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消耗

text-talk

雖然說稱不上跨國大企業，與其同名的簡訊應用程式卻是國內人人的手機中必備的。

「整棟大樓都是…」

0000看到夕陽斜映著的大廈，那居然都是text-talk所擁有的，雖然也會將部分樓層外租給其他企業，但一想到這棟大樓是被一個人所坐擁，就會覺得此人不簡單。

「你…就不會等一下嗎？」

0110從後方慢慢從斜坡走上來，開始有些後悔來到這裡，果然還是應該回去睡一覺把疲勞消除才是正確選擇。0110大力呼出一口氣，不禁皺起眉頭，沒想到這幾天的疲勞已經使嘴巴有些口臭了。

「而且…」0110的抱怨還沒結束：「上坡明明就還有停車位，幹嘛硬要停在下面。」

「可是一般而言，這裡的位子不是員工專用嗎？我沒想到沒這樣規定。」

0000這回答對0110來說毫無說服力。

「先不管這個了，帶著腦袋認真點好不好？」

「…就算你這樣說，我沒甚麼體力啊。」

千言萬語，而且是抱怨的言及無奈的語充斥著0110的嘴角，雖然自己也贊成早一點找出technician並解決這次問題，但自己沒有任何原因就消失在今天的班上，絕對會開始招來懷疑目光。

對0000來說也是稀奇，一向保持著隱密行動的他竟然會破棄自己的原則，花兩天直接來到目的地。這次把車子停在坡下也一反他秉持的效率優先。

是自己多心嗎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妙，0000到現在的行為似乎少了平時的那份機警。

「對technicain的關心，就不能分一點給我嗎？」

「原本是敵人的妳在妄想甚麼？」

「哇，你這傢伙完全不考慮用花言巧語來勸降我耶。」0110乾笑兩聲，勉強跟上0000的腳步：「要是我對你信賴不足的話，可能隨時都會把你當作墊腳石出賣給某個人呢。」

「放心吧，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

「嗯？這…這樣啊。」0110還以為0000會繼續冷嘲熱諷一番，萬萬沒想到對自己這麼信任：「怎麼會這麼確定？」

「在妳做出那種事之前，我就會拋棄妳了。」

「…別把人說得像免洗筷一樣。」0110有些不悅，同時也冒出些許不安，剛剛試圖挑釁的言詞已經扣了不少分了吧，她輕輕嘟嚷：「能成為你的朋友的那些人，到底是做了甚麼豐功偉業？」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到公司門前。自動門一開，與室溫差三度的冷氣團直撲軀體，一掃處在外面的燠熱感。0000雙肩也因為這冷卻而稍微放鬆下沉，適當的將自己的衣物擺了擺後，0000直直走向大廳的櫃檯。

一方面，0110則是觀察內部的設施，櫃台兩側分別有手扶梯可以朝二樓前進，後側則是一些一般店家林立，主要是些速食餐庭或是咖啡屋居多，應該是為了提升辦公效率而讓店家進駐，再仔細一看的話周圍並非只有穿著工作服或西裝的公司人員而已，還開放給一般民眾進來消費。而左右兩側則是各有三部電梯，從員工們的動作就可以知道必須要有證件才能夠使用，從周圍來看，三樓以上只有員工才能進入。

就一間公司而言算是豪華設施了吧，這麼多資源提供給一間公司做使用，這裡的員工過得不是一般的舒服。

那麼，要如何才能達到目標，在這棟大樓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呢？雖說三樓以上有員工限制，但這對0110而言毫無意義，只要設有攝像鏡頭，自己便能知道大樓內的一舉一動。

與電極0000不同，獲得1000的0110反而能在不被發現的狀況下收集情報。這樣的話就不用客氣甚麼了，0110直接使用電極，切到電梯內側的樓層導覽。

「唔…」

直接控制一整個區域的監視器，果然對身體不太好，腦中一瞬間竄出無數個畫面，對0110來說雖然精神上已經習慣了，身體卻依舊跟不上這負荷。0110揉了揉眼睛，舒緩了一下電極對身體造成的疼痛，先從電梯中的樓層導覽找起。

大廈不含屋頂算十二樓，辦公室居多，而地下室三層則全拿去做停車場。0110再確認其他樓層的監視器，腦中已經慢慢浮現樓層結構圖了。

不過，就算從攝影機中得知大樓裡有企劃部門以及研發部門的辦公室，每間房間看起來也沒有什麼能夠進行研究的空間，0110不認為光只處裡書面資料就能夠研究出電極。

「唉…」

覺得必須嘆口氣才能舒緩失落感，雖說是在意料之內，畢竟這麼重要的研究總不會隨便放在這樣的地方，必然是在某些隱密處研究吧，但是0110也浮現這間公司與i根本沒關係的想法，自己是僅憑一張名單與巧合才來這裡的。0110現在才終於體會到0000所說的technician的特殊性，平時就讓人覬覦的人才在甚麼時候被擄走根本不需要和i有關係，隨時發生類似事情一點也不奇怪。

就在0110獨自胡思亂想時，0000從對面櫃台走回來。

「這樣晃了一圈，真的能有什麼發現嗎？」

「怎麼可能，我們雖然到的了這裡，但畢竟是純靠我們擅自推論，就算我們想的是對的，但還是沒有過於實際的證據。」0000聳肩說。

「啊啊，證據不是不能說就是不在手上，好麻煩啊電極。」

「當務之急還是找到他們和technician有關的線索才對。」

真的對technician特別關照啊，感覺就像是個要幫弟妹善後的哥哥一樣，在這次事件中，會威脅到他生命的電極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那麼你要用來找線索的手段果然還是。」

