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沉默之王-002
本章節 3153 字
更新於: 2019-12-08
披克一面說著悠久之前的故事，安靜而小心地在已經成為乾瘦老人的萬塔伊王倫坡納旁邊服侍著。與索茵可流著淚的表情有些不同，在他的臉上有著的表情與其說是疼惜，甚至更有些像是懷念。
「披克將軍，您剛剛說你們與王的羈絆並不只是單純的君臣那麼簡單，那又是什麼因緣讓你們不惜背負叛變之名，也要將這個戰爭結束？」
「誠如我剛剛說的，王與我們之間的牽絆，是特別的。我們『鎮國三柱』雖是夜人，但在光界的時候就與吾王有過緣分。」
披克所說的話猶如一記耀眼的雷光，伴隨著猛烈的震盪，在我的腦海裡掀起一陣不容抹滅的驚濤。
「等等，你說光界…但你們看起來都是夜人的模樣啊？」
索茵可和披克一樣，膚色比起一般的夜人都要更為深沉，是非常接近幽深海底一般，濃厚得彷彿凝結一般的深海藍色。他們的耳朵比起一般的夜人要更圓一點，但又沒有像是異人那麼圓。其他的特徵，像是帶有微微螢光的銀色系頭髮，以及像是寶石一樣發出光芒的漂亮瞳孔，全都是身為一個夜人應該有的外觀特徵。
「確實，我們都是在夜界凝聚的夜人，但也許莫英小姐也有跟真神先生提過吧？這裡是靈力與意念的世界。」
「這我是知道的，甫降臨的時候，光神殿的僕人們就有跟我解釋過這個世界的事情。」我歪著頭想著從前在歷鏡和當維那裡聽到的解說，「同時，在從永夜之國回來以後，我大概也有聽說了一些有關於這個夜界起源的事。」
「那麼，真神先生你應該就可以理解，在這個靈力與意念的世界裡，被稱為『靈魂』的概念是可以成形的。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是已經在光界死去的存在，在夜界裡因為個人的意念重新獲得凝聚。」
對比「初始的三人」，這麼說確實也有些道理。劍星、當維與歷鏡，都是藉由莫英的凝望而凝聚的夜人，他們的樣貌和我以及不同年紀的莫英是相同的，無不是因為莫英的意念影響所致。然而從披克的話裡面聽起來，就像是他還記得「生前」的事情似的。
「披克將軍，你會記得從前和倫坡納王在光界的事情嗎？」
披克聽見了我的話，瞇起了一雙璀璨的星目，揉合了懷想與嘆息的表情在偉岸的巨漢臉上勾勒出屬於故事的陳跡。
「起先是有點像在作夢一樣，總在睡夢當中想起。後來漸漸地在那些夢境當中的人事物與我在夜界的身份裡融合為一，當我重新站在降臨於夜界的倫坡納先生面前時，像是從夢境裡驚醒一般，從前有如行屍走肉般行走於夜界的過往不復記憶，而繼承自光界夢境的過往，重新定義了我的存在。從那時刻起，我便決定要重新效忠於主人。」
「你稱他為…主人？」
「我和披克的事情，若真要講起來的話可真沒完沒了。」索茵可苦笑著拭乾了淚痕，從她的王身邊站了起來。
「事不宜遲，作為王國核心的倫坡納已經在奇印神國的控制之下了，最後的鎮國將軍印虺也已經陣亡，我想真神先生您要不就向整個戰場佈告這件事情吧？」
說得也是，這個戰爭如果繼續持續下去的話，想必又要產生更多的傷亡。同時，也不知道術神申遠丘在這場戰事裡到底都隱匿身形去做了什麼事，這一個擔憂在我的心裡不住地擴大，逐漸成為我心口上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沒有這個必要。」
虛空中傳來了一個略顯輕浮，但十足令人生厭的聲音。
「申遠丘？！」
半空中，受到戰場的熾烈火光染紅的幽藍夜界深空裡，一個令人目眩的擾動之後，術神的身影伴隨著另外一個眼熟且令萬分火大的橢圓形艙室，在虛空裡顯現出形貌。仔細一看，術神的身上竟然穿著我所設計的九方改零驅動戰術特勤服以及額甲，那個眼熟的銀藍色令我感到絕望。
「你為什麼穿著那套裝備？！」
「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現在的我，是術神九印，是即將要取代你真神九方，成為夜界第一光神的存在。」
令人生厭的身影伴隨著不舒服的靈力，緩緩降落在我們的面前。
「現在，就由我來宣告戰爭的結束好了？你真神要不要省省靈力，想想之後該怎麼辦？」
「什麼意思…」
