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無據猜想

相比房間外到處都是機械儀器，roommate的房間過於乾淨，除了放在地板上的小桌子與牆邊的小櫃子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考慮到roommate才臨時搬過來不到幾天，這些還不是他所有的東西吧，但反過來說，roommate最重要的東西都在這裡才對。

但是事情和0110想的有些不同。

「這些都甚麼時代的遊戲了？是roommate的房間沒錯吧。」

0110在roommate的房間找到盡是二手遊戲，一包光碟本中藏了不少一看就知道是數十年前發行的電玩遊戲，沒想到他竟然是個那麼懷舊的人嗎？本不了解這方面的0110被那具有滿滿歷史感的厚厚一本光碟吸引住了。

然後在望向唯一的三層櫃，都滿滿放置著類似的光碟本。當然想也知道不可能所有東西都是懷舊遊戲，但理性想想，調查光碟還要找台電腦一一檢查裡面的東西，雖然旁邊就有個筆電，然而先不說那會不會上鎖，自己並沒有向0000一樣能有耐心一一調查裡面的資料。

「不用跑到roommate的房間找，他大概只留一兩台電腦而已。」

「不，結果來說你說的是對的，但我發現一堆奇怪的東西…」

在0000掛「搜索沒用」的保證下，僅僅不到數十分鐘就結束一間房間的調查，0110走到0000現在待的房間。雖然裡面有很多詭異的機器，擺設卻意外的整齊，本應白色的牆壁帶有些斑駁和焦痕，而床只有簡易的一層地舖和薄棉被，一旦工作到意識不清時就能馬上睡覺。如果把這空間當作是個人房間自己可受不了。0110推論technician的性格應該是個無可救藥的工作狂。

不過倒是有些許懷念的氣氛，0110看到工作桌上的書籍隨便拿一本翻了幾頁，每本都與字典差不多厚，和自己家中那些書還挺像的，0110光專有名詞就看不懂了。

「嗯？」

0110將書放回去，眼睛看到正置於桌面上的一疊筆記，最上面的那一頁是一幅圖畫，看起來像是設計圖。

0110伸手翻閱那份筆記，他覺得自己不小心翻了份不得了的東西。上面記載著至今為止technician對電極的觀察，雖然是手寫的，但是畢竟是發明家寫的，從筆跡到附圖都極為工整。

「真是厲害…」0110輕輕撫麼紙面，感嘆的說：「本來將東西交給你的朋友時還有些懷疑他真的能勝任任務嗎？但好像並非我想的那麼一回事。」

「只是恰巧遇上災難而已，technician可是很聰明的。」

那份筆記0000已經看完了，感想同樣是『真不愧是technician』。

「這上面說的觀察，是以你的電極0000為主的吧。」

「只有一個樣本就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0110在桌前坐下繼續閱讀筆記內容，雖然有些英文與名詞不太了解，大致上還是知道寫了些甚麼。

Technician將電極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稱他取名為「核」，專門接收資訊和連接從外部輸入的訊息，對外的所有聯繫都是靠核在作用。從0000電極的附圖來看，能一眼看到黑色的部分大多都是核。

另外，還有無數的細絲連接在核上面，technician將這些細絲歸類為第二部分，已經粗略知道功能是能夠干擾神經訊號，以及補充使核可以繼續運作下去的電源。

「…由於埋於體內，難以調查，加上涉及大量生物學專科知識，現今只能暫且停止研究。啊啊，繼程式專家後，好想要一個萬能的生物學專家啊。」

0110不自覺將最後一頁的結尾唸出來，坐在椅子上愣了數秒。

就算不是全部，technician已經將電極大部分結構研究出來，0110摸了摸右耳朵，現在像皮膚般包覆在上面的就是technician提到的核，相比於剛戴上去時已經沒有冰冷機械般的凹凸感。

如果照technician說的，那麼在黑色的皮膚下方就有千絲萬縷的細絲如同鬚根般鑽入自己的身體，一般人大概會覺得難以接受，只是0110卻並不覺得訝異，不如說不對身體做到這樣的程度，根本沒辦法解釋電極讓身體產生改變的現象。

