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封信,民主軍隊——The People

本章節 10939 字
更新於: 2018-07-09
戴蒙克斯是在創造新世界軍團中,最有影響力、威望和名聲的人物。他為了在這個戰後的無法時代,重新創造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流行的民主制度,舉槍奮鬥殺了無數個有權有勢的團體領袖,受到了支持民主制度之人的愛戴,成為了創造新世界軍團中的靈魂人物之一。
「為了民主,我願意燃燒我的生命!」正是戴蒙克斯的名言,就算是首次接觸創造新世界軍團的嵐邇,也都略有耳聞。

「真是的,先是阿魯教團的戰鬥女神,戰仙。然後,是創造新世界軍團的偉人之一,戴蒙克斯。我們最近是不是一直在與影響世界級別的人物見面啊?」
「……」
「的確,但他們的影響力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大。」
「誒?為什麼?他們都是一軍之首,只要下一聲命令,就可以引起大規模的戰爭耶!」
「……」
「不,他們的形象、理念和規則,早就被人們刻板地留在了心理,就算很多東西,不如他們的意,他們也不能直說,被很多表面上的事情給約束著。」
「原來如此!不愧是維琪絲呢!說的的確有道理,戰仙就為了跟我們說話,而特地命令所有衛兵退下。感覺她做事也不如想像中的方便呢……想必,她在大眾面前一定也假裝自己不喝酒。」
「……」
「沒錯,所以就算殺了戰仙和戴蒙克斯,也不會對他們的軍隊造成巨大的影響。他們的刻板印象和表面的虛無理念,將會接替他們命令軍隊的行動。」
「看來……雷富市市長的實質影響力比較大呢!畢竟,如果雷富市市長死掉的話,雷富市肯定會陷入大混亂,城市發展的方向也會完全更改。」
「……」
「伊莉,怎麼了?」
「對啊!維琪絲,你不說我也想說呢!今天的伊莉怎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說話啊?維琪絲難得從車頂上下來到副座抱著你哦?是因為回到你的老家了,覺得有點懷念嗎?」
「……」

我,我最討厭信使了。
因為,信使殺了我的雙親。
信使不在乎信件的內容真偽,不在乎情報是否屬實,純粹為了收錢而傳送不確定性的情報,簡直是最爛的職業。
我雙親為了信使傳來的不確定性情報,冒險了一趟,結果就這樣死去了。
——要是卡里市也跟伊蓮古城一樣,禁止信使送信有多好啊……

「歡迎,歡迎,非常歡迎你們信使的到來,聽說你是從伊蓮古城那裡過來的吧?應付那群思想封閉的人應該很麻煩吧?」戴蒙克斯穿著正規的深藍色軍服前來迎接駕著皮卡車的嵐邇等人。
和戰仙那種高高在上地支配他人的感覺完全相反,戴蒙克斯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穩重和誠懇混雜在一起進而自然地給人一種想要主動聽命於他的支配感。作為敵對勢力的領袖來說,戰仙和戴蒙克斯就像是黑與白的兩個存在,除了兩人的身材都很容易吸引到異性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共同點。
「是的,我們剛離開那裡,也吃了不少苦頭。來介紹一下,我是嵐邇,這位是我的搭檔,維琪絲。以及,伊莉。」嵐邇表明了自己的姓名後,分別介紹了身旁兩位女性。
戴蒙克斯把目光停留在了伊莉身上數秒後,說道:「那個小妹妹是這裡的居民吧?」
「是的,不過現在是我們的信件。」維琪絲像是害怕伊莉被戴蒙克斯搶走一樣,突然抱緊了伊莉。
「哈哈哈,是這樣啊,沒關係,不用擔心!只要你們不對她做些什麼奇怪的事的話,我是不會採取任何行動的。」戴蒙克斯大笑三聲後,說道:「畢竟,現在這個無法時代,小孩通常都無法受到合理的保護和對待。看到她如此健全和安心地呆在你們身旁,我還要感謝你們呢!」
