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街旁一隅的男子-4
本章節 3452 字
更新於: 2019-10-24
「聽覺享有......？」
「嗯，僅管我不在妳附近，我還是能聽到妳周圍的聲音，又或者妳戴著耳機，我也能聽見妳在聽什麼，這就是享有妳聽覺的緣故。」
所以他能夠聽見「靈」的聲音，就是因為使用能力享有雨彤聽覺的緣故。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雨彤垂下頭，雙肩止不住顫抖，讓君豪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等等，妳怎......」
「這就代表我不用發動能力，你就可以聽到了耶！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真的、真的是幫了很大的忙欸！」雨彤衝上前將他的雙手舉到胸口，藏不住喜悅的雙眼直直盯著君豪。
對雨彤來說，就算他看不見「靈」也無妨，只要能聽到它們說的話就足夠了。
原本雨彤打算要他幫忙時，就從頭到尾、字字不漏的告訴他事情經過，可這方法沒辦法保證萬無一失，完全還原當時的情境和對話。雨彤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過耳不忘的能力。
而且要是遇到需要他在現場旁聽的情況，雨彤也不必發動那暈得要死的能力。
麻煩的步驟、耗時的溝通、惱人的頭暈，一切、一切都在他的能力下迎刃而解。
這無非是上天的安排，他一定是上天為了讓我不迷惘而賜予我的知音。雨彤內心的澎拜讓她失去冷靜，無法自已。
「那個......」反觀君豪似乎覺得有些困擾，因為雨彤正把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壓。
「請務必留在我身邊幫我！」
「我會的，所以先放開好嗎？」
「請務必告訴有關這能力的事！」
「好，別再把身體往我這邊倒了！」一邊支撐雨彤的體重，還得一邊防止她的身體碰到自己。君豪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
「太、太太棒了！」雨彤一鬆手便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在路上手無足蹈、跳來跳去的，嘴裡還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幸好這條路沒有路人經過，不然八成會去通報警察有人嗑藥。
君豪不懂她為什麼這麼開心，但看她傻裡傻氣的樣子也不禁笑出了聲，隨後驚覺自己做了出乎意料的舉動，連忙用咳嗽掩飾。
「妳希望我從哪開始說？」
「從發現這能力時開始！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有這麼棒的能力？」
怎麼會知道嗎？君豪回顧過往，那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而且一說出來可能會被恥笑也說不定。
可他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我在國二發現的，會發現的原因是......因為我暗戀一個人。」
愛情八卦對女生來說有著不可抗拒的魅力，雨彤當然也包刮在內。她一撇剛才的胡亂，開始靜心專注的聽他說。
「她總是在休息時間帶著耳機聽音樂，而我總是默默的看著她。有一次，我突然好奇她在聽什麼，於是心中起了一個念頭──我想聽見她所聽到的聲音，之後耳邊就傳來音樂的旋律，起初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我看見她拿下耳機，消失的音樂說明了一切。」
君豪見雨彤如此安靜，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趕緊說下去。
「但是這個能力也有所限制，首先我得見過目標的樣子、知道目標的名字，才能對那個人發動能力，然後享有那個人的聽覺，而且一次只能對一個人用。」
「要是發動能力，你還能聽到自己周圍的聲音嗎？」雨彤得先確認這件事，因為要是聽不到周遭的聲音那可是很危險的。
「嗯，還能，我可以同時聽到我和對方的聲音。」
雨彤喃喃說了一句「那就好」，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真的是很方便的能力欸！能偷聽別人的秘密，啊還有，假如你朋友去聽演唱會的話，你也可以順便聽欸！還有......」
「沒有妳想的這麼好，大多都是聽到不想聽的，所以我很少用。」
雨彤捉到他的神情變化，然後提出另一個問題。
「你和你暗戀的人最後怎麼了？」
「這跟能力無關吧？」
「但是我想知道。」
「我沒有義務要滿足妳的好奇心。」
「我不是好奇，而是......」
雨彤停頓了許久，頭上的路燈微光彷彿成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宛如薄紗一般的模糊，同時又如邊境般的明確。
「果然是因為好奇吧？」
「不是。」
「那妳怎麼說不出口？」
