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把你對吸血鬼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你想要知道什麼呢，年輕的夜行者。」

　　好吵！
　　那兩個人的對話不停在蕾蒙娜腦海裡重複出現，蕾蒙娜想停止這些對話，但卻無從下手。
　　不是激烈的大聲爭吵，而是如蚊子在耳邊細語般低聲呢喃，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讓人頭疼的厲害。

　　「有關吸血鬼背後領頭的事，以及誰在背後操控以賽亞宮的攻擊事件。」
　　「背後領頭？哈！那你們也還不算太笨嘛！」
　　「吸血始祖米哈伊沒有死！」

　　「還有誰清楚他的事？」
　　「錫納亞縣的佩萊什城堡附近有個拉圖努瑞經濟酒店，去那裡找一個叫戴斯特的吸血鬼，他知道很多事。」

　　「你竟然為了生存就這樣出賣了自己種族的秘密，」
　　「真是天真、自私、不團結。」
　　
　　啊！

　　「米哈伊？」壓下門把的金屬聲將蕾蒙娜從夢境中拉回現實，她瞇著眼，想看清進門的人到底是誰。
　　頭疼，胸悶，還有難以呼吸的窒息感，她又夢見露絲娜那群人了，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幾個小時前。
　　又或者是幾天前吧，蕾蒙娜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後看見那些場景的，她只知道她長期被困在夢魘裡，想醒來卻一直頂不破眼前那層烏黑的紗。
　　嘔！
　　蕾蒙娜猛然坐起來，一手扶著床邊的茶几一手揪著自己的衣領不停乾嘔。
　　這次的不適感又比上次還來的強烈一些，窒息感消失後，隨之而來的是濃烈的反胃，嘔得蕾蒙娜覺得她幾乎是要將自己的五臟六腑給吐出來。
　　「你還好嗎，娜娜。你已經昏睡一個禮拜了。」聽到蕾蒙娜的乾嘔聲，米哈伊立刻拋下手中的事物衝到床邊關心蕾蒙娜。
　　「我······我又看到了。」蕾蒙娜拉住米哈伊，喘著氣說道。
　　「還有！馬賽爾他是······他是，我的前男友，我們很熟悉彼此。」蕾蒙娜認為就算這件事必須被公開，也應該是由自己親口告訴米哈伊，而不是由第三者聖堤諾來告知。
　　「不急，慢慢說。」米哈伊將蕾蒙娜扶上床，倒了杯水給他潤喉。
　　「至於馬塞爾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很開心你願意親口告訴我。」從米哈伊的語氣中，蕾蒙娜聽不出任何情緒，對於這件事米哈伊的想法就如她初見米哈伊那般，是個謎。
　　知道了啊······好吧，這好像也是在情理之中。
　　聽米哈伊說自己都已經睡了一個禮拜之久，在這段期間內聖堤諾怎麼可能沒有將結果呈報上去，米哈伊已經知曉這件事也不大意外，蕾蒙娜在心中默默的想到。
　　不知道為什麼，蕾蒙娜總覺得聽完米哈伊的話後心中有些酸酸的，有些無奈。
　　她接過米哈伊手上的水杯，一口氣將其喝光，這杯冷水撫平了蕾蒙娜的心靈，也壓下了方才乾嘔所帶來的不適。愣愣地看著前方牆面上的油畫，蕾蒙娜安靜了許久後才回過神來緩緩開口。
　　　　　「我記不清這是多久之前了，我一直無法醒來，但夢境中那行人正在拷問一個吸血鬼，那個吸血鬼給了一個名字，戴斯特。」
　　「他們接下來會去找戴斯特。」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分鐘後，蕾蒙娜終於提到了夢境中的重點。
　　「他們要去錫納亞啊。」米哈伊顯然知道蕾蒙娜口中的那人是誰，蕾蒙娜的話還未說完，他便搶先道出了夜行者一行人下個要前往的地點。
　　「你知道那個吸血鬼？」蕾蒙娜抬起頭，有些詫異地問道。
