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危急一刻

本章節 3564 字
更新於: 2019-11-01
  現況感覺非常不妙,被劍架住的人質讓我們無法輕易出手,即便是一段輕功就能跳過去的距離,但在這期間內,挾持小夜的黑衣女性要斬下她的人頭並不困難。
  
  我和師傅互看了一眼,沒有動作,因為我們都清楚千萬不要逼急對手,就如同攻堅的刑警,不能隨意的進場一樣。

  一條人命代價太大,誰都無法輕易承擔。

  現在只能指望在外頭的日陽虎了……

  要是他成功收拾了外頭敵人,並注意到內部狀況,嚐試著繞點路,由對方的後方偷襲,也許……還有機會。

  然而才剛這麼想完……

  「啊打~!」

  伴隨著奇妙的吶喊聲,幾個黑衣人從外頭飛了進來,被打飛的那種飛,可惜飛的距離有限,只到我與師傅這邊便落了下來,向前翻滾也沒有抵達黑衣女的所在,否則我們也許能夠利用這微小混亂進行突擊。

  對方不需動也不需閃,危機自動解除,希望一秒破裂。

  頭上流著點血、身上也有點傷,不過卻保持著一貫爽朗的日陽虎愣在了門口。

  「咦,嗯?這是怎麼回事。」
 
  他應該想都沒有想過裡頭會是什麼狀態吧?所以才會順著被他踢飛的人一塊地躍了進來。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小夜被黑衣女給挾持著,局勢相當不妙。
    
  「你也不準動。」那女人輕抬下巴,點了一下剛進來的他。

  「呃……嗯……」日陽虎肯定不是別人說別動就不動的個性,但他看到我與師傅正站在房間中央也沒有動,也只好乖乖舉起雙手跟著投降,表示出自己不會亂動。

  擺平一件事,黑衣女將目標改回我與師傅:

  「你,還有妳,把劍丟掉。」

  我看了劍,思考一下……

  丟的話,會如何呢?

  我們沒辦法拯救小夜,還會在這邊被收拾掉吧?

  劍是我們的生命,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說什麼也不該丟的……

  「快點!」

  黑衣女不給我思考時間,立刻進行催促,同時將劍往小夜頸上輕輕一劃,劃出一條淡淡的血痕,彷彿在強調她真能動手。

  小夜絕對有作為人質的價值,對他們來說應該非常珍貴,我不是很能想像對方會為了對付我們這些「雜魚」而真的殺掉小夜,可是沒有辦法——誰叫我們是小夜的乾爹與乾媽呢?

  輕放下劍,舉手投降……

  接下來等著我們的恐怕不是什麼好事吧?

  黑衣人團團將我們圍了起來,亮出兇器,釋出惡意。
  
  「要殺了他們嗎?」其中的一位黑衣人稍稍回頭對黑衣女問。

  黑衣女冷冷的說,「不過是誤入的老鼠,不需要。挑斷他們的手筋、腳筋,廢了他們武功,等事情結束後再看要怎麼處置。」

  黑衣人改面向我們,不懷好意的說,「算你們運氣好,傳令留給你們一條小命。」

  他們靠了過來,迫使我們三人集中在一塊,好接受他們的私刑。

  被挑斷手筋、腳筋的話可無法復原……真被這麼做,未來就再也無法使用功夫了,對我們習武之人來說,可是變相死亡。

  絕不能被對方得逞,但是該怎麼做、該怎麼辦?

  不讓小夜有所意外,並反擊……

  師傅似乎沒想到方法,包袱應該比我們小一些的日陽虎也沒有動作。

  我想也是……

  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是沒有辦法的呀……

  就在這個絕境之下,一道輕風吹拂而過,走向我們的黑衣人停下了動作,因為那並不是一道自然的風,它有著一點黑影,只是一閃而過。

  然後就在下一個秒鐘,原先挾持住人質的那位女黑衣人,頭顱飛了起來,伴隨著血花旋轉向天際。

  輕風化為了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是位身著中華風黑色禮服,配色是一點鮮紅,將蓬蓬的頭髮綁成兩根馬尾巴,宛若一隻黑色蝴蝶、象徵死亡的女孩。

  百花教主……

  她順著出劍力道,旋轉了幾圈,拒絕鮮血的沾粘,做出腕花,然後收劍入鞘。彷彿在跳一隻優美的舞, Ending Pose時還配合了漂亮的下腰動作接住失去依靠而倒下的小夜。

  現場的人,無不震懾。畫面太美也許佔了一二,但更多的是——能夠如此快速飛過眾人,並且連拔劍動作都看不見,就解決掉黑衣女子的功力,很不一般。

  在習武之人中不數一肯定也數二。

  高手中的高手。

  有人……明白了:

  「就是她!只要取下她的首級,就能獲得高額懸賞!」

  殺死百花教主便能領賞,是聚集在這的人,最大共識。

  只是此刻已經沒有更多的人,敢這麼奢望了……

  他們的功力絕對不敵,人質還被如此輕易的奪了回去……

  百花教主對著他們微微一笑,並且輕聲說道:「你們……確定要繼續嗎?」

  連發聲的那個人,也不敢動作了,哪怕只是嘴唇稍稍的開闔,也不敢了。

  因為他明白,此刻哪怕只是多發出一個氣音,都可能讓混口飯吃變成腳尾飯吃。

  根本無法食用的人生最後一餐,將會出現在眼前……

  百花教主打發人似的揮了揮手,「本座今天心情尚可,若你們想走,就快點走吧~趁本座還未改變心意。」

  在場的這些傢伙在沒有人質的情況下要打贏我+師傅+日陽虎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何況一個百花教主。

