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巨變的世界與不變的意念
本章節 3829 字
更新於: 2019-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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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舊王董義已於投降後第二天提出投降與歸化宣言，但安鉞有意將「姜塔」之名保留，廣大領地從「諸侯國姜塔」解放出來以後，在奇印神國之下重新整編為「姜塔郡」，而董義則被任命為第一任郡主，負責總理郡內事務。
過了兩天，屬於奇印神國的捷報傳遍了萬塔伊全島，在全境內引起的震撼，不可謂之小波小浪。
第一諸侯國「姜塔」投降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三天，「奇印神國征伐戰」的戰線很快就推進到了姜塔國的故土區域內，但各懷鬼胎的諸侯國並不單純為了萬塔伊王國而戰。失去了領導核心的姜塔故地，在各諸侯國野心勃勃的侵略之下淪為你爭我奪的餌糧。
原本就已經養尊處優習慣的姜塔大貴族們，面對突然而來的惡意與瞬間崩毀的權力天秤毫無抵抗能力，在周遭的小貴族侵攻之下，很快地逃亡到能夠受到萬塔伊王國庇護的領地內。短時間之內，在姜塔故土各地都有零星的騷亂發生。
一週後，董義在安鉞的授意之下，以「姜塔郡主」之名，帶著原為姜塔軍前線精兵，但在防務廳長雪風高效率整合之後重新編隊為「神印神國靈化武裝兵團」等三千名兵員，裝備著ＳＰＵ靈具武裝，與神道眾的祭司們往姜塔故土進發。
有史以來頭一遭，奇印神國採取主動攻擊的態勢，向著戰場前線突進。董義在脫離了萬塔伊王國的監視者並與神道眾的祭司們密切合作之下，確實武勇過人且指揮得宜，不難想像他曾經在戰場上活躍的英姿。有賴於董義的活躍，在大約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內，姜塔全境包含塔南與其周邊的各大衛星都市，甚至於流亡者們偷偷組成的村莊與小型城鎮，很快地也被統合為「奇印神國」的一部份。
在安鉞的屬意之下，行政廳的職員們在這段時間裡面高效率且緊鑼密鼓地進行神國與姜塔行政體系的統合，被解散的貴族們由擅長於「意念感知」的高強英祭——歷鏡與離音親自篩選出心志超然且行事光明磊落，富有責任感的夜人，擔任各地區的新長官。
而行政體系的手腳還來不及企及的地方，原本在萬塔伊的高壓統治之下，許多徒有名位但實際上非常缺乏能力的腐敗官員與大貴族，紛紛在政權轉移的時候遭到政變的民眾推翻，有的連夜潛逃回萬塔伊王國管轄的領地，有的則被我們俘虜之後予以流放，行政體系換血的速度甚至遠超過奇印神國草創的效率，令我不禁對安鉞刮目相看。
奇印神國在這一個多月的征戰當中不但抵抗了逾萬精兵，甚至主動出擊之後還輕易奪還了被侵略的姜塔故土，「靈化武裝」與「神道眾」，甚至是「光神殿」之名更為威名遠播。更多人期望加入神道眾進行修行，主掌「知遇之眼」的當維不得不返回光神殿以夜祭主祭與「初始的三人」身份繼續主掌光神殿事務。夜祭、英祭與殺祭團的頂尖好手除了第三席以下的還留在光神殿協助新進的培養工作之外，第二席均留在化奇輔助奇印神國事務，第一席則前往姜塔從前的首都「塔南」協掌嶄新而遼闊的領地事務。
於是，不久之前奇印神國草創時的那個時期的悵然感又再度襲上了心頭，不禁讓我深深嘆了一口氣。
「怎麼啦？」莫英推開門帶來了兩杯熱騰騰的茶，剛巧迎上了我的嘆息與空洞的眼神。
「雖然邊境的戰爭還在進行，但很快地『雙城郡』和『姜塔郡』的事務也正以非常不得了的速度在走上軌道，有什麼事情令你心煩嗎？」
「英…謝謝妳啊。也對喔，急速膨脹的化奇與朱印一下子就要住不下了，由英祭第二席的羽稻所掌理的行政廳反應得很快啊，『雙城郡』的編制似乎也很順利呢。」
我揉了揉滯重的眉頭，露出了一絲苦笑。
「與其說是心煩，不如說是有點惶恐吧。」
「你就是容易想得太多，不過，這也是我所愛的豫的特色。」
