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雪國的夢之花-10

黃黑相間的肥胖身體，毛絨絨的長腳，八個紅色單眼在黑暗中閃爍刺眼的光芒。

眼看背對自己的少女不清楚自己正遭遇危險，不但沒有逃開也沒有尖叫，莉莉潔兒立即衝上前。「危險！快點離開牠們！」

銀髮少女聞聲訝異回過頭，她懷中抱著一隻白色縮在胸前的小狗。

莉莉潔兒拔出蒂爾法的匕首擺好架勢。少女紅寶石雙眸在她奔來自己身旁時，閃動起迷惑不解的光采。

「怎麼……為什麼妳…可以…」

「妳是誰的妹妹嗎？快點離開這裡，」莉莉潔兒急切地叫喊：「牠們很危險，被咬到會死的，妳快逃！」

然而蜘蛛根本沒給她們對話時間，憤怒的嘰嘰聲響起，銳利的口齒一動就朝莉莉潔兒她們撲了過來。

莉莉潔兒看準蜘蛛撲來的落點朝空一揮，匕首在空中劃出銀色光芒，漂亮掃過其中一隻的腹部。但嘰嘰的叫聲卻和已掃擊到的蜘蛛瞬間如同幻影般消失。突然間，照明用的燭火瞬間熄滅，黑暗中噴出無數帶著黏液的絲線纏住她手中的匕首。紅色單眼再度出現在面前，卻如同要擾亂她視線一般瞬間分化為數百個。莉莉潔兒慌亂的想扯開纏住自己行動的蜘蛛網，這時，一個冰冰冷冷的聲音響起。

「笨蛋……走開。」

銳利的風切聲掃過莉莉潔兒耳邊往天花板掃去，啪喳地截斷白色堅固的黏稠絲線。

從天花板落下兩聲重物掉落到地板的聲音，藉著窗外微弱的光線，莉莉潔兒看見毛絨絨的腳抖動著，地板上流淌開一大灘綠色的血液。

回頭一看，少女早已失去了蹤影。只剩白色的小狗被安放在角落，不住地發出低聲的哀鳴。

莉莉潔兒這才發現，小狗腿上印著四個鮮明的咬洞，正汨汨流動著那天和克勞馥娣身上一樣，虹色的光芒。

……怎麼會有小狗？

是因為外頭的寒冷被少女帶進來避寒的嗎？而少女為了救小狗才自己對抗那些蜘蛛？

莉莉潔兒思緒雖然混亂，但她很清楚，縱使用盡所有解毒的試香瓶，小狗最終會步上和克勞馥娣相同的命運。

「你等等，有人一定可以救你。」她將小狗摟進懷裡衝出舊校館，奔跑在黑森林沾滿細雪的小路上。

小狗在她懷裡不再掙扎，沒有再動過。

……別死，別死，不要死！再撐一下，就快到了──

莉莉潔兒在寒冷中跑得喉嚨乾澀，喉嚨的凍寒和過少的衣物讓她開始渾身發抖。但很快的，熟悉的喀爾巴札就在眼前。她一路衝進學校，奔進日間部校區，朝一樓醫務室的入口衝了進去。

