蕪的同情。

「辛苦了,你自由了。」

一聲道別替波齊爾劃下句點,也是波齊爾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蕪微微吸入一口氣,接著毫不留情地捏爆了波齊爾的頭顱,連個眼睛都不眨。

鬼神般的握力從波齊爾的頭顱傳進身體內,如潮水般湧入的衝擊震破了五臟六腑,粗魯的切斷了血肉與神經,大肆的粉碎了波齊爾的脊椎。攜帶著無處可宣洩的怨言與悲嘆,波齊爾的肉體就此屍肉橫飛。

噴灑的熱血將漆黑的鐵籠房染成鮮紅色,蕪那隻純白的手套上也沾染不少髒血。

擊敗的瞬間,在場的歡呼聲瞬間寂滅,波齊爾被打敗的太快,沒有一個人反應得過來,甚至從未料到會有這般結果。

連一旁的主持人都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不久後,針對蕪的惡評聲開始排山倒海而來,紛紛嗆著蕪是「狗娘養的垃圾」。

因為蕪終止了波齊爾的連勝紀錄,導致一千鑽石幣將進入九狗羅的口袋,而賞金的累積也就此重新計算。

蕪冷靜的聽著貴族對自己的謾罵聲,心中仍是毫無波瀾,望著地上的屍塊,空洞的內心也渴望著對於波齊爾的憐憫之心。

人就竟是為何而活?因為他人的貪念嗎?抑或是漫無目的的僥倖著?這群辱罵自己的惡魔竟沒有一人未波齊爾的死而感到惋惜,紛紛只為了自己那無聊的虛榮而抱怨著。

這些人,都應該作為波齊爾的陪葬品。

主持人抖著雙腳的走到蕪的身邊,驚恐的臉色表露無遺。

「勝利者……」

正當主持人要舉起蕪的手宣布勝利時,場邊的鐵門突然打開,從裡頭跑出數十名惡漢,蜂擁而至的衝進鐵籠房內。

此景嚇得主持人落荒而逃,惡漢們身形如同波齊爾一樣壯碩高大,渾身散發的氣息是壓迫性的強大,單從身體內蘊涵的元素量來看應該擁有高於中階魔導師,接近高階魔導師的水準。

一個個巨人般壯碩的惡漢們無情的踩爆了波齊爾的屍塊,那雙充滿血腥殺戮的眼神與波齊爾一模一樣,空洞無趣。

惡漢們的湧入快將整間鐵籠房擠滿,而相較瘦小的蕪很快就被惡漢群包圍,快要不見身影。

蕪淡定的觀望著周圍的惡漢,保持著一如往常的冷靜。惡漢們怒視著蕪,然而這股怒氣並不是源自於死去的波齊爾,而是這間賭場的潛規則。

凡是成功擊敗衛冕的挑戰者,將會成為下一個衛冕者,繼續接受接踵而來的挑戰。

排山倒海而來的挑戰者又給予在場的貴族們一線希望,他們打從一開始就不看好蕪,甚至希望蕪就此消失。因為心中的貪欲與邪念,貴族們再度喧鬧著,開始替惡漢們加油,甚至詛咒唱衰著蕪。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小子。」

其中一名惡漢指著蕪的鼻子,不屑的挑釁著蕪。

蕪並沒有回應,然而雙手已然開始浮動著,按耐不住心中的屠殺慾望。

不僅是身邊這些挑戰者,甚至連場邊的貴族都想要一併吞噬。這已然不是出自於九狗羅的指令,只是單純從心中萌生的鄙視之意,也是企圖給予懲罰的慾望。

因為主持人的離開,場面早已失控,惡漢們也不顧比賽規則,主動開始朝蕪攻擊。

六大元素齊聚在數名惡漢手中,甚至連鋒利的兵器與各種強化魔法的魔導器都一一啟動,武裝齊全的攻勢只為了眼前唯一的敵人——蕪。

在攻勢爆發的前一刻,蕪利用意識與尼克斯簡短的對話。

「尼克斯,這些人的靈魂你願意收下嗎?」

尼克斯輕笑一聲,有些嫌棄的語氣卻藏不住滿心期待的情緒。

「雖然都是無趣的空洞靈魂,但作為冥界的掃地工足矣。」

「是嗎——」

確認了尼克斯的意思,蕪當即切斷意識並抬起雙手,接著隨手一揮,血腥的一幕正式上演。

只見蕪的身邊憑空顯現出大量密集的「鎖鏈刀」,這些鎖鏈的端頭附有足以刺穿一切的刀刃,鋒利無比。在蕪的意識操控之下,鎖鏈刀飛快的刺穿包圍自己的惡漢軀體,泉湧般的熱血大量噴發,悲鳴的哀號聲使各種元素消散,武器與魔導氣也散落一地。