定睛一看，那個橢圓形的艙室果然和我原本想的一樣，是曾經用來囚禁我和莫英的「神眠艙」，但如今關在裡面的不是別人，那正是不久之前聽劍星說過在井龍一帶被擄走的席月。
「席月！」
席月身上的戰術特勤服被脫得一乾二淨，裸身的她被裝置在發出金黃色光暈的神眠艙裡，像是永遠不會醒來一般沉睡著。她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多了許多傷痕，而雙腿則就著膝蓋以下的部位，被整齊地切除掉，讓她沒有辦法逃跑與行走。
「喔，對對，是這個名字，美艷不可方物的異神席月。她的靈力不如你和莫英，可是她是非常特別的。得到她以後，我的整個計畫才終於可以朝向新的階段邁進呢。」
「你這傢伙，不要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說得像是東西一樣！」
我咬牙切齒地大吼著，緊握住的右手簡直就要擰出血來。
「別這麼說嘛，你要感謝我呢。從我得到了異神之後，各國之間的爭鬥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喔，就這個意義上，我也是終結戰爭的推手呢。」申遠丘陰冷地笑著說，「因為從現在開始啊，藉由使用我術神體系的靈術，埋設在萬塔伊島世界各地的靈力種子，很快就要開花結果了喔。」
「嗚啊啊啊啊！！」
「這…這是什麼東西，從身上長出來了？」
「救…救命啊！」
從軍陣的方向開始出現了騷動，我回頭望向萬塔伊王國的士兵們，一些人的身上開始長出了色彩鮮豔的花朵。黃色的、藍色的、紫色的、紅色的，在夜界裡看不見的鮮豔色調植物，從某些人的身上長了出來。
花朵雖漂亮卻充滿著妖異的氣息，從成為花卉基底的人身上，更生出了無數竄動的鬚根，只要發現會動的生靈，就會立刻捅進他們的血肉裡，奪走他們的自由與生息。
「那是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大吼著以癒手的靈力投射向發生異變的人身上，但那些鬚根彷彿是感應到我的靈力一般向著純白色的靈力聚集過來，隨後將我投放的治癒靈能吸收殆盡。隨後，承受了我龐大靈力的花卉更為成長茁壯，受害的範圍一口氣暴漲開來。
「我一點一點地把異神的血肉切下來做實驗，後來終於完成了這個術式呢。異人的血肉在樂東池的庭院裡面早已做過實驗，能夠長出光界的花朵，所以我判斷異神的靈力與血肉恐怕能夠比利用莫英的靈力來強硬地開啟『光界能量傳送門』來得簡單直接，果然不出所料呢。只要用一點異神的血或肉，就可以利用夜界的潘查修行者來汲取靈力，直接送往光界喔。」
「可惡啊！申遠丘，你到底把夜界的生命都當作什麼了！」
「夜界的生命？那些因為你們的凝望而變成像我們一樣的『東西』嗎？」申遠丘冷笑著說，「你沒有聽幽世旅團的團長說過嗎？在你們自私地把夜界定型之前，他們不過就是靈力塊而已啊。你說，你吃米的時候，會覺得米很可憐嗎？你使用電器的時候，會覺得電力的消逝很讓人感傷嗎？」
「住口啊！！」
我將靈光劍轟然抽出，劍尖筆直地指著術神申遠丘的咽喉。
「逆轉這個術，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就要殺死我嗎？很抱歉，如果你也瞭解靈術構築的本質就像寫程式一樣的話，那你最好瞭解如果我寫的程式裡面沒有給迴圈跳出的命令，是沒有辦法結束的喔。」
術神冷笑著，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開了神眠艙，並用懷裡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劃開了席月的腹部。
沉睡的席月只是無力地抽動了一下，從她的嘴角留下了一抹鮮血。腹部裡鮮血如泉水般湧出，將她原本雪白的肌膚轉變為一片殷紅。
「申遠丘，你這個混蛋！！」
正當我準備要彈身而出刺穿術神的喉嚨時，異神的血與內臟澆淋在倫坡納、披克與索茵可的身上，一股強大的引力把我扯向了他們。
「給我去別的時空乖乖待著吧，偽真神九方。」申遠丘森冷而狡猾的笑容，是我最後能夠映入眼簾的東西，「去和把自己囚禁在虛界深境裡的倫坡納作伴吧，哈哈哈哈哈哈！」
