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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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08
伯特直接走到桌前放下手提箱子，他露出猜猜看到底是什麼的笑容，可是心情極為複雜的青林實在沒有猜測的興緻，倒也不至於露出困惑或者煩厭，就看上去有點臭臉而已。
對此伯特似乎不太在意，大概是把這表情歸咎於身體不適，他俐落地打開蓋子，率先拿出來的是一個小木桶，內裡盛滿飄出熱騰騰白煙的紅色液體，伴隨著讓人食指大動的誘人香氣。
「是……蔬菜湯？在這時候竟然弄得到？」
青林驚訝不是沒有原因，葛東鎮的管治組織在察覺糧食不足的危機時，便立即把有足夠保護的農田全都轉為栽種玉米、小麥與馬鈴薯，只有在鎮外難以確保安全、農民拚運氣耕作的農田才會有其他作物，因此蔬菜這類食物甚至稱得上是奢侈品。
不過相對的這類食物沒有被強制徵收納入配給制度內，變成私下流通的額外物資，畢竟站在管治的立場來說，市民願意自己拚命去生產糧食怎麼說也算是額外增加物資量，況且多樣性的物資亦有助增加士氣。
換言之，眼前看似普通不過的蔬菜湯，說不定意料之外地昂貴。
伯特耍帥般豎起了姆指，舀滿了兩大碗後還剩下不少，接著又拿出能佐著湯吃的鬆脆餅乾，催促著青林坐下來用餐。
青林自是沒理由拒絕，心懷感激地道謝後便坐到對面，直至這時才冷靜下來，決定嘗試確認心中的疑惑：
「那個，前輩有點照顧過頭啦，我真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她當然沒蠢得直接質問對方是不是另有企圖，那樣一問即使伯特的本意真的只是探望自己，也將會惹起對方的懷疑。
「說什麼傻話？別說我和社長的交情，我可是看著妳長大的，來探望一下妳有什麼過頭？」
伯特給出毫無破綻的回應，讓青林心中萌生出罪惡感，說不定是自己過於多疑，誤會了他的好意。
之後青林便好好享受這難得的蔬菜湯，雖然稱不上是她喜歡的菜式，但這一年來要喝湯的話幾乎都是玉米湯，這次之後實在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再次品嚐玉米湯以外的湯了。
飽吃一頓過後，伯特強行讓青林坐在沙發休息，他自己則是到廚房清洗用具，在確定不留下半點麻煩之後便打算就此離去，再度叮囑她絕對要休息到完全康復後才上班，甚至在走到門前時還不忘再一次回頭：
「青林，乖乖在家裡休息，別想著四處跑了，知道嗎？」
原本青林是苦笑著揮手，可是當她迎著那意料之外地凌厲的目光時，本來隨著美味晚餐而遲鈍的觸覺再次運作，禁不住反問一句：
「為什麼前輩覺得我會想著四處跑？」
「妳這鬼小靈精，在想什麼我還看不透嗎？今早妳『好奇』打聽了那個魔法師的事吧？」
「所以前輩承認送晚餐來，是確認我有沒有乖乖待在家？」
伯特凝視著青林的雙眼，後者立即被盯得很不自在，他沉著的臉色似是思忖著什麼，大概僵持了一、兩分鐘之後，他捏著額頭發出了嘆息：
「嗯，我承認，因為妳見過那個魔法師……不，不只見過，應該還有交談過吧？」
青林的腦袋彷彿被人用木棍重重敲了一記，完全不懂得反應而整個人愣住，伯特看著她那副模樣實在禁不住苦笑，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往回走，再次坐到餐桌前。
「沒什麼好驚訝的吧？還是妳覺得我蠢到看不到妳那條在後面不住搖擺的尾巴？」
伯特以此作為開首，兀自說下去：
