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1
本章節 2080 字
更新於: 2018-06-29
最後是靠著薩喀爾與寇拉聯手趕跑野豬的。
寇拉展翅，化為一道黑色利箭風馳電掣俯衝撞在野豬天靈蓋上，野豬受驚後停下腳步猛力搖晃腦袋想把寇拉甩下，但這隻充滿攻擊力的渡鴉卻毫不慌亂，先是以銳爪劃傷牠的耳朵，再用堅硬的鉤型嘴喙狠啄野豬的拱鼻。
寇拉很有技巧的朝弱點攻擊，順利將野豬的仇恨轉移到自己身上，薩喀爾緊接在同伴之後迎擊，抬腳朝牠身側猛力一踢，直接把龐大壯實的野豬踹翻。
「……」
目睹這個畫面，梅耶連吐槽都懶了。
梅耶曾聽故鄉獵人說過，野豬不僅體重誇張，四蹄踏地的話下盤也非常穩固，如果不是從下腹攻擊，要掀翻牠們簡直痴人說夢。他剛才也親眼見證到野豬如何用體態優勢對障礙物視若無睹，結果現在就有一位可怕的勇者把不可能化為可能了。
野豬倒地後奮力掙扎，使勁想以牠的短腿把自己撐起，薩喀爾踩住野豬比起其他部位都還要柔軟許多的肚腹，腳勁大到連野豬都起不來，然後抽出配在後腰的彎刀……
剎那間，梅耶幾乎以為不做無謂殺生的薩喀爾要剖開野豬肚子，但薩喀爾只是揮動彎刀，銀光在野豬脖頸上劃出一道傷──一個單純的傷口，沒有割破喉嚨也沒有切斷頸動脈，彷彿是給予警告一般。
然後，他便挪開腳讓野豬站起身。
野豬性格再橫、脾氣再倔，腦子卻不笨，牠知道剛才敵方手下留情放了牠一馬，這種時候還是乖乖撤退最好，否則下次將會迎接自己的死期。牠不甘的哼哼噴氣，後退幾步邁動龐大軀體轉身離去。
若非必要，薩喀爾不會輕易奪去任何生物的性命，每次發生類似事故時，他都以壓倒性的力量逼退威脅他們的猛獸。
「你被攻擊，發生了什麼事？」薩喀爾收起彎刀，走回來不解地問。雖然秋冬季為野豬發情產子的高峰，脾氣也因此比平時暴躁，可是照理說只要不去招惹問題應該不大。
坐倒在地的梅耶雖然看起有點狼狽，不過臉上卻不見驚魂甫定的茫然，反而掛著有些得意的微笑。「我是故意的。」
兩名惡魔都被梅耶的回答震驚了。
『你小子搞啥東西，居然是故意的！耍我們好玩嗎？把我被你欺騙的感情還來！』原來根本是梅耶的錯，一想到牠剛才還替梅耶擔心了一下，寇拉就特別怨忿，飛撲過去撕扯他夾雜了幾片枯葉的金褐髮。
「好啦好啦雖然我聽不懂但知道你非常不滿，別扯了，我不想變禿頭。」梅耶用手抵禦寇拉的攻擊，笑容中帶上了歉意。「跟我來看一下，你們就知道原因了。」
帶著他們來到事發地，一人一鴉見到一株不大的橡樹，但是枝椏間的橡果已經結實纍纍，樹下鋪展開了幾張留有踩踏痕跡的薄毯，零零散散地積了不少橡果在上頭。至於梅耶的武器也躺在地上，劍與鞘已經分家，各據一方。
梅耶走上前確認劍沒有損壞後收了起來，他查看滿地果實，表情頗滿意。「瞧瞧，我拚死拚活的辛勞成果。」
他一面說，一面還捧起幾個已經碎裂的橡子給薩喀爾和烏鴉看，寇拉瞇起眼，不能理解這跟野豬發飆有什麼關聯。
倒是薩喀爾已經大略明白原委了。
「你利用野豬、利用我們。」
「嗯，你猜的沒錯。我招來野豬，刻意在牠追我時引牠去撞樹，這棵橡樹樹幹不粗，以雄性野豬的力氣絕對撼動得了。」梅耶坦承，娓娓道出事情經過。「被撞下來的橡實會落在我鋪好的毯子上，之後我還繞著樹跑，讓野豬把橡實踩碎。最終，憑我力量自然沒辦法對付牠，所以我用叫喊引來你們幫忙。」
梅耶微微一笑，素來澄澈的眸中此時隱含有點難看透的色彩，他執起薩喀爾的手，把碎屑放入他的掌心中，闔起手指要他握住。
「不僅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你而犯險的，薩。」