　　米哈伊還真的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她只說了那個吸血鬼的名字，其餘皆還未提，米哈伊就已經將蕾蒙娜皆下來要講的全都說出了。
　　「當然知道，應該說，怎麼可能會忘記。」米哈伊在床邊做下，看向蕾蒙娜的眼神先是輕柔，之後逐漸迷離。「他曾經是十二個中的其中一位。」
　　慢慢的，米哈伊陷入了從前往事中。


　　§


　　「我曾經是那十二個中的其中一個。」
　　「什麼？什麼是那十二個中的其中一個？」馬賽爾倚著沙發椅背，瞇起眼睛，好奇地問道。
　　「你的這個問題是第四個問題了。」戴斯特手身向夜行者一行人，意識他們該是時間付給自己下一輪問題的報酬。
　　這趟旅程花錢如流水。
　　史帝分無奈的看向亞伯拉罕，等待隊長的指示。打從踏入這間酒吧起，他們先是花了近五百歐元買下三十五年的蘇格登威士忌誘出戴斯特，接著又是三個問題五十歐元一次次的將錢丟出，他們今天的開支早已超出尋常生活一個月所需的千百倍。
　　「繼續。」亞伯拉罕一聲令下，另外一個五十歐元又再度進入戴斯特的口袋。
　　都已經這麼貼近答案了，亞伯拉罕不願意就此放棄機會重新開始，為了這點錢重新回到起點那才是真正的浪費。
　　撕掉桌上的前一張支票，馬賽爾重新寫了個數字在新支票上面。
　　「現在你可以回答了。」馬賽爾將寫好的支票推到桌子的正中央，靜待戴斯特開口。
　　「十二個，簡單來說就是十二個跟在米哈伊身旁的吸血鬼。」
　　那十二位血族，是米哈伊的心腹，雖尊稱米哈伊為主人，但情感上卻是和米哈伊情同手足，是米哈伊這世上唯一信任的對象，更是米哈伊的代理人，所有米哈伊不便出面的事都由這十二位血族出面處理，他們各有特長，分別在不同的崗位上替米哈伊辦事。
　　視線掃過眼前一行人後，戴斯特露出了一個驕傲的笑容。「你們是打不過那十二個的。」
　　就算是離開了，戴斯特也依然以曾經身為米哈伊身旁的十二位心腹之一為榮，固然百年以上沒見面了，他也依然信任過去戰友的能力，這點也是他會將這些內幕消息告訴夜行者一行人的其中一個原因，戴斯特有自信過去的戰友不會因為敵人多了解了自己一點就因此而戰敗。
　　「再一個免費的提醒，米哈伊和他的身邊的十二位從來不喜歡太笨的敵人，希望你們能認真記住今天的對話，假如你們有天真的有正面交鋒的話，相信他們會很高興我題前幫你們補充這些基本知識的。」
　　這算是提醒嗎？在夜行者一行人聽下來，這是赤裸裸的嘲諷。
　　戴斯特話中想表達的簡單來說就是，夜行者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事先幫你們做個簡單的教學，免得我的前主人和前同事見到夜行者時還需要多費唇舌。
　　「你也太卑劣了！」露絲娜大力拍桌，怒視著戴斯特。「我們冒著暴露自己行蹤來到這個吸血鬼巢穴可不是來聽你嘲笑夜行者的！」
　　「露絲娜！」鋒利的雙眼掃向露絲娜，亞伯拉罕低聲喝止她不禮貌的行為。
　　忍住！這是露絲娜從亞伯拉罕眼神中所接收到的訊息。
　　踏入拉圖瑞努經濟酒店不到十分鐘夜行者們便清楚了解到這次可不能和上次在布加勒斯特那樣以殘暴的方式迅速收場，這裡簡直就是血族的巢穴，處處可見血族穿梭在其中，有一部分的血族甚至連隱形眼鏡都沒戴，任意妄為的將自己不同於常人的雙眼顯露在外。
　　而領頭戴斯特，他就如同綠髮女子所說的在一行人買下高昂的酒後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裡不是夜行者該來的地方。」
　　他的第一句話不是酒，也不是自我介紹，而是冰冷的告誡。
　　夜行者在各方面與尋常人類無異，血族通常是無法以嗅覺來判斷初夜行者的。
　　除非，他不是一般的平凡血族。
　　戴斯特的出現讓一行人感到窒息般的威脅，他絕對不容小覷。
　　「一個題外的問題，為什麼你現在不列在那十二位之中了？」這次提問的不是馬賽爾和史帝分，而是亞伯拉罕，他開口的原因無他，就是想知道一點戴斯特的內幕和戳他的痛點而已。
