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本章節 25803 字
更新於: 2019-10-13


  《瓦列斯。》

  「怎麼了,靜?」

  《你要不要先回來?》

  兩天後,靜作了個讓瓦列斯驚訝的提案。



  「什麼?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目前看起來作戰上了軌道,不過我看你最近好像太忙了,是不是應該要休息一下?》

  聽到靜這麼說,瓦列斯有點猶豫。身邊的蘇芬和伊歐瑟夫等人倒是不客氣的對他揮手。這幾天他們沒事的時候都有一堆休息的機會,只有瓦列斯和郭聖德一直跑來跑去。郭聖德就算了,瓦列斯就連回到據點都一直在想東想西,蘇芬一直在想瓦列斯會不會過勞死。


  「但是,我還得盡想辦法說服北金人提高警覺……」

  《就是說服沒什麼用我才這麼跟你講的,你不是到處找人談都沒用嘛?到現在為止也才來了不到兩千個人受訓而已。》

  「兩千個妳不覺得很多嗎!」

  《就戰爭的人數來看不多啊,而且七成以上是一開始的學生部隊。總之啦,我覺得你需要休息一下,一直碰壁沒意思,事情也做不好。》

  何止碰壁,瓦列斯都有點想回家了。特別是昨天他將大呂揮軍北上的證據交給了邱致一之後,加入委員會的那群順民們只覺得這是造假,還說什麼如果是真的你們是怎麼拿到的這種鬼話。


  「但是……」

  《講難聽就是你這樣搞效率很低,與其在那邊浪費時間工作不如拿來休息。》

  「好吧……」

  被靜說成這個樣子,瓦列斯有點沮喪,確實昨天跑了六個小時也就只有那麼一個小商會會長願意聽他說話,聽完了第一反應還是怎麼把家人送出境而不是怎麼協助抵抗。


  「但是還有大神官……」

  《那就全部碎片都回來好了?反正永春暫時也不像會發生什麼事,你不會說想觀光吧,在這種狀況下?》

  「是不會……」

  這兩天永春的狀況平靜不少,雖然包圍軍營的人潮還在,但減少許多,似乎是認定了他們不會離開軍營。只是街道上的氣氛仍然嚴肅,看的出來每個人都還在緊張。委員會自從組成之後大動作不少,但是看在民眾眼裡,只覺得動作緩慢。提出提案,提出準則,區長同意,光是這樣,什麼都還沒實行就已經過了兩天。而這兩天人還是要吃飯的,現實兩字讓他們從狂熱中清醒,清醒之後有的只是苦悶。

  在這種狀況中北金的氣氛當然不會太好了,就算想觀光,周圍冷冷清清的也很掃興。瓦列斯並不考慮這麼作。


  《那就回來休息吧,這段時間我暫時接回指揮權就是。其他人也回來休息,包括波耶納魯。》

  「好。」

  在靜的突然提議下,他們收了收隨身行李,回到了臨時基地。


  臨時基地位於永春北邊的一座山中,正確地說是山谷。當初法澤卡斯和蘇芬一眼看到這個地方,就決定把基地蓋在這裡了。

  河邊的小平原足夠開闊,簡易的帳篷為了防範空中偵察,沿著林邊搭起,長長一條。操練地和靶場等大型設施則是設置在最上游的地方,沒有什麼顯眼的人造物。

  他們沒有架設圍牆,而是靠著傭兵們分派人手,輪班在山林中巡邏。瓦列斯他們進山的時候也被攔下來,看到是自己老闆,他們敬了個禮,放他們通過。

  「三天沒回來這裡,感覺跟三個禮拜差不多……」

  「聽起來靜要你回來休息是正確的決定。」

  蘇芬瞄了一眼瓦列斯,朝營地的主帳篷走去。一掀開營門,就看到盧梅娜翹著腳在木桌上寫文章,腳邊好幾個空瓶子。


  「盧梅娜。」

  「呀,你們回來啦?看起來你這幾天過得挺累的嘛,瓦列斯,都出黑眼圈了。伊歐瑟夫為什麼感覺你什麼事都沒做也出黑眼圈啊。」

  「做惡夢,沒睡好。」

  「你也太緊張了點,我覺得你需要伏特加。」

  「……我還是喝啤酒就好。」

  這幾天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況,伊歐瑟夫腦子裡都是過去的事和未來的事,他不可避免地把兩邊重疊,永春遭到屠殺的畫面栩栩如生。就算知道大呂軍隊距離抵達還有一段距離,他還是忍不住擔心,說實話,他不知道這次回來休息會改善多少。

