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4 槓上百人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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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1-02
翌日早晨。

愛音昨晚睡得太好,好到今天甚至起了個大早。距離上工還有一段時間,她也不太想再睡回去,於是清醒之後,便決定直接前往盥洗室。

早起的優點就是,盥洗室裡幾乎沒半個人會跟她搶。愛音可以用非常悠閒的步調刷完牙、梳個頭髮再洗臉,完全不必擔心自己慢吞吞的動作,會招來後方殺氣騰騰的目光。

但是當她在回去的路上和那個人巧遇,而且還是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剛好遇上,這也許就說不上什麼幸運了。

「早安,愛音。」

法蕾爾眨著漂亮的琉璃色眼眸,渾身散發出高貴的氣場。她遠遠看見來人,便反常地露出微笑。

「早,法蕾爾。」愛音謹慎地說,接著她低下頭走過法蕾爾身邊,努力不顯露出侷促的表情。

但,就在對方太妃糖色的捲髮擦過她耳際時,她聽到一聲低語:

「妳不用裝了,公主殿下,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那瞬間,愛音的身子難以克制地一僵。

什麼?為什麼她會知道?為什麼……她會發現!

法蕾爾不懷好意的勾起笑容。

然而,有鑑於還不清楚她掌握了多少,愛音本能還是想掙扎一下:「妳是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不用裝了。妳極力想保存的那個秘密,我已經全部都知曉。」法蕾爾也不再壓低聲音,或許是因為走廊上空無一人。「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呢,這個問題,我可以好心告訴妳,妳以為就只有那個亞嵐的父母才是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嗎?」

天啊……連巴特里夫婦也躺槍了,這下要我怎麼回去跟他們交代?

雖然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愛音仍舊一陣寒顫。

——公主的事。

——偽裝的事。

——極力隱藏的真實身分。

這些全都被她發現了嗎?

「這個……妳聽我說……」

「所以呢,現在妳知道了,妳打算怎麼做?」

她一回頭,看見有著深藍色頭髮的少年赫然佇立在她身後。

「夜鳥?!」法蕾爾驚愕地喊,「不——我不是——夜鳥,你這句話的意思是,你打算包庇這個女孩?」

她的臉蛋已經染上了緋紅,與其說是憤怒更像是羞赧。

「不是包庇。」夜鳥簡短地說,「我只是看不過去而已。法蕾爾,如果今天被質問的人是妳,我也同樣會站在妳這邊為妳說話,就這麼簡單。」

他不知是不在意,還是沒發現到這句話給對方帶來的衝擊有多大,總之那張白皙漂亮的臉蛋已經紅到不能再紅,而夜鳥卻視若無睹,只是輕描淡寫地繼續講下去。

「但是,現在妳卻是那個逼問別人的人,所以我也必須問妳,妳到底打算做什麼?」

「夜鳥!你要聽我說,這女孩不是你該庇護的對象!」法蕾爾像是終於想起了自己原本的台詞,那咄咄逼人的音調上揚。「等到她的真實身分被揭穿,所有知情不報的人都會被處死,而很顯然你也包括在內。你搞清楚了吧?現在你的最後一個機會,要是肯幫我,我以百人長的名義保證,我會把賞金平分給你,絕不是讓你被送上絞刑台。」

愛音的心沉了下來。

其一,是因為她終於親口聽到,如果她被抓住,她身邊的人會有怎麼樣慘烈的下場。

其二,並不是因為她怕夜鳥會答應。

而是因為她太清楚,對方一定會給出否定的回答。

「恕我拒絕。」

你看,果然吧。愛音幾乎都想嘆氣了。

「很好……很好。」法蕾爾的臉上已褪去緋紅,取而代之的是美眸中滿滿的冷酷,「希望你不會後悔。」

然後她一個轉身,揚長而去。

愛音不安地注視著那道背影。對方發出握有她祕密的宣言,等同於是變相地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而那刀鋒隨時都能揮下……

她痛恨這種感覺。尤其是一個不好,還有可能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夜鳥來到她身邊。「愛音?」

「沒事。」她搖搖頭,「謝謝你幫我、呃、解圍?」她不太確定地說,然後突然才想起,如果真要跟夜鳥道謝,她要謝的事情大概數不完。

「那也沒什麼好謝的。」他揮揮手,「走吧。」

「好啊……欸欸欸!暫停一下,這是要去哪裡?」她差點反射性點下頭,連忙改口。

「還能是哪裡,當然是去買藥材啊,」夜鳥說,「我已經研究好迷幻藥酒的配方了,只差把藥材買過來,再熬煮完後就大功告成了。」

「喔……你手腳真快啊。」

愛音打從心底佩服。距離他們討論出靠藥酒解決問題的策略才過了一個晚上耶!敢情這傢伙是熬夜研究配方不成?

「不過你為什麼會有錢買藥材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工廠應該沒有薪水這回事吧?」她突然發現這個問題。

「妳沒記錯,地獄國工廠就是這麼血汗的東西。」夜鳥一攤手,「不過呢,我有自己的……賺錢方式。」

「方式?像傑弗瑞詐取修理費那樣嗎?」

「不不不,我絕對不會做出那種詐騙行為,先不論我比他正直善良多了,最重要的是我的門路比他還大。」夜鳥勾起游刃有餘的笑。

「什麼鬼啊……所以你到底想說啥?」

「總而言之,其實我的藥酒除了迷幻、遺忘等魔法作用外,也可以拿來治療一般疾病,而且效果非常好。除了一些較嚴重的不治之症以外,其他像是感冒藥之類的藥酒也是有的。」夜鳥說,「所以有時候如果那些富人染上麻煩的疾病時,都會就近來找我,畢竟地獄國的醫生不多,而且我的藥可說是藥到病除,比一般藥方還有效。」

愛音無話可說了。

雖然處在惡劣的環境中,這些傢伙卻還是能想辦法找到方式來賺錢,這可真是……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她今天還真見識到了。

「好吧、好吧。」她苦笑著揮揮手,「算你厲害,夜鳥醫師。所以我們現在就是要去買藥材了?」

「正是。」

「但是接下來是上工時間耶?」她抬頭看看鳳凰雕飾的時鐘。

「所以呢?」

「……當我沒問。」

望著一臉無辜的夜鳥,愛音決定不再去追究「翹班去血拚真的沒問題嗎?」這件事。

而且說到底,既然都跟法蕾爾槓上了,她是不會介意以自己和夜鳥的怠忽職守,再去冒犯一下那個有時霸道的過份的百人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