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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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29
(帕娜茜狄的視角)

「各部隊照計劃行事!記著千萬不要隨便殺死這裡的人類,反正他們很弱、根本不會構成威脅。把他們無力化後關進籠子裏就好。」

部下聞言紛紛點頭表示理解,大部份魔族四散於王宮之內開始執行壓制命令、其餘部下則留守在我附近,將早前從緹爾亞高等學院救出來的同胞從籠子裏釋放出來、好待之後抓到人類時能塞進去。

「真意外啊,還以為妳會下達甚麼『除了國王和王后給我一個不留全部殺光,替同胞報仇!』之類的命令呢。」

說出這話的是跟我一樣操控著人類身軀的派拉塞特、亦是我久別重逢的弟弟。他扶著疲憊的科茜古魯菲爾走到我面前,嘴角微微向上揚著。

雖然部下中大概有不少人覺得他這種專門跟我找碴的態度很討厭,不過在我開始統領魔族行動時已經特別給出這樣的許可。作為領袖需要有人指出自己可能犯下錯誤,哪怕這些諫言是多麼刺耳。

很可惜,知道我這個安排的部下大部份已經在上一年的戰鬥中壯烈犧牲了。

「能進王宮裏當侍從的人地位可不會低到哪裏去、至少都得是男爵家出身的。這種人抓起來可以用在跟其他貴族的交涉上、再不濟也能充當一次性肉盾。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許多人根本無法辨別出不同人類的差異,要是不小心把國王殺掉可就頭痛了。」

「原來如此,看來姐姐現在已經相當冷靜了。剛才得知坎蒂絲的死訊而產生的動搖這麼快就平息了嗎?」

科茜古魯菲爾聞言渾身變得僵硬起來,很明顯她並未從親眼目睹好友死去所帶來的衝擊中恢復過來。說實話,我覺得這並非壞事。因為高興的事情而發笑、因為悲傷的事情而失落,這樣不掩藏內心感情率性而活才是健康的生命。

很可惜,作為一族的領袖、背負眾多性命之人,不能被感情左右自己的判斷。

「我不能被這種事情拖住腳步。死去的朋友、活著的同胞,天秤哪邊比較重要根本就不言而喻。就算想要為被捲入戰爭中的死者哀悼,那也是戰爭結束之後的事情了。」

「那麼,戰爭何時才會結束?妳該不會以為只要把國王抓起來,大杜西里公國的人民就會雙膝下跪承認妳是新的統治者吧?」

「當然不可能了。首先,在國中聲望甚至媲美國王的阿茲維爾第一王子仍然健在。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因為父母被當成人質就投降的,就算要營救也是在把我們全滅然後奪回王都的前提下。以他的手段大概一星期內就能聚集軍隊展開反攻作戰了。」

派拉塞特默默地點頭同意。真是的,在悲觀的事情上他就毫不猶疑連反駁也懶得構思地認同了!也罷,跟魔族與人類的戰爭中總是處於劣勢的,去年的勝算比現在可大得多了、結果依然一敗塗地。

「在發動這次襲擊之前,我已經先派了使者前往古魯茲共和國磋商合作瓜分大杜西里公國的國土。這麼多年一直因為大杜西里公國的法術優勢而被打壓的古魯茲共和國,在我把國王連同王后當成禮物送過去後應該就會同意出兵。他們就算不進攻也無所謂,只要大軍壓境、給予大杜西里公國壓力迫使他們抽不出身來奪回王都,我們就能繼續以此地為據點攻擊周圍城鎮並召集同胞壯大軍勢。現在需要的……就只是時間而已。」

「原來如此。我們一族越靠近王都一帶的區域就越強大,之後若由我們先出擊攻打由王都至古魯茲共和國一半距離的城鎮、古魯茲共和國想必也會撿個現成便宜趁著這邊人心惶惶士氣低下之際進行侵略吧。之後我們只要讓出路來讓古魯茲共和國與阿茲維爾殿下交鋒就行了。」

真聰明,這就把我計劃的後半部推論出來了。看來他在失聯的這段期間確實有所長進,不知道是不是受捷洛他們影響就是了。我點點頭,環看著周圍陸陸續續被魔族拖回來、悽慘地哭泣著的侍從和宮女被塞進鐵籠。這就是所謂風水輪流轉吧……雖說在乙女遊戲中這個詞永遠輪不到作為劇情工具的魔族身上。

「嗯,那位王子可是背負著大杜西里公國最後的復興希望、是古魯茲共和國不惜付出多重代價也要除之而後快的對象。為了方便他們決戰,我甚至可以把王都讓出來給古魯茲共和國。只要佔著周邊的幾個城市,就能確保我軍魔力充沛了。」

「然後就坐收漁人之利,把兩邊都吃掉嗎?在背叛了真心希望幫助我們的莎凡妮亞他們後,背刺作為盟友的古魯茲共和國甚麼的想必不會變成心理負擔吧?」

聽到這帶刺的言語,我不禁皺起眉頭。那些試圖拯救魔族的朋友的身影又一次浮現於腦海中。關於背叛一事我沒有甚麼好辯解的,為了讓同胞能夠存活我甚麼骯髒事都能做。只是,我也好派拉塞特也好,不能為這種事情無法釋懷、這會影響對大局的判斷。

「……要是被我們是背信棄義之徒的消息傳出來,今後的復興之路會很艱難的。世界裏其他國家眼中的魔族無非是『大杜西里公國境內的災害』,跟古魯茲共和國同盟是第一次正式交流。就算要跟大杜西里公國報復過去所流的血、想要消滅全部人類旣不實際亦無必要。我們只是想取回自己的立足之地而已,至少在今後十年也以此為行動宗旨。」

「這計劃聽上去沒甚麼問題的,說實話有點吃驚啊。看來即使我不在妳也找到很棒的商量對象嘛。」

我回頭看著米羅和哥非特微笑。沒有他們我肯定走不到今天的、就連這次作戰方案也是跟他們經過數十小時的多番討論後才完成的。話說這兩人到這時就不用穿著那身悶熱的漆黑連頭套裝啦,事到如今已經無必要隱瞞魔族的身份了。

「帕娜茜狄大人,這副軀體今後除了人質已經沒甚麼作用、差不多該開始轉移了。」

「嗯,說的也是。」

在米羅的提醒下,我走到那位失去記憶、表情呆滯的光之聖女面前。脫離當前軀體時,我短暫地失去了視力。直到從耳洞流出來,把漆黑的淤泥重新聚合成方便活動的形態後、我才重新大量起周圍的環境。

沒錯,有著半液態的身軀、可以鑽進任何生物的腦袋裏並奪取的操控權的史萊姆,這才是我和派拉塞特的真身。

「那麼,該與妳自己的自由意志說再見了,可恨的光之聖女。本應是對抗魔族的救星、其身姿若率領著魔族去蹂躪城市,一定能給此地的人類帶來最為深沉的絕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