　　「因為我受傷了，速度與力量都不如從前，」戴斯特提到他的過去時語氣雲淡風輕，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惱怒，就像是在訴說另一個人的故事似的。「所以我自願退出，將位子留給其他更有能力的人。」
　　「他把位子留給我可愛的女兒。」就如同一陣風一樣，一個眨眼之間戴斯特身旁忽然多初了位金髮女子。
　　優雅的拿起桌上那三十五年的蘇格登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他將杯口放在自己鼻下，約莫一秒鐘後那名女子露出了一抹讚賞的微笑，抿了口杯中的陳年老酒。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啊！」露絲娜從沙發上站起來，怒瞪著眼前這位女子，剛剛的氣還沒消，現在又遇上一個不請自來的女人，這簡直是讓露絲娜今天的心情盪到谷底。「喝酒可是要付酒錢的！」
　　「愛麗森．懷特。」面對露絲娜的怒火愛麗森也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優雅，她舉杯向露絲娜致意，舉手投足之間滿是自然散發出來的貴氣。
　　「不用擔心，女孩，我不是會白吃白喝的那種人。」她看向露絲娜的眼神中滿是身為父母對待子女的慈愛，在愛麗森眼中，見到露絲娜就如同看見了自己的女兒，兩人的個性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消消氣，露露。」見露絲娜又要張口，亞伯拉罕淡淡安撫她。
　　從亞伯拉罕對露絲娜的態度就很明顯可以看出他也不是太喜歡這位懷特女士，亞伯拉罕嚴厲要求露絲娜不得對戴斯特無理，但當對象轉換為愛麗森．懷特時亞伯拉罕顯然就不是那麼在意禮貌的問題了，他甚至是還有些縱容露絲娜鋒利的脾氣。
　　亞伯拉罕都已經出聲了，露絲娜也就不會再公然反抗亞伯拉罕。「但你還是打擾到我們了。」，她抿抿唇，默默坐回沙發上。
　　「萬分歉意。」愛麗森的道歉聽起來挺真誠的。
　　雖然露絲娜不再這麼針鋒相對，但她的視線還是沒有離開愛麗森，隨著長時間的對看，露絲娜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媽媽。
　　愛麗森眼中的慈愛總讓露絲娜想到自己遠在芬蘭的母親。
　　眼前這個討厭的血族怎麼會讓我想到母親呢，露絲娜在心中憤恨的想道，她索性撇開眼不再看愛麗森，眼不見為淨。
　　「懷特女士是這間酒店的老客戶了，她只是喜歡聽故事而已。」為了避免兩方再度吵起來，戴斯特以個人名義特別為愛麗森擔保。「希望你們能同意讓懷特女士留在這裡，我保證就一切依然如同我們的交易一樣，這張圓桌上所討論的一切不會被現場以外的人知道。」
　　他舉杯向亞伯拉罕致意以示自己的心意，隨後將杯中的金黃液體一飲而盡。
　　「繼續。」亞伯拉罕的這道命令算是接受了戴斯特的保障。
　　「這個是這輪五十歐的最後一個問題。」史帝分喃喃自語，在他手上的清單中仔細瀏覽，尋找能得到最多收益問題。
　　滑到最底，史帝分忽然瞥見一個被紅筆畫掉的問題，這個問題過去會被捨棄的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問題十分機密，夜行者們覺得就連萬事通戴斯特也未必會知曉他的答案，但如今聽完戴斯特的人生故事，這個問題如果再不問夜行者一行人此趟便可以算是白來了。
　　「米哈伊住在哪裡？」
　　「最下面那個被劃掉的問題。」
　　這兩句話幾乎是同時脫出口，兩位探員顯然是想到同一個部份去了。
　　「我還在猜測你們什麼是後會問到這點呢，」戴斯特哈哈大笑。「不過很抱歉，這個問題的答案我無法回答你們。」
　　要他為了這五十歐而出外他的前主人？不可能。