莫英把茶杯輕輕地推到了我的面前，茶香滿溢，像是搔弄著我的腦門與心口的鄉愁氣息，充盈了我的鼻腔。
「是井龍綠茶的氣味啊…」
「對啊，真是不可思議，這可是完全一樣的氣味呢！這是席月和劍星準備要出發往塔南周近區域協助統合行政系統，臨行之前塞給我的。她們說你知道這個夜界井龍綠茶的來歷，特別請我用這個茶葉泡茶來給你喝呢。」
「是啊，聽說『塔南』西南近郊生產這個茶葉的地方可出名了呢，現在那個地方也被命名為井龍啦。」我一面說著，一面啜了幾口芬芳宜人的茶湯，令人安心的氣味雖然舒坦，卻難以將我心頭的陰霾揮去。
「我有點擔心這個夜界和周遭的變化。」
莫英稍許透明的意識體臉龐帶著少許的波紋靈動著，恰似她靈氣橫溢的雙眼與眉宇。
「怎麼了？說來聽聽？」
我將臉埋在我的雙手之間，接著又是一個幽長的嘆息。
「幾個月前，我在奇印神國草創的時候也發過類似的牢騷，當時是席月在我身邊聽我說，現在則是妳在。」
「席月嗎？喔～不單純喔，這麼正的美女陪你一起喝茶聊天，我可是有點吃醋喔！」
「什…什麼都沒有發生啦。」我想起了席月喝醉以後壓到我身上來的事情，心虛地縮了一下。
「那麼，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嗎？」
我將雙手放在茶杯上，感受著溫熱的韻味與香氣，無神地雙眼像是對不上焦距似的，望著虛無的一點。
「太快了。」
「嗯？」莫英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的樣子。
「變化得太快了，我有點驚慌啊。從我將近代科學生活帶進化奇與朱印…喔不，現在要改稱『雙城郡』了…到奇印神國的創立，以及吃下了萬塔伊王國第一諸侯國『姜塔』這些事，一切都發展得太快也太突然了。雖然說僕人們都非常有能力與才華，不需要我太過擔心…但也就是這發展快速的速度讓我覺得太過目不暇給了。」
莫英聽我這麼描述著，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在這個世界上，我被稱為『真神』，但說實在話，我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可以被毒害，也可能被騙，還可能因為我身為『人類』這樣狹小的觀察角度而侷限我的格局與決定。看著這個變化得如此劇烈又快速，而我的僕人們自動自發到讓我這個『真神』甚至覺得有點無聊的程度，我很怕自己身為『擁有無盡靈力的人類』，卻僭越地做了太多『只有神才能作的事』。」
「換句話說，你不知道你的決定是不是正確，是嗎？」
「對，一切都發展得那麼快速，我只是個『原點』的產品專案開發工程師而已啊，現在卻在創世紀裡面推動著時代的洪流呢。」
「這我不太能理解呢。」莫英嘻嘻一笑，「雖然我算是這裡的『創世神』呢。」
「妳看吧，連夜界的『創世神』都不理解了…咦？這樣真的好嗎？」
「有何不可呢？你瞧，我被關在虛界深境半年，結果夜界過了八百年。雖然肉身還在別人的手裡，但我現在不也心平氣和地和你喝茶聊天嗎？」
我看著面帶微笑，輕嚐淺酌著夜界井龍綠茶的莫英，總感覺隔了許久以後又再度體驗到她的勇敢和純真。
「真的是敗給妳…」
我將她手上的茶杯一把搶走放在桌上，稍微有點強硬地將她拉過來擁在懷裡。
「哇啊！」莫英輕輕地驚呼了一聲，淺而清麗的紅霞悄悄地爬上她的臉頰。
「豫，你做什麼呢？」
我安靜地將她摟在懷裡，莫英臉上輕柔的微笑絲毫沒有減少。她一面溫柔地望著我，一面輕輕用被戰術特勤服所覆蓋的雙手撫摸著我的頭髮。雖然理智上知道特勤服的質地是冰冷的特殊強化纖維，但心裡還是覺得她的手彷彿太陽一樣溫暖。
「英，我知道現在不是我猶豫的時候，我多想要立刻、馬上前往萬塔伊的首都，奪回妳的『神體』，但對於這個夜界，我深怕自己的責任並不只是這些而已。」
「嗯。」莫英的嘴角上，美好而溫和的柔軟弧度始終未減，「我知道，我的豫總是想得很多，但我從來不擔心，你知道為什麼嗎？」
「妳說說看？」
「我呢，總是行動力很強，但我比較不計後果。豫你則是經常深思熟慮，或甚至是過慮，然後才開始採取行動。也許因為在夜界裡，你超卓的靈力起到了驚人的推進力作用，但我不會擔心你做的各種決定是否引向更糟糕的未來。」
