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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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18
回到揚州。齊永楠聽罷周世文的一席話,頓時也默不作聲了。他雖有滿腔義氣,卻不是傻子,如今周世文給他說明了戰爭的利弊,他也能分得清好壞。只是,他的心裡依舊難免抑鬱。
周世文輕輕一笑,舉起茶杯,勸道:「永楠兄莫要心煩,我們不談那些事了。來,你喝酒、我喝茶。」
恰在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了琴瑟之聲,猶如高山流水、又如珠落玉盤,靈動婉轉、餘音繞梁,令人悠然神往。
周世文說:「聽這琴聲,當是心月妹妹無誤了。好懷念啊,很久沒聽她彈琴了。」
齊永楠也點點頭,附和道:「雖然我不是第一次聽她彈琴了,但是每次都嘆為觀止。即便我不懂音律,也能聽出來心月的琴藝有多麼高超。」
「哦?心月妹妹都給你彈過哪些曲子呀?」
齊永楠不禁嘆了一口氣,答:「她不止會彈,而且還會唱。彈唱的最多的曲子,應該就是《上邪》了吧......」
與此同時,韓心蘭的房間中,胡心月正在動情地彈唱著: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此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一曲唱罷,韓心蘭不禁讚歎道:「真是太妙了!心月妹妹,你的琴藝又長進了啊,這一曲《上邪》,竟唱的我感慨萬千,幾欲潸然淚下。」
胡心月面色微紅,羞澀道:「姐姐您說笑了,我的琴藝哪有這麼好?我給永楠彈唱了一年,都無法打動他......」
韓心蘭淺淺一笑,說:「妹妹此言差矣。要我說,永楠兄其實已經對你動情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他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何以見得?」
「他不再急著趕你走了,不是嗎?」
胡心月頓時又苦下臉來,哀怨道:「可是他總愁眉苦臉的,似乎不喜歡我。」
韓心蘭搖了搖頭,答:「呵呵,永楠兄愁是另有原因。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愁的?那個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有。永楠是從半年前開始發愁的,具體是什麼事他也不告訴我,只是說再遊歷幾處地方,就準備帶我去淤口關了。」
「那事情就很明顯了。」韓心蘭終於胸有成竹地解答道,「我最近也聽官人提起過,邊關形勢緊張,北國屢次三番挑釁我朝。而淤口關的守將,正是被譽為軍神的齊勇傑大將軍,是永楠兄的家父。他要帶你去淤口關,實際上是要帶你去見父母,另一方面,恐怕也是為了去請戰的。永楠兄滿腔義氣,一心想要精忠報國,可是當今聖上卻力求避戰,這才是他愁眉苦臉的原因呀。」
「真的?」胡心月聽罷,頓時喜上眉梢。
「當然是真的。」韓心蘭肯定地說,「永楠兄現在還沒有跟你表明心意,一方面可能是因為他還在猶豫是應該把成家放在第一位,還是把立業放在第一位;另一方面,也或許是他這些年闖蕩江湖逍遙慣了,不太習慣身邊有個牽挂。」
「啊?那我應該怎麼做?」
韓心蘭拍了拍她的頭,笑道:「你呀,不用刻意去做什麼,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就可以了。永楠兄不是都要帶你回家見父母了嗎?我想......他也是因為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要回家請示父母的意見吧。」
胡心月點了點頭,答:「原來如此......那我要費點心思,盡量給伯父伯母們留下個好印象......」
另一邊,齊永楠和周世文舉杯對飲,心情總算是舒暢了一些。就在這時,又有一名下人來報:「知府大人,門外有六人求見,三男三女,說是陸云熙等人。」
「哦?」周世文頓時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云熙兄也來了!太好了,看來今天是個大吉之日啊!快請過來!!!」
忽然,齊永楠說道:「世文兄,請問你這裡有沒有夜行衣之類的東西?借我一套。」
周世文一聽,登時就愣住了:「呃......在你一年前住過的房間里,應該有一套。你要那玩意幹什麼?」