當初寇拉因為梅耶對薩喀爾的稱呼特別親暱大感不滿，認為梅耶刻意裝熟，其實牠的臆測並沒有錯，梅耶的確想藉由親密叫法拉近兩人的距離。比本名更進一步的即是暱稱，他靠著這種方式在薩喀爾心中留下他的印跡。
當然，這絕非因為梅耶想跟他談感情，只是這將有利於他。一旦薩喀爾心裡存在著那抹淺淡的影痕，在他做某事情時，屬於「梅耶．凡瑟」這個人的痕跡便會對他產生若有似無的影響。
不能否認這次行動中，梅耶有著利用薩喀爾解決野獸、試探他對自己關心程度的含意在。
越是關心他，就越不容易在臨危之際拋棄他。縱使目前貌似沒有任何難處能擊倒薩喀爾，無奈世事難料，心裡有個底在總是好的。
「剛才樣子只是演戲？」薩喀爾表情淡淡的，實在看不出他被梅耶「糊弄」到底有沒有不滿。
他們趕到時，梅耶慌張恐懼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假，若連這都可以演，那梅耶的心機可能比他認知到的還要深沉。
「雖然是我故意招惹的，但不代表我不怕啊。這個方法很冒險，對峙過程中我連保命武器都不小心弄掉了，萬一在你們趕到前就一命嗚呼，那真的超級不值得。但是……這次我賭贏了。」
「為什麼這麼做？」
這不像梅耶會做出的行為。根據這些日子來的相處，薩喀爾知道梅耶應該喜歡安定，最討厭變數，稍有危險性的事碰都不願碰。
梅耶的笑意變得苦澀。
「我想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什麼地步。騎士是賣命的職業，以後我可能隨時隨地都在拿自己生命做賭注，當我選擇這條路時，就要有覺悟了。」他緊抓胸口的衣料，整隻手微微打顫，像捏住心臟一般。「我是個比自己以為的還更加懦弱的人，你教我騎馬也是，我不過是怕摔下來皮肉痛而已，就算馬的速度不快也不敢放膽去做。原本我採橡實只是撿早已落地的果子，但當我瞥見附近有隻野豬時，那一瞬間，竟突然起了這個瘋狂的念頭，我隨即毫不遲疑地展開計畫。」
寇拉展翅，化為一道黑色利箭風馳電掣俯衝撞在野豬天靈蓋上，野豬受驚後停下腳步猛力搖晃腦袋想把寇拉甩下，但這隻充滿攻擊力的渡鴉卻毫不慌亂，先是以銳爪劃傷牠的耳朵，再用堅硬的鉤型嘴喙狠啄野豬的拱鼻。
寇拉很有技巧的朝弱點攻擊，順利將野豬的仇恨轉移到自己身上，薩喀爾緊接在同伴之後迎擊，抬腳朝牠身側猛力一踢，直接把龐大壯實的野豬踹翻。
「……」
目睹這個畫面，梅耶連吐槽都懶了。
梅耶曾聽故鄉獵人說過，野豬不僅體重誇張，四蹄踏地的話下盤也非常穩固，如果不是從下腹攻擊，要掀翻牠們簡直痴人說夢。他剛才也親眼見證到野豬如何用體態優勢對障礙物視若無睹，結果現在就有一位可怕的勇者把不可能化為可能了。
野豬倒地後奮力掙扎，使勁想以牠的短腿把自己撐起，薩喀爾踩住野豬比起其他部位都還要柔軟許多的肚腹，腳勁大到連野豬都起不來，然後抽出配在後腰的彎刀……
剎那間，梅耶幾乎以為不做無謂殺生的薩喀爾要剖開野豬肚子，但薩喀爾只是揮動彎刀，銀光在野豬脖頸上劃出一道傷──一個單純的傷口，沒有割破喉嚨也沒有切斷頸動脈，彷彿是給予警告一般。
然後，他便挪開腳讓野豬站起身。
野豬性格再橫、脾氣再倔，腦子卻不笨，牠知道剛才敵方手下留情放了牠一馬，這種時候還是乖乖撤退最好，否則下次將會迎接自己的死期。牠不甘的哼哼噴氣，後退幾步邁動龐大軀體轉身離去。
若非必要，薩喀爾不會輕易奪去任何生物的性命，每次發生類似事故時，他都以壓倒性的力量逼退威脅他們的猛獸。
「你被攻擊，發生了什麼事？」薩喀爾收起彎刀，走回來不解地問。雖然秋冬季為野豬發情產子的高峰，脾氣也因此比平時暴躁，可是照理說只要不去招惹問題應該不大。
坐倒在地的梅耶雖然看起有點狼狽，不過臉上卻不見驚魂甫定的茫然，反而掛著有些得意的微笑。「我是故意的。」
