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本席深謀遠慮

　　孫仲霖在研究室排下週的內政委員會議程，他仔細看上次擔任召集委員時，請警政單位來報告挖腹案，報告的隔天立法院就發生崩塌了，和東傑跟他說這件事並不單純，似乎另有內情。

　　「那不是地震，感覺是什麼奇怪的力量把立法院弄垮，」和東傑說道：「而且說實話，很巧、超巧，那天討論完挖腹案之後立法院馬上就倒了，必須查清楚。你要不要再排一天叫警政署跟刑事局來報告？然後找幾個承辦的警官來備詢。」

　　孫仲霖請助理撥了通電話給刑事局的國會聯絡人，要他們請承辦員警來說明備詢。

　　助理掛掉電話之後說：「委員，刑事局說他們會請這兩位承辦警官來說明。」

　　「有說是誰嗎？」孫仲霖摸摸鼻子，這是他的習慣動作。

　　「他們是說會叫尹燁跟侯正翰。」

　　「沒有請女警？」孫仲霖蹙眉，他記得唐瑩也是承辦。

　　「沒有。」

　　「你有問原因嗎？」
　　
　　助理張大嘴，他忘記了。孫仲霖是很嚴厲的老闆，對交辦的事都嚴格監督，絕對沒有插科打諢的空間，這樣的性格讓助理面露驚慌之色。

　　「沒差，我自己問國會聯絡人，反正有人來說明就好。」孫仲霖說，助理鬆了一口氣。

　　孫仲霖看了看桌曆，微一沉思後說：「我排星期三下午請他們來說明，你告訴刑事局的國會聯絡人，不來要送假單，我不接受口頭請假。」

　　消息傳到刑事局，尹燁還在思考，侯正翰已經炸開了毛，「那幾個立委在發什麼神經？我們辦案還要跟他交代進度喔？要不要叫他們來當局長算了？」
　　
　　尹燁看到邀請他們去的立委是孫仲霖，又想到孫仲霖跟其他立委去找他們的那天，扣掉在野黨的牢騷，尹燁認為孫仲霖似乎在懷疑什麼。他對侯正翰說：「我們去說明吧！」

　　侯正翰聞言瞪大眼，「小燁燁你神經病喔？幹麼去那邊給他們問？」

　　「記不記得孫仲霖來找我們？」尹燁問。

　　侯正翰點頭，「那孫仲霖嗆的要死，誰不記得？」

　　「我覺得孫仲霖想問的不是挖腹案，是立法院坍塌。」尹燁說道：「太巧了，長官被請去說明的隔天立法院就倒了，細心一點的人都會懷疑，這很正常。」

　　侯正翰暗忖，他或許猜到孫仲霖找他們所為何事了。

　　「如果是這樣，是該去一趟。」侯正翰揚起嘴角。

　　※

　　孫仲霖手上拿著紙條，唸著每次會議的規則：「屬本委員會的委員發言時間為八加二分鐘，非屬本委員會委員發言實為六分鐘並不再延長，十點半登記發言截止。首先第一位我們請林真琴委員。」

　　林真琴對孫仲霖鞠躬，走上台，對著備詢台說：「請刑事局陳局長、尹警官。」

　　「請陳局長、尹警官。」孫仲霖複誦。林真琴是孫仲霖特地安排的，她問的問題果真如尹燁與侯正翰所料，立法院坍塌，為了掩人耳目，孫仲霖還請了營建署前來備詢——當然只是做樣子。營建署根本沒有準備方向，一看就是來坦砲火的，也是挺辛苦。

　　「請營建署提出補強條件，並送交委員會。」林真琴說完就下台了，接下來換和東傑，和東傑向來火力猛烈，尹燁跟侯正翰挨了和東傑近十分鐘的罵，非常想衝到質詢台捏死和東傑，但他還是忍住了。後面的立委質詢就很無聊，尹燁只拿出例行回答就可以過關了，頂多只有孫仲霖又提出尖銳的問題，不過也被侯正翰四兩撥千斤的擋掉了。不過孫仲霖此時話鋒一轉，問尹燁：「尹警官，挖腹案神秘的作案手法，跟這次立法院不明的坍塌，你有什麼看法？」

　　尹燁聽出孫仲霖的言外之意，他略一沉思，回應孫仲霖：「報告委員，從作案手法、到作案動機，兩者並無關聯，若要調查，需要時間，如果委員願意給警方時間，警方能給委員一個交代。」

　　孫仲霖微一挑眉，心中不置可否，只說等尹燁的答案便匆匆下台。侯正翰坐在後方，揚起嘴角；然而這次攻防，真正高興的，是孫仲霖。
　
　　警方果真有不能說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