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5 蹺班與酒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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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1-10
在一大清早,所有人都還熟睡之時偷偷蹺班,著實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樂趣。

經過許多四下無人的走道時,愛音就沉浸在這種樂趣當中,以至於當她跟著夜鳥拐過了好幾個彎,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

……這種情況,不就代表她和夜鳥是徹底的兩人獨處了嗎?

愛音也不是保守到對男女獨處有什麼偏見,只不過,在她的人生中,實在是不常和同年齡的男生單獨相處,就算加上她在冥界的短暫「人生」也不意外。和異性相處本來就會令人有點緊張,而在碰上夜鳥‧格列登時,這種感覺不知為何便加倍明顯。

在經過空無一人的機房區時,她終於決定,為了消除這種感覺,必須說些什麼才行。

「我們是要去哪裡買藥材?」很好,話題非常自然。

「先從簡單的材料開始找起吧,離這裡最近的就是販賣部了。」夜鳥偏頭半晌後定案。

傳說中的販賣部是個什麼都有賣,什麼都不奇怪的大雜燴,這裡一大清早還人煙稀少,他們也就正大光明地逛了起來。

雖然因為時間還早,營業的只有幾家稀稀落落的攤商,但不知是不是兩人運氣好,預定的幾項材料都能順利地買到。

話說回來,夜鳥的清單中包含的材料,範圍可真是相當的廣泛。什麼鸚鵡螺的殼、白犀牛的犀牛角她就不予置評了,但愛音沒想到平凡如奇異果、櫻桃的水果也能入列。

看看這藥材的雜七雜八程度,我敢打賭調出來的藥酒一定超級難喝。她暗忖,不過倒是一點都不同情琳.伯溫莎。

另外,在挑選隨處可見的水果時,她也發現夜鳥習慣性會選擇賣相比較差的那種,不然乾脆直接問老闆有沒有剩下來因為外表太醜賣不出去的水果。

根據他的說法是,「反正只是拿來調藥酒而已,更何況也不是自己要喝的,選那些賣相難看的水果,減少食物浪費,老闆常常還會給折扣」。

愛音默默覺得,這傢伙精打細算的程度就連長年操持家務的她也自嘆弗如啊……

在水果攤之後,販賣五金用品的幾家攤商都還沒開始營業,或許就跟陽間的菜市場會比較早開張是同樣的道理吧?總而言之,在這段路上她繼續跟著夜鳥走走看看,最後便來到販賣部比較深處的區域。

比起入口處,這裡的店舖一眼看上去就高檔不少,店面與店面之間多出隔間,門面上營造出不同的風格,甚至讓人有置身於百貨公司商店街的錯覺。

「走吧。」

夜鳥拉著她來到一扇木門前,這個動作又讓愛音心頭一跳,她趕緊把視線向上移,作勢在觀賞木門。

而這扇門也的確設計的教人讚嘆,上頭,大大的「WELCOME」字樣點輟許多乾燥花,檀木上的雕刻裝飾勾出優美的弧線,黃銅製的門把造型典雅,紗質的窗簾更是透出若隱若現的慵懶氣息。

偏偏身為正統天堂皇室公主(暫時停職中)的愛音,對這種東西早就看到免疫,因此她只是對著這復古風的畫面陶醉了半晌,便隨著夜鳥進門。

酒香撲鼻而來。

「——等等,酒?」

「就是酒,我沒跟妳提過嗎?」夜鳥輕笑著說,「要調藥酒,當然不能少了酒哪……」

「是的,所以夜鳥先生,不知您這次是打算訂購什麼種類呢?看在法蕾爾大人的份上,我還可以勉強給到八折優待唷。」

說話的人是從後方走出的少女。

她的皮膚偏黃,相貌輪廓一看就知道是亞裔人,從這一點愛音便隱約明白,眼前的女孩恐怕並不是個土生土長的的地獄國人,而是從陽間的亞洲死過來的新生者。

雖然愛音自己其實的家鄉其實也是台灣,不過因為她的髮色與眾不同,膚色也比較蒼白,就這一點來說其實沒那麼明顯。

「您好,在下明珠,平日都在這家店打工。」名為明珠的女子露出笑容。

「她叫明珠。明珠,這是愛音,愛情的愛音樂的音。」夜鳥簡單幫雙方做個介紹。

「初次見面,愛音小姐。附帶一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是夜鳥先生的……女朋友?」明珠的語氣透出狡黠,語速似乎也太快了。

「不!不不不是,妳妳妳誤會了……」

「還不是。」

開玩笑啊!沒想到自己竟會碰上這麼標準的『誤認女朋友梗』,愛音只有紅著臉急急辯解。

還有,夜鳥那個『還』字是什麼意思?別以為她沒聽見!

「唔……好吧,只是我第一眼就覺得兩位真的很相配呢,至少在外表上是如此。」明珠聳聳肩,「不過如果夜鳥先生還沒有對象的話,我也很推薦法蕾爾大人喔,那孩子雖然不太會表達情感,可內心還是很細膩的。」

相配的標準到底在哪裡?紅色和藍色就很配嗎?還有,為何偏偏要提起跟法蕾爾有關的話題啊!

「我現在暫時不想聽見法蕾爾的名字,明珠。」果不其然,夜鳥語氣一冷。

「這樣啊,在下明白了。」明珠瞭然似地眨眨眼,「那您今天要什麼種類呢?」

「就紅酒吧,給我一手。」

「好的,八折後是冥幣四千二喔。要幫您裝箱嗎?」

等等!聽見明珠報上的數字,愛音一瞬間愣了。

四千二!

以冥界通用的冥幣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摺合成台幣好像是……是、是多少啊?

就在愛音努力用自己破爛的數學估算出價錢時,夜鳥顯然也沒有乖乖就範的意思。

「八折?」他一個挑眉,「我記得妳一開始說的是,『看在法蕾爾的份上』是吧?我可不知道她的面子有這麼廉價。」

「怎麼會沒有誠意呢,對上現在的行情來說,這可是合情合理的……」

「五折。」

「……您這可太超過了,夜鳥先生。六折五。」

「妳說六折是吧?成交。」自動把那個「五」省略,夜鳥開朗地一笑,快速掏錢放上櫃台,隨後扛了箱子就走。

愛音連嘆氣都來不及,只能對著明珠歉意地一笑,跟在夜鳥身後,推開那扇鑲滿乾燥花飾的厚重木門。

雖然看這兩個人殺價確實還蠻好玩的,可是望著那燦爛的笑容,怎令她有種退避三舍的感覺……當然,夜鳥平常是不會對她擺出這樣的表情,所以這樣的場景,也算的上稀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