「只是明明取名作核，但這不是一點而是一片啊。」

0110呼了一聲氣，不禁對technician的取名品味感到不解，無法理解發明家的想法。

正要將筆記放回去時，無意間瞄到了最後一頁的背面。

「還有東西？」

封底的部分，與前面數頁相比，自己顯得潦草隨意，使得0110起了注意。上面寫的是一大堆的公司或機構名字。但是其中參雜各國語言，除了明顯是technician臨摹字母使閱讀特別費力外，0110根本不懂這些文字。

0110覺得奇怪，為什麼要把這些東西寫在最後一頁的背面？感覺這最後一頁有特別的意義存在。

自己實在沒那個能想出原因的慧根，看樣子還是要藉助對technician比較熟悉的0000啊，想到這裡，0110才發現自己這個外人似乎沒辦法在這件事情上幫到一點忙呢。

「先這樣吧，只是查了這麼多，果然沒有與綁架有直接關係的東西呢。」

目光看到0000，他正坐在technician的電腦面前，堂而皇之的瀏覽著technician藏著的資料。

「你該不會也要說這是technician為以防萬一給你解鎖的吧…」

「用不同的電腦使用者進入而已，只是一般個人電腦不會這樣設定。為了以防萬一，他在這使用者中裝了唯一一個程式。」

「程式，連電腦程式方面也是天才級嗎？」

「雖然很厲害，但不到那種地步，那反而是他點子的絆腳石呢，沒辦法寫出來配合自己發明的程式一直都是他的煩惱之處。」

也就是說，要是給他一個超級萬能的工程師，technician的變態程度還會加乘嗎？雖然完全沒看過他的發明物，但該怎麼說呢？0110光是想像，脊髓便隨這想法輕抖一下。

「這次的發明物很方便，是個叫『本我紀錄』的東西。」

「啊？似乎跳出甚麼哲學的字眼。這東西很厲害嗎？」

「是個可以記錄自己行蹤，類似即時日記的東西。」

「那樣的話不就只是單純的gps而已嗎？」

「就是因為沒這樣想，technician才是天才啊。」

0000按一下enter鍵，緊接著螢幕便開始接二連三地跳視窗出來，0110光是看到這幕便瞠目結舌。

「嗯…和roommate一起行動倒是真的，而且還到蠻遠的地方呢。」

「等等等等等等…先讓我冷靜一下。」0110輕扶額頭，換氣兩下後緩緩的說：「該不會這次我們什麼都不用想，只要靠technician的什麼發明就找到他了吧。」

「一般狀況來說是這樣…不過他被綁架本身就是不正常的情況了。」

「也就是說能動到他一根寒毛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嗎？」

「記得兩年前吧…technician遭到某間不怎麼正經的公司死纏爛打。」0000突然說起往事：「迫使technician長期待在自家中保全自身，最後不得已調查他們的研究後，搶先一步把他們的重要研發全部申請專利了，那間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等同被封死後，隔兩個月就倒閉了。」

「別人，那麼多人研究的東西，他一個人在短時間中就…」0110啞然，這實在是太不現實了，雖然發明這種事本身就是先搶先贏，但僅憑一人就做到此時還真是前所未聞。

「那間公司本身自己也有問題，不過被害到倒閉還是不爭的事實。出事之後technician好一陣子沒有人來談類似的事情了。」0000嚴肅的說：「所以，要是知道technician的價值並有計畫的出手的話，就會像現在這個樣子，甚麼事情都做不了。」

甚麼事情都做不了？

0110聽到這話，望向0000面前的螢幕，雖然不大清楚那發明是怎麼運作的，但上面的紀錄很不自然的在一個禮拜前斷掉了。

「『本我紀錄』簡單來說就是technician的個人日記與秘書，technician會記錄自己做了些什麼事情，研究進度如何之類的，訊號斷掉的意思遠比technician失蹤還要嚴重，對方明顯熟知technician的習慣，知道他會留不少後手。」

「你的意思是，」0110嚥了口口水：「他們愀準兩人出去的時機，在roommate的眼皮底下拐走人了嗎？」

「你只是把事實再說一遍而已。」

「現在還不確定是這樣吧？再說要是發生這種事，roommate應該會馬上連絡你才對，過了一周後才有消息，加上他沒有說實話，顯然是有什麼內情啊。如果是roommate在這一周中裝了電極後，拐走technician之類的話…」