  「嗯,拿去。」

  盧梅娜伸手從後面的冰箱裡拿出一個小玻璃瓶丟給他。瓦列斯這才發現她的座位剛好可以伸手進冰箱而不用動。


  伊歐瑟夫打開,想都沒想就灌了一大口。

  「謝了……這是什麼鬼東西!」

  「高粱酒,度數滿低的,應該差不了多少吧?」

  「不是有四十度嗎!」

  不過有盧梅娜在也許會有不少幫助。


  「對了盧梅娜,其他人呢?」

  「其他人?法澤卡斯去當教官去了;小黃和靜去接車,等等有野戰砲要送到;王子老樣子忙得很,其實我覺得他比你需要休息;而莉迪亞不知道到哪去了。」

  「王子就算休息也不會出現在這吧。」

  「那倒是真的,搞不好他每天都在打混也說不定。」

  盧梅娜講了講,視線回到面前的文章上。


  「好了我集中精神到一半,沒事的話先不要打擾我。」

  「好啦好啦。那我就到處去晃晃吧,說實話我還沒好好看過這整個營地過。」

  「嗯……弗拉維歐,我們要不要也出去走走?在永春一直待在室內,已經悶夠久了。」

  「好啊。」

  弗拉維歐起身,三人理所當然地分成兩路,往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偶爾也該給他們兩個一點獨處時間,而且瓦列斯可沒有興趣被閃爆。

  這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山谷四周綠意盎然,讓一直在城市裡面奔波的瓦列斯放鬆不少。他一路走過宿舍區、伙房區、一路到倉庫和操練場,看見了不少正在訓練的新兵,不過他沒有打擾他們,只是安靜離開。


  「瓦列斯。」

  走了好一陣子,正當瓦列斯打算往回走的時候,上面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是莉迪亞,她從旁邊的樹上跳下來,穩穩地在他身邊落地。

  「你回來啦。」

  「嗯。看起來妳滿閒的嘛。」

  「是很閒。只要偶爾飛上去偵查一下就好啦,沒什麼大事。」

  莉迪亞伸了個懶腰。


  「盧梅娜不是喝酒就是寫論文、大叔忙著指揮整個軍營、王子沒看到過幾次,所以靜和小黃去接車我就真的沒事做啦。欸對,後面山上有個很漂亮的瀑布耶,要不要去看看?」

  「喔,好啊,走吧走吧。」

  「跟我來。」

  終於有人陪她了,莉迪亞高興的帶路。後山的地形十分崎嶇,原本莉迪亞飛一下就到了的地點,由於瓦列斯需要在懸崖上爬上爬下,所以花了點時間。不過有趣的本來就不是瀑布本身,而是路上的閒聊,所以他們也不介意。

  突然的登山行程花了他們一個多小時,折回的速度就快多了。只要有適當的煞車,瓦列斯可以一路跳下山。動作看起來十分爽快,讓莉迪亞也從鳥變回人形跟著跳。

  「嗯?」

  然而在快到營地的時候,莉迪亞忽然停了下來,往旁邊的樹林內部看去。


  「怎麼了,莉迪亞。」

  「等等,有什麼聲音。從那邊──喔!!!」

  莉迪亞忽然挺直身子,把頭轉向另一邊去。

  「沒事,沒事。我們往那邊走吧,瓦列斯。」

  她紅著一張臉,笑著把瓦列斯往營地的方向推。

  「什麼東西,有什麼?」

  「沒什麼,什麼都沒有。別看,別看啦。」

  「……啊哈。蘇芬他們是吧。」

  「別說啊,別說啊。」

  兩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往裡面走了,還刻意的跑去找法澤卡斯要了一些靶場用的隔音板,沿著樹林邊緣排放。果不其然,蘇芬和弗拉維歐回到主營帳的時候滿臉通紅,瓦列斯和莉迪亞擊掌的時候蘇芬還猛比中指。


  一行人就這樣消磨了中午的時光,等到靜和小黃接車回來,已經是吃過午飯後的事了。莉迪亞還等不及把桌遊拿出來,最近她都湊不到足夠的人數可以玩。

  「啊,靜,小黃,妳們回來了。」

  瓦列斯揮手向她們打招呼,然而靜看到他,愣了一下。


  「欸?瓦列斯,你怎麼回來了?」

  「……什麼意思?」

  「不,我不是說你不能休息,只是一句招呼都不打就回來很讓人意外而已。」

  靜慌張地解釋,讓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看起來像是在譴責她一樣,這讓她更慌張了。



