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即將迎來真相
本章節 3064 字
更新於: 2019-11-22
停在站牌的公車即將啟動，司機轉頭看著一腳跨上台階、一腳仍留在地面的悠生，「你到底要不要上車？時間已經到了。」
「拜託，請再等一下，我等一個人。」悠生哀求著，當看見吾彥沿著諾頓街奔跑而至，立刻欣喜地向司機說：「他到了，謝謝，謝謝你願意等我們。」好像沒發現目前這舉動讓司機想發車也發不了。
悠生踏上公車，吾彥抓著扶手向上踩，公車由慢至快加速；悠生原本不敢看公車乘客的臉，就為方才無禮的舉動感到丟臉。
車廂平靜如常，有乘客們攀談的聲音，悠生抬眼看了人口稀少的公車內部，還有許多空位，可是他和吾彥偏愛拉著拉環不肯就座，因為不知何時又得行動的焦躁。
悠生有好多事想對吾彥說，對探員是否跟蹤存疑，對計畫的必要度存疑，他當然也想知道艾芬的事，但國際刑警沒提起卻說出口，等同替艾芬掘了又深又廣的墳墓。
身上的舊式手機突然鈴響，「悠生，你在夏櫟樹街下車，改搭一一二八號公車。」
再過一個紅綠燈便是夏櫟樹街，悠生按鈴，說：「吾彥，夏櫟樹街下車。」
公車一靠站停車，他們馬上走出，呼出的氣息全結成霧滴，街樹只剩光禿禿的枝幹，唯有屋舍燈光替冰冷街道帶上幾許溫度。他們搭上一一二八公車，中途再轉乘另一部公車。
「該不會，要到港口？」再改坐另一部公車時，吾彥說道。
悠生沒有答腔，他總覺得吾彥的推測比較像說給其他的探員聽。明明有許多話，卻因為知道被監聽著而難以坦蕩開口，這正是悠生目前的心境。
這輛公車有許多人搭乘，拉著拉環站立不再突兀，抵達終點站，人潮瞬間一掃而空，出了車門的群眾有志一同朝某個方向走。
空蕩蕩的公車掉頭回轉，舊式手機又響起鈴聲。「悠生，你們現在走到最近的港口。」
悠生把話分毫不差地傳給吾彥。
他們真的用走路而非跑步，完全按照男子的指示，不過男子沒說用稍快的步伐或閑散的步伐。悠生感覺跟蹤他們的不是探員和魔法，而是謎樣男子，不然為什麼男子會在相當合適的時機撥出電話？又或許，公車停靠站的時間男子已瞭然於胸，才精準規劃這條路線？然後到達港口需要的時間也估算出來，等到那時，男子便會出現迎接他們的到來。
男子有什麼目的？悠生再怎麼想，都覺得報復的可能性較大，打算拿吾彥當人質，從中逼問刑警組織的內幕？還是以這場行動作切入點，宣示力量的強大以儆效尤？有可能真心只想和吾彥見個面、雙方做交易嗎？
風強力刮吹，烏雲掩蔽月亮一陣明一陣暗，溫度越吹越冷，人點散落寬廣大街顯得單薄，對禦寒沒有一點助益，港務商業大樓、旅行社、再過去是倉棧設施，碼頭空地除了露天堆疊的貨櫃，靠近岸邊還看見成排汽車，汽車列隊往前的方向，停靠一艘漆著藍色條紋的渡輪。
兩人止步於汽車最末端，而另一入口站了查票員，周遭還有不少人影散落。
各式各樣的人朝向同一艘船，而這艘船將橫跨大湖直抵對岸的城市；與公車不一樣，人人皆有相同的歸處，看見那些人群，而自己距離他們這麼近——筆直的，從這端便可確信另一端——期盼的歸所一直圍繞悠生，可是只有他一直企求不了，現在又帶著吾彥一起，遠遠離開理想鄉。暗夜的鈴聲加劇此類聯想，聲音不斷監視他們，悠生拿起舊式手機，放至耳邊。
「悠生，我看見你們了，現在上來渡輪，我會指點你們正確方向。」
吾彥突然拉住悠生手腕，似乎想說什麼，卻因為電話裡還未停歇的話語阻退，開不了口。
「一定要兩個人一起來唷，否則這次會面就算取消。」說完，又迅速掛上電話。
悠生放下手機，吾彥抓握的力道變更緊，「悠生，那個人在哪裡？讓我獨自去吧，接下來沒你的事。」
「不用，吾彥，那個人沒告訴我他的位置。」悠生指著渡輪的方向，「他要我們一起上去。」
吾彥往上看渡輪，「他在裡面嗎？」
「不知道，他說他看見我們了。」
