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B 這個男人破綻百出被我整得可憐兮兮(四)

　　吃過午餐後，這個男人繼續拉著我在商場裡行走。

　　路上正好有一間手搖飲，本以為他吃完飯可能會去買杯飲料解渴，說不定我也能順便討一杯。但他卻連看也不看，就直接走過去了。

　　我被他帶到一間賣衣服的大型商鋪。這裡地方很寬闊卻冷冷靜靜的，店員的數量幾乎比顧客還多，冷氣開得很強卻還留著一股詭異的怪味。整副就是快倒閉的樣子，結業清倉大減價的布條掛在哪裡了呢？

　　「老婆，你覺得這套怎樣？」這個男人拿起一件短外套向我展示，似乎想要我給點意見。

　　「尺碼太小，不合適。」

　　對於我過份直接的評價，他頓時滿臉疑惑，然後把外套貼到我的身上：

　　「太小？這樣還太小？」

　　「這……是要買我的衣服？」

　　「當然，總不可能一直讓你穿著我的那些。」

　　話說起來，雖然這一套看似只是普通的男裝便服，但也是他精心收藏的情趣服裝之一啊，隨便穿著出門還真的不太合適。

　　「兩位好，我們剛進了一批非常優雅的秋季新款，需要介紹一下？」背後傳來一道尖銳帶刺、不懷好意的女人聲。

　　畢竟我是站在女裝部的中央，卻穿著一套不怎麼合身而且其實是情趣服的男裝，明顯不是正常的顧客，被關切甚至被驅趕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那就拜託你。」

　　這個男人馬上表明自己是正經的顧客。我也轉身過去點點頭，藉此表達自己是與他同行。

　　這時候，女人店員的視線與我對上了。營業用的笑容頓時變得更加僵硬，眼睛完全沒在笑，而是露骨地、筆直地死盯著我。

　　「因為我老婆是精靈族，她的需求可能跟其他客人不太一樣，會不會有甚麼困難？」這個男人嚴正地發出了警告，再次要求對方提供服務。

　　「……不，沒、沒關係。兩位，這邊請。」她回答得非常生硬，顯然是在壓抑著自己的真心。畢竟真正的客人並不是我而是這個男人，無論她多麼討厭精靈族也必須如常提供服務啊。

　　但這些城市女人應該是頭一次遇見精靈才對，她們家裡的男人別說是被勾引了，大部份甚至從未看見過活生生的精靈吧？為何她們的恨意會如此強烈，難道是自治區那邊的不實惡評傳過來了？我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成為了女性人類的公敵嗎？

　　明明說好要介紹秋季新款，這個店員卻把他和我帶到了一個沒有衣服的空蕩蕩區域。仔細看看，似乎是更衣間嗎？

　　「請稍等，我們馬上去準備。」她只拋下一句話就跑掉了，跑到了遠處召集大量的女人店員，圍成一個大圈圈展開討論，可惜距離有點遠而聽不清楚，只知道她們正在熱烈地討論著甚麼，想必是在研究如何惡整我吧。

　　為了報復一個素未謀面的精靈族，竟然不惜拋下店鋪內絕無僅有的幾名顧客，這些女人真的有打算做生意嗎？怎麼還沒有倒閉啊？

　　不安地等候了一段時間，三個女人店員莫名奇妙地以手推車送來幾十套衣服，這個數量已經徹底超過宰肥羊的程度了。

　　「太太，需不需要我們協助更衣？」她們的眼睛閃閃發亮，甚至還在磨拳擦掌，未免太露骨了吧？

　　「已經非常打擾你們，剩下的就讓她自己來。」畢竟對方實在做得太明顯，這個男人直接就代替我回答了。「這麼多衣服要全部試完應該要花不少時間……老婆，你自己選一選再拿進去試穿。」他還意識到如此大量的衣服並不尋常，便指示我在試穿之前親自進行最後篩選。

　　我點了點頭，隨後走往那幾座由衣服堆成的小山，開始仔細挑選。首先是要選出這個男人會願意結帳的款式，還得看清楚裡面是否藏著針或釘子，也要聞一聞以確認沒有塗上藥品或強力膠。

　　好不容易，總算選出一些能用的衣服帶進更衣間。在簾幕閉上的瞬間，我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哀號，隱約聽到她們說了「沒有被選到」。不知道她們藏了甚麼陷阱、多少陷阱，但我根本沒有找到，也許是藏在裙子之類比較性感可愛的服裝裡面？

　　但那些都被我直接跳過啦，畢竟這個男人絕不可能替那種類型的衣服結帳嘛。這樣算是因禍得福了嗎。

　　總而言之，暫時不用擔心那些女人的小手段，可以專心應付那個男人了。第一套必須要留下良好的印象，就用樸素的休閒秋裝打頭陣吧。

　　雖然風格比較可愛一些，但衣褲都比較寬身，某程度上跟我現在穿的男裝差不多。明顯較女性化的開胸羊毛大衣就撥往兩旁吧，盡量降低一點存在感，別讓那個男人看見上面的花紋。

　　換好衣服之後，我戰戰競競地拉開了更衣間的簾幕。「包起來。」我甚至還沒有走出去啊，這個男人便已直接批准了。

　　他似乎非常滿意這套秋裝啊，我的判斷和眼光還挺準確的嘛。

　　趕緊回到更衣間裡替換第二套。這次應該可以更進取一點，讓鮮紅色皮夾克的這一套嘗試闖關。按照那些女人提供的配搭是運用恤衫領帶和窄身牛仔褲來形造中性感，但也許還不太足夠，就再用後梳的瀏海和演繹技巧來進一步加強吧。