  「幹嘛啊大家,我又沒有在欺負瓦列斯,只是有點意外問問而已嘛。」

  「等等、等等,靜,我先問清楚一件事──不是妳叫我回來的嗎?」

  「欸?等等,我,沒有說過這種話啊?」

  「……妳最後一次在無線電裡說話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和你們開會?」

  「……幹。」

  瓦列斯只喃喃擠出這一個字,轉過身去。


  同一時間,大呂援軍抵達永春。


//


  螢幕中,史蒂芬推著眼鏡,聽李奧尼達回報現狀。

  《果然還是沒有發現世界之敵的蹤跡嗎?》

  「沒有。一路到城外都沒有人離開的痕跡,看起來是我們小看了神隱的碎片,不過至少我們能確定他們離開。」

  李奧尼達動著地圖上的幾顆棋子,照他們的計畫,包圍網應該是完美的才對。然而神隱的力量還是比他們想的強大,就連無線電放出的電磁波都無法察覺,包圍網無功而返。

  這不重要,反正他們會回來的。現在李奧尼達有更好奇的事情。


  「史蒂芬,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用他們的頻道假裝他們的聲音?這我早就試過了,但是都只有雜訊啊。」

  《那個原因很簡單,訊號有加密過。世界之敵的想法很先進,實作也很完美,可惜在最重要的環節太天真了。只要最重要的密碼系統不夠強,不用找漏洞也能侵入系統。》

  說到底,雙方的運算能力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瓦列斯他們用的已經是當代最先進的密碼學了,但是在史蒂芬尼烏姆手上的運算量之前,硬破也能解得開。

  破解之後就是侵入,侵入之後就是竊聽。以竊聽抓準靜離開的時間,同時用電子合成那些把他們釣出來的句子。本來史蒂芬尼烏姆還打算以此追蹤瓦列斯的,不過他跟郭聖德一起離開,避免了最糟的狀況。

  不過這也夠了,史蒂芬尼烏姆已經達成了基本的目標。


  一個師的部隊在史蒂芬尼烏姆的黑科技加持下,三小時內飛過了一千兩百公里,速度之快,連KGB都反應不及。超重型運輸機降落在永春周邊的機場,附近地區立刻進入管制狀態。人們別說離開,連聯絡都被禁止。

  八千人的部隊行軍進入永春市,同時,陳晴再次宣布戒嚴。這兩天負責維持治安的自警隊立刻前去了解狀況,然而軍隊二話不說就對他們開槍,當場擊斃十幾人,作為開戰的狼煙。

  他們以營為單位行動,前往收復各機關,並且壓制看到的任何抵抗。其中兩個營前去解救被包圍的軍營,從遠方就對著包圍的群眾開火。被包圍的軍營看到這個狀況,內部的部隊也裡應外合。優勢火力再加上包圍者的氣勢已盡,群眾立刻四散奔逃,北金市的駐軍也加入了鎮壓行列。

  軍隊的火力太過強大,佔領各個機關的民眾沒有抵抗,很快就投降。然而等待他們的不是牢獄之災,他們全部被帶到中央廣場,集體槍決。不只如此,在陳晴的指示下,那些有發言權的,平時稍有人望的權威學者,全部被當成叛亂分子逮捕槍殺。還不知道大禍臨頭的委員會也遭到闖入,軍隊甚至連逮捕都懶得逮,直接殺光在場的所有人。

  這是一場屠殺。等到世界之敵抵達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給他們拯救。



//

  「幹你們娘的,做得太超過了喔!」

  一路從臨時基地衝過來,瓦列斯帶頭殺進了名為委員會議堂的靶場,一看到滿堂屍體,室內的氣溫立刻升高。白色的火焰從地面擴散出去,爬上士兵的身體。他們慘叫著對著火焰的中心開槍,但是子彈在抵達瓦列斯之前就蒸發了。他們一個個像是斷線人偶一樣倒地,其他人則是踩著火焰,上去一人補一顆子彈,全部幹掉。

  僅僅十五秒,戰鬥就結束了,不過這並沒有救到太多人。瓦列斯收回了火焰,幾個會講百岳文的開始呼喚起來。


  「還有誰還活著嗎?」

  「還請醒的話請答個話,我們沒有時間了!」

  有戰力的碎片幾乎都來了,靜、瓦列斯、莉迪亞、伊歐瑟夫、郭聖德、小黃、蘇芬和弗拉維歐,既然先前史蒂芬尼烏姆的跟蹤沒有成功,瓦列斯就決定全體出擊,留在臨時基地的只有最低限度的戰力。

  蘇芬試著停下時間尋找倖存者,不過時間停下的時候人是不會呼吸的,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沒有辦法節省時間,只能一個一個檢查。

  三十秒後,他們只找到兩個倖存者,一個是邱致一、另一個是名工會會長,兩個都是打從心底不相信陳晴的妥協的傢伙。他們在士兵闖進來的第一時間就躲到早先計畫好的地方,安全躲到世界之敵抵達。


