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美麗的童話也有結束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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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26

曦中尉,聽說最近你的武器弄丟了對吧。

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打好關係一點點的心意而已。畢竟聽說你曾經可是愛德華少將的副手,所以這份禮物就當作我希望愛德華少將別把我當作敵人的示好吧。

...如果你不能代表愛德華少將收下的話,那就代表你收下就好了。你知道我們這邊怎麼形容你的對吧。愛德華的哈巴狗、靠著後台的空降中尉、監視獅群的內奸,但是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啊,所以我調動自己的人脈查了查你之前在北方的事蹟。

還真是可怕對吧,比起我們給你的稱號,敵人對你的稱呼更加的生動啊—有進無回的狼之口、黑暗化身的天譴、披著人皮的惡魔,連你曾經的同袍們都對你恐懼有加。但畢竟可是在鎮壓那些暴民最前線,能活下來的人沒一兩個稱號太對不起自己了對吧?

呵呵,不說這些了。曦中尉,你對這份禮物有興趣嗎?

當然當然!這份禮物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啊,包準你會滿意。只是...希望你能接受這個武器小小的瑕疵,畢竟它也只是最初代的實驗體而已。

只是一點小瑕疵而已,但是也因為是初代的關係,機體上面比起我們軍方第七號研究所製作的後幾代高出了不少啊。它,簡直就是媲美公主的完美品啊。

看來終於吸引到你的興趣了啊,來來,跟我來吧。

之後,它就是你的武器了。

一個隨意可以拋棄的武器。

軍方第零號精靈兵器。

代號Zero。

***

早晨,為了繼續冒險我們到了昨天那個後院的門前。

等了一段時間,鐵男和哥倫布也來了。

在介紹完奏之後,鐵男要求我們照著身高在附近的小巷排成一行。

「我都聽說了,你們想學會讓身體被鬥志熊熊燃燒對吧!那就成為鬥可夢被訓練家吧!每個鬥可夢被訓練家都有著一顆不滅的熱情之心,這就是火焰啊啊啊!!!」

鐵男一臉嚴肅的推了推眼鏡。

「所以我會努力鞭策你們成為鬥可夢被訓練家!首先就做一千次仰臥起坐、深蹲、伏地挺身和跑個一千公里吧!聽說某個最強的光頭英雄就是如此訓練自己的!」

「....」其他人。

落華數著手指算著。

「一千公里...就是...嗯,一公里是一千公尺,一千個一千個公尺....」

「是一百萬公尺喔。」奏提示著「就算是專業的跑者也要不眠不休跑兩天多才能跑的完呢...」

「喵嗚嗚!?好長的說!」

不僅落華的驚訝,蕾珞和哥倫布也抗議了起來。

「給我正常一點啊!」、「你想死人嗎!?」

但面對這些抗議聲,鐵男依舊不為所動。

「一開始就認為是不可能那就真的做不到!你們難道想要放棄嗎!要相信自己!不能半途而廢啊!」

不,我們連開始都不想做。

「鐵男,抱歉。」我打了岔「可以把訓練內容簡單一點嗎?我們想要在今天內就學會呢。」

「好吧,那就把訓練濃縮能在大瀑布下抵抗落下的漂流木吧,這也有相同的特訓效果。」

「...」

「再簡單一下可以嗎?」

「好吧。」鐵男皺著眉間思索「那就在用屁股夾住蔥繞著城市倒立走一圈吧。」

等等...

「放心,大師,我之前做過可是十分有效的!在訓練的效果上我能保證。」

這個城市的守衛是不是已經忘了他們有捉人的職責。

我強硬的主導了話題。

「否決。鐵男,有不用任何體力訓練就能成為鬥可夢被訓練家的方法嗎?」

「唔...好吧,我只好把身為一個鬥可夢被訓練家最核心的部分告訴你們了。首先我先介紹一下什麼是鬥可夢。」鐵男熱血的大吼著「所謂的鬥可夢就是精靈和被訓練家合作的戰鬥!」

「精靈?這跟精靈和精靈使有什麼不同嗎?」

「哼哼,大師,你這就不懂了。精靈使之間的戰鬥是精靈上場、精靈使指揮,而鬥可夢完全相反,上場的是我們這些被訓練家!而且精靈使的戰鬥是一個精靈使只能跟一個精靈簽下契約,但鬥可夢可不一樣,一個精靈可有擁有最多六個被訓練家,由精靈指揮,直到被打趴或是被換下場前,被訓練家都要戰鬥到至死方休啊!」

「....」

聽起來是個高風險的危險運動呢。

「而鬥可夢戰鬥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口號!可以說擁有自己的口號就是一個鬥可夢被訓練家的基礎。」

「口號?」

一下子層級降低了好多啊。

「是的,大師。每個鬥可夢被訓練家出場時、戰敗時都一定要說出屬於自己的口號,像是著名的五等村外的捕蟲少年的口號就是『我今天抓了很多蟲!戰鬥吧!』和『媽媽!我的零用錢!』,而登山男的出場和戰敗口號分別是『山真高,你說對吧?』和『看來我不像山一樣高啊...』。而最有名的便是傳說中邪惡的被訓練家組織——火『嗶』(消音聲)隊的口號。」

鐵男挺起腰把手交叉在胸前換了個中二的姿勢才開口。

「他們的出場口號是『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麼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為了防止一開始就被揍飛、為了抓到那隻一換地方就水土不服的老鼠,貫徹失敗與真實的中二,窮困潦倒卻不放棄製造巨大機器人的反叛腳色,嘍囉一號,嘍囉二號,我們是穿梭在天空的火『嗶』(消音聲)隊,藍天、白色的雲朵正在等待著我們。就是這樣!汪!』」