兩名惡魔都被梅耶的回答震驚了。
『你小子搞啥東西，居然是故意的！耍我們好玩嗎？把我被你欺騙的感情還來！』原來根本是梅耶的錯，一想到牠剛才還替梅耶擔心了一下，寇拉就特別怨忿，飛撲過去撕扯他夾雜了幾片枯葉的金褐髮。
「好啦好啦雖然我聽不懂但知道你非常不滿，別扯了，我不想變禿頭。」梅耶用手抵禦寇拉的攻擊，笑容中帶上了歉意。「跟我來看一下，你們就知道原因了。」
帶著他們來到事發地，一人一鴉見到一株不大的橡樹，但是枝椏間的橡果已經結實纍纍，樹下鋪展開了幾張留有踩踏痕跡的薄毯，零零散散地積了不少橡果在上頭。至於梅耶的武器也躺在地上，劍與鞘已經分家，各據一方。
梅耶走上前確認劍沒有損壞後收了起來，他查看滿地果實，表情頗滿意。「瞧瞧，我拚死拚活的辛勞成果。」
他一面說，一面還捧起幾個已經碎裂的橡子給薩喀爾和烏鴉看，寇拉瞇起眼，不能理解這跟野豬發飆有什麼關聯。
倒是薩喀爾已經大略明白原委了。
「你利用野豬、利用我們。」
「嗯，你猜的沒錯。我招來野豬，刻意在牠追我時引牠去撞樹，這棵橡樹樹幹不粗，以雄性野豬的力氣絕對撼動得了。」梅耶坦承，娓娓道出事情經過。「被撞下來的橡實會落在我鋪好的毯子上，之後我還繞著樹跑，讓野豬把橡實踩碎。最終，憑我力量自然沒辦法對付牠，所以我用叫喊引來你們幫忙。」
梅耶微微一笑，素來澄澈的眸中此時隱含有點難看透的色彩，他執起薩喀爾的手，把碎屑放入他的掌心中，闔起手指要他握住。
「不僅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你而犯險的，薩。」
當初寇拉因為梅耶對薩喀爾的稱呼特別親暱大感不滿，認為梅耶刻意裝熟，其實牠的臆測並沒有錯，梅耶的確想藉由親密叫法拉近兩人的距離。比本名更進一步的即是暱稱，他靠著這種方式在薩喀爾心中留下他的印跡。
當然，這絕非因為梅耶想跟他談感情，只是這將有利於他。一旦薩喀爾心裡存在著那抹淺淡的影痕，在他做某事情時，屬於「梅耶．凡瑟」這個人的痕跡便會對他產生若有似無的影響。
不能否認這次行動中，梅耶有著利用薩喀爾解決野獸、試探他對自己關心程度的含意在。
越是關心他，就越不容易在臨危之際拋棄他。縱使目前貌似沒有任何難處能擊倒薩喀爾，無奈世事難料，心裡有個底在總是好的。
「剛才樣子只是演戲？」薩喀爾表情淡淡的，實在看不出他被梅耶「糊弄」到底有沒有不滿。
他們趕到時，梅耶慌張恐懼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假，若連這都可以演，那梅耶的心機可能比他認知到的還要深沉。
「雖然是我故意招惹的，但不代表我不怕啊。這個方法很冒險，對峙過程中我連保命武器都不小心弄掉了，萬一在你們趕到前就一命嗚呼，那真的超級不值得。但是……這次我賭贏了。」
「為什麼這麼做？」
這不像梅耶會做出的行為。根據這些日子來的相處，薩喀爾知道梅耶應該喜歡安定，最討厭變數，稍有危險性的事碰都不願碰。
梅耶的笑意變得苦澀。
「我想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什麼地步。騎士是賣命的職業，以後我可能隨時隨地都在拿自己生命做賭注，當我選擇這條路時，就要有覺悟了。」他緊抓胸口的衣料，整隻手微微打顫，像捏住心臟一般。「我是個比自己以為的還更加懦弱的人，你教我騎馬也是，我不過是怕摔下來皮肉痛而已，就算馬的速度不快也不敢放膽去做。原本我採橡實只是撿早已落地的果子，但當我瞥見附近有隻野豬時，那一瞬間，竟突然起了這個瘋狂的念頭，我隨即毫不遲疑地展開計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