「英…」我望著她的臉龐，她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虛假。
「不瞞你說，我認為你會變成一個『無盡靈力的真神』這樣的存在，也是在我的『觀測』之下才在夜界形成的吧。因為豫，我最愛的豫，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羞死人了，妳還敢說我的演說很羞人，妳自己還不是？」聽她這樣說，我的臉上只覺得又熱又燙。
「那可不一樣，我只在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說些我們的悄悄話，你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講的煽動人心呢。」莫英調皮地笑了個開懷，我不由地捏了捏她俏皮的臉頰。
「對自己有點自信吧，你可是夜界的創世神『祖神』所親點的『真神』喔，如果你不能像現在這樣推動著夜界，我們的創世神話該怎麼演下去呢？」
「瞧妳說的…」我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但如今已經不是惶恐的那一種。
「照妳這麼說，我不就得要繼續相信直覺，勇往直前了嗎？」
「呵呵。」
莫英從我的懷裡鑽了出來，回頭緊緊抱著我，將我的頭埋在她的胸口。雖然缺乏令人安心的體溫，但柔軟的觸感輕輕地將我紛亂的心，蕩在了靜如止水的和平氛圍裡。
「無論是怎樣的未來，如今我們都在一起，我們將一起跨越。」
「就像是躺進冬眠艙那時一樣嗎？」
「就是啊，冬眠之後的未知，和從今以後的未知，不也是同一件事嗎？」
想來也是如此，誰曉得冬眠艙裡一夢千年，醒來連世界都變成另外一個次元了？如今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思緒逐漸變得清明，我將我一生最珍貴的女孩，她的意識體，緊緊摟著，深怕她會飄忽著消失般，珍惜又少許恐懼的緊抱著。
「有妳在的話，我也將無所畏懼。謝謝妳，英。」
莫英微笑著，在靜謐當中，我倆的時空無限延伸，彷彿滿溢的情感淹沒整個夜界，彷彿熱燙的愛戀將我們融合為一。
在久違的數月之後，我重新在莫英的氣息裡沈沈地睡去。
夢裡沒有莫英的身影，因為我知道，莫英的意志與靈魂，如今正在我的懷裡。
雖然舊王董義已於投降後第二天提出投降與歸化宣言，但安鉞有意將「姜塔」之名保留，廣大領地從「諸侯國姜塔」解放出來以後，在奇印神國之下重新整編為「姜塔郡」，而董義則被任命為第一任郡主，負責總理郡內事務。
過了兩天，屬於奇印神國的捷報傳遍了萬塔伊全島，在全境內引起的震撼，不可謂之小波小浪。
第一諸侯國「姜塔」投降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三天，「奇印神國征伐戰」的戰線很快就推進到了姜塔國的故土區域內，但各懷鬼胎的諸侯國並不單純為了萬塔伊王國而戰。失去了領導核心的姜塔故地，在各諸侯國野心勃勃的侵略之下淪為你爭我奪的餌糧。
原本就已經養尊處優習慣的姜塔大貴族們，面對突然而來的惡意與瞬間崩毀的權力天秤毫無抵抗能力，在周遭的小貴族侵攻之下，很快地逃亡到能夠受到萬塔伊王國庇護的領地內。短時間之內，在姜塔故土各地都有零星的騷亂發生。
一週後，董義在安鉞的授意之下，以「姜塔郡主」之名，帶著原為姜塔軍前線精兵，但在防務廳長雪風高效率整合之後重新編隊為「神印神國靈化武裝兵團」等三千名兵員，裝備著ＳＰＵ靈具武裝，與神道眾的祭司們往姜塔故土進發。
有史以來頭一遭，奇印神國採取主動攻擊的態勢，向著戰場前線突進。董義在脫離了萬塔伊王國的監視者並與神道眾的祭司們密切合作之下，確實武勇過人且指揮得宜，不難想像他曾經在戰場上活躍的英姿。有賴於董義的活躍，在大約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內，姜塔全境包含塔南與其周邊的各大衛星都市，甚至於流亡者們偷偷組成的村莊與小型城鎮，很快地也被統合為「奇印神國」的一部份。