「好長、好囉嗦。」蕾珞給予直接了當的評價。

「但是他們被揍飛失敗時說的話就比較簡單了,就只有『好討厭的感覺啊!』這樣。順帶一提,我的是『你還差地遠呢!』和『教練!我還想打球啊!』這兩個。只要想出口號就是一個合格的被訓練家了!」

「嘛,反正要學火魔法的就落華一個。」我蹲低看向落華「落華有什麼想法嗎?」

「嗚...落華不知道呢...爸爸有什麼推薦的嗎?」

「哼哼哼,那麼就交給哥倫布我吧!」

哥倫不毫不掩飾著自己的慾望握著空氣嘴角還流下了口水。

「就『胸部!胸部!』跟『胸部!』吧!這簡直堪稱完美啊!」

「...」

然後保持著微笑的蕾珞走到他後方用力的朝著他的跨下一踢。

「啊!!!!!!」

哥倫布,卒,出生年不詳,享年約17歲。

毫不客氣的踐踏著哥倫布的腦袋,蕾珞輕巧的語氣繼續說。

「但我覺得『你已經死了』和『你根本不明白,人類那無止境的惡意。』比較好喔。」

是嗎?

的確從蕾珞的笑容能看見她對哥倫布深不見底的殺意。

我轉頭問道。

「落華比較喜歡哪一個呢?」

「那個那個...比起這個問題,哥倫布哥哥沒事吧!?嗚喵喵!看起來好痛的說,姊姊,不能欺負哥倫布哥哥喔。」

「不,姊姊我是在幫他喔,幫他驅逐內心的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姊姊我其實也不想啊!」

「原來如此。姊姊,抱歉,落華誤會姊姊了呢....」

「嗯,沒關係。」蕾珞邊笑著、邊用接連狠踹讓嘗試求救的哥倫布閉上嘴。

...。

嘛,總之—

我輕輕望向了身旁的比我矮一截的奏。

「奏有什麼建議嗎?那些口號。」

「嗚...既然是魔法使的話,那麼就『魔法使,落華登場~!』怎麼樣呢?」奏華麗的轉了一圈,比出以前我們小時候看著魔法少女戰隊動畫的出場姿勢「失敗的口號我想是不用了,因為正義的魔法使是絕對不會輸的。」然後挺著小小的胸膛說出動畫裡頭的角色名言。

「噗!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的適合她啊。

而奏冷冷地盯著我「....那個曦,我可以生氣嗎?」

「對、對不起,只是想起以前奏還會學著電視機上的魔法少女們一起跳舞呢,哈哈哈。」

「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可是已經長大了呦!」

長大.....我不由得望向她沒有隨著時間成長的個子和胸部。

嗯,長大了啊....

「曦,我果然還是生氣比較好對吧。」

遭了!

我連忙將話題轉向了落華。

「落華,奏的這個口號妳喜歡嗎?」

「嗯!奏姊姊的這個落華很喜歡喔!」落華學著奏轉了一圈「魔法使,落華登場~!」可愛的笑容綻放。

「!!相機!?相機!!」

蕾珞拿出手機瘋狂的拍照,過了幾秒才回神過來。

「這、我沒有別的意思,這只是學術使用而已!」

...好吧。

「鏘鏘鏘!特訓完成,落華升等,等級三,血量增加至三十點,習得招喚術,可以招換火系鬥可夢被訓練家鐵男了!」

***

回到昨天那個後門。

那隻大狗正依然故我的守在大門的門口。

「就是現在!落華妹妹!使用剛剛習得的招喚術吧!?」哥倫布大吼著指向那隻惡犬。

「欸!?哥倫布你還沒有死啊!我剛剛踩得不夠用力嗎!?切!」、「欸!?難不成是喪屍!沒問題的!我可是學過在喪屍危機中生存下來的特訓啊!」

「我才沒有死啊!!」

哥倫布大聲的向那蕾珞和鐵男抗議著。

我們的聲響吵醒了大狗,牠一看到我們就立刻鏗鏘著鐵鍊向我們叫囂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就、就是現在落華妹妹!招喚火屬性的鐵男擊敗牠吧!」

「喂!別躲在我背後講話啊!」蕾珞狠瞪了一下哥倫布「連落華都敢站在最前面了,你這個廢物。」

「哼!這、這是因為我是後排輸出!總之!落華妹妹就交給你了!」

雖然還有一些恐懼,但落華還是站在最前面高舉雙手。

「魔法使落華登場!招喚鐵男哥哥!」

「嚇!交給我吧!」

鐵男擺起了格鬥的架式。

拉拉...

一轉頭,奏稍微有點憂慮的雙瞳就仰望著我。

「曦,沒問題吧?欺負狗狗可不好喔。」

「放心,我昨天跟鐵男和狗的主人溝通過了,不會有問題的。」

「嗯,我知道了。」

我們當說完,鐵男就快速地衝了過去鬆開了大狗的鐵鍊,下一秒大狗就追著喊著火之呼吸的鐵男跑掉了。

此時那個精靈牌兼鬥可夢四大天王的老婆婆拄著拐杖向我們走了過來。

「哎呀哎呀,你們現在就帶小白散步啊,謝謝你們啊,年輕人。」

「不用客氣。」

「不過小白也好久沒有散步了,因為自從我的老公走了之後,我這把老骨頭實在是拉不動牠啊,牠今天那麼開心真是太好了。」

「...對不起,讓您想到了難過的事情。」落華難過的低下了頭。

「哈哈,不用道歉啦,因為婆婆我的老公只是去尋找傳說中的空島而已。上禮拜還寄了照片過來呢。」

「嗚喵!?嗚喵喵!!?」

「哈哈哈,這只是婆婆我的玩笑話而已,婆婆我要去洗澡了,今天還有女子會呢,先掰掰了。」

「...」

說完,老婆婆轉身走進澡堂的後門,只剩下哥倫布插著腰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哼哼哼,終於解決了那隻弱小的怪物了,真是多虧了我無敵大冒險王哥倫布!」

