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沈凡出了警政署，那些記者見他似乎成了啞巴，便留在了大廳詢問那群當事者。

沈凡頓時覺得安靜是最美妙的音樂，可是他不介意聽見那人喚他的名字。

踩過了平常的紅磚，看過了幾乎可以說是膩的風景，沈凡的腳步慢得像個老人。

路上見到他的過路人和友人咬耳朵，也不曉得他們話裡的他是怎麼樣的人。

是維持了正義的英雄，還是不顧一切後果，拉人下水的瘋子？

他更想問，在秦棘眼裡，他是怎麼樣的人？

他記得他總是叫他神煩，說什麼嘮嘮叨叨的像個婆媽，讓他好氣又好笑。

明就是他睡覺不蓋被子，衣服隨地亂扔，頭髮不吹乾就上床睡覺，他才會嘮叨個不停。

有次他著涼了不說，抽著鼻子說自己沒事，額頭一碰卻是熱得一蹋糊塗。

他特別不會照顧自己，可總是把最好的留給他。

雖然有點笨拙有點好笑，可那顆心卻是真摯而熱烈的。

叫人怎麼不喜歡，叫他怎麼放的下，忘的了。

突地，一陣奔馳的跑車聲闖入了沈凡的思緒。

他抬頭側身望去，那是一輛黑色的轎車，他見過。

是那位公子哥的。

沈凡轉過身面向它，大馬路上很寬，就他一個人站著。

他張開了雙手，彷彿在迎接一個人的擁抱般愜意自在。

旁邊是四起的尖叫聲，恐懼和驚慌交錯。

沈凡閉上了眼，嘴角勾了起來。可以去找你了……

下一秒，他迎來的不是劇烈的撞擊和刺骨的痛楚，而是一個有些柔軟卻粗魯的擁抱。

他被人攔腰抱著往人行道上滾去。

「你瘋了嗎？！」

沈凡被人壓在身下，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怒罵。

瘋了，他的確是瘋了，在秦棘離開之後他所做的所有事，全部！

「你懂什麼！」沈凡抬起身子想將那人看清，滿腔的憤恨到了嘴邊卻是頃刻煙滅，散成了灰。

「懂什麼？我懂一條人命有多重要！你剛才不是很囂張的把一堆人拉下來嗎？」那人一把揪過他的領口，破口大罵。

「我他媽的竟然是被你這樣的瘋子救了？真是可笑！」

那人的話說得難聽，沈凡眼眶卻是熱了。

他日夜想天天想的人……

他恨不得拉下所有人給他陪葬的人……

「我終於見到你了……」沈凡伸手環抱住了他，埋在了他的肩頸裡，哭了起來，聲聲哀慟。

「我終於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