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之四
本章節 2714 字
更新於: 2019-11-03
「下一位！」
我依樣畫葫蘆地對工作人員遞出身分證，仔細觀察防護服後的他的表情，沒有變化，這才兩腳站在儀器上，任由紅色的光線掃描我的全身。
剛剛說的C種和D種應當是一種分類，其依據來自這台類似健康檢查的儀器，看樣子數據高一點比較好，是嗎？
就在我覺得自己在這裡被掃描的有點太久，看向工作人員時，赫然發現他正驚愕地看著螢幕，隨即也沿著他的視線看向螢幕，赫然發現我的後背居然有大片傷疤，一左一右，一灰一白的爬滿肩胛骨，卻又井水不犯河水的互相避開彼此，疤痕肌理猙獰，像是翅膀，又像葉脈。
我知道左肩有疤痕，那是當初鬼手與左肩密合時留下的痕跡……所以右肩的疤痕也是白之王的右手與右肩密合留下來的嗎？
我不知道，但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不過，工作人員應當不是因為後背的疤痕才愣住，看他操練的如此純熟，不會是新來的，勢必看過許多人的裸體，自己這點小傷不足為奇，那麼，是什麼吸引了他的目光？
想通後，我再次沿著工作人員的視線，這才發現他的視線焦點對準在兩張數據上，一是左手，一是右手，其上的數字正在以誇張且毫無規律的變化跳動著。
難道，這台機器居然能測出鬼手和白手的不平凡之處？
若是這數據被言寧錄知道了……這陣子與汙鬼邪靈爭戰的過程中，我學到了許多，以不變應萬變便是其中一條，於是，我默不作聲，觀察著工作人員的反應。
「是，是，我知道了。」工作人員似乎接起內建在防護服內的電話。
然後他便拿著一個空的針筒朝我走來。
「想幹嘛？」我問，並放開右手對鬼手的挾制。
「抽血檢驗。」工作人員的語氣比我還要冷淡，像是我欠了他好幾百萬似的。
「我拒絕。」
工作人員不悅的說︰「沒有通過分類的人，不能進城。」
「那就給我分派到最低的種類好了。」我無所謂。
「妳……」工作人員愣住了，似乎我提出了很奇怪的建議。「妳不知道分類所得的數據越高，進城後得到的福利也越高，限制和稅金也越低嗎嗎？這對妳將來在城內的生活大有助益。」
「不知道，不重要。讓我過去。」我有點不爽了，現在在這裡和他廢話的時候，說不定言寧錄已經成功融合了白之王的身體也不一定。
「讓這位小姐過去。」
此聲音響起的同時，鬼手已然指向天花板的某處，那是一個監視器。
有人一直在旁觀大家的檢驗過程嗎？為什麼？
工作人員乖順的退下，我走至走道的出口櫃台前，柵欄後的機器人吐出一張鎖上鍊子的卡，上面有個古樸寫意的S，還有三個長方形的燈，其中一個燈旁邊寫著「此燈亮起時，請攜帶此臨時卡至一樓入境處換取巴比倫城公民卡」。
感覺到左右各有一道視線掃來，我將卡片塞入運動內衣中，走了出去，在空房間內找到自己的密碼箱後，打開，穿回脫下的衣服，戴上母親的項鍊，揹起背包，離開了這令我疑惑連連的檢驗室。
豈料，才剛踏出，門都尚未在我身後闔上，看起來像是大廳的環狀走道上的人，便一口氣朝我湧來，七嘴八舌地向我介紹它們代表的公司，意圖招攬我去他們在巴比倫城的公司內上班，工作內容應有盡有，五花八門，從普通的助理，到陪酒、保鑣類的工作都有，甚至我還聽到了什麼「人體皮件師模特兒」的工作，酬勞豐厚的令人浮想聯翩。
等我的眼角瞄見另外有兩個人，正從我剛離開的門的左右走出，赫然是三位流氓之一，另外一個則是少了一根小指的西裝男，他們正對朝他們迎上去的人議論紛紛，兩眼像是看著上好的獵物似地看著我。