齊永楠嘿嘿一笑:「秘密......」
這邊,陸云熙等人剛下了馬車,每個人都撐起了一把傘,唯獨陸云熙例外——他厚著臉皮擠進了婉靈的傘下。
婉靈瞥了他一眼:「幹嘛?你自己沒傘啊?」
陸云熙嘿嘿笑著:「有,沒帶。」
「那你去跟爹撐一把傘,別跟我擠。」
「那怎麼行?能跟如此佳人共撐一傘,誰願意去和男人擠呀?」
「油嘴滑舌,就你能說。」婉靈白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趕他走了。
張儉在一旁聽得真切,於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傘,又看了看詩茵,隨即收回了目光。表面上雖然毫不在意,但是心中作何感想,恐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然而巧合的是,詩茵也聽到婉靈兩人的對話了,於是主動收起了傘,然後一躍跳進了張儉的傘下,臉上還是一副俏皮的笑容,甚是可愛。張儉又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詩茵,臉色微紅,但也沒有多做反應。
不一會,府衙大門打開,一名僕人出門引路,要引導眾人前往花園,眾人也就這麼跟著進去了。剛一進府衙門,慕容毅和秦韻梅就輕輕皺了下眉頭,並看了一眼遠處的屋頂,然後又笑了笑,什麼也沒說——齊永楠正穿著一身夜行衣、蒙著面,埋伏在那裡,散發著殺氣。
顯然,慕容毅和秦韻梅已經知道是誰在那裡埋伏了,但是他們也有意要試一試自己的徒弟們,所以選擇了沉默。
話說回來,陸云熙等人正有說有笑地跟著僕人走,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濃烈的殺氣!一瞬間,婉靈、詩茵和張儉全部緊張了起來,進入了備戰狀態。而引路的僕人也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退出十來米,躲到了一旁,戰戰兢兢地看著四周。
張儉沉重地說:「這股殺氣不算強,可是無比濃烈,對方手上的人命恐怕不下百數......可能是一個勁敵。」
婉靈則不禁擔憂了起來:「這大白天的,還是在府衙,卻平白冒出了個刺客,我有點擔心世文公子啊。」
然而,詩茵卻看了一眼陸云熙,問道:「云熙哥哥,你怎麼不備戰呀?」
陸云熙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思索——慕容毅和秦韻梅兩人都沒有緊張,說明他們根本不把這個「刺客」當成威脅。換句話說,要麼這個「刺客」弱到根本不需要他們二人出手,要麼就是這個「刺客」是一個熟人......一時間,陸云熙的心中有了幾個候選人。
就在這時,一個蒙面人突然從不遠處的樹冠中沖了出來,一手長槍猶如蛟龍一般破勢而出!只見一點寒芒閃過,眼看就要刺中陸云熙了!
婉靈頓時怒喝一聲:「找死!」
隨後撥動劍柄,那一手招牌的「寒梅傲雪」順勢而出!蒙面人見這一擊如此凌厲,不禁變了臉色,急忙變招橫槍在前,防住了這一擊,同時又揮手丟出三把飛刀。
婉靈舞起長劍,輕鬆地擋掉了那三把飛刀,結果一轉眼,發現那個蒙面人又要殺到陸云熙面前了!這一下,婉靈可是真怒了......
突然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到了冰點,冷冽的寒氣形成一股颶風席捲四周,婉靈的目光猶如死神一般冰冷,右手覆在劍柄上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打出雷霆一擊。蒙面人發出了「我靠」的一聲驚嘆,生存的本能告訴他,婉靈這一劍的威力非比尋常,擋不住、也躲不掉。要想活命,必須以命搏命,才能拼到一絲生機!
於是,蒙面人槍尖一轉,一記奔雷擊直奔婉靈咽喉。
陸云熙見狀,知道自己不得不出手了,於是長劍出鞘,一手擲向兩人中間。接著,一股藍色的火焰從中爆散開來,既如烈火般熾熱、亦如冰霜般嚴寒!冰火之間相互衝突,使得爆炸的威力更勝以往數倍!慕容毅和秦韻梅見狀,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婉靈急忙收劍,連退數步,蒙面人也收住長槍,退避三舍。
「云熙,你這是做什麼?」婉靈不禁怒道。
這時,秦韻梅笑著拍了拍婉靈的肩膀:「乖女兒,收了招式吧。這個蒙面人不是真的要殺你們,只是想和你們過兩招切磋一下罷了。」
婉靈的氣勢瞬間消散,一臉茫然道:「啊?切磋?」