「誒……是啊……」想到從踏入卡里市後,伊莉就連一句話也沒說,回答戴蒙克斯話的嵐邇,不禁感到些許的愧疚。不過,嵐邇很快就恢復了往常的口吻,說道:「對了,你就是費里曼先生吧?」
聞言,戴蒙克斯愣了一陣,才開口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硬要說的話,果然還是信使的直覺吧……」嵐邇搔搔頭,說道:「薩奇先生應該就是你送過去伊蓮古城的間諜,理由有幾個……薩奇先生背上的來復槍和你們士兵是同樣型號的。他自稱是從雷富市來的獵人,卻使用與你們相同的來復槍怎麼想都有點奇怪,雷富市應該是以獵槍居多才對。他委託我的收件人叫費里曼,和在二戰後國際通用語,英語中的『自由人』同音,因此就連想到打著民主自由等口號的戴蒙克斯先生,也就是你。看你的反應,我應該是猜對了。」
「哈哈哈,看來,下次應該要找人通知他,讓他更小心地隱瞞自己的身份才是……」戴蒙克斯像是佩服嵐邇的推測一般,說道:「那你應該知道要把信交給我了吧?」
此時,換成嵐邇遲疑了一會兒,才從大衣口袋裡取出薩奇交給他的信,嵐邇說道:「算我多事,我覺得這封信是戰仙故意讓薩奇成功交給你的。」
「為什麼這麼……」
「有人。」維琪絲使用單調的口吻打斷了戴蒙克斯的話。
嵐邇和戴蒙克斯馬上就看向維琪絲,只見維琪絲一隻手指著一旁早已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建築屋。
這裡是卡里市最外圍的地方。由於卡里市戰前是港口,又是二十一世紀中期時興建的城市,所以卡里市即沒有伊蓮古城的現成圍牆,也沒有雷富市那靠近森林的資源來建造圍牆。經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洗禮,如今卡里市裡軍團們所能用來當成第一道防衛線的,是連小孩都能輕鬆翻過的鐵板、籬笆和磚塊。而,第三次世界大戰時,所摧毀的建築則被當成了第二道防衛線。
那不速之客就介於在這第一道和第二道防衛線之間的枯黃色灌木堆裡,雖然視線被阻礙了,但從動靜和影子來判斷,任何人都可以清楚知道來者不是敵軍也不是友軍——而是一個動作笨拙的外行人。
戴蒙克斯身旁的軍人見狀,馬上做就有了動作,有的舉起來福槍,有的半蹲下來做好衝刺的準備,似乎不論戴蒙克斯對他們發出什麼命令,軍裡都有人可以立刻行動。但,和周圍軍人所想的相反,戴蒙克斯似乎不打算下達任何命令而是以自身的行動作為了代替。
「停下來!」戴蒙克斯直接從中間穿過了只是打算靜靜在一旁觀看的信使三人,一邊奔跑,一邊阻止著灌木裡的陌生人,口吻聽起來十分緊張和急切。
但,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被戴蒙克斯的動作給嚇到了,灌木堆裡的動靜突然劇烈增大了起來。最後從灌木里,冒出了一個抱著小孩子的婦女拚命想要穿越第一道防衛線裡鐵板和籬笆之間的縫隙,看起來就像是打算要從戴蒙克斯的眼下逃脫……
然後……
巨響響起,就像是想要把一切叫喊都覆蓋一樣。
塵土四濺,就像是想要把緊張情緒都吹散一樣。
目睹這一切經過的人,包括嵐邇和維琪絲,都因為眼前的突發事件而愣了一小會兒。戴蒙克斯已經從眾人的視線範圍消失。灰與白黃色的塵土,就像是電影的過場景在幾秒鐘後,才總算把畫面給恢復過來。
其中幾個士兵,上前看向婦女和戴蒙克斯所衝刺過去的灌木堆裡,只見戴蒙克斯將婦女撲倒在了地上,而婦女手中的小孩則不見蹤跡。

「你不知道現在正在戰爭中,到處亂走很危險嗎?」
戴蒙克斯赤裸著上半身,坐在鐵製的長凳上。醫護兵正在使用激光手術刀,將戴蒙克斯背上被炸死壞的肌肉切割開來,並為他貼上活躍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急救人工肌肉。