「當然不是說妳裝病的事，而是妳問了不該問的『老派系』。這東西啊，本來應該多等個幾年，社長打算正式培養妳當繼任人就會跟妳說清楚……不，以社長的個性，應該是希望妳能夠自己察覺到這件事甚至調查起來吧，就像考試一樣。」
青林此時總算是勉強回過神來，開始消化伯特所說的話：
「本來……也就是發生了什麼變數，導致完全不打算讓我知道嗎？」
「不，應該沒特別要隱瞞妳，只是已經沒需要知道而已。既然妳是從那個魔法師身上聽到『老派系』，應該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吧？」
如果伯特只是推測或者旁敲側擊般試探，青林絕對會矢口否認，但從現在的狀況看來，他根本是確信她與黑鴉有所接觸，而確信的原因僅在於透露了「老派系」這三個字，換言之這當中有著決定性的關鍵是她所不知道的，這個時候她只能點頭認栽了。
伯特並沒有點著頭說什麼「果然如此」之類的話，僅是打量了青林兩眼後接著說下去：
「『獵魔行動』正式公佈之前，教會那邊預先向我們施壓了，不只是通訊社，而是整個『萊德商會』，要我們全力支持『獵魔行動』，除了要大力支持點名的商人外，也得減少對魔法師的支援以及相關業務。」
青林從未聽過這種事，雖然三年前自己還小，但好歹也算開始在通訊社內工作，卻完全懵然不知，不禁有點慚愧。
「當時反抗這種向教會屈服的人一概統稱為『老派系』，實際上當中有著不同的想法，像是認為商會有自由可以選擇如何行動，不應該成為教會的傀儡或者傳聲筒；有著單純支持魔法師的人；也有著從商業角度來說沒道理放棄一大群客戶的想法。」
伯特抬起頭望向天花板，似乎在回憶這些年來的艱辛：
「實際發生了什麼討論、爭論甚至鬥爭，應該要社長那個層級的人才清楚吧？我只能說根據自己觀察所得的結果，應該是為了讓商會存續下去只能妥協，而為了避免商會各社一下子崩離解散，老總建立了不同地區的分社來分散『老派系』的力量，讓它們無法輕易團結之餘，亦能夠透過『在管制之外的地方』這種方式，給他們一些自由從而安撫吧。」
青林仍是默然無語，她沒想過就連在外國建立分社的事情都能夠與「老派系」有所關聯，彷彿一切有著一條命運之線串連起來。
對此伯特似乎不太在意，大概是把這表情歸咎於身體不適，他俐落地打開蓋子，率先拿出來的是一個小木桶，內裡盛滿飄出熱騰騰白煙的紅色液體，伴隨著讓人食指大動的誘人香氣。
「是……蔬菜湯？在這時候竟然弄得到？」
青林驚訝不是沒有原因，葛東鎮的管治組織在察覺糧食不足的危機時，便立即把有足夠保護的農田全都轉為栽種玉米、小麥與馬鈴薯，只有在鎮外難以確保安全、農民拚運氣耕作的農田才會有其他作物，因此蔬菜這類食物甚至稱得上是奢侈品。
不過相對的這類食物沒有被強制徵收納入配給制度內，變成私下流通的額外物資，畢竟站在管治的立場來說，市民願意自己拚命去生產糧食怎麼說也算是額外增加物資量，況且多樣性的物資亦有助增加士氣。
換言之，眼前看似普通不過的蔬菜湯，說不定意料之外地昂貴。
伯特耍帥般豎起了姆指，舀滿了兩大碗後還剩下不少，接著又拿出能佐著湯吃的鬆脆餅乾，催促著青林坐下來用餐。
青林自是沒理由拒絕，心懷感激地道謝後便坐到對面，直至這時才冷靜下來，決定嘗試確認心中的疑惑：
「那個，前輩有點照顧過頭啦，我真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她當然沒蠢得直接質問對方是不是另有企圖，那樣一問即使伯特的本意真的只是探望自己，也將會惹起對方的懷疑。
「說什麼傻話？別說我和社長的交情，我可是看著妳長大的，來探望一下妳有什麼過頭？」
伯特給出毫無破綻的回應，讓青林心中萌生出罪惡感，說不定是自己過於多疑，誤會了他的好意。