原來如此，這就是工作人員說的︰分類所得的數據越高，進城後得到的福利也越高的意思了。
簡單講，我們這些即將進入巴比倫城的人，都被巴比倫城的分類給強制劃分了，強制標上強弱好壞和高低。於是，階級出來了，不公不義也就此產生。畢竟，判斷標準完全由巴比倫城說了算，所以當然不公義。
可你若想進去，就得服從，沒有其他方法。
就在我快被這些人煩到受不了，好想叫出基路伯，把他們體內的汙鬼邪靈滅的一乾二淨時，蕭報輝擠了進來，大聲說道︰「小曼是XXX斑馬進口公司的！」這些人的攻勢才稍止並退去，但仍有些不死心的硬是把名片塞進背包的縫隙後才離開。
然後，我轉頭看著他們這群豺狼虎豹，朝著剛走出來，只餘三口的一家五口湧去，母親用力抱住最小的孩子。
孩子被嚇哭的聲音響起。
我幫不了他，與汙鬼邪靈為敵的我，是身攜惡運之子，無論是誰，都會被牽連。
我幫不了他。
我告訴自己，手卻違反理性的緊緊握拳。
「謝謝你幫我解圍。」我逼自己調轉視線看向窗外的高塔，一股即將抵達終點的興奮感湧上。
「我們是同鄉嘛！」蕭報輝清秀的臉，湧起一抹羞澀的笑。「走，我帶妳去領房卡，放行李，然後我們去吃飯，庇護城內的一切消費都是免費的。」
我挑起眉。
他會意過來的搔搔頭。「我們不能待太久的，公民卡下來後三天內就得進城，否則就會失效。除了那些招攬人的才能久待，但他們得付錢。」
「你知道的還真多。」我說。
蕭報輝自豪的笑道︰「幫我介紹工作的同事告訴我的。小曼，他的人不錯，介紹給我的工作肯定也不錯，要不要一起幹？你是幾種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他看了剛才的陣仗應當就知道了，多此一問只是想確定……確定了之後呢？
蕭報輝也訕訕的搔了搔頭，然後執意要幫我拿背包，我沒有拒絕。
去到服務處，出示臨時卡，取得7011的房卡後，我用想休息的藉口，改和蕭報輝約明早吃早餐，在服務處大廳與他告別，獨自搭透明電梯上到十一樓。
庇護城是一座中空的圓柱型大樓，十樓以上是住宿區，十樓以下一樓以上是食衣育樂區，地下室則是庇護城的出入口區，簡單易記的劃分。
踏入空無一人的長廊，找到7011房後，刷卡，推門而入，門在我的身後自動密合。
沒有鍊條可鎖，於是我從冰箱拿出一瓶玻璃瓶裝的礦泉水，放在門把上。
明天，就能進入巴比倫城了。
我拒絕設想如果言寧錄不在城內的後果。
他一定在，就算他原本不在也會去，因為，白之王的另外一隻手和基路伯都在我身上，他若成功融合白之王的身體，下一步就是追討這兩樣，如此一來，他才完整了，也才能真正成為令所有汙鬼邪靈聞風喪膽的邪靈之王。
這是我將白之王請我買的那本研究福爾摩斯推理術看完後，努力推理演繹而作出的結論。
我很有把握。
所以，不管你在哪，我來了，言寧錄。
你若不知道我在哪……不、你一定知道我在哪。
然後，我將早該砸了的手機中的SIM卡取出，另外收好，空機放在椅腳下，坐了各稀巴爛，丟進馬桶水箱，再把椅子抵在落地窗上，躺床闔眼。
我需要養神，好面對接下來的大戲。
但在躺上床前，眼角卻看見一張紙條從門縫塞了進來，撿起查看內容是簡短的警告，說今晚有人會前來夜襲我，若我有需要的話，可以去庇護室尋求幫助，末端則是留下了蒼勁的「骨曲豆」這奇怪的名字。
隨手將這名片沖入馬桶，我重新躺回床上，窗外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恍惚間，孩子的哭聲開始在眼皮內的黑暗迴盪，久久不散。