在安鉞的屬意之下，行政廳的職員們在這段時間裡面高效率且緊鑼密鼓地進行神國與姜塔行政體系的統合，被解散的貴族們由擅長於「意念感知」的高強英祭——歷鏡與離音親自篩選出心志超然且行事光明磊落，富有責任感的夜人，擔任各地區的新長官。
而行政體系的手腳還來不及企及的地方，原本在萬塔伊的高壓統治之下，許多徒有名位但實際上非常缺乏能力的腐敗官員與大貴族，紛紛在政權轉移的時候遭到政變的民眾推翻，有的連夜潛逃回萬塔伊王國管轄的領地，有的則被我們俘虜之後予以流放，行政體系換血的速度甚至遠超過奇印神國草創的效率，令我不禁對安鉞刮目相看。
奇印神國在這一個多月的征戰當中不但抵抗了逾萬精兵，甚至主動出擊之後還輕易奪還了被侵略的姜塔故土，「靈化武裝」與「神道眾」，甚至是「光神殿」之名更為威名遠播。更多人期望加入神道眾進行修行，主掌「知遇之眼」的當維不得不返回光神殿以夜祭主祭與「初始的三人」身份繼續主掌光神殿事務。夜祭、英祭與殺祭團的頂尖好手除了第三席以下的還留在光神殿協助新進的培養工作之外，第二席均留在化奇輔助奇印神國事務，第一席則前往姜塔從前的首都「塔南」協掌嶄新而遼闊的領地事務。
於是，不久之前奇印神國草創時的那個時期的悵然感又再度襲上了心頭，不禁讓我深深嘆了一口氣。
「怎麼啦？」莫英推開門帶來了兩杯熱騰騰的茶，剛巧迎上了我的嘆息與空洞的眼神。
「雖然邊境的戰爭還在進行，但很快地『雙城郡』和『姜塔郡』的事務也正以非常不得了的速度在走上軌道，有什麼事情令你心煩嗎？」
「英…謝謝妳啊。也對喔，急速膨脹的化奇與朱印一下子就要住不下了，由英祭第二席的羽稻所掌理的行政廳反應得很快啊，『雙城郡』的編制似乎也很順利呢。」
我揉了揉滯重的眉頭，露出了一絲苦笑。
「與其說是心煩，不如說是有點惶恐吧。」
「你就是容易想得太多，不過，這也是我所愛的豫的特色。」
莫英把茶杯輕輕地推到了我的面前，茶香滿溢，像是搔弄著我的腦門與心口的鄉愁氣息，充盈了我的鼻腔。
「是井龍綠茶的氣味啊…」
「對啊，真是不可思議，這可是完全一樣的氣味呢！這是席月和劍星準備要出發往塔南周近區域協助統合行政系統，臨行之前塞給我的。她們說你知道這個夜界井龍綠茶的來歷，特別請我用這個茶葉泡茶來給你喝呢。」
「是啊，聽說『塔南』西南近郊生產這個茶葉的地方可出名了呢，現在那個地方也被命名為井龍啦。」我一面說著，一面啜了幾口芬芳宜人的茶湯，令人安心的氣味雖然舒坦，卻難以將我心頭的陰霾揮去。
「我有點擔心這個夜界和周遭的變化。」
莫英稍許透明的意識體臉龐帶著少許的波紋靈動著，恰似她靈氣橫溢的雙眼與眉宇。
「怎麼了？說來聽聽？」
我將臉埋在我的雙手之間，接著又是一個幽長的嘆息。
「幾個月前，我在奇印神國草創的時候也發過類似的牢騷，當時是席月在我身邊聽我說，現在則是妳在。」
「席月嗎？喔～不單純喔，這麼正的美女陪你一起喝茶聊天，我可是有點吃醋喔！」
「什…什麼都沒有發生啦。」我想起了席月喝醉以後壓到我身上來的事情，心虛地縮了一下。
「那麼，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嗎？」
我將雙手放在茶杯上，感受著溫熱的韻味與香氣，無神地雙眼像是對不上焦距似的，望著虛無的一點。
「太快了。」
「嗯？」莫英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的樣子。
「變化得太快了，我有點驚慌啊。從我將近代科學生活帶進化奇與朱印…喔不，現在要改稱『雙城郡』了…到奇印神國的創立，以及吃下了萬塔伊王國第一諸侯國『姜塔』這些事，一切都發展得太快也太突然了。雖然說僕人們都非常有能力與才華，不需要我太過擔心…但也就是這發展快速的速度讓我覺得太過目不暇給了。」
莫英聽我這麼描述著，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在這個世界上，我被稱為『真神』，但說實在話，我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可以被毒害，也可能被騙，還可能因為我身為『人類』這樣狹小的觀察角度而侷限我的格局與決定。看著這個變化得如此劇烈又快速，而我的僕人們自動自發到讓我這個『真神』甚至覺得有點無聊的程度，我很怕自己身為『擁有無盡靈力的人類』，卻僭越地做了太多『只有神才能作的事』。」