吾彥凝視前方，邁出大步說：「好，先從上方找。」
悠生跟著吾彥小跑步向前，往人影聚集的方向；吾彥逕自朝登船梯走。其中一名查驗人員看見二人行色匆匆、狀似強行登船的模樣，馬上踏出一步道：「先生，請出示乘船票。」
吾彥不予理會，從暗袋翻出一枚徽章，「國際刑警，借一步說話嗎？」
查驗人員過於驚訝而顯得呆滯，慢了一秒才回答，「當然，請問有什麼事嗎？」他揮手招來另一名同事。
「不必。」吾彥說：「一位跟我來，剩下一位在這裡看好入口。」
兩名驗票員對望一會，最後是率先攔下吾彥他倆的驗票員自告奮勇。「我和你們去吧？」
一名查驗員跟著吾彥及悠生遠離人群，不少人看著此景交頭接耳，暗自猜測發生什麼事。
「這裡就沒人會聽見了。」他們走到船尾，吾彥拿出手機，顯示那名男子的頭像問道：「你方才查驗過這個人嗎？」
查驗員看著螢幕，「沒印象，我只管票，從不看人的，又不是海關。」
「真的沒看過？我們可是有極大證據顯示，這個人就在船上。」
查驗員更用力看螢幕，「這麼說……好像有……」他吞吞吐吐地說。
「沒辦法肯定就帶我們去看監視錄像。」
「是、是。」查驗員戰戰兢兢地回答，他往船身走，一小段路途後，回過身來，疑惑問道：「請問，需要提前疏散乘客下船嗎？這個人該不會是恐怖份子吧？總覺得很眼熟。」
「不必表現任何不同，你覺得眼熟，說不定是今晚見過他。」吾彥隨口應答，心想也有可能是烈日馬戲團的名氣所致，在莫特西亞，男子稱得上名人，但在梵斯帝，知名度可說大打折扣。
查驗員一臉摸不著頭緒，「也許吧。」
吾彥又說：「你先回工作岡位，我待會找你。」
「好的。」查驗員不多問，先行離去了。
吾彥想找出男人潛藏的位置，為的可能不是和他見上一面。悠生搶先說道：「那個人說，如果我們兩人沒一起去，這次會面便取消。」
「又怎麼能肯定他一定在船上，我會去確認，總得要回一些主控權吧？」
「可是……」吾彥的想法很好，但國際刑警可能讓事態如此發展嗎？「你們打算逮捕他，還是見面之後看著辦？」
「兩者能夠合而為一，不是嗎？」吾彥背對著身，那模樣好像即將離悠生而去。
「等一下。」顧不得被監聽監視著，悠生說：「上回，國際刑警沒按照承諾派人跟蹤我，是這樣嗎？」
吾彥猛地回頭，「不，我們有。」他說：「你很介意我們沒有完全遵守諾言？」
悠生當然介意，否則他不會問，如果上次能弄清男子行蹤，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可是他什麼話也沒說。
刺耳的鬧鈴突然響徹，貌似等得不耐煩出聲提醒；吾彥警戒地看著四周。
電話裡，男子一如往常地笑，「你們還不上來？對我是否在渡輪有疑慮嗎？說清楚一點，我在三一二號房。」
對方切掉通訊，吾彥看著悠生。
「他在三一二房。」
「已經知道他在哪，就不用你帶路了。」吾彥邊跑邊回頭說：「這一切與你無關，別跟過來。」他沒看清悠生的表情，只知道自己應該朝往的方向，在那艘不久後即將啟航的渡輪裡。
吾彥低聲說：「我將到監控室過濾目標行蹤，釐清是否在三一二號房。」
無線電傳遞的聲音不一會跑進耳裡，「東久邇，請依照計畫行事，此次行動的宗旨，是見上目標一面。」
佛曼的話語氤氳腦際，吾彥回答，「也不能肯定目標沒說謊，這是對自身安危的保障。」
「讓上田和你一起才是保險作法，分散護衛人力可不明智。」
「如果目標在這裡就不用倚賴上田了，反過來說，假使見不到目標，代表他未遵守信用，這場會面，成敗決定在目標的手上，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迎向登船梯，吾彥刻意禁聲，梯前排了四五個人，人潮不久之後便被消化，方才那名查驗員認出他，不需多言直接請他往上走。
「已經聯絡過了，管理室的人會調監視器，我帶你過去。」查驗員跟在吾彥身邊說。