「那是不可能的。」

「你又知道了？」0110罕有的堅持自己的意見：「別忘了i在夢中召集我們的時候，1100代表著的N/A是甚麼意思還不清楚。」

「雖然沒有明說，那應該是指1100還沒有被戴上去。」

「對啊，所以，要是在那之後1100是roommate戴上去的…啊！」

「慢了這麼多拍，終於知道嗎？」卻是0110察覺到什麼關鍵點，0000看到她的反應才嘆氣說：「不是要否定你的想法，但既然他還是roommate，名字沒有變成數字的話，那就不可能帶上電極吧，再說你有0110，當時與roommate面對面時就該知道對方只是一般人而已了。」

「是！好！我錯了！」0110以果決的致歉來阻止0000後續的發言，不過她又想到另外一點：「但如果是在我走後才戴上的呢？沒確定電極在他身上的話名字不會變啊。」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過這樣的話technician不會輕易放他回家吧，會拿他的行李，威脅他做自己的白老鼠之類的吧。」

聽完剛剛的故事後，0110還真覺得technician會這樣做。

「這樣說的話，technician對roommate又是怎麼想的？」0110眉頭皺起：「感覺technician那種熱衷研究的人不是會願意出遠門遊山玩水的類型，roommate也只是回老家一趟，怎麼就願意跟去了呢？」

「這才是我最納悶的地方，日記上提到technician似乎被人跟蹤，按以往的行動來看，他應該是會蝸居在家裡不出門才對。」

「有什麼因素讓他改變行動嗎？我第一時間只能想到和電極有關的事情。」0110苦惱的思考：「但整件事是因為roommate先回老家發生的，這會不會只是件單純衝著technician的綁架案啊。」

「可能吧，雖然沒什麼證據，我一開始就覺得和電極沒有多大關係。要是其他人的話或許會和電極扯上關係，但今天受害者是technician，他整個人本身就是個不輸電極的詭異事物。」

「會熱衷電極的人反而會與電極引發的事件毫無關係嗎？」

「不是這意思，只是在他的場合，要在沒什麼訊息的狀況下判定事發原因會比較模糊而已。」

0000看著technician的日記，除了工作與研究電極的日誌外，不外乎就是寫自己去醫院看roommate，以及自己家附近有可疑人物等。

「對了，公司！」0000靈光一閃：「最近這幾次有直接和technician談的公司，應該會有什麼線索才對。」

「公司嗎…」

0110看向手中那份資料，在封底的部分一樣有列出許多公司名。

「0000，要不要試著找找這封底上的名單，有沒有在裡面。」

「那份研究結果最後面的公司嗎？」

看樣子在自己進門時0000已經過目完那份文件，0110點頭：「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對每天都在外面找線索又沒成果的我來說，可不能過於指望這種巧合發生。」0000對近期努力無用的結果稍稍做了抱怨，一手接過technician手上的名單。

「但是上面的名字還要慢慢輸入慢慢找，有些還參了些不知道哪國的文字…」

「找到了。」

「啊？」這麼快？前面的消極抱怨就像是在說好玩一樣，0110湊到0000臉一旁看著螢幕：「是這間四個月前來訪問過technician的，叫做text-talk的公司嗎？」

「四個月前…那時候我還沒拿到0000，甚至1101還沒去競賽吧。名字同時出現在兩邊，巧合嗎？還是說有什麼內幕？」

「不過text-talk，不就是那個同名手機程式的公司嗎？」0110向後離開0000臉旁：「那種著重程式設計的公司有需要到藉助technician的研發才能嗎？總覺得軟體類的東西不需要在機械上花上功夫。」

「但是，做出反常的事情就顯得疑點重重。」

一個沒在機械上面專攻的公司突然轉向，還一下子就想要technician這樣的人物，實在很難不做他想這次的失蹤有沒有他們介入。

比起一直以來都沒有目的的亂找，現在這條線索實在可靠多了。

「雖然也很在意roommate那裏，但是下個目標就是這了。」0000輕點兩下手上的資料：「text-talk的總公司，我對你的期望很高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