　　「一開始的交易不是這樣的！」戴斯特說完話的下秒馬賽爾馬上出口反駁，他警覺得快速壓住圓桌中央的那張支票預防戴斯特捲款逃逸，同時也提醒戴斯特他正在違反自己一開始立下的協約。
　　以地獄之王路西法起誓，我，戴斯特．羅德里格斯，在亞伯拉罕．伊登、史帝分．唐那、馬賽爾．加西亞以及露絲娜．海麥萊伊寧四人以付香對應金額的情況下對四人的問題有問必答，絕不撒謊，如有違反，願接受地獄無條件懲處。
　　交易開始前戴斯特便是這麼發誓的。他使用的這道誓言亦稱不破誓，稱作不破誓不是因為誓言不能被打破，而是因為沒人敢打破它。過去曾有人無視他人警告草率立誓卻又不認真看待，打破誓言後遭到地獄的惡魔折磨至自戕。
　　讓地底下的那些生物找上自己，就算是個血族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主人就住在城堡底下。」戴斯特帶著笑容回答，儘管遭到威脅，自己必須說出個答案，他依然是面不改色。
　　這不是夜行者想要的答案，但戴斯特的確是回答了，而且他也沒有說謊，意義上來說算是履行了協約。
　　「再來吧，我知道你們還有問題要問的。」戴斯特笑咪咪地看向一行人，伸手敲了敲桌上那張支票，意味明顯。
　　古堡底下，就和以賽亞宮一樣藏於地底，那麼座城堡必定不是接近城市或是在城市中的那些，都市地底早就被現代化設施給掏空了，他們要找的是一座處於非開發地帶的城堡。
　　利用這點下去尋找，能刪掉的地點便不少了，史蒂芬一邊劃記，一邊想道。
　　「那你呢？你知道米哈伊的堡壘是哪一座嗎？」說話的人是露絲娜，她盯著愛麗森．懷特，不放棄的問道。
　　她放下剛才的爭吵將同樣的問題轉移到愛麗森上，戴斯特的問題數已經用完了，他不會在多回答，所以露絲娜將目標轉移到在場第二位血族身上，愛麗森可不用收錢，況且她還自稱自己的女兒就在米哈伊身邊，露絲娜希望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
　　「只有米哈伊和他十二位手下，和曾經的十二位手下知道堡壘的位子。」說到這裡時，愛麗森還特別停下來轉頭看了眼戴斯特。「況且就算我知道堡壘的位置我不會說，也不敢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戴斯特那樣的膽子。」
　　沒人知道，就不怕秘密外洩，米哈伊在保密方面就是這樣做到滴水不露的，在這個世界裡不會有外人找到米哈伊住處的可能性，只會有米哈伊願意被人找到的機會。
　　「再付五十歐，我要問最後三個問題，剩下的我們應該能自己推定。」亞伯拉罕指揮馬賽爾。
　　他接過史帝分手上的問題清單以及筆記，心中不段回想著前面問過的所有問題，亞伯拉罕深怕因為一個資訊沒理清楚而將任務的後續帶偏離正確的道路上。
　　戴斯特不會說謊，但這也未必代表他說話就是百分之百正確，戴斯特是個文字遊戲高手，字句之間，還是有很多可以竄改的可能性。
　　前前後後輪番想了三遍後，亞伯拉罕終於嗅到了一絲詭異。
　　對啊！他怎麼能漏了這點呢？亞伯拉罕蹙眉。「米哈伊的城堡是不是在現今版圖中羅馬尼亞境內？」
　　剛剛戴斯特只說在城堡之下，卻沒提到詳細的地理位置在哪，若其實米哈伊根本就不在羅馬尼亞境內，那麼就算夜行者們細細搜遍羅馬尼亞的一草一木，那也全是白費工夫。
　　「是。」，戴斯特坦然承認。
　　他對亞伯拉罕露出了個讚賞的笑容，他不愧是夜行者的隊長，用詞方面精準多了，這個問題他完全沒有可以操作的空間，先是利用「是不是」這三個字讓答案縮小至只有兩個答案，再用詳細的敘述時間以及地理位置讓戴斯特幾乎沒有灰色地帶可以操控。
　　這個答案亞伯拉罕十分滿意，這代表一開是他們便誤打誤撞的來到正確的地方了，而現在所要搜尋的範圍只剩下羅馬尼亞境內。
　　「以客觀來看，那十二位血族裡面我們最該堤防的三位血族分別有誰？」亞伯拉罕迅速拋出第二個問題。
　　這已經是亞伯拉罕在短時間內所能想到最完整的句子了，特別加上「客觀」二字能防止戴斯特利用自己個人的立場還有各種其餘因素來錯換原本客觀評比上應有得答案。
