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恢復

本章節 4376 字
更新於: 2019-10-25

「為甚麼是火鍋?」

「說到能吃到飽的東西,除了自助餐外當然就是火鍋了。」

白煙裊裊,伴隨著特有的沙茶香味,0000撈了小火鍋中的牛肉放到醬料中攪拌攪拌後,開始品嘗難得的珍味。

「在享受的地方,你真是花錢不手軟啊。」

「嫌棄的話,在能夠聯絡的範圍內去其他地方吃也沒問題。」0000喝了一口咖啡:「畢竟今晚要是沒有充分休息到的話,我也會覺得麻煩,只是多了0110這個電極的話能做的事情就會變的很多。」

「你看準的應該是1000的功能才對。」0110失落地慢慢扒飯說:「反正對你來說我就是個好用的搜索用工具吧。1000的攝影機加上對電極偵測用的0110,再也沒有比湊齊這兩樣東西的我還要方便的女人了。」

「怎麼妳最近的發言越來越有問題了。」

「你只會對擦邊球的發言有反應嗎?那樣的話你也挺糟糕的。」

兩人的對話是這樣發展,倒是沒感到多少害臊,都慢慢吃著自己的東西。

不過0110倒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在意到不行,就是0000桌上角落處的咖啡,與一眾蛋白質與碳水化合物,咖啡味顯然非常不搭。就算0110再怎麼不諳世事,也知道這絕對是0000自己的奇怪嗜好。

「那麼,」0000說:「在我出去找線索時,妳在私下搜索什麼?」

「剛剛明明說不問…」0110稍稍對0000的出爾反爾抱怨一句:「用1000找那天來送消息的女人,只是不管怎麼做,就是調不出那天晚上的所有畫面。」

「還發生這種事…所以你才會和我差不多疲勞嗎?」明明是早該在兩人會合的時候說的東西,0000也懶得對這種重要情報延誤告知的事情發怒了。

「嗯,只是你提醒後才發現自己快撐不住了。」0110又咀嚼兩口,繼續問:「你怎麼看這種狀況,顯然是故意的吧。」

「這樣說當然最省力…只是正常想的話,i竄改附近所有監視器,只為了守住一個人的行蹤,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很合理吧,他都知道你我在追查他的下落,當然會小心為上。」

「那麼沿著這想法來看的話,用最直接的方式去守住自己的行蹤不是最合理嗎?比方說,直接了結送消息的人的性命。」

「嗚…」

確實如此,甚至i可以不要透過人,用郵寄甚至指定地點取件都可以,實在沒必要委託人來傳話。

「那麼,為甚麼我不能調查那時段的監視器?」

「應該說,要是我們到真正的監視器主機調出影像,大概還是正常的,只是你不能用0110來調出那時段的影像而已。」

「如果這樣的話…」0110試著朝其他可能發想,隨即瞠目:「i的召集,與那天晚上重合的事件只有那件而已,絕對與那件事有關。」

「…即使沒有其他證據?」

「呃!」0110為這質疑遲疑,但看著0000依舊持續進食,便知道0000隻是在消遣自己:「那你說,還有甚麼可能啊?」

「我又不是當事人,怎麼會有比妳更多的線索?只是妳很有把握,才稍稍問一下。畢竟得出的結論和只在剛剛拿第二手資料的我一樣。」

「就算叫我想線索…就是要證明這點才拚命用1000。」

雖然是不到三十秒才想到原因的,但在因果關係上的移花接木似乎逃不過0000的法眼,只見他一副『你再說一次看看』的眼神看向0110。

「不…不管怎樣,你也該慶幸我那時是醒著的,這不是你想要的特殊情報嗎?i在集會時電極的運作會有某些限制,因為我醒著才有這種線索。」

「醒著也是i讓妳的吧。」0000嘴上沒有打算饒過前敵人:「雖然知道電極的漏洞,但這消息來源是i主動提供,知道這是甚麼意思嗎?」

「這種消息對改變我們倆與i的現況毫無用處吧,你每次就只會這樣潑冷水。」

「至少吃點熱的暖暖身子,恰到好處。」

有夠煩躁,就算不吃火鍋也夠熱了,說起來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沒生出甚麼調查結果,卻若無其事地不斷批鬥自己,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快速累積自己的仇恨值?

不過,自己也很久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吃飯了,0110輕輕感慨,家人常常出差,在外面買便當,獨自一人吃飯早就習以為常。

在擁擠人群中吃著平價火鍋,明明不是沒有過,感覺卻是新鮮。0110偏頭望向的左邊玻璃落地窗若有所思。

「嗯?」

突然間,某個身影吸引0110的目光,非常顯眼,穿著紅色洋裙,徐徐走過對面的人行道。

和其他在街上行走的下班人潮相比,其存在顯得格格不入,因此才會吸引悄然一瞥的0110,但是,那位女士的身姿,0110覺得有些許眼熟。0110正要下去深思的同時,人潮將紅衣人影淹沒。

0110有起身的衝動,正當他要付諸行動時…

「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些時間嗎?」

此時有一人站在兩人的桌旁問候,讓0110吃了一驚。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眼前的只是這附近隨處可見的青年上班族。

「你可能找錯人了。」見0110不在狀況內,0000腦袋先做好數種心理準備,回答:「而且我們現在正要離開,要推銷的話請給我一張目錄就行。」

「難道要我再說得直接一點嗎?」上班族男說:「能夠度過死劫的話,應該不會沒有察顏觀色的能力吧。我們要找的人,毫無疑問就是0000。」

0000與0110面面相覷,明明兩人才來此處不到一天,為何此人會認識自己?剛剛,他是用數字,而不是名字來稱呼0000,顯然現在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0000神情從輕鬆寫意的樣子回復過來。