我依樣畫葫蘆地對工作人員遞出身分證，仔細觀察防護服後的他的表情，沒有變化，這才兩腳站在儀器上，任由紅色的光線掃描我的全身。
剛剛說的C種和D種應當是一種分類，其依據來自這台類似健康檢查的儀器，看樣子數據高一點比較好，是嗎？
就在我覺得自己在這裡被掃描的有點太久，看向工作人員時，赫然發現他正驚愕地看著螢幕，隨即也沿著他的視線看向螢幕，赫然發現我的後背居然有大片傷疤，一左一右，一灰一白的爬滿肩胛骨，卻又井水不犯河水的互相避開彼此，疤痕肌理猙獰，像是翅膀，又像葉脈。
我知道左肩有疤痕，那是當初鬼手與左肩密合時留下的痕跡……所以右肩的疤痕也是白之王的右手與右肩密合留下來的嗎？
我不知道，但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不過，工作人員應當不是因為後背的疤痕才愣住，看他操練的如此純熟，不會是新來的，勢必看過許多人的裸體，自己這點小傷不足為奇，那麼，是什麼吸引了他的目光？
想通後，我再次沿著工作人員的視線，這才發現他的視線焦點對準在兩張數據上，一是左手，一是右手，其上的數字正在以誇張且毫無規律的變化跳動著。
難道，這台機器居然能測出鬼手和白手的不平凡之處？
若是這數據被言寧錄知道了……這陣子與汙鬼邪靈爭戰的過程中，我學到了許多，以不變應萬變便是其中一條，於是，我默不作聲，觀察著工作人員的反應。
「是，是，我知道了。」工作人員似乎接起內建在防護服內的電話。
然後他便拿著一個空的針筒朝我走來。
「想幹嘛？」我問，並放開右手對鬼手的挾制。
「抽血檢驗。」工作人員的語氣比我還要冷淡，像是我欠了他好幾百萬似的。
「我拒絕。」
工作人員不悅的說︰「沒有通過分類的人，不能進城。」
「那就給我分派到最低的種類好了。」我無所謂。
「妳……」工作人員愣住了，似乎我提出了很奇怪的建議。「妳不知道分類所得的數據越高，進城後得到的福利也越高，限制和稅金也越低嗎嗎？這對妳將來在城內的生活大有助益。」
「不知道，不重要。讓我過去。」我有點不爽了，現在在這裡和他廢話的時候，說不定言寧錄已經成功融合了白之王的身體也不一定。
「讓這位小姐過去。」
此聲音響起的同時，鬼手已然指向天花板的某處，那是一個監視器。
有人一直在旁觀大家的檢驗過程嗎？為什麼？
工作人員乖順的退下，我走至走道的出口櫃台前，柵欄後的機器人吐出一張鎖上鍊子的卡，上面有個古樸寫意的S，還有三個長方形的燈，其中一個燈旁邊寫著「此燈亮起時，請攜帶此臨時卡至一樓入境處換取巴比倫城公民卡」。
感覺到左右各有一道視線掃來，我將卡片塞入運動內衣中，走了出去，在空房間內找到自己的密碼箱後，打開，穿回脫下的衣服，戴上母親的項鍊，揹起背包，離開了這令我疑惑連連的檢驗室。
豈料，才剛踏出，門都尚未在我身後闔上，看起來像是大廳的環狀走道上的人，便一口氣朝我湧來，七嘴八舌地向我介紹它們代表的公司，意圖招攬我去他們在巴比倫城的公司內上班，工作內容應有盡有，五花八門，從普通的助理，到陪酒、保鑣類的工作都有，甚至我還聽到了什麼「人體皮件師模特兒」的工作，酬勞豐厚的令人浮想聯翩。
等我的眼角瞄見另外有兩個人，正從我剛離開的門的左右走出，赫然是三位流氓之一，另外一個則是少了一根小指的西裝男，他們正對朝他們迎上去的人議論紛紛，兩眼像是看著上好的獵物似地看著我。
原來如此，這就是工作人員說的︰分類所得的數據越高，進城後得到的福利也越高的意思了。