「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蕾珞把我的想法毫不客氣地說出來。

「總之諸位!隨著我無敵大冒險王的腳步吧!魔王城就在眼前了!」

走進院子、穿過樹叢,但在我們前方卻是死路,除了旁邊的房子外其他兩面都是高聳的圍牆。

「嗚喵?魔王城就是旁邊的這個大屋子嗎?但是落華沒有看到進去的門喔。」

「哼哼哼、佛吠吠吠吠!哈哈哈哈哈,這才不是魔王城。」哥倫布突然轉身露出電影中壞人計謀得逞的笑容「因為你們被我騙了啊!我怎麼可能知道魔王城的位置,傻瓜,我只是想偷窺這個旁邊的女澡堂而已,真是感謝你們幫我處理了那隻煩人的大狗。」

「哇呼!哥倫布哥哥騙了我們嗎?」

面對落華閃爍的淚光,哥倫布的心似乎揪了一下,但很可惜還是沒能敵過女澡堂的吸引力。

「是、是又怎麼樣?男生對大姊姊的身體長的是怎麼樣子會憧憬可是非常正常的啊!我們只是在為胯下的指南針尋找夢想中的新大陸而已!」

「....盯,曦,你也是這樣嗎?」、「是呢,殺手先生很可疑呢,通常這種表面一本正經的傢伙腦袋裡大多數是更變態的事情吧。」

欸!

先不提蕾珞了,奏的雙瞳現在非常刺人啊。

「沒有這回事,大多數的男人還是覺得個性比外表重要。」

我很果斷的說了謊。

但顯然那兩人依舊不相信我。

「哦哦,是標準的場面話呢,奏。」、「是喔,蕾珞,曦說謊時都是露著這種笑容。」

「....」

「嘛,反正殺手先生的性癖先放在一邊—」蕾珞毫不客氣的盯向哥倫布「我們現在人比較多,圍毆應該能贏吧,這邊還有鋤頭借用一下吧。」

「等等!預言師小姐妳是認真的嗎!?那一個不注意我會出人命吧!?」

「是呢,有了鋤頭等等萬一不小心打死後直接埋了就好了。」

「師傅!你說的話更很可怕啊!」

「會嗎?」蕾珞搖了搖頭「我只是對被逼入牆角的人會習慣性的補上最後一擊。」

「預言師小姐妳的個性也太惡劣了吧!使用暴力是不對的啊!」

「我是覺得還好啦,不管暴力正不正確,能解決製造問題的傢伙就是好方法。」

「為什麼我覺得師傅你的個性更加糟糕啊!」

大概是覺得小命不保了,哥倫布呵呵呵的從口袋拿出他的精靈牌。

「可惡!這是你們逼我的!我要使用大絕招了!我似乎還沒有說我的真實身分呢,我的真實身分是招喚師啊!如果想阻止我就堂堂正正地用妳的魔法打敗我吧!落華妹妹。」

「嗯!風刃!!」

這傢伙選擇了最輕鬆的難度呢....

嘛,算了。

反正時間也拖了差不多了。

我拋出骰子。

「點數四點,二階風屬性魔法,成功命中冒險王哥倫布,造成八點傷害—」

「師傅,等等——哼哼哼,以為這樣就成功對我造成傷害了嗎?我已經不是昨天的我了!」哥倫布用中二的姿勢抽出一張牌「出來吧!我的防禦一切魔法的絕對之盾,陷阱卡發動,魔法防護罩!效果就是我這一回合不會受到任何的魔法攻擊傷害!」

「那隻能依靠物理攻擊了是嗎...」

蕾珞輕輕踢了踢拿在手上的鋤頭。

然而幸運的是原本預定的兇殺案現場被槍聲制止了。

「物理攻擊就交給我冒險者一二三吧!」

碰!的一聲。

哥倫布手上的魔法防護罩多了一個洞。

「我的五天份的早餐啊!!!!」

哥倫布哀號屬於那張卡的價值,而一二三吹著槍口的硝煙出現在圍牆上頭。

「妳、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二三!」

「啊,是因為早上的集合的時候我就偷偷打電話給一二三的關係。」

蕾珞拿出手機向哥倫布解釋著。

這是我昨天晚上就跟蕾珞和一二三討論好的。

畢竟看了看地圖,這裡是死路又在女澡堂後面太可疑了。

「等等!竟然用手機!作弊了吧!」

「沒有作弊,畢竟剛剛落華已經學會了招換術,這也算是招換術的一部分。」

我豎起手指解釋。

「順帶一提,一二三的隱藏設定是『等級九十九、從世紀末的終局之戰活下來的傳說中的勇者。一出生就擁有妖精艾露菲的祝福可以無效一切的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左邊的眼睛其實是真龍王滅世瞳一旦睜眼就能燒盡世界上的一切,右手則是用隱形能吸收任何招式的繃帶封印著她體內的至高惡魔路西菲爾的血脈,而她騎乘的遺骸其實只是偽裝—』」

但我還沒有說完就被牆上掉下來的一二三堵住了嘴。

「等等!夠了!曦,我、我昨天回家仔細想了想這個設定太、太害臊了—」

原來本人有自覺啊。

「可惡!即使如此我也不會輸的!我使用陷阱卡,雙重陷阱,當我的陷阱卡被破壞時,我可以招喚精靈。出來吧!我的精靈們,我招喚藍龍、天馬、獅鷲獸、黏呼呼果凍娘和最後一隻——天崩地裂、山川震動,出來吧!我的王牌行走在陸地上的傳說的精靈。」