「換句話說，你不知道你的決定是不是正確，是嗎？」
「對，一切都發展得那麼快速，我只是個『原點』的產品專案開發工程師而已啊，現在卻在創世紀裡面推動著時代的洪流呢。」
「這我不太能理解呢。」莫英嘻嘻一笑，「雖然我算是這裡的『創世神』呢。」
「妳看吧，連夜界的『創世神』都不理解了…咦？這樣真的好嗎？」
「有何不可呢？你瞧，我被關在虛界深境半年，結果夜界過了八百年。雖然肉身還在別人的手裡，但我現在不也心平氣和地和你喝茶聊天嗎？」
我看著面帶微笑，輕嚐淺酌著夜界井龍綠茶的莫英，總感覺隔了許久以後又再度體驗到她的勇敢和純真。
「真的是敗給妳…」
我將她手上的茶杯一把搶走放在桌上，稍微有點強硬地將她拉過來擁在懷裡。
「哇啊！」莫英輕輕地驚呼了一聲，淺而清麗的紅霞悄悄地爬上她的臉頰。
「豫，你做什麼呢？」
我安靜地將她摟在懷裡，莫英臉上輕柔的微笑絲毫沒有減少。她一面溫柔地望著我，一面輕輕用被戰術特勤服所覆蓋的雙手撫摸著我的頭髮。雖然理智上知道特勤服的質地是冰冷的特殊強化纖維，但心裡還是覺得她的手彷彿太陽一樣溫暖。
「英，我知道現在不是我猶豫的時候，我多想要立刻、馬上前往萬塔伊的首都，奪回妳的『神體』，但對於這個夜界，我深怕自己的責任並不只是這些而已。」
「嗯。」莫英的嘴角上，美好而溫和的柔軟弧度始終未減，「我知道，我的豫總是想得很多，但我從來不擔心，你知道為什麼嗎？」
「妳說說看？」
「我呢，總是行動力很強，但我比較不計後果。豫你則是經常深思熟慮，或甚至是過慮，然後才開始採取行動。也許因為在夜界裡，你超卓的靈力起到了驚人的推進力作用，但我不會擔心你做的各種決定是否引向更糟糕的未來。」
「英…」我望著她的臉龐，她的眼神裡沒有絲毫的虛假。
「不瞞你說，我認為你會變成一個『無盡靈力的真神』這樣的存在，也是在我的『觀測』之下才在夜界形成的吧。因為豫，我最愛的豫，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羞死人了，妳還敢說我的演說很羞人，妳自己還不是？」聽她這樣說，我的臉上只覺得又熱又燙。
「那可不一樣，我只在我們兩人獨處的時候說些我們的悄悄話，你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講的煽動人心呢。」莫英調皮地笑了個開懷，我不由地捏了捏她俏皮的臉頰。
「對自己有點自信吧，你可是夜界的創世神『祖神』所親點的『真神』喔，如果你不能像現在這樣推動著夜界，我們的創世神話該怎麼演下去呢？」
「瞧妳說的…」我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但如今已經不是惶恐的那一種。
「照妳這麼說，我不就得要繼續相信直覺，勇往直前了嗎？」
「呵呵。」
莫英從我的懷裡鑽了出來，回頭緊緊抱著我，將我的頭埋在她的胸口。雖然缺乏令人安心的體溫，但柔軟的觸感輕輕地將我紛亂的心，蕩在了靜如止水的和平氛圍裡。
「無論是怎樣的未來，如今我們都在一起，我們將一起跨越。」
「就像是躺進冬眠艙那時一樣嗎？」
「就是啊，冬眠之後的未知，和從今以後的未知，不也是同一件事嗎？」
想來也是如此，誰曉得冬眠艙裡一夢千年，醒來連世界都變成另外一個次元了？如今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嗎？思緒逐漸變得清明，我將我一生最珍貴的女孩，她的意識體，緊緊摟著，深怕她會飄忽著消失般，珍惜又少許恐懼的緊抱著。
「有妳在的話，我也將無所畏懼。謝謝妳，英。」
莫英微笑著，在靜謐當中，我倆的時空無限延伸，彷彿滿溢的情感淹沒整個夜界，彷彿熱燙的愛戀將我們融合為一。
在久違的數月之後，我重新在莫英的氣息裡沈沈地睡去。
夢裡沒有莫英的身影，因為我知道，莫英的意志與靈魂，如今正在我的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