千瘡百孔的傷痕不斷增加,不斷生成的鎖鏈刀重複再重複的刺穿破敗的肉體,直到惡漢們的肉體被串在一起無法再行動時,鎖鏈刀便停止了生成與刺穿。

即便受到如此的虐殺,每個惡漢的意識仍然清楚,渴望脫離苦痛的眼神不斷的哀鳴著,對於蕪的殺意變得更加濃烈。

雖然說只是一群力量龐大卻使用粗糙的惡漢,但不得不說身體素質堪稱中上,足以稱得上是屹立不搖的「狂戰士」。

既然這樣,就用更加溫柔的方式帶走你們。

頓時間,場內開始颳起一陣暗紫色的寒風,親吻著每個殘破不堪的身體。

「蝕骨之風——。」

蕪輕聲地說著招式名稱,以輕柔的聲音送別這群不堪一擊的敵人們。

這股惡風沒有一點味道,但凡接觸過的惡漢們竟開始露出嗅到惡臭般痛苦模樣。血肉模糊的軀體開始變得僵硬,彷彿裹上一層水泥般,渾身的肌肉都感受到大氣的壓迫。

不過若因為這樣而感到震驚就為之過早了,因為好戲正在後頭。

眨眼間,連哀嚎的聲音都逐漸寂滅——,應該說,這些惡漢們已經化作一具具乾屍,早在無意識之下停止了呼吸。

然而這股惡風還在繼續吹拂著,無聲無息的執行著最後的步驟——分屍。

驚恐的表情與僵硬的動作沒有一點變化,但血肉竟開始碎裂,沒有半滴血液滴落,身體的各處近似於龜裂的陶瓷般,一片片的分崩離析。

從每個惡漢的身體上剝落的血肉化作粉塵,隨著這股惡風開始大量的飄散在賭場內,堆積在地上的灰屑如同蒸氣般蒸發。

蕪沒有一點感嘆,因為他早已知道這道魔法的厲害。他盯著早已染紅的白手套,暗自讚嘆著白手套的限制能力。

要是沒有這副手套,這賭場內的所有人都應該在劫難逃,沒想到只是一對白手套,就能夠將「蝕骨之風」的範圍限縮到鐵籠房內。

一轉眼的時間,蕪又孤身一人的站在場上,表情輕鬆寫意的彷彿才剛來到這裡,準備接受挑戰。

駭人的場景讓貴族們再次陷入一片沉寂,連負責炒熱氣氛的主持人都消失不見了,向來熱鬧的賭場迎來空前未有的死寂。

蕪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只見原先小房間內的兩個男人早已離開了房間,不知何去何從。

此時,一陣拍手聲從旁響起,蕪朝音源看去,那拍手的人正是九狗羅。

九狗羅扯著嗓子,提高分貝地問著:

「好了各位,你們對我的奴隸還滿意嗎?」

受驚的貴族們嚇得魂都飛走了,九狗羅的問答聲也成為迴音,即將消失之際也不見任何一位貴族回應。

看貴族們落魄的樣子,九狗羅不禁放聲大笑,毫無顧忌的嘲笑著前一秒還趾高氣昂的貴族。

「我說你們啊,要是再不講話,我可要請『芙羅爾』講話嘍。」

芙羅爾的名子迴盪在賭場內,眾貴族竟開始躁動起來,焦躁不安的議論紛紛著。

此時,大量的貴族開始逃離現場,場內進入一片混亂。

「夜閣,請你幫個忙吧。」

「沒問題。」

夜閣揮舞著雙手,引起劇烈的地震,裂痕劃開整個地面,諸多毒藤蔓急速生長並竄出地面,開始無差別的刺穿貴族的身體們。

偌大的賭場內遍布都是毒藤蔓,大量的毒藤蔓粗得堪比巨樹,長度也足以衝破天花板。貴族們毫無反擊之力,只能不斷的哀號著,任由毒藤蔓刺穿自己的肉體,並懸掛在空中。傷口的鮮血沿著藤蔓滲入裂縫,口吐的鮮血如天降甘霖般灑落,原本的人間天堂轉眼間變成人間地獄,慘不忍睹。

「這樣的程度應該可以吧,九狗羅?」

「恩,你的下手還是一樣狠呢。」

九狗羅滿意的笑著,並看向另一邊的入口,大聲地問道:

「芙羅爾,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轉過頭一看,只見芙羅爾戴著先前那兩名女部下朝蕪的方向走來。

芙羅爾嘆為觀止的看著壯觀的絕景,崇拜的神色裡卻摻雜些擔心。

「真的有點厲害呢!不過這樣做,那些貴族會不會死掉啊?」

「請放心,我刺中的部位都是非要害處,最主要還是透過毒藤蔓將毒夜注入到身體。」

「恩——雖然有點粗暴,但我喜歡。」

其他兩名女部下簡直看傻了,忘我的看著夜閣的傑作,久久不出聲。

芙羅爾的出現完全出乎蕪的預料,甚至連她身後那兩個小跟班都令自己有些戒備。

「那個,您怎麼會來這裡?」

「喔!福特斯先生阿,你剛剛打得還真精彩呢!」

「您剛剛在這裡嗎?」

「啊哈哈哈……,其實啊,你的比賽是我幫你報名的。」

「為甚麼?您身為學院長,應該不允許這種非法賭場才對啊。」

「喔,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其實我也有點想看看你的實力,反正都追查到這裡,要抓捕只是時間問題,不如先看看你的表演再抓捕也不遲啊,哈哈哈……」

「……。」

憨厚的笑容讓蕪心中滿是無言。

傻笑之際,芙蘿爾也不忘此次前來的目的,向部下吩咐道:

「好了,你們也別看了,趕緊把這些貴族抓捕歸案吧。」

「呃……是的!」

接令的兩人手忙腳亂地往觀眾席的入口跑去,那慌張的姿勢與稚氣未脫的口氣,推測應該是仍在魔導學院就學的學生。

左邊的女子身材修長,一頭深藍色的長直髮披散在肩上,稚嫩白皙的臉龐上附有一支橢圓形眼鏡,平坦的胸部上打有紫底蘭花點綴的領帶,奔跑時的姿態優雅,回應的聲音十分輕柔,頗有讀書人的氣息。

另一邊的女學生也不惶多讓——,身高約莫一百五十公分,留有一頭清爽的金黃色短髮,肉肉的臉頰看起來可愛渾圓,不過在豐碩的胸部陪襯之下,腰間顯得纖細直挺。直挺的鼻頭與櫻桃小嘴惹人憐愛,但蕪並沒有因此而激發出蘿莉控的嗜好。

兩人都與芙羅爾穿一樣的軍服,但並沒有芙羅爾胸口上的薔薇徽章。

看見蕪盯著兩人的背影,芙羅爾露出竊笑的表情,揶揄道:

「怎麼樣,福特斯先生,你想選戴眼鏡的會長?還是金髮的蘿莉副會長呢?」

蕪並沒有理會芙羅爾的揶揄,並直接忽略了她的問題。

「原來他們是學生會的成員嗎?」

「是啊。」

「那我戰鬥的過程,她們有看見嗎?」

「怎麼,希望她們看嗎?」

「並沒有,我只是不希望將我的能力暴露出來而已。」

見蕪的反應沒有因為自己的逗弄而害臊,芙羅爾滿臉失望的回答道:

「放心吧,我是在你戰鬥結束後才讓他們進來的。還有,你戴著面具,她們應該也一時之間認不出你吧。」

「恩,那就好。」

將近千人的貴族臉色慘白的掛露在空中,兩名學生那是忍著嘔意,手腳緩慢的綑綁著,進度十分緩慢。

芙羅爾看著在觀眾席回收貴族的兩人,不禁抱怨道:

「不過真沒想到你的手下如此心狠手辣呢。」

「我沒有親自下手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

「嘛,反正希望你們能利用這股力量保護好學生,其他的我就不多管了。」

「恩。」

蕪的反應實在太冷淡,自討沒趣的芙羅爾盯著蕪看,不久後便笑了出來。

「我臉上有甚麼東西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戴這個面具看起來很逗趣呢。」

「……。」

見蕪終於有點反應,自認勝利的芙羅爾輕拍著蕪的右肩,開心的說道:

「我就先不跟你聊了,學生回收這麼慢,我身為學院長還是得幫忙一下吧。」

「請便。」

鬼靈精怪的芙羅爾向木訥的蕪回眸一笑,便頭也不回的往觀眾席的入口走去。

「如何?這個學院長人應該不錯吧。」

「恩,就是怪了點。」

九狗羅點著頭放聲大笑,用著嘲諷的語氣說道:

「在你眼裡,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吧。」

蕪透過面具的小孔看著死寂的周圍,意味深重的嘆道:

「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