  「你們沒事嗎?」

  「啊,你們也來太晚了。」

  邱致一擦著汗說,他還以為會被找出來殺掉。看著滿地的屍體,忍不住害怕。他知道會這樣,他早知道這種事會發生了,但是實際看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發抖。這些人愚蠢,盲信,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局勢,但是要說他們活該賠上自己的性命,又太超過了。

  「是我們的失誤,剛好被大神官釣出去。你是?」

  靜拍了拍他肩膀,往旁邊的工會會長看去。


  「我叫張世中,鋼鐵工業工會會長。你們就是傳聞中的世界之敵?」

  「啊,邱先生跟你講過了?」

  「不,沒有。我有自己的門路。有機會再跟你們解釋吧,我們接下來該去哪裡?」

  「郭聖德你帶他們去據點再來跟我們會合可以嗎?」

  「我不介意,就這兩個嗎?」

  「這邊還有活人!」

  他們談到一半,伊歐瑟夫又找到了一個倖存者。瓦列斯等人急忙圍上去,發現那就是趙常勝,他腹部中了兩槍,打穿了胃跟肝臟,胃液和血混在一起,流的到處都是。

  是致命傷,他活不久了。


  「你們……怎麼會。」

  「撐著點,我幫你止血。」

  「不,不用了,我的傷,已經沒救了。」

  「廢話,這種事我當然看得出來。事到如今你還想當悲劇英雄嗎?少讓人噁心!」

  瓦列斯的大聲不只常勝,其他人也被嚇到了。而瓦列斯以最兇狠的表情瞪著他:

  「我沒有要救你,只是你還有工作沒有完成。你的愚蠢造成了今天這個局面,而你現在要自己挽救。要死,也給我在做完之後再去死。」

  說完,瓦列斯用了魔法。血液在傷口附近結塊,不過對內臟的結構是破壞性的。這只是讓他多活一點是一點而已。

  緊急的救治完畢,瓦列斯拉著他站起來。


  「……我還能,做什麼?」

  「跟我們來,告訴全世界你所看到的。靜,這裡可以兵分兩路嗎?士兵還在城裡到處殺人,早一秒阻止他們也好。」

  「不行,這裡不能心急,我們行動之後大神官肯定會來,要也等事情做完。郭聖德,倖存者就這兩個了,你先送他們去安全的地方,然後來廣播公司。」

  「了解。」

  三人消失,他們分頭行動。古斯塔夫也去進行準備。六個人帶著一個累贅,往廣播公司的地方衝過去。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抵抗,而是警告全北金的居民,惡夢要開始了。廣播公司也是公家機關,當然少不了士兵的鎮壓和屠殺,兩個班守在門口,靜和小黃不客氣地衝上去直接把他們幹掉。


  「瓦列斯,上面安全,裡面沒人了,我看廣播塔沒受損,應該還可以用。」

  同時莉迪亞也從上面偵查一遍下來了,他們沒有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電梯沒壞,他們直上六樓,一下就找到了廣播間。弗拉維歐把常勝放到椅子上,瓦列斯去旁邊調了幾下,準備好麥克風和廣播。

  「……我要講,什麼?」

  常勝上氣不接下氣,腹部的血塊讓他越來越痛苦。瓦列斯瞄了他一眼,把麥克風扔給靜,靜就放到他面前。


  「到這個地步你還不懂嗎?不是什麼人要你講的東西,而是你要講的東西。不要信仰權威,不要被指揮,去講你想要講的東西。就因為你相信大呂政府,無數的人跟著你的話語相信他們;而你被背叛的同時,就代表有同樣多人因為你的話語而被背叛。那就告訴他們你所見到的,你所想的,對那些相信你的人負責!」

  「……咳!咳!」

  常勝痛苦的咳嗽起來,不只是痛苦,還有羞愧。對自己愚蠢的羞愧,對整個北金毀在自己手中的羞愧。為了不讓事情落入最糟的狀況,他要彌補。

  古斯塔夫從死角出現。


  「瓦列斯,準備好了。」

  「好,所有人退出去。廣播開始,接下來的話會送到全北金,看你了,趙常勝。」

  所有人離開房間,只剩下瓦列斯,靜和常勝三個人在裡面。


  常勝又咳了一聲,才開始說話:

  「致所有的北金人,我是常勝。

  對不起。

  我們失敗了,我們打從一開始就錯了。

  就在剛才,大呂政府的部隊攻進了永春市。所有參與反抗的人都被屠殺,改革委員會的人也一樣,士兵衝進來,沒有任何確認就向我們開槍。我們只有三個人倖免,而我,很快就要死了。」

  他止不住的咳嗽,瓦列斯看了,只能用魔法幫他止痛當做最後手段。


  「在我死之前,我必須來到這裡和你們道歉,你們相信了我,我卻讓你們失望了。

  陳晴完全沒有和我們和平相處的意思,打從一開始,他的承諾就是騙局。不只他,整個大呂,連中央政府的承諾,都是騙局。在他們眼中,我們不過是一群賤民而已,連承諾都不值得信守的賤民。

  他們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受苦受難,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我們北金!已經夠了,他們身上沒有善意,根本不打算改革。他們只想著他們的權力與地位而已。

  我……對不起你們!