　　為了改變髮型，髮夾必須暫時摘下來才行……沒辦法，這個髮夾實在是太女性化，繼續掛在頭上必定會影響觀感，只能待試穿完了再戴回來。

　　「包起來！」

　　嗯……又只是看一眼就結束了嗎……

　　接下來，我把帶進來的衣服全部試穿一遍。

　　「包起來！」「包起來！」「包起來！」「包起來！」

　　過程中他完全沒有半點猶豫過，每套都是看一眼就果斷買下。也許通關條件並沒有我想像中嚴格？只要不是明確的女裝就可以了嗎？早知道就多拿一些進來試穿。

　　「這套就是最後，已經全部試完。」

　　意外地，他在這個時候才突然猶豫起來，並首次提出了要求：「老婆，為甚麼好像……好像都是比較中性的打扮？要不要再試試其他類型？」

　　畢竟是他付錢的，當然可以提要求，但這個實在是有點困難啊。按照正常的思路，那些女人根本不可能拿男裝過來讓我試穿，中性打扮已經是極限了。

　　「我們明白，現在就去為兩位準備。」不知道那些女人到底明白了甚麼，但看著她們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就讓我感到非常不安。在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之後，她們會採取怎樣的報復行動啊？

　　我解開了礙事的頭巾，走到那個男人的旁邊向他建議：「已經買不少，應該差不多足夠。」以我的身份是沒資格質疑那些女人，想要脫身也必須使用其他理由，假如他能夠明白我的暗示就最好了。

　　「好。那就……再一套，再買最後一套。」感覺他沒有聽明白，或是賭上了對方會帶來男性的可能性嗎？其實不用那麼麻煩啊，想要讓我買男裝可以無視店員自己去拿，或是乾脆網購吧。

　　「……嗯。」算了。再一套而已，應該沒關係吧？檢查得仔細一點就好。

　　才等了一會，那些女人便又回到了這邊，其中幾個看起來有點喘氣，格外可疑。我隨即檢視她們帶來了些甚麼，裙子、裙子、裙子、裙子、熱褲、小背心、破洞的毛衣……你們到底明白了個毛線？你們的貴客剛才不是買長褲買得很開心嗎？怎麼現在一條長褲都沒有啊！

　　要不然……回去剛才的那幾座小山再找一套吧？現在的這一批只有性感系、可愛系和一條破布，那個男人應該是不可能……等等，這也許是個大好機會？

　　我回頭過去，故作苦惱地提出要求：「那……我把這幾件帶進去照鏡子，再選出最後一套……就去結帳？」

　　這個男人想都不想就點頭答應了。如我所料，多虧了剛才的精準判斷，他深信我的選擇能夠滿足他的需求，所以一動不動地坐在遠處，根本沒有認真看，也就沒能察覺到這一批的幾乎全是裙子。

　　於是，我成功地把幾套極端女性化的服飾帶進更衣間，還提前取得了那個男人的認可。

　　第一步已經成功了，但在結帳之前仍不能鬆懈。他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必須選擇最有可能闖關的一套。首先破布一樣的毛衣直接出局了，然後裙子和熱褲……雖然熱褲是褲子，但暴露程度比裙子還高；裙子則是不折不扣的典型女裝，就算包得密不透風也可能引起他的排斥。

　　不理會那些女人提供的組合，自行混搭會更好嗎？例如說，別把這件黑金色的當作裙子，把它視為是一件稍長的上衣……等等……不對！這件還真的不是裙子啊！

　　類似的設計我小時候有看叔叔穿過，他說過那是東方人類送他的禮物。這件是上衣，是男裝上衣！那些女人還真的明白了，還真的把男裝拿來了啊！

　　但褲子呢？為甚麼沒把褲子一起拿過來啊？只有上衣的話……說不定反而更好？就算是男同性戀，上床的時候也是會把褲子脫掉的吧？

　　我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仔細檢查了這件上衣是否藏著陷阱，然後試著穿到身上看看。寬度和剪裁意外地非常合身，感覺不是正常男裝應有的尺碼……從童裝部拿過來的嗎？或是這條真的是裙子，只是借用了男裝的設計風格？

　　無論如何，這就是最有勝算的一套了。即使賭輸了也只是少買一件而已，沒有退縮的理由，就這樣上吧！

　　我一鼓作氣地拉開簾幕接受挑戰，卻沒能像剛才那樣馬上聽到他的聲音。這個男人神情呆滯、瞪目結舌，徹底看出神了，連喊話也忘記了。果然，不論性向如何，裸露下半身只穿一件上衣就是露骨的性暗示嘛。

　　過了快半分鐘吧，這個男人終於回神過來。他迅速地調整自己的情緒，稍微看了看身旁的女人店員，確認自己的醜態沒有暴露，才又故作冷靜地說：

　　「老婆，接下來我們去買點內衣。」

　　這個男人還真小氣，竟然連內褲也要收回去不借我嗎？明明穿得挺舒適的說。

　　……啊。這麼說來，我現在就是穿著的男裝四角褲，下擺的開口還剛好在大腿附近，把四角褲暴露出來了。男裝上衣配男裝內褲，原來如此，意外地正中紅心了呢。

「正中紅心了呢」示意圖：

(圖片版權來自生產器，版權聲明：Picrewの「ななめーかー」でつくったよ！

https://picrew.me/share?cd=6VnM5y5Dkv

#Picrew #ななめーか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