慕容毅也走上前來,說:「是呀,只是切磋而已。結果沒想到,你一出手就是清虛化霜,那可是要人命的招數;人家沒辦法,只能以命相搏。我說的沒錯吧,齊永楠小兄弟。」
齊永楠於是摘下面巾,拱手笑答:「不愧是名震江湖的兩位前輩,真是法眼如炬。」
婉靈等人卻是傻了眼:「永楠兄?你怎麼這幅打扮啊?」
齊永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要是不隱藏身份,你們怎麼會與我全力交手呢?只是我沒想到,即便自己已經變成了這副模樣,卻還是被云熙兄給看穿了。」
陸云熙搖了搖頭,答:「看穿你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兩位師傅。我是看到他們兩位如此氣定神閑,所以才斷定你這個刺客是假的。再加上你用的是長槍,我所認識的人里用長槍的本就不多,所以就很好猜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齊永楠大笑了起來,「兩位前輩不愧是名震江湖的絕世雙驕,晚輩這點本事看來是班門弄斧了。」
慕容毅微笑著擺了擺手,說:「永楠小兄弟過謙了,你的實力我們都看在眼裡,確實是出類拔萃。」說著,又把目光轉向了陸云熙,「云熙,你剛剛用的那招,融合了大道沖陽和寒梅傲雪,真是強悍的很。你有沒有為這招取名字啊?」
陸云熙躬身道:「徒兒這招也是剛創造不久,所以還沒有來得及取名字。」
秦韻梅這時忽然說道:「既如此,我看就取名叫玄牝若存如何?」
慕容毅眼前一亮,讚歎道:「夫人這名字取得好啊!玄牝一詞出自《道德經》第六章,意為孕育出天地萬物之母體,即為『道』。而云熙這一招也是把至剛和至柔之力融合在了一起,陰陽共生,隱約有些大道之氣蘊藏其中。玄牝若存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陸云熙聽罷也喜上眉梢,急忙答曰:「謝師傅、師母為徒兒的招式賜名,徒兒對此名稱也非常喜歡。」
眾人正說著,周世文便帶著韓心蘭和胡心月、以及一眾僕人,從花園中趕了過來。
周世文哈哈大笑道:「云熙兄,一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韓心蘭也淺淺地微笑著,說:「云熙公子,近些日子夫君總是念叨你,結果你就來了,真是無巧不成書呀。」
只有胡心月,因為跟眾人不太熟,所以有些怯懦地躲在後面,只施施然地行了一個禮,倒也端莊大氣。
至此,眾人的表情也總算是緩和了下來,紛紛笑著還禮。然後,周世文他們又與慕容毅、秦韻梅兩人相互打了招呼。
然後,周世文一邊作出「請」的動作,一邊說:「各位今日遠道而來,不如先隨在下去花園中的聽雨閣一敘,我這就命下人們準備飯菜,中午我可要和各位好好飲上幾杯!」
詩茵開心地跳到韓心蘭的身邊,一手扶住了她,說:「那是當然,我們好久沒見,怎麼也要聊一聊嘛。只是......心蘭姐姐挺著個大肚子,不方便來回跑吧?要不要準備個轎子?」
韓心蘭溫婉地笑道:「妹妹不必多慮,大夫說過要我每天保持一定的運動量,平時沒事的時候走一走,也沒壞處。」
慕容毅躬身道:「如此,就請世文公子帶路了。」(周世文身為知府,慕容毅等人為平民,不論輩分大小,最基本的禮儀也要有。)
「請。」
......
待到眾人齊聚聽雨閣的二樓廳堂之中,所有人都按規矩入座,周世文便吩咐下人們散去了。
結果,下人剛離開,周世文就站起身來,大手一揮道:「行了行了,沒有外人在了,不用講那麼多規矩,大家隨便坐!別離的那麼遠,說話都聽不清,來來來都靠近點。」
陸云熙等人聞言,立刻向前湊了過去,只有慕容毅和秦韻梅沒有動。畢竟是小輩們之間暢所欲言,做長輩的要是摻和進去,未免太煞風景。
詩茵迫不及待地湊到韓心蘭的身前問:「嫂子,您快說說,您的身孕幾個月啦?是男是女?」
張儉急忙攔住她,輕輕責備道:「詩茵,收斂一點,人家身懷六甲可是金貴的很,別碰壞了......」
韓心蘭擺了擺手,笑答:「無妨,我哪裡有那麼脆弱,一碰就壞?實不相瞞,胎兒現在已經六個月了,據大夫說,應該是個男孩。」
詩茵開心得不得了,對婉靈說:「姐!你也趕快結婚吧,到時候如果生了女孩,就和嫂子的孩子訂個娃娃親!」
「噗——!咳咳咳......」慕容毅、秦韻梅和陸云熙頓時都被口水嗆到了。
婉靈的臉也紅到了耳朵根,急忙叫道:「你這丫頭!滿口胡言亂語!」
胡心月倒是一臉的期待,在旁邊調笑道:「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嘛!婉靈姑娘這麼漂亮,那生出來的孩子肯定也差不了,到時候不好說又是一段郎才女貌的千古佳話呢!」
齊永楠不禁扶著額頭嘆氣,什麼也說不出來......