他把四張卡放在手上,一臉已經勝利的表情看著我們。

「...。我說,哥倫布,我記得那張牌的效果不是只能招換一隻精靈而已嗎?」

前天跟哥倫布決鬥時看過呢。

「哼、哼哼,我也忘記說了,其實我的隱藏設定是能發揮卡牌百分之一萬的能力的王者。哇哈哈哈哈,這就是不吃早餐的差距啊!你們任憑多努力也不可能打敗我!」

...。

「爸爸、爸爸,怎麼辦!?嗚嗚嗚,哥倫布哥哥看起來好強的說!落華感覺打不贏呢....」

「落華還記得之前學會的範圍屬性的風魔法狂風嗎?試著闔上眼施放看看吧,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

「嗯!.....狂風施放!」

就在落華闔上眼伸出手的一瞬間,我也衝了出去,在哥倫布措手不及時對著他的臀部用力踢了一腳。

「啊!!剛剛的舊傷!噗哈—」

奇蹟(物理)施放成功。

哥倫布,死絕。

在落華張開眼的同時我也回到了落華身邊。

「嗚喵!爸爸!我成功了嗎?」

「嗯,落華學會了致死攻擊,每一次的攻擊都有兩百一十六分之一的機率直接殺死對手,只要用骰子連續甩出三次一點就發動。」

我連續拋了三次是一點的骰子。

「太好了呢!落華!成功了。」

「嗯!哇呼!我勝利了.....嗯?哥倫布哥哥怎麼又倒下去了!!?沒事吧!!」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蕾珞笑著回答,接著毫不客氣地朝著倒地哥倫布的屁股踩了下去。

「痛、痛痛!我認輸了!預言師小姐請您放過我吧。」

「哦?你是說更用力一點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奏安靜的闔起雙瞳為了哥倫布默哀「蕾珞不愧曾經當過曦的副手呢。」

喂,我以前可沒有過為了單純為了虐待而折磨人。

等到蕾珞把鞋跟從哥倫布的臀部放下時,哥倫布也已經奄奄一息了,然後她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

「好了,走吧,我不想跟想偷窺女澡堂的變態呼吸相同的空氣太久。」

「這麼做會不會有點太過份了啊,就算是哥倫布也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一二三擠出一絲良心說著。

但哥倫布確認所有人都離開他身邊時,含著痛楚的淚水一個箭步朝房子衝了過去。

「哼哼哈哈哈,你們都被、被我精湛的演技騙了!我可沒說我會放棄偷窺啊!新大陸,我來了!」

「.....我收回剛剛我說太過分的那句話。」

「哈哈!笨蛋們,妳們阻止不了我了啊!新世界!我來了!!!」

哥倫布一個跳躍,抓住了窗邊,而此時窗戶也從裡面打開。

之前看過雜貨店的老婆婆探出頭。

「哦哦,這不是一二三、預言師小姐和之前見過的小哥嗎?在做什麼呢?」

「落華、落華我們在冒險喔!為了找到最漂亮的花!」

「是這樣子啊,小妹妹,祝妳能夠找到呢。倒是你哥倫布,你在做什麼?這個時段被我們八十歲以上的老人會包場了啊。」

「我、呵呵、這只是一個意外,我馬上就離開—」

但他的冷汗還沒流完,就被蕾珞打岔。

「雜貨店的婆婆,剛剛這個傢伙說要幫妳們擦背喔,說什麼想要服務老人呢,婆婆妳們應該不介意吧。」

「當然,有個小夥子幫忙刷背也挺不錯的。」

「等等!?我才沒—」

「是這樣沒錯吧?一二三。」

「啊!..嗯!沒錯,預言師小姐。好了,哥倫布,我們從正門進去吧。沒、意、見、吧。」

「等等!不要!不要啊!!」

看著一二三把哥倫布拖走,我默默為這個少年即將踏上的旅程而哀弔。

「爸爸,現在要去哪裡呢?」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先吃午餐,休息一下吧。」

***

午餐結束時,蕾珞和落華躺在我們鋪在公園的毯子上睡著了。

奏和我把空位讓了出來,坐到一旁的草地上。

「真是悠閒啊,蕾珞她。明明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呢。」

「嗯...如果今天是曦的最後一天的話,曦會怎麼度過呢?」

「嘛,大概找一家書店和奏讀著同一本書、到餐廳點不同的餐點彼此分享、最後一起在長椅上注視著夕陽西下吧。」

聽到自己的回答我不禁苦笑了起來。

看來我也沒什麼資格批評蕾珞她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話說回來,奏。昨天我和蕾珞她們聊到了火車難題呢。」

「選擇是否要因為拯救多數人犧牲少數的問題是嗎?嘿嘿,以前也和曦討論過呢。」

討論...嘛,雖然那次我認為更偏向我單方面的質問啦。

「發明這道題的人或許一開始就不在乎有沒有正確的答案而是只想看人們的反應吧,不管是為了多數犧牲少數或是不忍心放棄少數反而害了多數,並沒有哪個是絕對的正確。但如果假設人命是等價的,大多數的人還是會選擇犧牲兩人的那一方吧。」

「說到這個,曦,你知道這個問題有好幾個延伸的問題嗎?比如說曦是月台站長操控著可以改變火車方向的把手,能將火車從會撞上五個人的軌道改變成會撞上兩個人的軌道,只是如果改變軌道,火車就會跑到的下一個月台也會發生火車難題,那邊的站長也將要做出不變列車方向犧牲五人還是改變列車方向犧牲兩人的選擇,並且曦無法干預那個站長的選擇。當然如果曦不改變火車的方向的話,除了最初的那五人外不會再有更多的人犧牲,這樣子的話曦會怎麼選擇呢?」

