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A 為我和精靈老婆的初次約會力挽狂瀾(三)

　　「水煮魚配飯，請慢用。」

　　在我逐漸恢復起來的過程中，老婆的水煮魚已經送到了。但她並沒有立即動筷，而是悄悄地朝著我這邊偷瞄了一眼，是要等我一起才開動嗎，真有教養。

　　但老婆她從昨晚踏進我家開始直至此時此刻，可是完全沒有吃過半點東西啊。上一頓應該還是火車上那些份量少又異常難吃的微波便當吧？作為一個體貼的丈夫，實在不可能讓她繼續捱餓。

　　「你先吃，不用等我。」我已經這樣明說了，她還是不好意思先吃。縱使熾熱的目光已無法從心儀的料理上移開，縱使大量分泌的唾液讓喉嚨忙於吞嚥，她的雙手卻仍然沒有任何動作。

　　我只好稍微強硬一點，直接把桌上的筷子遞給她：「吃吧。」

　　她一臉為難地接過筷子後，緩緩夾起碗裡的一片魚肉，已經放到嘴邊，卻又轉頭望向了我：「……老公，你要不要吃一片？」

　　「好啊。」我馬上就答應了。對啊，為甚麼我沒有想到呢？只要我先吃一點，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開動了。

　　我本打算拿個匙子來接，沒想到老婆卻以筷子直接把魚片遞了過來。作為男人，當然是二話不說一口吞下。沒料到會突然演變成夫妻餵食秀，太幸福了，根本吃不出水煮魚的味道啊。

　　「味道怎樣？」

　　「很甜……呃！不，就是……嗯……就是沒有很辣吧。」

　　老婆隨即會心微笑，然後動筷把一片魚肉放進嘴中仔細品嚐。只見她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總是半閉半張的迷濛雙眸睜大得圓滾滾的，更有一種閃閃發亮的感覺。

　　「如何？喜不喜歡？」

　　「……洗、洗翻。」她的笑容非常燦爛，甚至感動得連話也說不好了。

　　在這個時候，我的餐點也送到了。雖然老婆享受美食的畫面是非常賞心悅目，但一直盯看著恐怕會害她吃得不自在吧？所以，我暫時把注意力從她的身上移開，專注在自己的炒烏龍麵上。

　　……話雖如此，有一件事情即使不特別去看也能察覺得到，而且非常難以忽視。就是老婆她喝水喝得有點頻繁。

　　在吃到一半的時候，我悄悄地偷瞄了一眼，意外地發現她的水煮魚還剩下不少，明明晚到的我也已經差不多吃完，而且她已經快把整瓶水喝完了耶？難道是這家店的水煮魚對她而言有點太辣了嗎？

　　在水瓶徹底被倒空的時候，我終於找到了打開話題的機會：「你真的很喜歡吃辣耶？要不要叫侍應來添點水啊？」

　　「撲妖。」即使舌頭發麻、口齒不清，她卻堅決地搖頭拒絕。
　
　　這樣的情況，有點像看恐怖片時瘋狂尖叫的那些人，越是害怕就越是愛看。說不定我老婆就是喜歡吃得這樣滿頭大汗、舌頭發麻嗎？但為甚麼連水也不要呢？就算不介意流汗，還是要補充水份吧？果然還是有點擔心。

　　為免讓吃得比較慢的她感到壓力，我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自顧自地喝著飲料，只是偶然偷瞄幾眼。

　　看著她明明沒水了現在是笑容滿臉，吃了兩口白飯便又迫不及待地夾進一片魚肉，臉頰鼓漲得像是倉鼠一樣，顯然是非常享受。隨之而來悄悄吐出半條舌頭的休息狀態也是十分可愛，還因為大汗淋漓而持續散發著濃郁的花香……似乎沒有任何阻止她的理由嗎。

　　直至那碗附贈的迷你白飯被吃光光，看著她一臉苦惱地凝望那個空空如也的小碗，我才再次向她搭話：「要添飯嗎？」

　　「……不用添飯。我已經很飽，人類的份量有點太多。」她不捨地搖了搖頭，隨後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嗯……」我竟然沒考慮過精靈族的食量，實在是不夠體貼啊。

　　本來打算就此直接結帳離開，老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卻仍未離開那碗水煮魚。確實，她只說了不添飯而已，但還是可以繼續吃魚啊？女孩子喜歡的食物都是放進另一個胃的對吧？但這種刺激性強烈的食物吃太多真的會很糟糕，再怎麼喜歡也不應該勉強自己的身體啊。

　　「假如不吃完確實是有點浪費，要不然我來替你吃掉吧？」

　　約會時，為了讓女方能夠隨心所欲地點餐，男方必須負責收拾殘局，所以千萬不能吃太飽——果然發生這樣的情境了，那篇約會教學好準確啊。

　　「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老婆語帶猶豫，還一臉依依不捨的表情，還真的是打算繼續吃嗎？我只好趕快把碗搶過來，一片接一片地趕快塞進嘴裡。跟剛才被餵食的那片不一樣，開始嚐到辣味了。但跟我印象中的辣度還是有段差距，甚至隱約感到了一點甜味，是單純的心理作用嗎？還是因為老婆的精靈口水有點混進去了？

　　雖然公務員是不太容易失業，但假如有個萬一，說不定光靠出售老婆的口水和汗水就能維持生計？要是附上照片的話一瓶賣個幾萬應該……不，應該只是我的心理作用而已……

　　如果精靈族的體液是這麼厲害，大廠商應該早就研發出這種類型的商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