「因為......」雨彤也不知道，但又好像隱隱約約知道。她放柔了眼，不自覺低語出聲：「我們是朋友。」
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君豪一時感到不知所措，因為是朋友才說不出口？他不了解其中的緣由，在一陣思索後才察覺她在接先前說的話──不是因為好奇，而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原來她一直把我當朋友看嗎？始終把她當學妹看的君豪此時感到有些內疚，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感到內疚。
可能是當初他喜歡的人，只是把他當作朋友看的緣故吧？
「我們沒有在一起過，國中畢業後就沒聯絡了，我也不清楚她現在過得如何。」
「騙人，你明明就可以用能力得知她的近況。」
「我不想再這樣做了。」
「為什麼？」
「這是她的隱私，我本來就不該這樣。」
說不過他的雨彤就此作罷，畢竟她也能想像要是有個人在偷聽自己，肯定會覺得很不舒服。
時間不早了，從雨彤突然震動的口袋中透露出這個訊息。她連忙掏出手機，來電人果不其然是怡臻。
「看來妳得回去了呢。」君豪挪動腳步，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最近有個人被酒駕撞死了，我可不希望下次見到妳的時候是在靈堂。」
「幹嗎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好好一個關心搞得像詛咒一樣。」
君豪「呵」了一聲，然後和她揮手道別。
「等一下！」
「嗯？」才剛轉過身的他回過頭，疑惑。
「既然你都能用我的聽覺，為什麼還需要我跟你報告，你直接竊聽就好了不是嗎？」
報告？君豪思忖了片刻，隨後才明白她在指靈異事件。
「對，我當時也有聽。」
「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因為我在試探妳，看妳對我會不會坦誠以對。」
「試探......」
「就結論來說，妳是個值得相信的人。」君豪轉過身，彷彿耍帥似的背著她揮手，頭也不回的往另一端離去，「當然，我也有聽見妳和椿曉的對話。」
和學姊的對話......？也就是說他也聽見了嗎？學姊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雨彤茫然地看他慢慢走遠，直到手中頻頻傳來的震動消失。
「啊！忘記接起來了！怡臻等等一定會很生氣......」
她一邊撥給怡臻一邊往回走，挨怡臻一頓罵之後又遇見坐在路旁的清道夫，他的身影在路燈的襯托下顯得朦朧。
雨彤對他打了招呼，親切地走過去。
「不好意思......你願意給我點時間嗎？我一定會把社區的垃圾撿完的。」
「是妳啊？小妹妹，我還以為妳不會再回來了。」
清道夫的言情中藏著些許無奈及落寞，可能是無奈沒辦法將垃圾撿起來，落寞能見到自己的人就這麼離去。
「對不起，當初搞錯你的願望才會就這樣離開，不過當時要道別時為什麼不叫住我呢？」
「年輕人怕麻煩，妳肯願意幫忙我就該知足了，不過妳跟那些年輕人很像不太一樣。」他摘下缺了一角的斗笠，將它放在雙腿上，「為什麼妳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原來現在年輕人給人的印象這麼糟嗎？
──框啷。
不遠處登然傳出鐵罐落地的聲響，雨彤凝視著地上的鐵罐，以及逐漸走遠的青年。
或許吧。
她注意到清道夫的視線，和自己一樣落在那位青年和空罐上。
同樣的景象他目睹了多少次？雨彤不得而知。
「我把這個問題原封不動的還給你，為什麼你退休後會開始撿垃圾呢？」
沒聽到雨彤答覆的清道夫並沒有感到一絲不悅，而是專注望著斗笠內的凹槽。
「我在這土生土長，這裡是我的家，誰會想見到自己的家園如此髒亂？」
「的確。」
「但是現在的人似乎不以為意，有些人一直隨手亂丟垃圾，有些人見到垃圾不會撿起來，彷彿跟他們無關一樣。」
雨彤輕闔眼簾，腦中浮現君豪說過的話──「我們本來會自發性的撿垃圾，但時間一久就發現怎麼撿也撿不完，所以漸漸的沒有人願意白費力氣了。」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可能是因為他也曾是其中一員吧？然而基於成效不彰而漸漸的什麼也不做。
不管有沒有去執行，得出來結果都是一個樣，既然如此還會有誰願意花費時間、體力？
他們都是聰明人，理所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該妳說了吧？小妹妹。」
「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我覺得我必須這麼做才行。」
「只是一種感覺嗎？」
「對。」雨彤朝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鐵罐走去，然後彎下腰把它撿起來，用雙手使力壓扁，「我一定會做給你看的。」
清道夫一言不發，只是重新將斗笠戴上，起身往另一端離開，消失在沒有燈光照明的黑暗裡。
雨彤說了謊。
說的自己好像和清道夫一樣，可實際上她只是想完成他的願望，僅此而已。
她並沒有這麼好心，要不是為了清道夫她才不會主動把垃圾撿起來。