奏豎著手指說完,補充著如果在兩個選擇都不會影響曦的利益的前提下。

我思索了一下,放棄了回答。

「對支持犧牲少數的學派是很麻煩的題目呢,除非確認那名站長也會選擇犧牲兩人,不然改變軌道只會死更多人而已。」

「是的喔,又是一個沒有正確答案的題目,如果單純用數字計算期望值就簡單多了,只是人類不一定能做出最符合期望值的行為。」

奏點了點頭,繼續開口。

「曾經有個王國爆發了謀反,國王被殺,騎士帶著國王的孩子逃跑,沿路殺了所有知曉他們行蹤的人,最終那個國王的孩子成功逃到鄰國活了下來。曾經有另一個王國一樣發生了謀反,國王一樣被殺,一樣有個忠心的騎士帶著國王的孩子逃跑,只是這次騎士不忍心殺那些沿路遇見什麼壞事都沒有做的人,於是有一個窮困的農夫為了賞金出賣了騎士和國王的孩子的行蹤,最後國王的孩子被抓住處死了。究竟哪一個騎士的行為更加令人敬佩呢?」

「都是吧,我認為。每個人都要在自己相信的道路上承擔的所必須背負的罪孽,我們能做的只有不要後悔當初的選擇而已。」

「嗯,嘿嘿,是呢。」

奏溫柔的看向落華。

「希望她們能永遠的活在春日之中。」

「....是啊,希望冬日永遠的離去。」

說到這我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曦累了嗎?說起來昨天晚上也沒有睡覺,曦要不要也休息一下呢。」

「不用了...」

「沒關係,時間差不多了我會叫曦起床。」

「嗯,謝謝了。」

說完的我直接躺了下來。

「那、那個,曦—」

「怎麼了嗎?」

「....不,沒事,晚安了曦。祝你有個好夢,和比夢還美麗的明天。」

隨著奏的溫柔聲音緩緩的沉澱在腦海,我的意識也安然的沉入黑暗之中。

***

「那麼!冒險再度開始!準備好了嗎?落華。」

大家都醒來之後,奏站在落華的面前插著腰,而落華也元氣滿滿的回應。

「嗯!魔法使落華準備好了喔!」

「那麼出發吧!」

「嗯嗯!奏姊姊知道最漂亮的花在哪嗎?」

「就在魔王城裡,我知道往魔王城的路怎麼走,讓我帶妳們去吧。」

「嗯?奏..妳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喔,交給我吧!」

奏自豪的挺著平坦的胸部,為了避免她發現我的目光,我很自覺的撇開了頭。

「...為什麼覺得曦剛剛有一瞬間又有很失禮的想法。錯覺嗎?」

奏不信任的目光緊盯著我。

「奏姊姊要出發了嗎?魔王城!終於能找到最漂亮最漂亮的花了呢!」

「..。嗯!是的呦,我們走吧。」

Nice!落華,轉移話題的漂亮。

「奏姊姊,是往這裡走沒錯嗎?前面是樹林喔,魔王城就在樹林裡面嗎?」

「不,我們現在去找的並不是魔王城而是知曉世界一切的妖精王,她的話一定知道魔王城在哪裡。」

「妖精王?奏姊姊,妖精王跟傳說中拯救世界的妖精一樣厲害對吧!」

「沒錯,非常的厲害喔,但是妖精王不會出現在普通的人類面前,只會出現在被選定的魔法使面前,所以我們現在要去遠離人群森林的深處。」

「妖精王會出現在落華面前嗎?」

「嗯,沒有問題的,因為落華是被選定的魔法使啊。」

又走了一會,奏特意穿過樹叢到了公園樹林的深處。

快樂的蟲鳴鳥叫聲傳來,更遠的地方才是人群煩雜的聲響。

似乎滿意了周圍的環境,奏才停下來轉過身體。

「嗚喵?奏姊姊,到了嗎?妖精王就在這裡嗎?」

「嗯——因為吾輩就是妖精王喔。」

「所以奏姊姊知道魔王城的位置嗎!太好了,可以告訴落華嗎?」

但毫不理會興高彩烈的落華,奏陰沉下了臉。

「....妖精之都。」

「嗯??」

「那才不是什麼魔王城呢!它真正的名子是妖精之都啊!是被魔王佔據後才被叫做魔王城,但是它可是妖精的聖地,可惡!可惡!都是你們的錯!」

「啊嗚!!?那...那個,奏姊姊,那個發生什麼?」

「哼!為什麼吾輩要告訴汝等,吾輩只想奪回屬於妖精的聖地而已,收回汝等人類的虛情假意吧。」

「可是落華想找到最漂亮最漂亮的花喔,聽說就在魔王城裡呢,可以請奏姊姊告訴我魔王城的位置嗎?」

「....告訴汝等,汝等就會幫吾輩趕走魔王為我的族人奪回屬於我們的聖地嗎?」

「嗯!可以喔!落華一定會幫忙的!」

「噗哈哈哈,真是的,看來汝等什麼都不知道呢。」奏小小的手遮著冷笑的嘴角「奪走吾輩聖地的並不是什麼魔王而是你們人類啊!一開始吾輩只是單純的讓幾個受傷人類冒險者進來,但他們卻違背諾言把妖精之城的下落傳了出去,接著大批的利慾薰心人類進來,利用吾輩同胞們的單純欺騙著妖精,許許多多妖精都被人類抓住當作商品販賣而且不僅如此——」

「汝等更是在我們河川的上流興建工廠汙染了我們的水源,擅自砍伐森林毫無顧忌的狩獵生命破壞了吾輩賴以為生的大地,就是因為汝等人類妖精城才徹底變得烏煙瘴氣,等到汝等發現妖精城已經重度污染不宜居住時汝等立刻離開,連一絲做錯事情的反省都沒有,就這樣這座死城被魔王看上佔領了,但真正奪走吾輩聖地的是汝等人類啊!」