在這階梯之上，追緝已久的解答呼之欲出，吾彥毫不遲疑走往上方，踏進渡輪內。
「拜託，請再等一下，我等一個人。」悠生哀求著，當看見吾彥沿著諾頓街奔跑而至，立刻欣喜地向司機說：「他到了，謝謝，謝謝你願意等我們。」好像沒發現目前這舉動讓司機想發車也發不了。
悠生踏上公車，吾彥抓著扶手向上踩，公車由慢至快加速；悠生原本不敢看公車乘客的臉，就為方才無禮的舉動感到丟臉。
車廂平靜如常，有乘客們攀談的聲音，悠生抬眼看了人口稀少的公車內部，還有許多空位，可是他和吾彥偏愛拉著拉環不肯就座，因為不知何時又得行動的焦躁。
悠生有好多事想對吾彥說，對探員是否跟蹤存疑，對計畫的必要度存疑，他當然也想知道艾芬的事，但國際刑警沒提起卻說出口，等同替艾芬掘了又深又廣的墳墓。
身上的舊式手機突然鈴響，「悠生，你在夏櫟樹街下車，改搭一一二八號公車。」
再過一個紅綠燈便是夏櫟樹街，悠生按鈴，說：「吾彥，夏櫟樹街下車。」
公車一靠站停車，他們馬上走出，呼出的氣息全結成霧滴，街樹只剩光禿禿的枝幹，唯有屋舍燈光替冰冷街道帶上幾許溫度。他們搭上一一二八公車，中途再轉乘另一部公車。
「該不會，要到港口？」再改坐另一部公車時，吾彥說道。
悠生沒有答腔，他總覺得吾彥的推測比較像說給其他的探員聽。明明有許多話，卻因為知道被監聽著而難以坦蕩開口，這正是悠生目前的心境。
這輛公車有許多人搭乘，拉著拉環站立不再突兀，抵達終點站，人潮瞬間一掃而空，出了車門的群眾有志一同朝某個方向走。
空蕩蕩的公車掉頭回轉，舊式手機又響起鈴聲。「悠生，你們現在走到最近的港口。」
悠生把話分毫不差地傳給吾彥。
他們真的用走路而非跑步，完全按照男子的指示，不過男子沒說用稍快的步伐或閑散的步伐。悠生感覺跟蹤他們的不是探員和魔法，而是謎樣男子，不然為什麼男子會在相當合適的時機撥出電話？又或許，公車停靠站的時間男子已瞭然於胸，才精準規劃這條路線？然後到達港口需要的時間也估算出來，等到那時，男子便會出現迎接他們的到來。
男子有什麼目的？悠生再怎麼想，都覺得報復的可能性較大，打算拿吾彥當人質，從中逼問刑警組織的內幕？還是以這場行動作切入點，宣示力量的強大以儆效尤？有可能真心只想和吾彥見個面、雙方做交易嗎？
風強力刮吹，烏雲掩蔽月亮一陣明一陣暗，溫度越吹越冷，人點散落寬廣大街顯得單薄，對禦寒沒有一點助益，港務商業大樓、旅行社、再過去是倉棧設施，碼頭空地除了露天堆疊的貨櫃，靠近岸邊還看見成排汽車，汽車列隊往前的方向，停靠一艘漆著藍色條紋的渡輪。
兩人止步於汽車最末端，而另一入口站了查票員，周遭還有不少人影散落。
各式各樣的人朝向同一艘船，而這艘船將橫跨大湖直抵對岸的城市；與公車不一樣，人人皆有相同的歸處，看見那些人群，而自己距離他們這麼近——筆直的，從這端便可確信另一端——期盼的歸所一直圍繞悠生，可是只有他一直企求不了，現在又帶著吾彥一起，遠遠離開理想鄉。暗夜的鈴聲加劇此類聯想，聲音不斷監視他們，悠生拿起舊式手機，放至耳邊。
「悠生，我看見你們了，現在上來渡輪，我會指點你們正確方向。」
吾彥突然拉住悠生手腕，似乎想說什麼，卻因為電話裡還未停歇的話語阻退，開不了口。
「一定要兩個人一起來唷，否則這次會面就算取消。」說完，又迅速掛上電話。
悠生放下手機，吾彥抓握的力道變更緊，「悠生，那個人在哪裡？讓我獨自去吧，接下來沒你的事。」
「不用，吾彥，那個人沒告訴我他的位置。」悠生指著渡輪的方向，「他要我們一起上去。」
吾彥往上看渡輪，「他在裡面嗎？」
「不知道，他說他看見我們了。」
吾彥凝視前方，邁出大步說：「好，先從上方找。」
悠生跟著吾彥小跑步向前，往人影聚集的方向；吾彥逕自朝登船梯走。其中一名查驗人員看見二人行色匆匆、狀似強行登船的模樣，馬上踏出一步道：「先生，請出示乘船票。」