激光手術刀的優勢在於能夠輕鬆切割肌肉,讓高溫熔化有機肌肉和人工肌肉將兩者快速結合,也因為同樣的原因所以不需另外殺菌和止血。但同時,也會因為高溫而破壞接觸刀鋒的斷層肌肉。這使得傷者恢復需要耗費更多的體力,因此一般情況下,醫師並不會大量使用在手術上,更不用說一個人多次經歷這種手術刀的折磨。
不過,戴蒙克斯的情況卻大有不同,他脫下了軍服後,嵐邇等人見證到了戴蒙克斯結實肌肉上的各種傷痕……那些傷痕都是使用激光手術刀和人工肌肉進行緊急處理的痕跡。實在難以令人想像,他在經歷了這麼多次的重傷後,還依然活躍在戰場上。
更不用提半個小時前,才剛剛被炸傷的戴蒙克斯,如今正用著嚴厲的語氣指責被他救下的婦女。
「……」婦女用充斥著不滿和悲哀的眼神看向了另一邊的地面,以沉默作為戴蒙克斯指責的回應。
婦女並沒有受到很大的傷害,只是輕微擦傷了皮膚。但,她也失去了一個女兒。
根據戴蒙克斯部下的調查報告,婦女似乎正打算帶著剛出生數個月的女兒逃離卡里市,跑到雷富市或伊蓮古城定居。然而,她並不清楚其他難民逃難的路線,只是因為路過時發現有個縫隙可鑽所以就決定冒險一試。
只可惜,這次的冒險,她輸了。軍團自然不可能放任這種破爛的防線不管,所以早就在籬笆外圍埋好了大量地雷,等待教團的人自投羅網……
不知道此事的婦女,就這樣傻傻地走了上去,差點把自己和女兒的性命都送給死神。戴蒙克斯奮不顧身地衝上去,想要攔下婦女;然而誤以為戴蒙克斯想要對自己和女兒不利的婦女,為了不讓女兒被戴蒙克斯捉到所以就把女兒丟到了地雷區上,斷送了自己女兒的性命。
「你知道你這個不成熟的舉動,毀了我們的一個地雷,還斷送了一個小生命嗎!」沒有受到身後正在動手術的影響,戴蒙克斯用右手拍了一下放急救箱的桌子朝婦女大吼。
「你又知道什麼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逃離這裡嗎!還不是因為你們!」婦女在聽到戴蒙克斯的譴責後,流下了眼淚,手握拳頭,然後非常激動地反駁了戴蒙克斯。如果不是因為身旁有兩個站崗的軍人壓制著,大概婦女已經衝到了戴蒙克斯面前,對戴蒙克斯揮了好幾拳。
「對!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為了你們人民而戰,我為你們的地方帶來民主,我為了救你而,犧牲自己的性命,幫你擋了地雷的衝擊,你卻給我這樣的回報,想要逃離這裡?你知不知道我們保護了你們這些人民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們軍團費了多大的心思?」
「屁話!為人民?為我們的地方帶來民主?為了救我?我不想要這些狗屁東西!我只想要我的女兒有個可以在不受戰爭困擾的環境下成長而已!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而已!你們什麼都沒帶來!只不過是帶來戰爭和混亂而已!」
戴蒙克斯像是為了安撫自己的情緒一般,吸了一口氣, 以嚴肅和沉穩的口吻說道:「這位女士,我們就是為了你理想中的生活而戰。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的和平,就是因為民主和穩定的製度,才得以擁有這麼久的和平。這一點,除了我們軍團以外,沒有其他人能給你們。教團?雷富市?他們遲早會因為人民的崛起而陷入混亂。」
「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前,是怎麼樣的世界!我也不知道你們的製度為何重要!我只知道在你們這些混帳進入卡里市之前,這裡十分安穩、非常和平!就是你們這些人來了後,才開始打仗的!教團才會派兵攻擊過來的!而且,你們自己內部的士兵,對我們平民做的事,別說你不知道!我們只是一直被你們這些混帳欺壓的……」