「.....那個,奏姊姊,對不起,我..我,那個,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說。」

...。

蕾珞一臉錯愕的接近我耳旁。

「奏喵原來是這種個性的人嗎?」

「.....妳還沒有看過她喝醉酒的模樣呢。」

為了奏也為了我,我決定讓這段記憶永遠沉睡下去。

「反正該公布謎底了,落華知道為什麼汝等會出現到我面前嗎?這可不是偶然,而是我特地誘導汝等過來的。」奏意識著我放在野餐籃裡已經道具化的鍋鏟「汝等難道沒有疑惑嗎?為什麼今天那個鍋鏟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因為它其實是吾輩的式神,為了要欺騙尋找最漂亮的花的冒險者們到吾輩面前而部下的陷阱。呵呵,故意讓妳們經歷一段旅途成長後再敗在吾輩手中成為吾輩的經驗值,看來汝等的經驗值也累積了不少,只要打敗汝等吾輩就能得到超越魔王的力量了吧!」

「......嗚。」

看見落華膽怯低下頭,我走到她身旁輕輕地詢問。

「落華要放棄尋找最漂亮的花了嗎?」

「可是..可是按照奏姊姊的說法,是我們讓奏姊姊不幸了。」

「某個傢伙以前告訴過我,別人犯下的暴行不能構成自己也犯下相同暴行的理由,就算過去受到了迫害也不能成為現在迫害他人的理由。落華要是放棄了,現在的妖精王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嗯!落華知道了!落華要戰鬥!」

「瞭解了。魔法使落華遭遇到了妖精王,因為兩方都有風屬性的加成,比賽骰子點數決定先後手...落華四點、妖精王兩點,由落華先攻。」

「知道了!風刃!」

「點數四點,二階風屬性魔法,成功命中妖精王,造成八點傷害。致死攻擊判定,未命中。」

「哦哦,看起來落華妳似乎有一定的程度呢,但這種能力根本不可能擊敗吾輩的。」奏自傲的插著腰,雙瞳滲著好勝的色彩「別忘了汝等的能力源自妖精所賜,而妖精們的力量皆源自於吾輩,首先,先封印住汝等風的力量—來吧,試試看失去風的祝福的汝等還有什麼反抗的力量。」

「嗚喵!?」

「吾輩可是知道的,落華妳除了風屬性只會招換術吧,但這裡離人群那麼遠要成功招換誰出來之前汝輩早就被擊敗了。」

「嗚.....」

這種感覺就是玩遊戲的途中碰到了比魔王還難纏的有腦袋的敵人吧。

「爸爸、爸爸,奏姊姊好強!要怎麼辦的說,嗚....」

只見蕾珞往前踏出一步。

「哼哼,交給我吧,不要忘記我可是預言師的存在。」

「哦?就算汝等有預言的力量又如何呢,在吾輩的強大之下,不存在著你們能戰勝我的未來。」

「我可是準備好了秘密武器呢,去吧——曦的裸照!」

「!!?」

幾乎在第一時間奏就露出認真的表情,直接跳了起來「咖姆—」一聲用嘴像小狗般含住了剛剛落華丟出的相片。

「就是現在,落華!妖精王被魅惑了,封印的力量解除了,擊敗她吧!」

「嗯!姊姊,落華使用風刃!」

...嘛。

「點數一點,二階風屬性魔法,成功命中妖精王,造成兩點傷害。致死攻擊判定...成功,擊敗了妖精王。」

就在我說完的同時,奏也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

不得不說她演被擊敗的樣子真像呢,連就算知道她在演戲的我都感受到她心中失去什麼的沉重落寞感。

「奏姊姊,沒事吧....」

「嗚嗚...被騙了.....」

「嗚喵?」

「被騙了,嗚嗚...這不是曦的裸體照片啊...嗚嗚嗚,明明剛剛、剛剛還高興了一下子的說。」

奏拿著手中一隻小狗的圖片,欲哭無淚的喃喃著。

原來妳是真的覺得可惜嗎!?

不過,

「說真的,那個怎麼想都不會是我的裸體照片吧。」

「哼哼,是啊,因為真正的裸體照片還在我手中呢。」

喂!蕾珞,夠了喔。

「!!?.....等等,曦,戰鬥還沒有結束。雖然你們擊敗了我,但是世界上永遠需要一個妖精王,我就算被擊敗也會復活,為了得到曦的裸照!」

等等,剛剛奪回妖精之城的偉大使命呢?

奏收起了笑容,從她的眼眸綻放出連我都感受到的冷冽殺意。

「乖乖把照片交出來吧,不然我可是不會再手下留情的——」

「啊!真正的殺手先生的裸照飛出去了!」

「呼喵!咖姆~!」

「落華,趁現在攻擊。」

「嗯!姊姊,風刃!」

「....點數一點,二階風屬性魔法,成功命中妖精王,造成兩點傷害。致死攻擊判定...成功,擊敗了妖精王。」

「欸!?又被騙的說!?...又只是普通的照片。嗚嗚嗚,曦。」

妳淚眼汪汪看著我也沒用啊,奏...

我是不會拍的喔...應該?