「醫生！請救救牠！」

正在當晚班的蒂爾法被背後的叫聲嚇一跳的回頭。

見莉莉潔兒站在門口處大口的喘息，她目光落向莉莉潔兒懷中抱著的小狗。

「怎麼回事？」

「醫生，蜘蛛出現了…！牠們在舊校館，牠被蜘蛛咬傷…，請救救牠！」

說得一片混亂但蒂爾法似乎很快抓到她的重點。

「冷靜一點，把牠抱出來，放在這裡。」蒂爾法指指醫務室靠牆邊的白色小型檯子。

莉莉潔兒很快將沒反應的小狗放上診療台，焦急的在一旁坐了下來。

蒂爾法並未拿出任何檢查或診療的工具，她只是右手食指輕壓上小狗腿上的咬痕，左手朝空氣中似乎在抓取著什麼。

「牠才剛被咬傷，還來得及。」

蒂爾法看起來什麼都沒做，但確實在做些什麼。像星星原本就藏在她的手中一般，黑暗的診療室漸漸佈滿莉莉潔兒曾經看過，自己臉被刀劃傷那天一樣的，淡金、銀色交錯的光芒。

「還好今晚正好是我當班。」蒂爾法輕聲說：「非必要得已，我不會使用這種能力。」

因為它太引人注目了。

莉莉潔兒理解的點頭。

聽說，只有大魔法師時代的人才有運用魔晶能源的能力。不僅僅是治癒……甚至是第一次和蒂爾法初遇，狂風掃過百盞燭火的資格考教室……

醫生的身上……果然有很多謎團……

這時，原本像死了一樣沒有反應的小狗輕輕抽動了一下，嘴角流出一道黑色像是墨汁般的濃稠液體。

「毒排出了。」

莉莉潔兒聽完開心輕呼一聲。

蒂爾法拿起乾淨的布將小狗擦拭乾淨。

「牠沒事了。不過可能要留個一天，觀察有沒有惡化的狀況。」

「是，謝謝醫生！」

蒂爾法微笑點點頭，起身走到辦公桌不遠處的小几旁——上頭擺著一瓶淡綠色，剩下一半，像是汽泡薄荷的飲料。她拿出一只高腳杯替莉莉潔兒倒了半杯。

「那是我們店裡賣的汽泡薄荷飲…」

「嗯，我很喜歡這種飲料。」

「但醫生是什麼時候來店裡買的？」莉莉潔兒目不轉睛盯著那瓶綠色飲料看。「我跟安娜麗從沒見過醫生來店裡買東西呀。」

「……」蒂爾法像意會到什麼似的一愣，隨即淺淺的笑道：「這個嘛…是小精靈的禮物吧。」

她沒再接續這個話題的將飲料遞給莉莉潔兒。

莉莉潔兒接過飲料啜了一口，偷偷看向蒂爾法回到檯前檢查小狗的狀態。

她發現，晚上的蒂爾法並沒有白天工作來得那麼有距離感。

換下拘謹的醫官裝束，只單著一件看起來相當舒適的紫羅蘭色軟衫。而那顏色意外的適合她。不同於白天俊美得英氣逼人，夜裡的蒂爾法多了神秘而感性的氣息，就像她倒的飲料一樣，看了也令人微薰。

「接下來呢？妳說的蜘蛛後來怎麼了？」

將小狗安置在保暖的毯子後，蒂爾法在她面前拉了椅子反向坐下，雙臂擺在椅背上。莉莉潔兒放下杯子。

「說到這個……從剛才就一直想問。那個孩子很喜歡小狗嗎？」

「誰？」蒂爾法不解的皺眉。

「就是從我進來就站在角落邊，一直對小狗表現出相當擔心的銀髮孩子。」

「……」蒂爾法突然露出莉莉潔兒從未見過的訝異神情，莉莉潔兒不解的歪頭：「怎麼了醫生？可以讓她過來看看小狗了嗎？」

「呃，嗯……可以……」

見蒂爾法遲疑的首肯，莉莉潔兒對角落一直沒有靠近的銀髮少女叫喚：「嗨～妳喜歡小狗嗎？狗狗沒事了唷，快點過來吧！」

少女這時也因為莉莉潔兒的叫喚露出相當驚訝的神情。

「那個…」蒂爾法這時輕聲補充：「……她叫……斬。」

「斬……好有魄力的名字啊。」

斬帶著警戒神情緩緩靠近，莉莉潔兒將裹在毯內的小狗輕抱起，放進她驚慌的懷抱中。「狗狗現在還很虛弱。可是，妳剛才是想救牠才獨自面對蜘蛛的吧？妳真勇敢。」

斬遲疑一秒，看著懷裡的小狗輕聲說道：「……斬喜歡小狗狗。」

莉莉潔兒餘光看見蒂爾法眼中出現意外的神色，卻不知道她露出這表情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那，斬願意成為狗狗的主人嗎？」