  我們再也不能期待別人幫我們改變現況了。大呂不會,再沒有人會幫我們改變。所以,是該我們自己決定自己未來的時候了。不要再相信別人,不管是大呂,還是那些迂腐的仕紳,不要再相信像我這樣的人!北金人,你們要自己決定了,每個市井小民都要自己決定!而且你們要為了能夠自己決定而戰鬥!

  如果,自己為自己做主,是唯一能夠讓人民富足的方式,那就這麼作吧!不要再奢求一個為幫自己打點好的主人了,我們……你們,要尋求獨立!」

  說到最後面,常勝換氣困難,最後嘔出一口血來。


  「我……我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我衷心期望,那一天的到……來……」

  話說不完,常勝砰的一聲倒在桌前,瓦列斯和靜急忙上前,檢查了一下,他已經沒有心跳。


  靜最後接過麥克風:

  「趙先生死了。北金人,你們要小心大呂的軍隊……還有,不要放棄希望。」

  他朝瓦列斯點了點頭,瓦列斯就將麥克風切掉。


  兩人離開,外面等著和他們會合的人也都陷入沉默。雖然他們都不喜歡這個盲信的樂觀主義者,但最後的演說講得確實不錯。他們不用調查,就知道會引起反響了,關鍵只在他們有多能把這股反響轉為力量。

  要達到這件事,他們得先保住人們的戰鬥意識。

  「我們走吧,還有一整個城等著我們去救。今天的目標是造成威脅,逼大呂軍退出永春重整。」

  「了解!」

  被演說打動的他們精神振奮,搭上電梯,回到一樓,準備大開殺戒。

  只是,在開殺戒之前,他們還有更切身的問題要面對。

  兩個人影站在他們面前。


  「呀。」

  「早就知道你們會來這裡啦。」

  大神官托西流斯,大神官拉布勒娜。



  開戰。



//


  位於室內的戰場上,第一個動作的是托西流斯,或著說他的閃電。幾乎是整面的白光,二十五道比人還粗的電流朝他們襲來。

  這已經超越閃避能躲開的範圍了,瓦列斯以最高速詠唱了障壁,扛下了重擊。

  「怎麼做,靜!?」

  「打!只有兩個人而已,贏得了!」

  靜在瓦列斯爭取來的這幾秒間衝到前方,對著閃電斬下,刺眼的純白就立刻消失,托西流斯也是。


  「小黃!」

  蘇芬的驚叫和瓦列斯的動作幾乎同步,一個是用看的,一個是用猜的。閃電接近身戰已經是托西流斯的固定套路了,雖然不能說有什麼有效的反制手段,但至少猜得到他的目標。

  槍擊和火焰同時放出,而托西流斯早一步出現在小黃的身後,從小刀開始實體化,一氣呵成的刺擊對準小黃的心臟。

  令人驚訝的是,小黃也反應過來,向前一個翻滾閃過。她順勢抽出彎刀,由滾動的姿勢上挑反擊。

  同時面對三方面的攻擊,托西流斯一點都不在乎。整個人再次化為閃電,像是風暴一樣的在空間中迴轉,然後從小黃的後上方現身,以全身的力量下擊。

  小黃在最後一刻反應過來,用彎刀招架。激烈的電流竄過,陶瓷特製的握柄在高熱下快要彎曲,小黃果斷棄刀,小跳步拉開距離。


  「別跑啊,人偶!妳今天要死啦!」

  「不,我今天沒有要逃──正義。」

  小黃按捺住發抖的語氣,抽出備用的彎刀,正面面對托西流斯。


  「還有,我不是人偶。」

  「聽起來連妳自己都不相信啊!」

  托西流斯帶著猙獰的笑臉逼近,而一陣黃綠色的風吹過他面前,他的皮膚感到刺痛,讓他向後退避。隨後一絲火焰竄過,引爆了空中的毒氣。不過托西流斯以閃電化躲開,他幾乎沒受傷害,只是看著攻擊的來向。