吾彥不予理會，從暗袋翻出一枚徽章，「國際刑警，借一步說話嗎？」
查驗人員過於驚訝而顯得呆滯，慢了一秒才回答，「當然，請問有什麼事嗎？」他揮手招來另一名同事。
「不必。」吾彥說：「一位跟我來，剩下一位在這裡看好入口。」
兩名驗票員對望一會，最後是率先攔下吾彥他倆的驗票員自告奮勇。「我和你們去吧？」
一名查驗員跟著吾彥及悠生遠離人群，不少人看著此景交頭接耳，暗自猜測發生什麼事。
「這裡就沒人會聽見了。」他們走到船尾，吾彥拿出手機，顯示那名男子的頭像問道：「你方才查驗過這個人嗎？」
查驗員看著螢幕，「沒印象，我只管票，從不看人的，又不是海關。」
「真的沒看過？我們可是有極大證據顯示，這個人就在船上。」
查驗員更用力看螢幕，「這麼說……好像有……」他吞吞吐吐地說。
「沒辦法肯定就帶我們去看監視錄像。」
「是、是。」查驗員戰戰兢兢地回答，他往船身走，一小段路途後，回過身來，疑惑問道：「請問，需要提前疏散乘客下船嗎？這個人該不會是恐怖份子吧？總覺得很眼熟。」
「不必表現任何不同，你覺得眼熟，說不定是今晚見過他。」吾彥隨口應答，心想也有可能是烈日馬戲團的名氣所致，在莫特西亞，男子稱得上名人，但在梵斯帝，知名度可說大打折扣。
查驗員一臉摸不著頭緒，「也許吧。」
吾彥又說：「你先回工作岡位，我待會找你。」
「好的。」查驗員不多問，先行離去了。
吾彥想找出男人潛藏的位置，為的可能不是和他見上一面。悠生搶先說道：「那個人說，如果我們兩人沒一起去，這次會面便取消。」
「又怎麼能肯定他一定在船上，我會去確認，總得要回一些主控權吧？」
「可是……」吾彥的想法很好，但國際刑警可能讓事態如此發展嗎？「你們打算逮捕他，還是見面之後看著辦？」
「兩者能夠合而為一，不是嗎？」吾彥背對著身，那模樣好像即將離悠生而去。
「等一下。」顧不得被監聽監視著，悠生說：「上回，國際刑警沒按照承諾派人跟蹤我，是這樣嗎？」
吾彥猛地回頭，「不，我們有。」他說：「你很介意我們沒有完全遵守諾言？」
悠生當然介意，否則他不會問，如果上次能弄清男子行蹤，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可是他什麼話也沒說。
刺耳的鬧鈴突然響徹，貌似等得不耐煩出聲提醒；吾彥警戒地看著四周。
電話裡，男子一如往常地笑，「你們還不上來？對我是否在渡輪有疑慮嗎？說清楚一點，我在三一二號房。」
對方切掉通訊，吾彥看著悠生。
「他在三一二房。」
「已經知道他在哪，就不用你帶路了。」吾彥邊跑邊回頭說：「這一切與你無關，別跟過來。」他沒看清悠生的表情，只知道自己應該朝往的方向，在那艘不久後即將啟航的渡輪裡。
吾彥低聲說：「我將到監控室過濾目標行蹤，釐清是否在三一二號房。」
無線電傳遞的聲音不一會跑進耳裡，「東久邇，請依照計畫行事，此次行動的宗旨，是見上目標一面。」
佛曼的話語氤氳腦際，吾彥回答，「也不能肯定目標沒說謊，這是對自身安危的保障。」
「讓上田和你一起才是保險作法，分散護衛人力可不明智。」
「如果目標在這裡就不用倚賴上田了，反過來說，假使見不到目標，代表他未遵守信用，這場會面，成敗決定在目標的手上，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
迎向登船梯，吾彥刻意禁聲，梯前排了四五個人，人潮不久之後便被消化，方才那名查驗員認出他，不需多言直接請他往上走。
「已經聯絡過了，管理室的人會調監視器，我帶你過去。」查驗員跟在吾彥身邊說。
在這階梯之上，追緝已久的解答呼之欲出，吾彥毫不遲疑走往上方，踏進渡輪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