簡單講，我們這些即將進入巴比倫城的人，都被巴比倫城的分類給強制劃分了，強制標上強弱好壞和高低。於是，階級出來了，不公不義也就此產生。畢竟，判斷標準完全由巴比倫城說了算，所以當然不公義。
可你若想進去，就得服從，沒有其他方法。
就在我快被這些人煩到受不了，好想叫出基路伯，把他們體內的汙鬼邪靈滅的一乾二淨時，蕭報輝擠了進來，大聲說道︰「小曼是XXX斑馬進口公司的！」這些人的攻勢才稍止並退去，但仍有些不死心的硬是把名片塞進背包的縫隙後才離開。
然後，我轉頭看著他們這群豺狼虎豹，朝著剛走出來，只餘三口的一家五口湧去，母親用力抱住最小的孩子。
孩子被嚇哭的聲音響起。
我幫不了他，與汙鬼邪靈為敵的我，是身攜惡運之子，無論是誰，都會被牽連。
我幫不了他。
我告訴自己，手卻違反理性的緊緊握拳。
「謝謝你幫我解圍。」我逼自己調轉視線看向窗外的高塔，一股即將抵達終點的興奮感湧上。
「我們是同鄉嘛！」蕭報輝清秀的臉，湧起一抹羞澀的笑。「走，我帶妳去領房卡，放行李，然後我們去吃飯，庇護城內的一切消費都是免費的。」
我挑起眉。
他會意過來的搔搔頭。「我們不能待太久的，公民卡下來後三天內就得進城，否則就會失效。除了那些招攬人的才能久待，但他們得付錢。」
「你知道的還真多。」我說。
蕭報輝自豪的笑道︰「幫我介紹工作的同事告訴我的。小曼，他的人不錯，介紹給我的工作肯定也不錯，要不要一起幹？你是幾種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他看了剛才的陣仗應當就知道了，多此一問只是想確定……確定了之後呢？
蕭報輝也訕訕的搔了搔頭，然後執意要幫我拿背包，我沒有拒絕。
去到服務處，出示臨時卡，取得7011的房卡後，我用想休息的藉口，改和蕭報輝約明早吃早餐，在服務處大廳與他告別，獨自搭透明電梯上到十一樓。
庇護城是一座中空的圓柱型大樓，十樓以上是住宿區，十樓以下一樓以上是食衣育樂區，地下室則是庇護城的出入口區，簡單易記的劃分。
踏入空無一人的長廊，找到7011房後，刷卡，推門而入，門在我的身後自動密合。
沒有鍊條可鎖，於是我從冰箱拿出一瓶玻璃瓶裝的礦泉水，放在門把上。
明天，就能進入巴比倫城了。
我拒絕設想如果言寧錄不在城內的後果。
他一定在，就算他原本不在也會去，因為，白之王的另外一隻手和基路伯都在我身上，他若成功融合白之王的身體，下一步就是追討這兩樣，如此一來，他才完整了，也才能真正成為令所有汙鬼邪靈聞風喪膽的邪靈之王。
這是我將白之王請我買的那本研究福爾摩斯推理術看完後，努力推理演繹而作出的結論。
我很有把握。
所以，不管你在哪，我來了，言寧錄。
你若不知道我在哪……不、你一定知道我在哪。
然後，我將早該砸了的手機中的SIM卡取出，另外收好，空機放在椅腳下，坐了各稀巴爛，丟進馬桶水箱，再把椅子抵在落地窗上，躺床闔眼。
我需要養神，好面對接下來的大戲。
但在躺上床前，眼角卻看見一張紙條從門縫塞了進來，撿起查看內容是簡短的警告，說今晚有人會前來夜襲我，若我有需要的話，可以去庇護室尋求幫助，末端則是留下了蒼勁的「骨曲豆」這奇怪的名字。
隨手將這名片沖入馬桶，我重新躺回床上，窗外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恍惚間，孩子的哭聲開始在眼皮內的黑暗迴盪，久久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