「不行,身為妖精王我才不會認輸,不管妳們擊敗我幾次我都會復活,我還沒有輸呢——」

「奏喵,妳投降的話我就幫妳偷拍曦各種姿勢的裸照喔。」

「!!?」露出認真的奏毫不遲疑地開口「我投降。」

...。

「喂,戰鬥結束了,殺手先生,該說些什麼了吧。」蕾珞的笑容像是沉醉人類於不幸的惡魔一般「還是你要已經等不及在這裡就要拍裸照了呢。」

閉嘴,我用這樣眼神狠狠的瞪了蕾珞一眼後,裝作沒事般開口。

「鏘鏘鏘!擊敗妖精王,落華升等,等級四,血量增加至四十點,學會被動技守護之風可以降低敵人一半的攻擊,妖精王成為同伴了。」

「呼哇!終於贏了呢!太好了,爸爸。那個、那個,姊姊,謝謝了喔。」

「不用客氣。」

此時奏似乎想起她還在演戲這件事,假裝虛脫的倒在地上。

「嗚喵!?奏姊姊沒事吧。」

「嗯,沒事呦,抱歉了,看起來吾輩被憎恨的心控制了,感謝你,小小的魔法使,是妳打醒了吾輩呢。」

「不,落華也很抱歉,是跟落華一樣的人類奪走了妖精的家園,害的妖精之城也被魔王佔領了。對不起,人類做了那麼多無可挽回的事情...」

奏只是沉默了一會,隨即露出的是比這溫暖的雪更為溫柔的笑容。

「沒關係的,因為這就是冬天啊,夜幕低垂、萬物死寂,但是呢,等到春天來時,生命就會再度滋長,漂亮的花朵將開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白色少女瞇著眼緩緩訴說「我啊,只是專注過去的仇恨,但是妖精明明是要給予未來希望的存在,吾輩會幫助落華找到最漂亮的花的,因為這才是吾輩的職責。」

「嗯!謝謝奏姊姊了。」

「不客氣呦。就讓我帶路引導妳們到魔王城吧。」

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走回我的身旁。

「嘿嘿,曦,我被打敗了喔。」

「看起來很開心呢,一點都不像被打敗的樣子。」

「嗯!是的。接下來曦有什麼打算,繼續冒險嗎?」

「看落華的身體情況,落華,身體還可以嗎?」

「沒問題的說!」說著的落華元氣滿滿的揮著手「今天還可以喔、還可以呢..」

...欸?

「!!?」

比我更快察覺到的是奏,她一個箭步衝了上前扶住快要倒地的落華。

後者滿身是汗、早已闔上雙眼氣喘吁吁的癱軟在奏的身上,跟昨天一樣一點兆頭都沒有。

我看著落華的模樣,這簡直就像是.....

不,如果這個猜測成立的話,這種狀況連我都會沒有辦法處理。

雖然多多少少已經察覺到這是最有可能的選項了。

「落華、落華聽得見嗎!」蕾珞剛剛悠閒的表情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著急、用力搖著落華的身體「切!可惡!醒醒啊、醒醒啊!...嗚,求求妳了...」

「那個.....姊姊,落華又倒下了嗎?」

「沒、沒事的,大概只是今天太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對不起....」

「沒關係,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對了,明天身體好起來才能繼續冒險對吧!」

「嘿..嘿嘿,是的,晚安了...姊、姊姊.....」

說完,落華的眼睛再次闔上,我從奏的懷中接過了這個嬌小的身軀。

「總之,先回去吧。」

***

即使到了夜晚,落華還是沒有醒來,一個下午蕾珞一句話都沒說的一直守在落華的身邊擦著從她額頭冒出的細小汗珠。

直到奏半強迫由接替了她的工作、讓她去洗澡時,她才暫時離開了崗位。

「...」

奏擔憂的坐在落華的床邊看著躺在上面的小小女孩。

「奏,沒事吧。」

「只是預感實現而已...曦也多多少少察覺到了吧,落華的情況。」

「是啊,體力變差、無預警的倒下、找不到任何外在的病因,我只能想到一個可能。」

「嗯,是的,是『黑暗』呢。」

觸碰到黑暗的人大多最終只有一個下場,就是靈魂碎裂徹底的墮轉成怪物。

但是有一種方式可以延遲這個過程。

那就是持續的注入盧恩抑制著黑暗,然而相對的,失去盧恩的人型精靈也會變的虛弱,比如說不能再使用能力了、需要睡覺了或是——連普通的匕首在肌膚上都能劃出傷痕。

「查證的手段也有。」奏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袋子「這個新世界秩序那邊收集黑暗容器的碎片,雖然威力減弱了,不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吸收黑暗的效果。」

奏把袋子裡的一小塊碎石拿出貼到落華的手臂上,下一秒手臂被貼的地方立刻冒出由黑暗描繪的紋路。

該說果然嗎......

這下子已經確定了,落華沒有救的事實。

正因為黑暗會撕裂靈魂,對身染黑暗的人的唯一的救贖就是在他墮轉前就先殺了他們,這樣他們的靈魂至少不會徹底崩壞。

她到底為什麼會沾染到黑暗?

不,現在這個問題先放在一旁,重點是現在我們該做什麼才能拯救落華。

「.....」

奏收起碎石,不甘心的咬著嘴唇緊握著小小的拳頭。

雖然利用終焉的力量徹底銷毀黑暗也是輕而易舉,但是這就像被匕首捅穿心臟一樣。把匕首拔除,已經穿孔的心臟也會不堪負荷的垮下。

「奏,有辦法可以救落華嗎?」

「嗯,以前的人類有使用過一個辦法,曦也知道的對吧...人造精靈。」

奏不肯定的語氣讓我不禁回想起今早的夢境。

「我明白了,但先不說我們沒有必要的器材了,這種方式基本上的結果都是會墮轉成怪物吧。」

「...是的。」奏點了點頭「但是除此之外,剩下的方式光憑現在的手頭上的材料,我們更不可能做到。」

「...」

那麼剩下唯一能拯救落華的方式只有殺掉她了嗎...

到底自己在糾結什麼,明明這種事以前都能毫無感情的下手不是嗎?