  瓦列斯在右手邊,以專注的眼神警戒他的每個動作。


  「我可沒打算讓你們進入兩人世界,我家小黃還小,這種事情敬謝不敏。」

  「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托西流斯的憎恨變得更深了,轉起刀刃,一次對付兩個。另一邊,蘇芬拿著萬聖節努力瞄準,但不管怎麼瞄,她腦中都無法描繪齣子彈打傷托西流斯的畫面。

  他根本不是人。


  「蘇芬,弗拉維歐,你們去幫靜。靜!我和小黃對付託西流斯,其他人全力把拉布勒娜幹掉,辦得到吧!?」

  「得試試才知道!」

  「你們可以試,不過沒多少機會。」

  托西流斯再次躍起,這次的攻擊不再憑靠激情,而是冷澈的狂怒。他在半空中放出十五道分岔閃電,之後零時差的移動到瓦列斯右方,雷擊地板。電流沿著地面流動,超大電流就算只碰到腳也夠死人。

  瓦列斯被逼得跳起來,滯空時間只有短暫的一秒,被托西流斯抓準了無法閃躲而進攻。後方的小黃看情況不妙,冒險衝進電流中,橫嚮往他的腰部斬去,俐落的斬擊劈開了他的身體,不過那只是閃電,一點用都沒有。


  「你殺了很多人啊,托西流斯!」

  「啊,是啊,我殺了很多人,那又怎樣。至少那是我,憑著我的意識,為了達成我的目的而殺的人。和妳可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靜電力場噴發,直接的力場攻擊讓小黃的身體起了變化,她一陣噁心,感到身體被往前吸。她看著托西流斯舉起手槍,暗叫不妙,最後被瓦列斯的零距離爆炎救了一命。


  「唔!」

  托西流斯發出狼狽的聲音閃開,好像被燙到一樣,拉開距離。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瓦列斯也不知道,沒有人知道白火焰的秘密,不過不需要知道秘密,他們也知道其中有所區別。

  「瓦列斯先生……?」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不過看起來,我的火焰,不過就連他化成閃電也可以燒的樣子。」

  瓦列斯的手指搓著,火焰燒得比以往更旺。


  「總算有方法對付沒有實體的敵人了。」

  「哼……哼哼,就憑這樣?就憑這樣就想贏?」

  托西流斯的戰意也被點燃,電流纏繞在短刀上,光芒由純白變成藍白色。

  「再等一百年啊──!」

  托西流斯消失了,閃電以瓦列斯和小黃兩人為中心旋轉,這股能量太過巨大,他們還感得到溫度上升。


  「不妙……」

  瓦列斯升起火焰之牆,將兩人包圍,以防托西流斯的單身突襲;之後他在火牆之後再造出一層障壁,抵禦純粹的閃電攻擊。

  這樣托西流斯的主要攻擊手段就都封住了,除了擊殺迪埃特的電磁砲以外。但這有著致命的缺點,很明顯的,這是守勢,主動權完全被托西流斯掌握。他們除了沒有辦法牽制對方,還得耗費大量的心神維持這個守勢。長期戰來看瓦列斯必敗無疑,不過以他現在的魔力,還可以撐四個小時。


  「會從哪來……」

  「瓦列斯先生,撐得住嗎?」

  「啊,消耗雖然劇烈,不過短時間應該沒問題。和大神官打嘛,這點消耗還划算啦。」

  轟,轟,轟。彷彿看破了瓦列斯說話的節奏,在障壁減弱那麼一點的幾個瞬間,雷擊穿了進來,雖然最終沒有造成傷害,但對瓦列斯的精神負擔極大。


  「瓦列斯先生,這樣下去不行。解除火焰吧,雖然和托西流斯肉搏戰很危險,但這是我們要贏的唯一機會了。」

  「……是啊,是沒錯。有計畫嗎?還有點時間,有個簡單的計畫更好。」

  「這樣如何……」

  兩人把握時間,簡單的討論一下。十秒後,瓦列斯解除了火焰與障壁。


  懷疑和抓準機會,兩個念頭在托西流斯的腦中拉扯,最後他選擇了後者,而且他出全力。

  一百八十道閃電從整個圓形往中間轟炸,托西流斯自己也化為其中的一束,瞄準小黃的後背殺去。

  不過,一隻手把他抓住,他沒有衝進去。

  「冷靜點,我們差點就又少了一個同僚了唉。」

  托西流斯驚訝的往後一看,又看到那人往閃電轟擊的方向指去,雷擊的中心產生了小型的爆炸,大量的塵煙密布。這時一陣風吹過,將塵土吹散,托西流斯才看到瓦列斯和小黃的佈陣。