就算她有多不喜歡髒亂的街道，她也不會想把垃圾撿走的念頭，嘴上雖是說「這樣感覺不太好」，可實際上自己也沒有付出任何行動。
如果途中沒有遇到清道夫，雨彤就會一路跟著君豪回家，像其他人一樣無視路上的垃圾。
因為她跟清道夫不同──這裡不是她的家園。
內心的自我厭惡不斷膨脹，就算知道自己在幫助人，但總覺得還是做錯了什麼。
雨彤望向了無星斗的夜空，迷惘。
▼
「嗯，僅管我不在妳附近，我還是能聽到妳周圍的聲音，又或者妳戴著耳機，我也能聽見妳在聽什麼，這就是享有妳聽覺的緣故。」
所以他能夠聽見「靈」的聲音，就是因為使用能力享有雨彤聽覺的緣故。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雨彤垂下頭，雙肩止不住顫抖，讓君豪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等等，妳怎......」
「這就代表我不用發動能力，你就可以聽到了耶！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真的、真的是幫了很大的忙欸！」雨彤衝上前將他的雙手舉到胸口，藏不住喜悅的雙眼直直盯著君豪。
對雨彤來說，就算他看不見「靈」也無妨，只要能聽到它們說的話就足夠了。
原本雨彤打算要他幫忙時，就從頭到尾、字字不漏的告訴他事情經過，可這方法沒辦法保證萬無一失，完全還原當時的情境和對話。雨彤只是個普通人，沒有過耳不忘的能力。
而且要是遇到需要他在現場旁聽的情況，雨彤也不必發動那暈得要死的能力。
麻煩的步驟、耗時的溝通、惱人的頭暈，一切、一切都在他的能力下迎刃而解。
這無非是上天的安排，他一定是上天為了讓我不迷惘而賜予我的知音。雨彤內心的澎拜讓她失去冷靜，無法自已。
「那個......」反觀君豪似乎覺得有些困擾，因為雨彤正把自己的重量往他身上壓。
「請務必留在我身邊幫我！」
「我會的，所以先放開好嗎？」
「請務必告訴有關這能力的事！」
「好，別再把身體往我這邊倒了！」一邊支撐雨彤的體重，還得一邊防止她的身體碰到自己。君豪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
「太、太太棒了！」雨彤一鬆手便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在路上手無足蹈、跳來跳去的，嘴裡還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幸好這條路沒有路人經過，不然八成會去通報警察有人嗑藥。
君豪不懂她為什麼這麼開心，但看她傻裡傻氣的樣子也不禁笑出了聲，隨後驚覺自己做了出乎意料的舉動，連忙用咳嗽掩飾。
「妳希望我從哪開始說？」
「從發現這能力時開始！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有這麼棒的能力？」
怎麼會知道嗎？君豪回顧過往，那並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而且一說出來可能會被恥笑也說不定。
可他最終還是說出來了。
「我在國二發現的，會發現的原因是......因為我暗戀一個人。」
愛情八卦對女生來說有著不可抗拒的魅力，雨彤當然也包刮在內。她一撇剛才的胡亂，開始靜心專注的聽他說。
「她總是在休息時間帶著耳機聽音樂，而我總是默默的看著她。有一次，我突然好奇她在聽什麼，於是心中起了一個念頭──我想聽見她所聽到的聲音，之後耳邊就傳來音樂的旋律，起初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到我看見她拿下耳機，消失的音樂說明了一切。」
君豪見雨彤如此安靜，總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趕緊說下去。
「但是這個能力也有所限制，首先我得見過目標的樣子、知道目標的名字，才能對那個人發動能力，然後享有那個人的聽覺，而且一次只能對一個人用。」
「要是發動能力，你還能聽到自己周圍的聲音嗎？」雨彤得先確認這件事，因為要是聽不到周遭的聲音那可是很危險的。
「嗯，還能，我可以同時聽到我和對方的聲音。」
雨彤喃喃說了一句「那就好」，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真的是很方便的能力欸！能偷聽別人的秘密，啊還有，假如你朋友去聽演唱會的話，你也可以順便聽欸！還有......」
「沒有妳想的這麼好，大多都是聽到不想聽的，所以我很少用。」
雨彤捉到他的神情變化，然後提出另一個問題。
「你和你暗戀的人最後怎麼了？」
「這跟能力無關吧？」
「但是我想知道。」
「我沒有義務要滿足妳的好奇心。」
「我不是好奇，而是......」
雨彤停頓了許久，頭上的路燈微光彷彿成了他們之間的隔閡，宛如薄紗一般的模糊，同時又如邊境般的明確。
「果然是因為好奇吧？」
「不是。」
「那妳怎麼說不出口？」
「因為......」雨彤也不知道，但又好像隱隱約約知道。她放柔了眼，不自覺低語出聲：「我們是朋友。」
並非疑問，而是肯定。
君豪一時感到不知所措，因為是朋友才說不出口？他不了解其中的緣由，在一陣思索後才察覺她在接先前說的話──不是因為好奇，而是因為我們是朋友。