「尊敬的戴蒙克斯先生,我覺得您不需要在這種瘋婆的面前,浪費時間了。」其中一個在戴蒙克斯後方站崗的士兵,上前來打岔了婦女的話,說道:「您不是還要對剛進來的信使們交代工作,安排軍事情報方面的事情嗎?」
戴蒙克斯看向了站在帳篷旁邊,一直旁觀這一切的嵐邇等人,說:「不好意思,信使們,請稍等一下。我有點介意這婦女說的話。」
「這位女士,你剛剛說了什麼?被我們欺壓?」戴蒙克斯不解地對婦女問道。
「戴蒙克斯先生,我們為人民盡心盡力,絕對沒有欺壓老百姓的嫌疑,不用理會這婦女的不理性毀謗。」前來打岔的士兵連忙在婦女回答之前,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在民主社會裡,人人都有權發聲,我想要理解詳情。」戴蒙克斯先是對打岔的士兵表達自己的想法,然後對婦女說道:「如果有面對任何不公平的事情,你可以絕對相信我。直接把詳細的事說出來吧。」
「我不清楚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既然你想要我說的話,我就大聲說出來!你們創造新世界軍團,根本就是一群強盜暴徒和變態!有事沒事亂調戲年輕女孩,看到什麼想要的東西,就直接奪搶!根本是個自私自利,一群為了合理化自己做法的無法之徒而已!」
「你說什麼!」聞言,戴蒙克斯像是嚇了一跳一樣,大喊了這四個字,然後迫切追問道:「你有證據嗎?知道這是我們裡誰做的嗎?」
「哈!你在說什麼傻話啊!?在這種混亂的時期,會有證據嗎?我怎麼可能有證據啊?你們軍人一個個恐嚇大家,讓大家不要出聲,作案時人又多又雜,我根本不可能認得出任何一個人!你這白痴!說什麼可以相信你?你會問這問題不就代表不相信我的話嗎?你根本不打算公平調……」
婦女的謾罵越來越大聲,前來打岔的軍人馬上就用一隻手把婦女的頭按到了地上,讓婦女直接閉上了嘴巴。然後,以尊敬的口吻對戴蒙克斯說道:「這瘋婆對我們這些苦苦犧牲自己的軍人太失禮了,這種沒有證據、沒有犯人,毫無根據的指控根本只是因為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後,神經失常才胡亂做出來的假話。請戴蒙克斯先生先去跟信使先生安排情報傳送的任務,這位女士,就交給我了。我會為她安排一個房間,等她冷靜了一點後,才讓您與她對話。」
「嗯,暫時就先這樣吧……我快速交代信使任務之後,再回來調查這婦女說的事。」戴蒙克斯的口氣中有點無奈。他看向自己的背,確定醫護兵已經完成了治療工作後,便迅速穿上了脫下來的軍服,走到嵐邇前面,開口說道:「讓你們見笑了,真不好意思。請跟我走這裡一圈吧!我帶你們參觀這座城市,順便為你介紹一些需要郵寄服務的居民和商人。」
嵐邇、維琪絲和伊莉隨後馬上就被戴蒙克斯帶出了軍營,不少創造新世界軍團的軍人,也跟隨在戴蒙克斯身旁,形成了一個顯眼的大隊。
婦女在嵐邇等人走出軍營不久後,也在數個軍人的看守下,被帶往另一個方向。
「嵐邇,我想要自己一個人到處走走。」
「我也想跟維琪絲姐姐一樣,被這麼多人包圍著好不自在啊!」
「我是無所謂啦……反正信使的安排和工作處理都全是我一個人在幹,不過……」嵐邇先是如此回答了維琪絲和伊莉,有點顧慮地看了看周圍的軍人和戴蒙克斯。
「哈哈哈,放心吧!每個人都有自由行走的權利,你們想要去哪裡就去哪裡吧!倒不如說,讓兩位小姑娘不自在了,真不好意思。」
說完,戴蒙克斯立刻打手勢讓周圍的軍人開出一條路線,維琪絲毫不猶豫地牽著伊莉的小手脫離隊伍。
「嵐邇哥哥,待會見咯!」
在伊莉充滿活力的道別之後,嵐邇和戴蒙克斯開始談起了運輸郵件的詳細工事。維琪絲則帶著伊莉走上了婦女被押送的道路。

「突然有活力了呢。」維琪絲低聲說道。