「申遠丘～～～！！！」
倫坡納的身影忽然像是往內側翻轉一樣被吸進了什麼東西裡面，那個發著光的小小光點我非常能夠理解它的性質。
那是奇異點。
通往另外一個次元位面的奇異點，再一次以我無法接受的強橫之力，把我從夜界生生地抽離。
「披克將軍，您剛剛說你們與王的羈絆並不只是單純的君臣那麼簡單，那又是什麼因緣讓你們不惜背負叛變之名，也要將這個戰爭結束？」
「誠如我剛剛說的，王與我們之間的牽絆，是特別的。我們『鎮國三柱』雖是夜人，但在光界的時候就與吾王有過緣分。」
披克所說的話猶如一記耀眼的雷光，伴隨著猛烈的震盪，在我的腦海裡掀起一陣不容抹滅的驚濤。
「等等，你說光界…但你們看起來都是夜人的模樣啊？」
索茵可和披克一樣，膚色比起一般的夜人都要更為深沉，是非常接近幽深海底一般，濃厚得彷彿凝結一般的深海藍色。他們的耳朵比起一般的夜人要更圓一點，但又沒有像是異人那麼圓。其他的特徵，像是帶有微微螢光的銀色系頭髮，以及像是寶石一樣發出光芒的漂亮瞳孔，全都是身為一個夜人應該有的外觀特徵。
「確實，我們都是在夜界凝聚的夜人，但也許莫英小姐也有跟真神先生提過吧？這裡是靈力與意念的世界。」
「這我是知道的，甫降臨的時候，光神殿的僕人們就有跟我解釋過這個世界的事情。」我歪著頭想著從前在歷鏡和當維那裡聽到的解說，「同時，在從永夜之國回來以後，我大概也有聽說了一些有關於這個夜界起源的事。」
「那麼，真神先生你應該就可以理解，在這個靈力與意念的世界裡，被稱為『靈魂』的概念是可以成形的。也就是說…我們可以是已經在光界死去的存在，在夜界裡因為個人的意念重新獲得凝聚。」
對比「初始的三人」，這麼說確實也有些道理。劍星、當維與歷鏡，都是藉由莫英的凝望而凝聚的夜人，他們的樣貌和我以及不同年紀的莫英是相同的，無不是因為莫英的意念影響所致。然而從披克的話裡面聽起來，就像是他還記得「生前」的事情似的。
「披克將軍，你會記得從前和倫坡納王在光界的事情嗎？」
披克聽見了我的話，瞇起了一雙璀璨的星目，揉合了懷想與嘆息的表情在偉岸的巨漢臉上勾勒出屬於故事的陳跡。
「起先是有點像在作夢一樣，總在睡夢當中想起。後來漸漸地在那些夢境當中的人事物與我在夜界的身份裡融合為一，當我重新站在降臨於夜界的倫坡納先生面前時，像是從夢境裡驚醒一般，從前有如行屍走肉般行走於夜界的過往不復記憶，而繼承自光界夢境的過往，重新定義了我的存在。從那時刻起，我便決定要重新效忠於主人。」
「你稱他為…主人？」
「我和披克的事情，若真要講起來的話可真沒完沒了。」索茵可苦笑著拭乾了淚痕，從她的王身邊站了起來。
「事不宜遲，作為王國核心的倫坡納已經在奇印神國的控制之下了，最後的鎮國將軍印虺也已經陣亡，我想真神先生您要不就向整個戰場佈告這件事情吧？」
說得也是，這個戰爭如果繼續持續下去的話，想必又要產生更多的傷亡。同時，也不知道術神申遠丘在這場戰事裡到底都隱匿身形去做了什麼事，這一個擔憂在我的心裡不住地擴大，逐漸成為我心口上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
「沒有這個必要。」
虛空中傳來了一個略顯輕浮，但十足令人生厭的聲音。
「申遠丘？！」
半空中，受到戰場的熾烈火光染紅的幽藍夜界深空裡，一個令人目眩的擾動之後，術神的身影伴隨著另外一個眼熟且令萬分火大的橢圓形艙室，在虛空裡顯現出形貌。仔細一看，術神的身上竟然穿著我所設計的九方改零驅動戰術特勤服以及額甲，那個眼熟的銀藍色令我感到絕望。
「你為什麼穿著那套裝備？！」
「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現在的我，是術神九印，是即將要取代你真神九方，成為夜界第一光神的存在。」
令人生厭的身影伴隨著不舒服的靈力，緩緩降落在我們的面前。
「現在，就由我來宣告戰爭的結束好了？你真神要不要省省靈力，想想之後該怎麼辦？」
「什麼意思…」
定睛一看，那個橢圓形的艙室果然和我原本想的一樣，是曾經用來囚禁我和莫英的「神眠艙」，但如今關在裡面的不是別人，那正是不久之前聽劍星說過在井龍一帶被擄走的席月。
「席月！」