聽莉莉潔兒說完，斬像聽見什麼驚人消息訝異抬眼：「我？當小狗狗的主人嗎？」

「是呀，斬知道當主人要做些什麼嗎？」

「嗯……」斬的眼神疑惑飄向蒂爾法，又飄回小狗身上，困惑的道：「抱抱……跟親親？」

蒂爾法瞬間別開臉忍住笑，原本帶著笑容的莉莉潔兒聽完一呆：「呃……對，沒錯！疼愛是主人很重要的責任之一喔。不過比起這個，是不是先給狗狗取名字，讓牠知道斬是主人呢？」

「嗯，對，要先取名字！」斬恍然大悟的開心點頭。

「那取什麼名字好呢？斬希望小狗有怎麼樣的未來？」

聽莉莉潔兒指名自己發表意見，斬興奮地快速說：「我希望！牠可以很健康，很高大！」

好像很久沒說過話，她不停發表高見：「要像星星一樣高～還有，要非常非常快樂──」

莉莉潔兒不禁笑了，「姐姐打工的糖果店裡，有一種叫《傑克魔豆》，很好吃的故事糖果。如果斬希望小狗長得高大又健康，那我們叫牠『傑克』好嗎？希望牠長得健健康康。像傑克一樣，有一天爬到像星星那樣高的魔豆上頭。」

「像星星那樣高的魔豆……」斬入迷聽完，大力點點頭：「如果傑克也可以爬到星星上，這樣斬就再也不會寂寞了！」

一旁蒂爾法聽完，眼神漸漸地深沉起來。

「那，要不要謝謝人家？」

聽蒂爾法這樣問，斬才突然想起什麼嘟起嘴：「…謝謝姐姐。」

「醫生，剛才的蜘蛛……」莉莉潔兒把剛才見到的一切跟蒂爾法描述，說到風切瞬間斬突然慌慌張張的打斷他們：「……姐、姐姐！我們要不要幫傑克準備家？」

「是嗎？好，那醫生，蜘蛛的事我等等說……」

莉莉潔兒被斬拖著到醫務室的角落準備起給傑克的窩。

蒂爾法其實已經大概知道前因後果。她撐著臉靜靜看著女孩們找被單，找毯子的忙碌光景。衰弱的傑克已經醒了。在溫暖的魔晶能源光線照明下，牠親膩地舔了斬的臉，而少女臉上露出快要哭出來的開心笑容。


◇

「斬應該餓了吧？」蹲在準備好的窩旁，莉莉潔兒從制服裙口袋拿出一袋麵包夾著蔬菜的簡單食物：「一起吃吧？這個是奶奶教我做的麵包蔬菜塔喔。雖然還做得沒有奶奶那麼美味。」

「麵包蔬菜塔？」

「嗯，麵包夾著蔬菜和食材，堆疊起來就完成了。」

蹲著的斬將臉埋進膝蓋，靜靜凝視著傑克說道：「……斬不需要吃東西。」

「咦，是、是嗎……？」

想想這孩子應該擔心小狗所以不餓吧。

莉莉潔兒便開始一點點的剝給傑克吃。

「姐姐…告訴妳一個小秘密。」蹲在一旁的斬這時小聲說：「斬……是從寶石來的。」

「……寶石？」

斬點點頭，「主人說，斬是從美麗的白色寶石誕生的，像天馬羽毛那樣閃閃發亮的白色寶石。主人用寶石把斬從白色星星呼喚到這裡來。從以前開始只有主人聽得見斬說話，斬在星星上一直好孤單，然後前幾天，斬在森林發現了狗狗，牠對著我汪汪叫，可是斬不能養。所以就把狗狗藏在森林裡，但是天氣越來越冷又開始下雪，所以只好……」

她看見莉莉潔兒呆住的模樣。「姐姐？」

「嗯……」莉莉潔兒回過神，「那，以後有我跟傑克，還有……主人。斬再也不會孤單了對嗎？斬的白色星星，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地方吧？」