「維琪絲姐姐是在說我嗎?讓姐姐擔心了,對不起哦……」伊莉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道歉並解釋道:「這裡原本是我和爸爸媽媽生活的地方,剛進來時,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才不怎麼想說話……」
「小聲點。」維琪絲緩緩把食指放到嘴前,對伊莉示意。伊莉則馬上點點頭作為回應。
維琪絲正在跟蹤著押送婦女的軍人,只見軍人們把婦女帶到了軍營附近的一個廢棄紡織坊裡。維琪絲緊緊捉著伊莉的手,緩緩帶領伊莉來到了紡織坊被上鎖的門前。
那是一個留有不少裂縫的木門,伊莉和維琪絲很容易就找到了適合自己高度的縫隙偷窺裡面的情況。而隔音措施就更加不用說了,裡面的對話都能輕易地被維琪絲和伊莉聽得一清二楚。
「哎呀呀,你這瘋婆,竟然還真膽敢在我們最偉大的民主鬥士前面打小報告,是不要命了嗎?」
「是啊!哈哈哈哈哈!看來你真的認不出侵犯你的人了呢?哈!竟然敢在對方面前,說出這些話,我看你真的是瘋了!想要被我們處罰對不對啊?」
下流的笑聲和對話從裡頭傳了出來,穿著軍服之人包圍著四肢被死死被綁在椅子上的婦人,露骨地呈現了一個流氓和暴徒該有的形象。
「聽到戴蒙克斯那傻貨想要聽這瘋婆說夢話的時候,我害嚇了一跳呢!不過,沒有證據你要打我們怎麼樣啊?你這瘋婆?就算有證據……我們被送進軍事法庭之後,也還是有辦法出來的哦?畢竟,軍事法庭裡也有跟我們一起『幹』你的夥伴嘛!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絕望吧!他們也正在來著哦?等他們來了後,我們再想辦法要怎麼懲罰你……對了?幹完這瘋婆後,我們把她丟到地雷區好了!就跟那傻貨戴蒙克斯說她受不了失去女兒的打擊,也跑去死在了同樣地方了如何?」
「呀,老兄,還真是個好辦法呢!不過,丟的人要多加兩個……就說,他們為了阻止瘋婆闖入地雷區,也跟著跑進去好了!」木門被一群同樣穿著軍服的人打開了,維琪絲和伊莉被他們粗暴地從後方推入了紡織坊內,並命令他們兩人道:「進去!」
維琪絲雖然被軍人從背後粗暴地推了一把,但很快地便保持住了平衡,利落地率領正要倒地的伊莉,轉過了身子,並面對軍人們退後到了一個角落。
到場涉及此事的軍人看來至少有超過二十人,被逼到角落的伊莉根本無法看到全部在場軍人的身影,頓時陷入了一陣絕望當中。
「躲到我後面。」只有維琪絲的聲音還是十分地平靜,就像平時一樣,語調完全沒有半點地不同。
「哎喲?這不是那位信使身旁帶來的可愛小妞嗎?你們怎麼來了?有興趣要體驗一下我們這裡小小的娛樂嗎?真是個可愛的淫娃啊……」之前在場多次打岔婦女和戴蒙克斯說話的軍人,從人群中走了掛著下流的臉色接近維琪絲。
「想死嗎。」維琪絲依舊保持著完全沒有表情的臉色,發出了這三個字。從客觀來上,維琪絲這三個字的語調,完全沒有恐嚇的意味。
「哈哈哈哈,你問我?」帶頭對話的軍人先是誇張地笑了一下,然後見維琪絲依舊平靜地不自然,便嚴厲地用著壓迫力強大的口吻說道:「你聽著……我知道你們可以三個人到處自由地在這個無法世界遊蕩,自然是能力了得之人。在外面,說不定可以遇到很多比我們還危險和厲害的怪物,我很清楚這一點。你完全感覺我們的威脅,卻連一點害怕的表情都不露出來,我是非常明白的……也許你可以秒殺我們全部在場的人也不一定。但,你要記得,只要你殺了我們,讓我們留下一滴血跡,那麼你們就會是整個軍團的敵人。他們不會相信你的解釋,也不會相信我們所作的壞事。成為軍團的敵人,你們肯定不會好過,你明白嗎?」
維琪絲只是沉默地看著軍人群中的某個方向,並同時使用雙手確認伊莉已經完全躲在了自己的後方。
「不如我們就做個交易吧?你當作沒有看到這件事,我們完全不給你麻煩地讓你走怎麼樣?」
維琪絲看到了她想要看的東西。