「你當我做這種事情多少次了？」

「這不是值得炫耀的技術呢。」這傢伙已經闖空門闖習慣了嗎？果然在開車四處找線索時都是這樣強硬取得情報的吧，更恐怖的是沒有類似1000功能的狀況下還沒被發現，0110感嘆說：「和我搭檔的傢伙是不是都會變成專業犯罪者啊。」

「又不是真的去偷錢或什麼的，而且這次對象是那種保全設備齊全的公司大廈，我也在猶豫要不要用其他方法試。」

「可以嗎？時間雖然沒有很趕，但這畢竟是綁票喔。」

「現在警察方面沒什麼動靜，我們在暗處行動無疑是一大優勢，要是過於魯莽讓他們知道有人在獨自搜索technician的話反會打草驚蛇，再說…」0000看著0110的臉說：「不只是我，你似乎也需要一點休息。」

「我？」

「電極的功能不是讓你免費用，再怎麼異常還算是個機器。」0000說：「你這陣子是不是一直用1000做些有的沒的？」

「…被發現了？」0110尷尬一笑說：「有點在意的事情，所以就每天撥點時間用了，但最後還是失敗。」

「先不論你在調查甚麼，會累就表示電極確確實實的消耗妳的體力吧。不是指精神上的，而是身體會累的感覺。」

「和我從i被召集後，只有精神被抽乾的感覺不一樣，身體真的有需要休息。」0110也注意到0000沒有以往有精神，還以為是過度通勤導致無法休息，看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使用電極所帶給身體的負擔。

「我最近也開始感到疲倦正在慢慢累積，恐怕，沒有外界供應電力的電極，正以某些方式汲取我們的體力。」

「咦？」想到technician所畫的電極簡易圖中，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植入不得了的東西，0110身子一抖：「真的是這樣的話有點恐怖，營養不良的話連日常生活都有可能會出問題，而且我剛剛又用了。」

「所以就算要找出technician，先把自己顧好才行。」

「我雖然也很著急，但不得不贊同這點，你的狀態是我看出來的糟。」

不必要的休息只會拖曳著輕快的效率。但是0000也知道，自己是時候該停一會兒了，大量搜索的負荷加上掌車數小時的疲勞，現在正以暈眩及停滯思考表現出來。甚至一向嚴謹的他也不得不稍微妥協，暫時放下警戒好取得休息時間。

「也傍晚了，下班人潮馬上會湧現，看來真的要在外面找個地方住下了。」

0110看一眼手機，剛好六點。就算現在趕回自家也來不及了吧，確實按0000所言，在附近找個落角處待上一晚，可以的話順便吃點好的恢復精神才對，只是先不論自己身旁的男子有沒有這麼多閒錢…這傢伙為什麼能這麼心平氣和地決定和女孩子兩人在外住下？說到底0000要不是沒有車子當作是睡舖，大概就會變成沒地方住的流浪漢吧。

「以防萬一先問一下，你說的找地方住，該不會…」

「會找飯店住啦，不用去想會不會不夠你休息。」

「不對不對，只是地點從封閉的車子變成封閉的房間而已，關鍵的問題還是沒解決啊。」

「…結果妳是在兩人同居的點上糾結著嗎？都幾歲了還在想思春的事情。」

「你一定沒交過女朋友對吧？另外，我現在還是處在青春期的末班車。」

「要是你能把這麼多思慮放在正事上就好了，」0000走出大樓，無奈說道：「真的這麼計較的話，妳睡飯店，我睡車上，這樣總行了吧。」

「不是啊，上次就是這樣才出事，你放得下心嗎？」0110跟上，詫異問說：「我越來越搞不清楚你在想什麼了。再說不就是因為要恢復疲勞才要找地方住嗎？」

「所以。」0000停下腳步，轉身面對0110說：「兩人不能待在一間房，我不能待在車上睡，要隨時有確認對方狀況的手段，不能花太多錢，我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滿足上面所有條件，是這個意思嗎？」

「…我只能說，你撐住啊。」自己好像提出太多限制了，0110有些心虛地說：「0000應該能找到解決這問題的關鍵不是嗎？我很有信心，所以你快想想辦法啊。」

「…為啥你提意見是我要解決啊。」0000疲累地回頭，邊走邊說：「明明是一間兩人房就能解決的事情，你那麼不想讓人誤會的話，頂多我們分開回房就好了。」

「咦，兩人房？」

「錢不會讓你出，但我荷包有限，最多就一間而已，不會選什麼高級飯店，這方面妳就做好心理準備吧。」

既然有兩張床的話，再用時間差回房間，剛剛的問題好像就不是問題了。不過0110的腦袋也為剛剛的發言當機不少時間。

明明，才認識不少時間的兩人就馬上睡同一張床的展開是不可能的，或許是0000小氣的印象讓0110覺得他會省到只下榻單人房，但是要是現在0000腦袋清楚點的話肯定會說類似「露骨的想法，別照樣帶到現實來。」之類委婉又充滿破壞力的諷刺。

「那麼，你還要提出其他方案嗎？」0000問：「你要再省錢睡單人房也可以，畢竟妳好像沒有很介意。」

「不，我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