　　「羅倫、維克托爾和瓦倫提諾。」冷靜思考後，戴斯特丟出三個人名。
　　「羅倫．格拉斯已經死了。」馬賽爾說。
　　「噢，是嗎。」
　　震驚與不捨在戴斯特眼中一閃而逝，這份情緒來的太快，離去亦之，不到一秒鐘他又變回了原來那個優遊自在的戴斯特，整個變化的過程只有同為血族的愛麗森看到。
　　「看來是我離開太久，許多資訊都跟著我與歲月一起變老了。」戴斯特聳聳肩，攤手錶是束手無策。
　　「所以你還欠我們一個名字。」史帝分提醒他。
　　「不，我沒有。」戴斯特露出了個狡黠的微笑。「我不知道羅倫死了，也不知道新補上來的人是誰，所以在我心中我的排名就是這樣，再給一個名字就是排名第四的吸血鬼了，我沒必要將他說出來。」
　　戴斯特如此洞悉遊戲規則，在已知不會危害到自己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再多說一字一句的。
　　「看來，這次是命運擺了你們一道。」在陰錯陽差之下，就算是問題已經盡量完整了夜行者們還是少拿到了一個名字。
　　亞伯拉罕和史蒂芬蹙著眉頭，馬賽爾惋惜的嘆了口氣，露絲娜則是憤恨不平的瞪著戴斯特。
　　這樣的景象讓戴斯特被逗樂了，在血族的暗夜世界待久了他也養成了這種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痛苦上的怪異性格，他帶著微笑看著一行人憂愁的臉色，心中的愉悅感甚至是讓靠在扶桿上的那手也開始打起了輕快的節奏。
　　「你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可以使用。」
　　全體靜默了許久後戴斯特終於出聲提醒。
　　「米哈伊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問這個問題的人是露絲娜，她搶在亞伯拉罕開口前問了這個問題。
　　要帶回蕾蒙娜的話那麼勢必要接近米哈伊吧，知到米哈伊的弱點或許就能出奇不意的將蕾蒙娜給帶走，露絲娜心中便是這麼想的。
　　不對！這個問題從不應該出現在這次的任務中！夜行者一行人的工作只有探聽情報確認事情的真僞，並沒有要深入調查，確認好任務報告中的幾件事後他們便要返回以賽亞宮了，無差錯的話是不會和米哈伊有正面接觸的。
　　其餘三人不可置信的瞪著露絲娜，誰也沒有預料到露絲娜就這樣浪費的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你是一個國家的國王，你會讓外人知道你的軟肋嗎？又或者說，如果你是一個國家的臣子，你會願意告訴敵人自己國王的弱點在哪嗎？」戴斯特接連用兩個問題回應露絲娜。「就算我需要犧牲性命，我也不會說的。」
　　的確，還沒聽到戴斯特的發言其餘三位夜行者便已經知到最後一個機會被浪費了，這樣的問題必定是得不到答案的，換作是別人問在場的夜行者，他們也不會回答。沒有一個領導者會輕易的讓外人知道自己的弱點，也沒有一個下屬會隨意將上司的弱點公開於世，那樣不僅會毀了自己，或許還會連帶家人，甚至是牽連至整個種族整個國家都被拖下水。
　　「不過我還是可以大方地告訴你一點消息，同時也算是避免我打破誓言吧。」
　　這不同於前面嬉鬧，不在意，說故事的態度，此刻戴斯特眼中的那道尊敬，話語中的那份崇拜，說話輕聲，但卻足以震攝全場。
　　「主人沒有弱點，小夜行者。他不會有，也不會允許自己有，他身邊的十二個也不會有。」
　　短短一句話的語氣便可以得知戴斯特是打從心裡將米哈伊放在如同耶和華那般崇高的位置上。
　　所謂的軟肋，過去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亦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