「才不呢…既孤單又無聊，沒有朋友，只能從天上看著大家。還是在這裡，有主人跟姐姐跟傑克都陪著我最好了。」

如果有妹妹一定就是這種感覺吧。

身為妹妹從沒當過姐姐的莉莉潔兒，心裡流過一絲暖意。

聽見斬的身份，她不能說自己沒感到震驚。但她還是大力揮去腦海裡曾經讀過的書上內容，輕拉住斬的小手說：

「下次，我們帶傑克一起去逛街。買好吃的食物給主人跟傑克吧？我可以教妳做麵包蔬菜塔，一起做給主人，好嗎？」

「真的嗎！」斬開心的說完，沉思了一會：

「姐姐。妳覺得，愛是什麼呢？」

「…這個嘛…」莉莉潔兒偷偷回頭看了回到辦公桌忙公務的蒂爾法一眼：「想守護在那個人身後，希望她能重展笑容不再悲傷……我想，那就是我心中的愛了…」

「好複雜，斬不是很懂。」斬困惑的皺起眉，也轉向蒂爾法的方向：「但是斬感覺得到主人愛著我。斬不知道主人的快樂是什麼，但是斬會好好保護主人不被壞東西欺負。」

「嗯，愛有好多種型式。有一天斬一定可以找到愛對自己而言的意義。」

斬睜著雙眼，接著，像是委屈的噙著淚點點頭。

「斬……想要當姐姐這樣正常的女孩子。可以懂好多東西。」

「斬本來就是可愛的女孩子。」莉莉潔兒溫柔的抱住她。

被抱在懷中的斬，突然垂眼小小聲的說：

「對不起……剛才在舊校館說姐姐是笨蛋……」

「嗯？什麼事呢？」莉莉潔兒笑著反問。

斬搖搖頭。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安置完傑克的窩，蒂爾法因為幻蜘蛛出沒的理由堅持要到舊校館勘查情形。舊校館是給從遠方來到喀爾巴札的夜間部學生居住，人數原本就不多。

蒂爾法和莉莉潔兒掃遍所有樓層，再也沒看到紅眼公羊和蜘蛛出現。跟著心事重重的蒂爾法回到舊校館大門口，原本要回喀爾巴札的蒂爾法，突然轉回頭說：

「斬的事……謝謝妳。」

「謝謝…醫生指的是什麼呢？」

「她一直很想交朋友。」蒂爾法靜靜地道：「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開心。」

莉莉潔兒遲疑一秒，小心的問：「那孩子…是醫生的什麼人呢？」

「嗯……」蒂爾法聞言思考了一下，「我想是家人。」說完，她淺淺一笑。

……家人。

莉莉潔兒心想，蒂爾法並沒有和斬相遇前的回憶，但若留下的是這種溫暖的感受，那…想必，一切事情絕不是書上寫的那樣。嗯，沒錯。一定不可能發生什麼以人血祭的那種情況。

「就快要實戰測驗了……」蒂爾法這時溫和凝望她道：「我想好好回報妳。妳有什麼願望想實現嗎？」

「看來斬真的是醫生很重要的家人呢。」莉莉潔兒咯咯笑著。

「不跟妳開玩笑，我認真的。」她再次溫和的說：「妳有什麼願望？」

「在一切事件都恢復平靜之後，就替我實現嗎？」莉莉潔兒也認真凝望著她。

「嗯，一切回復平靜以後，我替妳實現。」

莉莉潔兒望著蒂爾法認真的眼眸，像是就此許下諾言地，緩緩說道：


「那麼……請告訴我──蒂爾法醫生，真正的名字。」


＊＊＊＊＊＊


看主人回來一語不發躺進自己當晚班的躺椅，還將照明用的魔晶光源調到最低亮度。斬像做錯事的小孩移動到蒂爾法身旁。

「人家看傑克很可憐才藏在舊校館……不是故意偷養狗狗。」

「我知道。」蒂爾法在微弱的黃光中轉向她，摸摸她的臉。

「只有牠看得見妳，對嗎？」

斬快要哭出來的點點頭。她感覺主人有心事，但不是對自己生氣。

「莉莉姐姐看得到斬呢，跟您一樣……」

「嗯。」

「剛才她在舊校館想保護斬，還把斬當成一般的女孩子……」

「……」

「主人不可以喜歡上她。」

「胡說什麼呢…」蒂爾法嘆口氣將臉轉向躺椅內側，斬卻沒有放過自己的說：「因為您的心念動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人家是很認真的在說。」