  尖錐,泥土製成的尖錐從地面斜斜伸出,橫跨兩人身邊,再用石化固定,指向空中。二十四根這樣的尖錐將兩人圍住,瓦列斯和小黃一點傷害也沒有,所有的閃電都經過石錐流入地面。

  「避雷針啊,好樣的。」


  要是托西流斯剛剛就這樣憑著感覺衝進去,自己插進尖錐還只是小事,被瓦列斯抓到,一發火焰就會失去意識。而他們可不會猶豫取他性命。

  可惜他們的計謀被一瞬間看破,尖錐陣中心的兩人緊張起來。看到他們緊張的樣子,新到的援軍十分滿意。


  「看來宴會還沒結束啊,我來啦!」

  第六大神官,李奧尼達.費吉迪安參戰。



//

  另一邊,五個人的大陣仗對付拉布勒娜相當順利。

  《不太妙啊靜,李奧尼達來了,妳那邊幹掉拉布勒娜了嗎?》

  「啥?才不到三分鐘耶,怎麼可能這麼快!」

  不過沒有順利到那個地步,他們只是將拉布勒娜逼到角落而已。拉布勒娜意外的火力沒有很強,靜決定穩扎穩打,一邊消除她的能力,一邊靠其他人把圈圈收攏。

  但是分出勝負之前,讓戰場逆轉的援軍就到來了,敵人的援軍。


  《逃跑嗎?》

  「逃得掉嗎?王子,你可以來幫忙?」

  《認真的?要我一個人抵一個大神官?》

  「不然郭聖德?」

  《我在外面,不過聖戰士已經包圍你們了。有很多我根本搞不清楚的偵查能力,神隱不起作用。》

  「該死別給我抱怨這麼多你們是想看我們全滅嗎!過來支援就是了!」

  《《是。》》

  靜的心神不寧,連出幾刀,反而被拉布勒娜躲過,地面升起的水槍反逼她閃躲。


  「怎麼,急了嗎?我還可以跟妳說史蒂芬的秘密兵器也在來這裡的路上喔。」

  「去妳媽的。」

  不爽的靜繼續出刀,只要一刀,一刀淺淺的擦傷就好。只要十五秒,封住她的能力,就連蘇芬都可以把拉布勒娜幹掉。

  但好像被拉布勒娜看破一樣,她用了各種方式閃開。以飛行閃躲,以背後的暗槍牽制,或靠攻擊其他人,讓靜非救不可。她的手段太多了,這種不是真本事的比拚讓靜心浮氣躁。


  這時,外面傳來戰鬥的聲音,槍響和爆炸聲,是聖戰士在戰鬥。靜本來還抱著一絲希望,但是古斯塔夫並沒有回報好消息:

  《靜,進不去啦,外面人太多了,不管是郭聖德還是我的能力都沒有用。》

  古斯塔夫才剛說完,瓦列斯和小黃就衝過來。用飛過來形容也許比較正確一點,他們倆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又側身避開閃電,一個額頭被刮開一大片肉、一個左手骨頭裂開。

  伊歐瑟夫轉身支援,但是三個大神官都有特製的隱型眼鏡,他的閃光幾乎沒用。而高熱的強光打不到托西流斯,對李奧尼達更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到最後他還是只能跟蘇芬他們一起開槍。

  至於李奧尼達本人,則是愉快的在彈雨之中穿梭。


  「哈哈哈,怎麼可能隨便讓你們有援軍?妳以為我們的準備都是笑話嗎?只有你們懂作戰嗎?你們逃不掉的!打從踏進這棟大樓以來就逃不掉!就算所有碎片都過來也逃不掉!」

  說著,他隨手抄起一塊花崗岩地板,朝靜扔去。宛如砲彈的石塊在牆上砸出了一個大洞,靜的攻勢也因此被打斷。

  這下連拉布勒娜也站穩腳步了,世界之敵的計畫完全失敗。


  太小看對方了,以往都是硬幹,接戰,打不過就逃。從來沒有遇上大神官計畫如此慎密,退無可退的狀況。

  反過來也可以說,他們終於逼得大神官出了全力。不只戰鬥,連智謀也全部用上,將無聊的堅持全部捨棄,用盡手段,只為了殺死他們的作戰。

  但是,還有機會。

  瓦列斯向前一步,左手伸向懷中。


  「靜,要是失敗,以後就交給妳了──擲骰子。」

  三枚骰子飛出,李奧尼達心中一驚,伸手去攔,與其再添變數不如穩扎穩打。

  但神已經丟骰子了,命運的結果並不是凡人的物理能夠阻止的。

  骰子落地,5、3、6。


  「好。」

  彷彿一陣清風吹過,瓦列斯的腦子變得無比清醒,周圍的時間好像慢了下來,他完全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只是揮手,腐蝕性的濃煙就出現在面前,然後他點火,將攻擊揉合,同時阻擋視線和通行。