原來她一直把我當朋友看嗎？始終把她當學妹看的君豪此時感到有些內疚，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感到內疚。
可能是當初他喜歡的人，只是把他當作朋友看的緣故吧？
「我們沒有在一起過，國中畢業後就沒聯絡了，我也不清楚她現在過得如何。」
「騙人，你明明就可以用能力得知她的近況。」
「我不想再這樣做了。」
「為什麼？」
「這是她的隱私，我本來就不該這樣。」
說不過他的雨彤就此作罷，畢竟她也能想像要是有個人在偷聽自己，肯定會覺得很不舒服。
時間不早了，從雨彤突然震動的口袋中透露出這個訊息。她連忙掏出手機，來電人果不其然是怡臻。
「看來妳得回去了呢。」君豪挪動腳步，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最近有個人被酒駕撞死了，我可不希望下次見到妳的時候是在靈堂。」
「幹嗎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好好一個關心搞得像詛咒一樣。」
君豪「呵」了一聲，然後和她揮手道別。
「等一下！」
「嗯？」才剛轉過身的他回過頭，疑惑。
「既然你都能用我的聽覺，為什麼還需要我跟你報告，你直接竊聽就好了不是嗎？」
報告？君豪思忖了片刻，隨後才明白她在指靈異事件。
「對，我當時也有聽。」
「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因為我在試探妳，看妳對我會不會坦誠以對。」
「試探......」
「就結論來說，妳是個值得相信的人。」君豪轉過身，彷彿耍帥似的背著她揮手，頭也不回的往另一端離去，「當然，我也有聽見妳和椿曉的對話。」
和學姊的對話......？也就是說他也聽見了嗎？學姊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雨彤茫然地看他慢慢走遠，直到手中頻頻傳來的震動消失。
「啊！忘記接起來了！怡臻等等一定會很生氣......」
她一邊撥給怡臻一邊往回走，挨怡臻一頓罵之後又遇見坐在路旁的清道夫，他的身影在路燈的襯托下顯得朦朧。
雨彤對他打了招呼，親切地走過去。
「不好意思......你願意給我點時間嗎？我一定會把社區的垃圾撿完的。」
「是妳啊？小妹妹，我還以為妳不會再回來了。」
清道夫的言情中藏著些許無奈及落寞，可能是無奈沒辦法將垃圾撿起來，落寞能見到自己的人就這麼離去。
「對不起，當初搞錯你的願望才會就這樣離開，不過當時要道別時為什麼不叫住我呢？」
「年輕人怕麻煩，妳肯願意幫忙我就該知足了，不過妳跟那些年輕人很像不太一樣。」他摘下缺了一角的斗笠，將它放在雙腿上，「為什麼妳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原來現在年輕人給人的印象這麼糟嗎？
──框啷。
不遠處登然傳出鐵罐落地的聲響，雨彤凝視著地上的鐵罐，以及逐漸走遠的青年。
或許吧。
她注意到清道夫的視線，和自己一樣落在那位青年和空罐上。
同樣的景象他目睹了多少次？雨彤不得而知。
「我把這個問題原封不動的還給你，為什麼你退休後會開始撿垃圾呢？」
沒聽到雨彤答覆的清道夫並沒有感到一絲不悅，而是專注望著斗笠內的凹槽。
「我在這土生土長，這裡是我的家，誰會想見到自己的家園如此髒亂？」
「的確。」
「但是現在的人似乎不以為意，有些人一直隨手亂丟垃圾，有些人見到垃圾不會撿起來，彷彿跟他們無關一樣。」
雨彤輕闔眼簾，腦中浮現君豪說過的話──「我們本來會自發性的撿垃圾，但時間一久就發現怎麼撿也撿不完，所以漸漸的沒有人願意白費力氣了。」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可能是因為他也曾是其中一員吧？然而基於成效不彰而漸漸的什麼也不做。
不管有沒有去執行，得出來結果都是一個樣，既然如此還會有誰願意花費時間、體力？
他們都是聰明人，理所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該妳說了吧？小妹妹。」
「其實我也不清楚，但我覺得我必須這麼做才行。」
「只是一種感覺嗎？」
「對。」雨彤朝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鐵罐走去，然後彎下腰把它撿起來，用雙手使力壓扁，「我一定會做給你看的。」
清道夫一言不發，只是重新將斗笠戴上，起身往另一端離開，消失在沒有燈光照明的黑暗裡。
雨彤說了謊。
說的自己好像和清道夫一樣，可實際上她只是想完成他的願望，僅此而已。
她並沒有這麼好心，要不是為了清道夫她才不會主動把垃圾撿起來。
就算她有多不喜歡髒亂的街道，她也不會想把垃圾撿走的念頭，嘴上雖是說「這樣感覺不太好」，可實際上自己也沒有付出任何行動。
如果途中沒有遇到清道夫，雨彤就會一路跟著君豪回家，像其他人一樣無視路上的垃圾。
因為她跟清道夫不同──這裡不是她的家園。
內心的自我厭惡不斷膨脹，就算知道自己在幫助人，但總覺得還是做錯了什麼。
雨彤望向了無星斗的夜空，迷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