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B 這個男人破綻百出被我整得可憐兮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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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16
  侍應放下了一碗白飯和一碗紅色的物體。辣椒像是不用錢一樣灑得密密集集,光用看的已能充分感受到它的殘暴。這個男人才剛復活過來,吃得下這麼刺激的東西嗎?

  「水煮魚配飯,請慢用。」

  嗯?那個侍應剛才說了甚麼?喊錯了吧?這種紅通通的玩意根本不可能是水煮的吧?

  我望了望在那個男人手邊的電子收據,他點的是炸豬排炒咖哩烏龍麵。

  「你……你先吃……不、不用等我。」

  所以他也認為這碗紅色物體就是水煮魚?但這是算哪門子的水煮啊?水煮蛋明明還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煮魚就突然變成紅色了呢?難道水和辣椒紅油在通用語裡是共用同一個字的?簡直毫無邏輯啊,難怪其他種族都不願意學。

  他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而買通速食店的員工,這盤紅色的物體應該就是水煮魚了,而選擇了這碗東西的正是我自己……難道在這個過程中我被他誘導了嗎?那個叫……魔術師的選擇?

  假如這碗紅色物體是他設計陷害我,那我就不能在此示弱,堂堂正正地立於箭雨中而毫髮無損,才能讓他放棄這種無聊的小把戲。假如他根本甚麼都沒做,是我的通用語沒學好而自掘墳墓……那也應該要隱瞞到底,輕易暴露弱點,今後必定會被他肆意利用。

  「吃。」這個男人強硬地發出了命令,甚至直接把筷子塞到我的手中。這麼看來,果然是他的詭計吧。

  只能吃了。好歹也是食物,是煮熟了的食物啊,就是辣一點、賣相恐怖一點而已,勇敢地塞下去,說不定香香麻麻的意外好吃啊?

  我緩緩地夾起一片魚肉放到嘴邊,一陣粗暴的刺鼻氣味隨即湧進鼻腔。

  「老公,你要不要吃一片?」還是先讓這個男人試毒吧。假如他拒絕或是承受不住,我就有不吃的理由了。

  「好!」出乎意料的,他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完全不畏懼這碗驚悚無比的紅色物體。

  於是,我把筷子上的那片魚肉直接塞上去,嘗試強暴這個男人的鼻子,希望他會知難而退。但我實在沒料到,他竟然毫不猶豫就直接一口吞下去了!

  「……味道怎樣?」

  「很甜。呃,不,就是……嗯……就是沒有很辣。」這個男人回答得吞吞吐吐,似乎在隱瞞著甚麼。

  很甜?這碗紅色的物體怎麼可能甜,是說溜嘴了嗎?難道真的只是外表恐怖,但吃下去根本不會辣?整碗紅通通的但其實只是色素,那些看似不用錢的辣椒……是品種改良過的甜椒嗎?

  我趕緊夾起一片魚肉放進口裡試試味道,嗯,完全嚐不出半點辣味。

  只是很疼而已。舌頭已經廢掉了,已經嚐不出任何味道了。這玩意根本不是食物,是拷問工具啊。
  
  「如何?喜不喜歡?」確信奸計已經得逞的他終於不演了,露出了一副狡猾的笑容。

  「……喜歡。」舌頭麻痺,說話很辛苦,甚至連吸口氣也能感到痛楚,眼淚也好像快要掉出來了。但這個男人越得意,我就越要堅持下去、維持笑容,否則他將會越來越過份。
  
  盡量減少咀嚼的次數,放入魚肉之後隨即推往喉嚨,然後倒進清水協助吞嚥以及進行灌救。雖然頗為有效,但這只是利用喉嚨來分擔口腔和舌頭痛苦而已,強行吞嚥製造的物理傷害以及辣椒紅油帶來的灼燒感不斷累積,每處理掉一片魚肉都必須休息一段時間。

  幸好他的炒烏龍麵已經送到了,加上我是坐在旁邊而並不是坐在對面,即使笑容稍微不自然一些也很難被察覺到。

  可惜,這個方法有兩個限制。第一個是我的喉嚨能堅持到甚麼時候,第二個是……嗯,已經來了,水瓶已經倒不出半滴清水,整整一大瓶竟然這麼快就喝光了嗎。
  
  「你真的很喜歡吃辣,要不要叫侍應來添點水?」這個男人已經把自己的炒烏龍麵吃完,閒著沒事幹又開始搞事了。

  「不要。」我隨即搖頭拒絕。無法確認這個男人說的「水」是瓶子裡的清水還是碗裡的紅水,如今已瀕臨極限,不能再冒任何風險。

  雖然水喝完了,但還有白飯啊。我試著先把飯含在嘴裡,放入魚肉之後直接連飯帶魚一口氣吞下去,就像在吃飯團一樣。對喉嚨的傷害無疑更大,但阻隔的效果算是非常不錯。

  只是,小小的一碗白飯才處理掉兩片魚肉便已經用完了,那碗紅色的物體卻還剩餘一半以上。

  「要添飯?」這個男人又不懷好意地提出建議。

  雖然猜不到他又有甚麼詭計,但我想都不想便馬上搖頭拒絕。就算真的送來幾碗乾乾淨淨的白飯,我也無法收下。畢竟剛才已經灌了一大瓶的水,要是再塞下幾碗飯,肚皮恐怕是會被活生生撐破……啊!對,還有這招啊!

  「不用添飯。我已經很飽,人類的份量有點太多。」並不是因為太辣而無法承受,只是份量太多才吃不下去,只要這樣解釋就可以了。

  「嗯……」他滿臉凝重地沉思著,似乎還不打算放過我,果然是沒有那麼好說話嗎。

  例如用浪費之類的作為藉口逼迫我繼續吃?但我已經明言自己吃不下了,接下來即使無法維持笑容,表現得難受一些、甚至直接吐出來也沒有問題。

  「假如不吃完確實是有點浪費,要不然我來替你吃掉?」

  果然是以這個藉口來逼迫我繼……嗯?他替我吃?這個……這算是甚麼意思?他來吃的話,不可能對我有甚麼壞處吧?應該也很難有甚麼陰謀吧?但是……他為甚麼會想要吃這種跟刑具沒兩樣的玩意?

  「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我的說話還沒講完,這個男人便已伸手把那碗紅色物體拉了過去,並毫無防備地把一片又一片沾滿紅油的魚片塞進嘴裡。看起來吃得津津有味,像是個食評家一樣,一口一口地仔細咀嚼品嚐。

  這時候,我又想起了剛才的那句「很甜」。也許真的只是我自己選錯了,根本沒有那麼神秘精妙的陰謀陷阱,單純是這個男人的味覺有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