「你並不是和我一樣的人,是某個人指派你來的吧。」0000說:「找我有什麼事情?」

「能說亮話真是太好了。」那個上班族男拿出兩分證件,交給0000與0110:「我們的老闆想要和你見一面。這是敝公司大樓的通行證。還請放心,絕無加害兩人的意思。」

最後一句的意思究竟是欲蓋彌彰,還是已經知道兩人過去經歷才說出來的,只是無論是哪個,0000與0110都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兩位如果今天累了想休息的話,這裡有敝公司提供的旅館雙人房一日卷。」上班族男再將一張禮卷遞給0110:「老闆說,0000是很重要的客人,還希望可以先養好疲勞再與老闆會面。」

「那還真是勞煩您了。」

兩人客套的寒暄,0110隻覺得各自暗藏鬼胎。他知道自己跟著的人在說出違心話時有時會用異常恭敬的詞語,就像現在這樣。

「我就先失陪了。」

上班族男向兩人做個商業式的鞠躬後,逕自走向外面,看來他本來只是六點下班人潮的其中一員。

「…要跟過去嗎?」0110小聲問0000。

「不,那傢伙不是重點。」0000說。

「哈啊,也是呢,剛剛的說法,和當時i派來傳話的人風格實在太像。」

對方既然會挑明說白話,自然沒在懼怕兩人跟蹤,這和1101的時候很像,對方在暗己方在明的時候,並且在對方不是沒深思熟慮的狀況下出手時,他們便擁有絕對不會被發現的信心與手段。

就像i不怕0110去調查那天的女子會對他產生威脅一般,現在幕後的某人也不畏懼0000跟蹤上班族男會發生甚麼不利於他的事情。

「傷腦筋…本來我打算今晚讓腦袋暫停營業一下。但竟然馬上就迎來第一個難題。」

「啊?」0110發出疑惑,然而看著桌面上的優待券後便清楚0000在想什麼:「是在擔心其中有沒有詐嗎?」

雖說是希望對方能好好休息,但還這麼貼心地送出高級旅館免費招待卷,在0000與0110心中都覺得這舉動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本來被無緣無故塞一張招待卷就很奇怪。針對此事,就算你順著他們的意我也沒什麼意見。」

「…你還記得1101嗎?」

0000突然說起正在看守所中被監禁的男子,那對現在的兩人而言不是留有什麼好印象的人。

「1101雖然在什麼時候都有能把我抹殺掉的機會,但他的目的,為了達到『讓0000陷入極度恐慌中死掉』,他一再放過顯然能殺掉我的機會。」0000喝了口咖啡後繼續說:「就算對方現在沒有要取我們的性命,但依舊在以他們的方式去干預我們的行動,而這份干預究竟本意是善是惡,到頭來還是要去了解才行。」

「到頭來,就是要用這些優待卷吧。」0110眼睛微閉:「不用說這麼多武裝自己的論點。」

「是嗎,我說的這些很重要哦,因為就有人有在晚上被誘導出去的前科在。」0000異常正經的面向0110:「你聽清楚0110,剛剛的人直接指名要找我,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我擁有0000的事情並沒有很多人知道,但他們甚至一定程度知道我與1101之間的鬥爭,那麼到底誰有那個能耐去找到這些事情?」

「…也就只有i,或是那些從電極的特殊功能得知的人吧?」

「你就確定沒有其他方法嗎?一般人卻能接觸真相的方法?」

0000的眼神顯露出威壓,讓0110不得不去想他提出的質問。

「再來就是警方吧,但我們暫且都對過口證,加上警方雖然有妨礙到我們,最終也不會對我們的生命不利,此時應該不需要顧慮他們。要再去想的話…」0110不確定的說:「難道是,某個些有牽扯到上次1101事件的人?」

0110說到此處時,第一個便是想到0000的另一個好友roommate,雖然沒有了解事情全貌,但是在新聞報導出兇嫌時他也該察覺到1101詐死的事,圍繞在他身上的疑點可說是越來越多。

「要是單純是某個持有電極的陌生人也就算了,我現在最怕的就是自己身邊又跑出一個原本是友方,最後卻又捅自己一刀的人。我很不想去懷疑roommate,但是technician是和他一起失去聯絡的,現在這地點又極有可能有technician的線索。說實話,我已經做好他隨時隨地都跳出來說自己是幕後主使者的心理準備了,當然我希望這種準備永遠不要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光是這樣聽著就很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反應,任誰受過一次那樣的背叛都會開始懷疑眼前所見是否為真了,0110尋思要是自己沒有扣著roommate的消息,現在0000早就把假想敵確定成roommate了。

不過要是現在再將roommate的事情重新告訴0000呢?無論怎麼看都必須要把這件事實告訴他才行。

「說了這麼多,疑慮先放一邊,」0000將招待卷夾在手指間晃了晃:「我從來沒住過高檔旅館呢,可以期待期待今晚了。」

「果真要按他們說的做,不擔心有敵意嗎?」

「不是說過了嗎?有那個意思的話,對能綁架technician的傢伙我們也逃不掉。」0000說:「那還不如先順著他們的意,也比較好去看穿他們的企圖。」

會這麼優待著0000一行,會不會也是看在過去情誼上做出的舉動,0110將roommate作為假想敵後,不禁朝向這方面聯想。

但是明明有這麼多疑點,0110卻始終沒有把他與roommate之間的談話告訴0000,明明必須要這樣做才對。

到底是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這種判斷,0110也不清楚。

『我可不歡迎赤裸裸說著要犯罪的人一直來我住處。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所知道使用電極的人不是有前科就是死掉了。』

剛與roommate相遇時的這句話莫名浮現在0110腦中。

像roommate這樣痛恨罪犯的人,不可能參與這種綁架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