之後青林便好好享受這難得的蔬菜湯，雖然稱不上是她喜歡的菜式，但這一年來要喝湯的話幾乎都是玉米湯，這次之後實在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再次品嚐玉米湯以外的湯了。
飽吃一頓過後，伯特強行讓青林坐在沙發休息，他自己則是到廚房清洗用具，在確定不留下半點麻煩之後便打算就此離去，再度叮囑她絕對要休息到完全康復後才上班，甚至在走到門前時還不忘再一次回頭：
「青林，乖乖在家裡休息，別想著四處跑了，知道嗎？」
原本青林是苦笑著揮手，可是當她迎著那意料之外地凌厲的目光時，本來隨著美味晚餐而遲鈍的觸覺再次運作，禁不住反問一句：
「為什麼前輩覺得我會想著四處跑？」
「妳這鬼小靈精，在想什麼我還看不透嗎？今早妳『好奇』打聽了那個魔法師的事吧？」
「所以前輩承認送晚餐來，是確認我有沒有乖乖待在家？」
伯特凝視著青林的雙眼，後者立即被盯得很不自在，他沉著的臉色似是思忖著什麼，大概僵持了一、兩分鐘之後，他捏著額頭發出了嘆息：
「嗯，我承認，因為妳見過那個魔法師……不，不只見過，應該還有交談過吧？」
青林的腦袋彷彿被人用木棍重重敲了一記，完全不懂得反應而整個人愣住，伯特看著她那副模樣實在禁不住苦笑，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往回走，再次坐到餐桌前。
「沒什麼好驚訝的吧？還是妳覺得我蠢到看不到妳那條在後面不住搖擺的尾巴？」
伯特以此作為開首，兀自說下去：
「當然不是說妳裝病的事，而是妳問了不該問的『老派系』。這東西啊，本來應該多等個幾年，社長打算正式培養妳當繼任人就會跟妳說清楚……不，以社長的個性，應該是希望妳能夠自己察覺到這件事甚至調查起來吧，就像考試一樣。」
青林此時總算是勉強回過神來，開始消化伯特所說的話：
「本來……也就是發生了什麼變數，導致完全不打算讓我知道嗎？」
「不，應該沒特別要隱瞞妳，只是已經沒需要知道而已。既然妳是從那個魔法師身上聽到『老派系』，應該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吧？」
如果伯特只是推測或者旁敲側擊般試探，青林絕對會矢口否認，但從現在的狀況看來，他根本是確信她與黑鴉有所接觸，而確信的原因僅在於透露了「老派系」這三個字，換言之這當中有著決定性的關鍵是她所不知道的，這個時候她只能點頭認栽了。
伯特並沒有點著頭說什麼「果然如此」之類的話，僅是打量了青林兩眼後接著說下去：
「『獵魔行動』正式公佈之前，教會那邊預先向我們施壓了，不只是通訊社，而是整個『萊德商會』，要我們全力支持『獵魔行動』，除了要大力支持點名的商人外，也得減少對魔法師的支援以及相關業務。」
青林從未聽過這種事，雖然三年前自己還小，但好歹也算開始在通訊社內工作，卻完全懵然不知，不禁有點慚愧。
「當時反抗這種向教會屈服的人一概統稱為『老派系』，實際上當中有著不同的想法，像是認為商會有自由可以選擇如何行動，不應該成為教會的傀儡或者傳聲筒；有著單純支持魔法師的人；也有著從商業角度來說沒道理放棄一大群客戶的想法。」
伯特抬起頭望向天花板，似乎在回憶這些年來的艱辛：
「實際發生了什麼討論、爭論甚至鬥爭，應該要社長那個層級的人才清楚吧？我只能說根據自己觀察所得的結果，應該是為了讓商會存續下去只能妥協，而為了避免商會各社一下子崩離解散，老總建立了不同地區的分社來分散『老派系』的力量，讓它們無法輕易團結之餘，亦能夠透過『在管制之外的地方』這種方式，給他們一些自由從而安撫吧。」
青林仍是默然無語，她沒想過就連在外國建立分社的事情都能夠與「老派系」有所關聯，彷彿一切有著一條命運之線串連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