席月身上的戰術特勤服被脫得一乾二淨，裸身的她被裝置在發出金黃色光暈的神眠艙裡，像是永遠不會醒來一般沉睡著。她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多了許多傷痕，而雙腿則就著膝蓋以下的部位，被整齊地切除掉，讓她沒有辦法逃跑與行走。
「喔，對對，是這個名字，美艷不可方物的異神席月。她的靈力不如你和莫英，可是她是非常特別的。得到她以後，我的整個計畫才終於可以朝向新的階段邁進呢。」
「你這傢伙，不要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說得像是東西一樣！」
我咬牙切齒地大吼著，緊握住的右手簡直就要擰出血來。
「別這麼說嘛，你要感謝我呢。從我得到了異神之後，各國之間的爭鬥就會變得毫無意義了喔，就這個意義上，我也是終結戰爭的推手呢。」申遠丘陰冷地笑著說，「因為從現在開始啊，藉由使用我術神體系的靈術，埋設在萬塔伊島世界各地的靈力種子，很快就要開花結果了喔。」
「嗚啊啊啊啊！！」
「這…這是什麼東西，從身上長出來了？」
「救…救命啊！」
從軍陣的方向開始出現了騷動，我回頭望向萬塔伊王國的士兵們，一些人的身上開始長出了色彩鮮豔的花朵。黃色的、藍色的、紫色的、紅色的，在夜界裡看不見的鮮豔色調植物，從某些人的身上長了出來。
花朵雖漂亮卻充滿著妖異的氣息，從成為花卉基底的人身上，更生出了無數竄動的鬚根，只要發現會動的生靈，就會立刻捅進他們的血肉裡，奪走他們的自由與生息。
「那是什麼，怎麼會這樣？！」
我大吼著以癒手的靈力投射向發生異變的人身上，但那些鬚根彷彿是感應到我的靈力一般向著純白色的靈力聚集過來，隨後將我投放的治癒靈能吸收殆盡。隨後，承受了我龐大靈力的花卉更為成長茁壯，受害的範圍一口氣暴漲開來。
「我一點一點地把異神的血肉切下來做實驗，後來終於完成了這個術式呢。異人的血肉在樂東池的庭院裡面早已做過實驗，能夠長出光界的花朵，所以我判斷異神的靈力與血肉恐怕能夠比利用莫英的靈力來強硬地開啟『光界能量傳送門』來得簡單直接，果然不出所料呢。只要用一點異神的血或肉，就可以利用夜界的潘查修行者來汲取靈力，直接送往光界喔。」
「可惡啊！申遠丘，你到底把夜界的生命都當作什麼了！」
「夜界的生命？那些因為你們的凝望而變成像我們一樣的『東西』嗎？」申遠丘冷笑著說，「你沒有聽幽世旅團的團長說過嗎？在你們自私地把夜界定型之前，他們不過就是靈力塊而已啊。你說，你吃米的時候，會覺得米很可憐嗎？你使用電器的時候，會覺得電力的消逝很讓人感傷嗎？」
「住口啊！！」
我將靈光劍轟然抽出，劍尖筆直地指著術神申遠丘的咽喉。
「逆轉這個術，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就要殺死我嗎？很抱歉，如果你也瞭解靈術構築的本質就像寫程式一樣的話，那你最好瞭解如果我寫的程式裡面沒有給迴圈跳出的命令，是沒有辦法結束的喔。」
術神冷笑著，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掀開了神眠艙，並用懷裡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劃開了席月的腹部。
沉睡的席月只是無力地抽動了一下，從她的嘴角留下了一抹鮮血。腹部裡鮮血如泉水般湧出，將她原本雪白的肌膚轉變為一片殷紅。
「申遠丘，你這個混蛋！！」
正當我準備要彈身而出刺穿術神的喉嚨時，異神的血與內臟澆淋在倫坡納、披克與索茵可的身上，一股強大的引力把我扯向了他們。
「給我去別的時空乖乖待著吧，偽真神九方。」申遠丘森冷而狡猾的笑容，是我最後能夠映入眼簾的東西，「去和把自己囚禁在虛界深境裡的倫坡納作伴吧，哈哈哈哈哈哈！」
「申遠丘～～～！！！」
倫坡納的身影忽然像是往內側翻轉一樣被吸進了什麼東西裡面，那個發著光的小小光點我非常能夠理解它的性質。
那是奇異點。
通往另外一個次元位面的奇異點，再一次以我無法接受的強橫之力，把我從夜界生生地抽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