她,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婦女正流著淚,拚命地點頭。
「流下一滴血……原來如此,那麼只要死無全屍就行了吧。」在維琪絲平靜地說完之後……
「碰!」一聲,令人耳鳴的巨響響起了。
強烈到令人無法睜開眼睛的強光,從四周放射了出來,只有維琪絲身後還留有黑色的影子,其它的物品則是在被強光觸碰之後,就如同被強風吹散的沙子一樣,瓦解得形影無蹤。

我,完全躲在維琪絲姐姐的身後,緊捉著維琪絲姐姐的麻布衣服。
在強光消失的同時,我感覺到手上捉著的衣服失去了力氣,隨之滑落到了我的手上。
原來衣服前面的部分已經被爆炸給摧毀了,雖然早就聽嵐邇哥哥說過很多次,但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證維琪絲姐姐使用自己的力量。周圍的一切,就好像是本來就不存在一樣,完全都消失了,只有被爆炸餘波衝擊的部分才化成了肉眼可見的碎片散落一地。
剛剛這裡真的有這麼多軍人在嗎?現在除了我和維琪絲姐姐以外,別說是人影,連一滴血跡都沒有……就跟維琪絲姐姐所說的「死無全屍」的字面意思完全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手上麻布那現在異常真實的觸感,我說不定會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暖暖的。」維琪絲姐姐像是很享受剛才的爆炸一樣,完全不顧全裸的身姿,躺到了木製的地板上。和我想像中的不同,維琪絲姐姐的爆炸似乎並不會引起火災,純粹就只是能量突然的暴動而已。
「你的信,我已經送到了。」維琪絲姐姐如此低喃,而,我並不理解她低喃這句話的意思。
信?我們並沒有送信吧?
難道,這裡的信,是指……那婦女的殺意?
果然,不論是在維琪絲姐姐眼裡,還是嵐邇哥哥眼裡,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別人的心意能夠傳達,對他們來說都是「信」……
「哎……哎呀!維……維琪絲姐姐!你的衣……衣服!」此時,我才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手上正捉著維琪絲姐姐衣服的殘餘布料。
「沒關係。」
「不……不行啦!我爸爸說女孩子不能這個樣子!一定要好好穿衣服才行!」我四周打探了一下,這裡以前好像是製作布料的地方,沒被爆炸影響的盒子裡好像還放有縫紉用的工具以及剩餘的布料,於是我說道:「等我找一下適合的布料……」
我馬上就走到了盒子旁,拿出縫紉工具,開始尋找適合的布料。
「你會做衣服嗎。」維琪絲姐姐躺在地上冷冷地發問。
「會啊,媽媽說過,女孩子在這個時代,必須要會做衣服,畢竟,戰爭的時候要是不小心弄破了裙子,還是需要自己動手修的。成為難民去到雷富市後,更是要會做出各種各樣的衣服,畢竟到那裡需要尋找其他的生存手段……會做衣服的話,說不定可以開一家賣衣服的店!」回答維琪絲姐姐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適合的布料,並開始動手做衣服了。
「你很喜歡你的爸爸和媽媽呢……」
「沒錯!世上第一最喜歡的了!他們很棒不是嗎?」
「嗯,是很棒的父母。」維琪絲姐姐的與其和往常一樣並沒有變動,所以她接下來說出來的話,讓我感到毫無防備地奇怪:「那,我們呢?你討厭我和嵐邇吧。」
我嚇了一跳,不小心刺傷了我的左手拇指,還將針線給弄掉到了地上。
「正確來說,你討厭的是信使吧。」
「為……為什麼這麼說呢?維琪絲姐姐……」我匆匆忙忙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針線,裝作沒事一樣,繼續為維琪絲姐姐做衣服。