  明白實力差距巨大的他們,紛紛退開一步,然後鳥獸散的向外奔跑。

  百花教主大笑了起來,「哈哈,還真是可愛。」

  不知為何,我感到了一絲可怕……

  換做平時,「走」可能只是說說,在他們背向她的那一刻,性命恐怕已經消逝了吧……

  不過今天她確實放過了他們,朝我們走來。

  「謝謝了,護花使者們。」

  看起來沒有敵意,可是我卻感到了一絲微妙……

  說起來,她之前也對我用過一次這樣的字詞。

  「難道妳……是知道他們早晚會挾持小夜,所以才和住在附近的我接觸……為了保險?」

  百花教主的嘴角保持著揚起的幅度,「倒也不算保險……畢竟他們就算真抓了小夜,也不可能奈我何,這方面可以肯定她們是低估本座了……剛剛被本座斬首的那位,還只是入夥不久的小角色,能夠誇讚的大概只有幕後使者異常警慎吧?所以我只好替他們多製造一點機會嘍,讓他們好好出手嘍~」

  「妳……確實在利用那個孩子!到頭來,妳和我說過的話、隱約透漏的情感,也都是演的嗎?」

  「哎呀哎呀~這麼說,挺傷人的呀~我可是真心的愛著她的。只是這孩子老愛亂跑,總不能拿著鍊子鍊住她好限制她行動吧?不懂得放手,可不是好媽媽喔~」
 
  我咬住牙、握緊拳頭,「她之所以會亂跑,不正是因為妳從未透漏過妳真實居住的地方?孩子三不五時就得和媽媽分開,肯定會有所不安!」

  「但那孩子今天並不是為了找我,而是想為了找你們才會到了『那個』地方~」

  台北體育館。

  「多虧你們,事情也算告了個段落,告訴她地點的人更早之前已經被我解決掉了,接下來要處理的應該還有幾十個人……雖然本座調查的名單不見得完全正確,但寧可錯殺,也不錯放~別擔心,這次完全是我們教內的人搞出來的醜事,我們會在自己家裡解決的~對你們來說放本座走,也算是為民除害吧?」  

  一直靜靜待在一旁的日陽虎點點頭,然後似乎忍受不住的伸出食指直指教主。

  「實在是聽不太懂你們再說什麼。還有她到底是誰呀?趾高氣昂的,感覺很討人厭,而且一看就不是什麼善類!」

  面對那麼沒有禮貌的指責,百花教主噗哧一笑。

  「真是的,竟然不知道本座嗎?本座就是你們『正派人物』最愛的『反派人物』,可愛又迷人的百花教教主呀。」

  日陽虎驚了一下,望向我們說,「看剛剛你們說話的樣子似乎是熟人來著,你們……竟然認識百花教教主?」

  我騷騷臉頰,有點不好意思的回應,「這個……說來話長。」

  「那傢伙可是全武林通緝的要犯呀!先不論你們到底是怎麼跟她牽扯在一起的,在這可不能放過她。」

  他轉頭面向教主,架起了螳螂拳的架式嗆聲道,「身為百花教教主,妳該不會和那些嘍嘍一樣,要躲在小女孩的背後,以她做人質吧?光明正大的一決勝負,方開那個女孩!」

  「等一下老虎。」師傅插入了話。

  「怎麼了?連妳也想阻止我?想清楚喔,妳可是現任洪門掌門,放任這傢伙不管代表什麼,在武林間會有什麼後果,妳應該清楚吧?支持邪教的人,等同於邪教。」

  「嗚……」師傅怎可能不懂,但她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決定要說,「那女孩,是她的女兒!」

  空氣,沈寂了下來……

  一分鐘……

  兩分鐘……

  日陽虎重新上線:

  「那又如何!——快放開她!」

  已經停止思考了呀!

  不過似乎不是……

  「不論她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從那樣的魔頭手中將她拯救出來才是正確的,跟在邪教魔頭身邊可是沒有未來的呀~」

  就正常人的觀點來看,日陽虎論調無懈可擊。

  我們確實無法保證那孩子繼續跟著教主,會是好事。
   
  與教主一塊生活,像今天這樣的危險就永遠無法避免吧?

  有天,或許會因此而丟掉小命。

  但是……那孩子是怎麼想的呢?

  如果純粹是害怕、恐懼、被脅迫這樣的心情,是不可能到處尋找自己的『媽媽』的,也不會因為能與媽媽一塊過聖誕節而感到興奮。

  或許這之中真存在著一些畸形,但小夜對教主的情感是貨真價實的。

  讓她選,她一定不會選擇離開。

  百花教主大概也是深信如此吧?

  她拔出劍,丟開劍鞘,抱著小夜以側面面敵,展現出即使讓出一隻手一個人,還是能大殺四方的餘裕,對日陽虎說道:
  
  「如果你有付出生命的覺悟,就向前吧——本座,陪你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