「曦,沒問題吧...」

看著奏擔憂的垂下眉梢,我搖了搖頭。

「沒問題的,但是奏不要出手可以嗎,如果真的到一定要下手的那一刻,說好了,這種事情交給我。」

「嗯...曦,我明白了。不過這樣說起來會出現非常奇怪的矛盾。」

奇怪..

是這件事嗎?

「奏是覺得蕾珞的盧恩量多到太不可思議了嗎?」

「嗯,是的。首先蕾珞的能力並不是加強力量、針對黑暗或是恢復的特化型,唯一壓制黑暗的手段就是靠盧恩的量。曦還記得嗎?我不久前能清楚的感覺到蕾珞的盧恩,但是現在蕾珞現在卻耗盡了盧恩,先用此假設出蕾珞盧恩的平均消耗量—」

奏白皙的手指在空氣上描繪著公式。

「根據曦的資訊,推測蕾珞成為落華的精靈是兩年前的事情好了,而這兩年她要不停的消耗這種程度的盧恩,這非常的奇怪。就算用漸進增加的計算方式,蕾珞整體的盧恩量還是要曦的三倍才做的到。再怎麼說這個數值也太高了。」

「關於這點....奏,我有個地方想過去看看,可以陪我一下嗎?」

「呼欸?...嗯。」

我們走出蕾珞的房間,來到這棟荒廢豪宅的大廳中。

我刻意加重步伐,側耳傾聽的傳來的迴音。

有了....這裡嗎?

我走向一個書櫃,書櫃雖跟其他的傢俱一樣老舊,但是書櫃底下的地面卻不可思議的沒有太多的灰塵並且還有著無數的刮痕。

吱的一聲,我推開了書櫃。

露出的是一個往下隱藏的樓梯。

樓梯的腳印還是嶄新的,說明前陣子還是有人使用過。

走了下去是一個狹窄的密室,潮濕的空氣令鼻子有些不舒適。

我從影子中拿出燈具將密室充滿光芒。

一瞬間,一個宛如中世紀煉金術師的景色出現在眼簾。

桌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藥劑、大小不一的紙張塞在書架中、牆壁上畫滿了各式各樣的魔法陣、而地面更是寫滿的用各式符號填充的交換式。

「是有關於盧恩的公式呢,像這個—」奏輕輕踢著腳下的符號「就是把自身轉換成盧恩的方程陣。」

「沒錯,兩位。」

我們身後傳來聲音,剛剛洗完澡的蕾珞用一點笑意都沒有的笑容看著我們。

「擅自在別人家探險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對吧。」

但,現在已經不是閒聊的時候了。

於是我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蕾珞,妳還記得我昨天做的早餐嗎?那個荷包蛋我不小心加了太多的鹽,但是妳卻跟落華一樣沒事一般吃了下去。妳除了味覺外還犧牲了什麼換取盧恩?」

「盧恩?...啊,殺手先生你是指壓制黑暗的力量是嗎。你們到底知道多少了啊?」

奏接過我的話「大約在一個月前吧,我們感知道有大量的盧恩突然出現在了永晝,那時就是蕾珞妳在轉換盧恩對吧。」

「嘛,是啊,稍微犧牲了痛覺呢。」

「...。妳應該明白這樣做只是再延期落華的死亡而已,對吧?」

面對我質問,蕾珞無奈的點了點頭。

「兩年前吧,那時還在世界上漫無目的遊蕩的我到了一個村子,那個村子遭到了來自地平線的惡魔的入侵,全村的人都沾染上了黑暗,就在那裡我看見了落華,她的母親被壓在倒塌的屋子下,於是她只能不斷哭喊著求救,只是不管是她還是她的母親都被黑暗感染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跟那些惡魔相同的存在。」

蕾珞懷念似的繼續說。

「於是我轉身離開了,畢竟這就是她們的命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世界有幸福就會有不幸——但是她哭著呼喚我了喔,落華哭著求我拯救她的母親、哭著乞求我不要離開....這是什麼糟糕的世界,為什麼一個什麼錯都沒有的孩子要歷經這些,為什麼我們還只能用無可奈何說服著自己。如果所謂的命運是這麼無聊的東西,那我即使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至少也要為了那個孩子反抗!於是我拯救了那孩子。接下來就像你們看見的一樣,我和落華生活在一起。」

「所以就這樣犧牲了自己的力量?」

「嘛,反正這種什麼也改變不了的能力不要也罷—雖然是想這麼說啦,但是沒有用這個能力事先看過『未來的我怎麼壓制住落華體內的黑暗』,我也創造不了這些轉換自己肉體、五感成為力量的魔法陣。結果到頭來還是被自己最憎恨的能力幫助了呢。」

奏收起落寞的雙瞳,直直地看著落華詢問。

「....蕾珞,妳真的是我們殺死的嗎?」率直的眼神像是能看穿所有的謊言一般「或是換一個問題,七天後死的人真的是妳嗎?」

是啊,先不說我們沒有那麼早就斬斷蕾珞的理由,就算我們不殺她,照這樣下去她也會耗盡後消失。

「還真是刁難的問題。嘛,奏妳果然很不可思議呢,明明如此清澈卻深不見底,站在妳面前就像跟什麼高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打交道。」

蕾珞意猶未盡地看著我們。

「不過我可沒說謊,七天後殺手先生的確對我開槍了沒錯,接著我就看不到任何的未來,一個人倒在地上死去了。但是我死的話落華怎麼辦,要是沒有人替她壓制黑暗她也會死啊....」

湛藍的雙瞳蘊含著某種捨去一切的決意。

「這種未來我才不要!我想改變的並不是自己的命運而是落華的命運,只要落華能活下去這對我就夠了——哪怕所要付出的代價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