「根據我的了解,你的父母會想要到雷富市,就是因為第一批難民的信送到了這裡。」維琪絲說的話開始漸漸地變長了,看來這是她很關心的事呢……就連語調也變得不再平淡。
「你還在路途上,問了嵐邇相關的問題……想必,真的很在意我們吧?」
「……」我開始跟剛踏入這裡時一樣,以沉默來回應了維琪絲姐姐。
「來到這里後,你開始在思考了吧?思考你到底為什麼會跟著我們一起,自己到底討不討厭我們……如果你父母沒有帶你離開這裡的話,是不是還在這裡像平常那樣生活……」
「……」
「我覺得,你會沒事哦。如果你父母沒有離開這裡的話,大概現在正在跟嵐邇見面商談幫忙送信的事吧?畢竟,做文官的人應該有很多商務的信件要送。」
「……」
「你可能會很好奇我怎麼知道這麼多的,我當然知道哦!誰叫我最喜歡小伊莉了……關於小伊莉的事,我全部都去調查了清楚。我可不是只會呆在車頂上看書閒著沒事做的懶人。」
「……」
「所以,你可以討厭我哦?我就是一個可以為了一時的興起,而殺了一群軍人,甚至包括一個絕望中婦女的魔女。」
聽完了維琪絲姐姐的這些話,我終於明白,維琪絲姐姐為什麼要不在乎任何後果,冒死送信了。
我,不討厭維琪絲姐姐,因為我清楚知道了她的想法、她的心意。
這是就信使,所守護和傳送最重要的東西。
真心嗎?是的。
謊言嗎?有的。
正面嗎?是的。
負面嗎?有的。
所謂信,不只限於寫在紙上的信,還包括了一個人的所作所為,一個人鼓起勇氣,與另一個人互動,表達自己的立場和想法。
這就是信的最根本。
維琪絲姐姐是喜歡我的,沒錯。所以才把我收留在了她的身旁,通過行動這封「信」來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聽著她那即無力又著急的語氣,我知道維琪絲姐姐很笨拙地想要向我表達她的想法,她那說不出的感情。
於是……我決定回應她的感情,以行動來作為回答。
誰叫,維琪絲姐姐雖然很厲害,但是卻沒辦法好好表達自己的想法。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比任何人都想要幫助別人送信。
「好了!」我跳起來,拿著剛縫好的衣服走到了維琪絲姐姐面前,用開朗的語氣說道:「維琪絲姐姐!給!」
維琪絲姐姐坐了起來,才接過我手上的衣服,然後她便歪著頭問道:「這是什麼?」
「感謝維琪絲姐姐救了我一命的胸花!」那是我在衣服胸前縫上的一個小花朵,於是我馬上解釋道:「不過,因為時間的關係,所以縫得有點簡陋,如果被媽媽看見的話應該會被她罵的。」
我笑著吐了吐舌頭,這個衣服也是一封信,回復她感情的回信。
「馬上就會被爆炸炸開哦?」維琪絲姐姐笑著說了這一句話後,便二話不說地把衣服給穿在了身上,那是一個可愛的連衣短裙,不過形式上和維琪絲姐姐平時穿的麻布衣差不多一樣,所以行動上應該不會造成維琪絲姐姐任何的不便。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維琪絲姐姐的笑容,看來我這是做對了。
「走吧。」
「嗯,好的維琪絲姐姐!馬上去跟嵐邇哥哥匯合吧!」

維琪絲和伊莉離開時,看到有不少穿著制服的軍人正在警戒地舉槍指著他們出來的方向。大概是因為還在和教團戰爭的關係並沒有神經大條的居民出來圍觀,而軍人也比一般時期來得謹慎,因此並沒有人敢貿然接近傳出爆炸聲的地方。
「你……你知道那裡發生什麼事了嗎?」見到兩個手牽手的小女孩,從爆炸聲響的方向走出來, 就算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也都稍微遲疑了一下。
「不知道。」維琪絲簡短地給出了回答。
「哦,好的,你是戴蒙克斯先生的客人吧?我這就去叫戴蒙克斯來先生來……請稍等。」

數個小時後……
