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魔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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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06
  (不妙……真的不妙。)
  黑鴉知道狼是群居動物,更不會有事沒事嚎叫,他面向著樹林警戒的同時緩緩後退,同時回憶著剛剛的聲量,依稀判斷出雙方應該還有好幾百公尺的距離。
  與此同時他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布袋,內裡裝著的是他打算到了葛東鎮之後拿去商會販賣好賺取些金錢的調香料,此刻為了瞞過狼的嗅覺,忍受著心中的刺痛撒在四周。
  狼嚎聲再次傳來,似乎變得更近了,如此判斷的黑鴉加快速度,他打算找一處隆起的草坡或者泥坡,再伏在地上遮蔽身影,希望就這樣躲過狼群。
  此起彼落的狼嚎就像人類在溝通一般,當中有一、兩聲特別近,其他聲音剛依然甚遠,方位也顯然有所不同,令黑鴉認為那恐怕有好幾群狼。
  (拜託目標不要是我啊……這運氣也太糟了吧!這狼的數量多得不尋常啊!該不會不是野狼,而是感染了戾氣的魔狼……)
  黑鴉已經伏身於草坡之後,僅是露出半個頭盯著樹林的狀況,並且從背包拿出了魔導書,熟練地翻出自己尋找的頁數,撕下其中三頁,全部都是畫有下闊上窄的火焰圖形。
  在心中祈求著敵人的目標不是自己的同時,黑鴉開始進行深呼吸,把空氣中的魔素轉換成魔力備用,同時手按在魔法陣上,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只見灰黑的身影從樹林中竄出,是一匹全身灰黑的狼,頂著一雙尖尖的耳朵,咧開的嘴巴露出銳利的牙齒,僅是這樣的話不過是一匹普通的灰狼,然而實際上不只如此。
  那匹狼擁有佈滿火紅血絲的雙眼,全身肌肉異常地脹大,看起來比普通的狼大上一圈,仔細打量牙齒或者爪子的話,也能隱約看到當中閃耀著暗淡的異樣血光。
  那是一匹魔狼,受到「永劫罪孽」所釋放出來的戾氣影響而狂暴化的生物,彷彿睡眠不足而充血的雙眼是最明顯的特徵,通常體型也會有一定的轉變,牙齒、爪子、皮毛等亦會出現異常,因此可以肯定那是魔狼。
  黑鴉的心情沉到谷底,狼本身就是群居動物,假若是經過戾氣魔化,魔物之間更是有團結起來攻擊人類的傾向,換言之絕不能抱著僥倖的心,必須仔細思量當下該如何行動。
  (魔化後的生物在各方面能力都會大幅強化,那些調香料絕不可能騙得過魔狼的鼻子,那麼該趁現在趕緊逃嗎?不,一跑起來肯定會被立即發現,能逃到哪裡去啊?冷靜點……)
  黑鴉不敢注視那匹魔狼,生怕連視線都被對方察覺到,只知道那頭魔狼顯然注意到調香料這種突兀的存在,似乎因此而感到困惑,在原地轉了兩個圈不停嗅著。
  (不能逃,就只有迎擊了,但不能奢望殺掉這匹之後嚇跑對方,魔化的生物對人類具有瘋狂的攻擊性……剩下殲滅的選項嗎?但聽之前的嚎叫聲,至少有好幾十匹吧,要怎樣才能對付得了?)
  黑鴉仍然猶豫著,也可謂浪費了寶貴的時間,本來就是夕陽時份,此刻太陽即將降至山下,一旦入夜他會連選擇的機會都失去,因為在黑夜中人類的雙眼難以視物,魔狼卻能夠輕鬆憑氣味辨別他的所在。
  被時間勒緊脖子的黑鴉,似乎也因為這緣故而令腦袋超頻運作,察覺到狼嚎短暫停頓了,而且樹林的邊緣未見其他狼影,不禁由此開始推想,眼前的那匹魔狼有可能是探路的先鋒,大概是注意到人類的氣味而來到這裡查探,真正的魔狼群還在樹林裡。
  黑鴉想到這裡就斬斷了遲疑,順從自己的直覺,腦海中唯一的思緒集中於體內,感受著心臟的脈動,甚至連血液如何流入心臟然後重新向身體各處流動都清晰地浮現於腦海之中,他讓流經到手的血液所運載的魔力聚集,令其穿透血管經過肌肉到達表皮,魔力隨即注入到手中的書頁,眨眼間魔力填充完成,只見一道焰光忽地冒起,頃刻間化成火團浮現在他面前,下一瞬間火團似是被強大的力量擠壓推動,幻化成箭矢的同時朝著仍然低頭嗅著的魔狼頭顱射出。
  魔狼察覺到了奇怪的動靜而抬起頭,看到是撲面而來的焰光時似乎被嚇得愣住,大概是懼火的本能而令牠想扭身躲避,終究是慢了一步,焰矢準確命中牠的側頸,在貫穿的同時引起爆炸,化成一個火球把整顆頭吞噬其中,頓時傳出血肉燒焦的氣味。
  黑鴉並沒有因為一擊得手而興奮,反倒是在第一枝焰矢召喚出來的同時,魔力已經貫注到另外兩張書頁,因為他既然推測對方是探路的先鋒,必須要在對方呼喚同伴之前將其擊殺。
  黑鴉的想法毫無疑問是正確的,可是他低估了被戾氣影響的生物,其狂暴程度甚至令魔狼在死前發出了淒厲的嚎叫,即使後續的兩枝焰矢準確命中目標,但其悲鳴聲早已響徹天際,震撼著他耳膜的同時,也猶如一記重鎚敲在他的心窩上。
  轉眼間樹林傳出呼應的狼嚎,黑鴉一抬頭朝樹林望去,便立即發現多個草叢出現動靜,當下他已經不需要細想,轉頭就朝著葛東鎮的方向奔跑,只有祈求鎮裡的衛兵隊拯救了。
  黑鴉還沒跑出幾十公尺,樹林裡的魔狼群陸續現身,發現同伴浴血於火團之中,紛紛發出了悲痛的嚎叫,可是這番舉動連緩上一緩都稱不上,牠們下一刻就發現逃跑中的黑鴉,自是立即從後追趕。
  黑鴉聽著那簡直就是死神呼喚的叫聲,回頭一看便看到有好幾十匹魔狼組成箭矢陣追著自己,領在最前的恐怕是魔狼首領,那肥大的肌肉根本叫人難以稱之為狼,用豹子來形容更為適合。
  黑鴉當然有準備對付魔物的手段,像是解決那匹魔狼其實沒有多驚險,然而要對付一大群魔物,這已經不是有沒有準備的問題,畢竟一個人能做的事總有極限,因此即使他瘋狂地吸收大氣中的魔素生成魔力,然後死命地用上魔導書中準備好的魔法,算是勉強妨礙了十幾匹魔狼的追擊,但那番「萬狼奔騰」的景象沒有絲毫減弱,本來好幾百公尺的距離已經縮短了兩、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