周世文則沉吟道:「說起來,婉靈妹妹你今年也17歲了吧?真的要趕快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要知道,本朝官府規定女子十四歲為婚齡,若十五歲仍未嫁,那是要受罰的。雖然你身為江湖中人,不受這些規矩的約束,可是以此為參照,你也真的拖不得了。」
婉靈一時間羞澀地低下了頭,蚊語道:「人家......還沒考慮好......」
陸云熙急忙打岔道:「好了好了,世文兄,別談婉靈了,咱們聊聊別的。這一年裡,揚州城裡可有什麼新鮮事呀?」
周世文呵呵笑道:「揚州城裡沒什麼新鮮事,老百姓安居樂業,我也就是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工作。不過說起來,最近倒是有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
「中原武林凡是數得上號的門派、幫會或組織,各自派出一支代表隊,大大小小五百餘支隊伍,大概三天後會陸續趕來。」
「啊?」頓時所有人都懵了,「這麼多人?他們來幹什麼呀?」
周世文答:「其實不只是武林中人,還有當今聖上,也派出了一支代表隊,同樣在三天後趕來。這麼多人齊聚揚州,其實就是為了一件事——組成一個互助同盟,也就是所謂的官俠聯盟。」
婉靈疑惑道:「官俠聯盟我倒是知道,可是為什麼現在才突然想起來要組建呢?」
「原因有三:其一,是上次血煞盟佔據揚州城的事件,給了皇上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了面對某些情況時,官府非常無力;其二,據說近來有皇城司的人密報,有很多北國的武林中人受王命潛入了我朝境內,他們的意圖尚不明朗,但其潛在的威脅不可小覷;其三,是中原武林主動向官府尋求幫助,希望能夠借官家的力量,共同防備北冥魔神和太平星君。」
「原來如此......」陸云熙苦笑道,「官府的力量很有限,而中原武林同樣拿北冥魔神和太平星君沒有辦法,所以不得不聯合啊。」
齊永楠則沉吟道:「看來不只是邊關,就連國內都已經不太平了啊。」
「怎麼?邊關出了什麼大事嗎?」
「是啊。」齊永楠點了點頭,「恰好也是從半年前開始吧,北國忽然大軍壓境。雖然沒有主動進攻、引起戰端,可是他們每天都在挑事兒,對我軍將士各種譏諷......我今天聽世文兄分析了戰爭的利弊,所以也知道不可妄開戰事;但是那些士兵們可不見得這麼通情達理。我怕再這樣拖下去,軍中會發生兵變啊。」
說到這裡,眾人不禁都嘆了口氣。
婉靈嘆道:「邊關箭在弦上,民間還有敵方滲透進來的武林勢力,江湖中同樣也是暗流洶湧......我們可真沒趕上什麼好時候啊。」
「哦?莫非江湖中也有動蕩?」周世文好奇地問道。
詩茵急忙跳出來說道:「那可不!不知道世文兄有沒有聽說天府演武?」接著,詩茵便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天府演武的情報全都說了一遍。
周世文聽罷,饒有興緻地看向齊永楠:「永楠兄,你也知道這件事吧?」
齊永楠點了點頭:「當然知道。」
「難道你不想去試試身手?」
「試什麼呀。」齊永楠嗤笑一聲,答:「我雖然闖蕩了幾年江湖,但畢竟是官家人,與江湖中人並不同路。更何況我也想儘快回家,一來是和父親商討一下邊關戰事問題,二來......我今年都二十歲了,也該考慮成家了。」
胡心月一聽到這話,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臉頰上浮起了迷人的紅暈、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齊永楠。
齊永楠見狀,不禁又有些心虛了,弱弱道:「心月,你別這樣盯著我,我......害怕。」
「哈哈哈哈!」眾人頓時開懷大笑,「想不到你這個豪氣干云的英雄少年,竟然怕一個女孩子的目光!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齊永楠抓狂道:「哎呀,夠了,你們就別笑我了......」
恰在這時,一名僕人敲門說道:「知府大人、夫人,飯菜已經備好了,您看?」
「哦?已經準備好了啊?」於是周世文站起身來,請道:「那各位就請隨我來,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慕容毅也在這個時候急忙說道:「對了,世文公子,我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我想借您這裡的兩間廂房,最好能附帶浴室。吃過飯後,我想為孩子們打通任督二脈。」
「這還不簡單?」周世文一口答應了下來,「府衙里別的沒有,就是房間多,到時候吩咐一下下人,那些房間隨你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