「想不到戴蒙克斯先生,你會親自到現場指揮調查呢!」嵐邇、維琪絲和伊莉三人橫坐在長凳上,與站在兵營裡正中央的戴蒙克斯先生對話中。
「偵查爆破用的機器人還需要十天才能送到這裡,如果這種危險的事,需要交由人類來做,那麼身為領導的我就必須一起承擔喪命的風險,這樣才能給部下充足的信心。」戴蒙克斯說道:「真不好意思,一直讓信使在這裡等著我處理這些突發事件。之前是那位婦女,現在又是爆炸案。」
「那、那,有查到什麼嗎?」伊莉看起來有點緊張地發問。
「沒有哦,小妹妹。什麼都沒有,這才是最奇怪的事情。一般上來說,不論是手榴彈還是純粹的爆破火箭,通常都會留下痕跡或是殘渣。核彈還是化學炸藥,都會留下輻射或是特定廢氣之類的東西,但這次卻是完全沒有,就像是傳說中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的神器一樣。」
「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的神器?」伊莉有些不解地繼續追問。
「武器方面的事情,那邊的小哥比我還要清楚吧?」
「無限接近光速的子彈、扭曲空間的炸彈、黑洞創造器……雖然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的神器有不少,但可以在短時間內造成這種形式和程度的破壞,只有這三種。無線接近光速的子彈,發射後會在子彈軌道裡留下放射性物質,所以不可能。扭曲空間的炸彈和黑洞創造器會對空間裡留下強大的餘波,所以自然也不能。而且,這些傳說中的神器,也從來不曾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使用過,其存在的真實性令人質疑,所以我覺得戴蒙克斯先生八成是想太多了吧?」
「無影飛彈這樣的存在,嵐邇先生你竟然不打算提出來?」戴蒙克斯顯得有些訝異。
「那種飛彈雖然真的可以在爆破後不留下任何痕跡,但作為交換卻沒有如此強大的破壞力,而且就連爆破聲也不會發出來,與現在爆炸的情況不符,據說是用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毀掉敵軍重要設施而開發出來的特製飛彈……當然,這也只是傳說中的武器而已,並沒有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實際使用,真實性還是令人質疑啊……」
「的確,我軍對這次的爆炸事故感到十分可疑,雖然不想說難聽的話,但是這事情是在你們來了之後才發生的,我有理由懷疑這起爆炸是你們做的。」戴蒙克斯以利落的眼神看向了維琪絲、伊莉兩人,然後說道:「嵐邇先生是個武器通,而你們兩人又在爆炸現場出現……雖然我不想扣留信使,妨礙資訊的傳播,但……」
「不,託您的福,我已經將卡里市居民所有的信件都送完了,扣留我並不會對這裡居民有所影響。」嵐邇笑著說道:「不過您和您居民的委託恐怕就要延緩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啦!另外,我也有聽說,你並不贊成沒有證據的指控不是嗎?那麼,請問你有證據可以證明是我的搭檔做的嗎?」
戴蒙克斯看起來像是陷入了苦思,他想起爆炸之後點名時,消失的士兵們,以及不知為何再也沒有出現的婦女,並對婦女的指控做出了聯想和猜測。當然,他很清楚這些都是無意義的事情,這個時候,一切都不可能有證據證明他的推斷和猜測是否正確……因此,他在想了多個可能性和結果之後,才開口說道:
「你們就繼續加油吧!我就不打擾你們執行任務了。反正,爆炸也沒有導致任何人傷亡,只不過破了個洞的建築又增加了一個而已。可以的,這種被炸破的建築物,在我們這裡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