「只是有點吃驚而已。」蒂爾法喃喃的道：「我是第一次看到除了我之外能跟妳說話，還可以讓妳這麼開心的人。莉莉身上的能力或許是我太輕忽了──」

飛士…

一個古老名詞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腦海。

──大魔法師時代才存在的職業，飛士是美麗的舞者，也是溫柔的信息傳達者。她們能藉由細膩的手語搭配舞蹈，將委託者想傳達給親人的記憶畫面栩栩如繪的顯現在空氣中───就像，莉莉曾讓她看見自己孩堤時的畫面一般。

為逝者留下愛，以擦去所愛之人的眼淚。

她的能力是為了傳達溫柔與愛。

或許這也是初識當時，她從少女身上感受到從來都不想戰鬥和傷害人的抵抗情緒。

或許……與她相遇是為了讓自己……重新感受到身旁還有溫柔的能量。不是只有尋找和死亡……

蒂爾法輕閉上眼說：

「她讓妳成為妳想當的女孩，讓我看到手中似乎還抓得到一點希望。我真的…很謝謝她出現在我們面前。」

感覺主人顧慮著自己的心情，自己卻那麼的小心眼，斬有點感到心裡慚愧又不想直視的垂下雙眼。蒂爾法笑著捏捏她的臉頰：「妳要好好照顧傑克喔，身為牠的主人。」

「好。」她立刻飛到醫務室一角確認傑克的狀況。

她在窩裡放了幾片芳香的葉子，並用毯子將正在休息的傑克小心蓋住。

蒂爾法望著少女的背影，凝視著天花板開始和自己的思絮靜靜獨處起來。

「那個…」斬不知何時又突然出現在她身旁。「人家今晚想跟您睡。」

看斬的表情依然落寞，蒂爾法讓出了身邊的一塊位置。

「來。」她拍了拍，斬二話不說的鑽進自己最喜歡的主人懷裡。「要親我一下，還要拍人家的背睡覺。」

「好。」蒂爾法笑了，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以愛為生的天馬行星使魔，蒂爾法只知道若非強烈的情感是無法成功召喚他們。她快樂，斬會跟著感受到力量；她若感到混亂，斬的情緒和與她的連結也會連帶受到影響。

「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斬輕聲問。

「怎麼會忘？」蒂爾法溫柔拍著她的背說：「我的記憶是從妳出現的那一刻才開始前進。如果那天妳沒有出現拉住了我往下跳，我一定就死在那座山岩下了。沒有任何事物能取代妳對我的重要性。記得這點，好嗎？」

斬靜靜說：「主人，那一天，妳在哭。哭得很悲傷。」她很輕很輕的說：「斬不知道主人為什麼那麼痛苦。斬會幫主人找到悲傷的原因，讓主人不再悲傷。有一天，我也想像莉莉姐姐說的，懂得主人的快樂，懂得什麼是愛。」

「嗯。」蒂爾法把少女摟進懷裡，額抵著她的髮頂。「到時候妳不用再戰鬥。妳可以和傑克一起上街，換妳喜歡的洋裝，妳不需要為我揮舞任何的武器。妳是我的星星。我會讓那天到來的。」

斬聽完將臉深埋進最喜歡的主人懷裡。

「……可以，喜歡一點點……」

「嗯？」

「我說，只能讓姐姐喜歡您一點點！不可以到超過我的程度……」斬急切的像是要哭了一樣：「如果主人被搶走了，斬沒有愛，會死掉的！」

蒂爾法聽完一愣，苦笑的將她更摟緊了一點，低語：

「……傻瓜。」

to be conti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