  李奧尼達衝了進來,而瓦列斯知道會這樣,他已經看到了伊歐瑟夫的頭被打飛的畫面了。他以冷靜的心迎面而去,鑽進李奧尼達的破綻──或說是李奧尼達的破綻自己迎了上來,右拳帶著詛咒打進他的胸口,然後放火。

  李奧尼達因為驚訝而後退,心臟像是灼燒一樣疼痛。但這沒有阻止他超過一秒,他以呼吸運氣,立刻抓回步調,朝瓦列斯揮出拳頭。

  小黃被雷擊打死的畫面出現在瓦列斯腦中,位置是左前方。預知才剛消失,小黃就出現在李奧尼達的右手邊,彎刀朝他斬下。而瓦列斯看到李奧尼達笑了,知道右手只是個幌子,就直接出手去擋李奧尼達的左拳。瓦列斯的右手臂被打斷,不過同時火焰竄出,正面打在從天而降的托西流斯臉上。


  「王子。」

  僅僅兩個字,古斯塔夫就知道了自己該出現的地點。瓦列斯眨眼,讓空間中出現一瞬間的死角,等到眼皮再次睜開,古斯塔夫已經在李奧尼達背後猛刺。

  「靜,守勢。」

  弗拉維歐被烈火燒死的畫面浮現,起因恐怕是靜的焦慮。瓦列斯的兩個字讓她冷靜下來,不再逼迫拉布勒娜,而是橫刀準備抵擋攻擊。既然瓦列斯有把握,那就聽他的,反正再糟也不會比剛剛還糟。


  「蘇芬。」

  「了解。」

  瓦列斯還沒說完,蘇芬就知道他要她幹嘛了──要逃,只有一個手段而已。

  另一邊,換李奧尼達開始焦慮了,一切都很順利的,直到擲骰子為止。這什麼能力一輩子沒聽過,不過肯定是之前哪個死掉的碎片。絕對不能讓作戰就為了這種東西崩潰。


  「喔喔喔喔喔!!!」

  他大聲怒號,掃腿一次把古斯塔夫和瓦列斯掃倒。但伊歐瑟夫的衝鋒槍抓準了他停下的那一刻襲來,他沒能追擊,只能拿外套把子彈揮開。隨後他抓住旁邊破碎的書桌,拆成兩半,一半插在地面當盾牌,另外一半往伊歐瑟夫身上猛扔。而伊歐瑟夫打了個滾順便換彈匣,一旦站穩腳步就不間斷地繼續射擊。

  被掃倒的瓦列斯向後翻滾,同時送了托西流斯一陣濃煙,讓小黃也拉開距離。隨後靜進一步的抽身牽制李奧尼達,讓瓦列斯往剛剛被砸出的大洞跑去,蘇芬和弗拉維歐就在建築外面等他。


  「瓦列斯,十二二、一三、四二、五三、七一、八一、十三。」

  「了解。」

  瓦列斯壓低身體,原地迴旋,火球就朝蘇芬描述的各個位置飛出。火焰不只干擾了聖戰士的偵查能力,也吸引了砲火,郭聖德立刻從掩蔽中衝出來,和他們會合。


  「所有人離開,時間不多!」

  瓦列斯一邊命令,一邊以詛咒干擾。對大神官無效的魔法確實地影響了聖戰士,僅僅是短暫失去視力就夠他們恐慌,聖戰士們無法繼續放手偵查。

  「郭聖德,現在。」

  「了解。」

  神隱發揮作用,他們從大神官的視線中消失。

  「快跑!」

  一行人躲到另一個次元,全力往包圍網外衝刺,沒過多久,就到了安靜的地方。

  說是這麼說,也沒有多安靜,附近的槍聲不斷,鎮壓與屠殺還在進行中,脫離危險的只有他們而已。終於把大神官甩開之後,他們隨便找了個隱密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


  「幹你娘!」

  命運的效力一結束,瓦列斯就哀號一聲,他好像從深海回到水面一樣,猛吸一口氣。連用預知這麼多次,讓頭痛得像是快要裂開,他的身體還沒習慣這麼高負荷的戰鬥。

  他抱著頭縮在地上,然後將腦袋用力往地面敲,好像想把腦中的什麼敲出來一樣。咚咚咚的,看得其他的夥伴們心驚膽戰。


  「喂喂,喂?瓦列斯?不要激動喔?這樣有點危險喔,喂!」

  額頭敲破,鮮血流下。莉迪亞趕快抓住瓦列斯的身體,將他抱住。


  「好痛,好痛……!」

  「我知道了,不痛喔,不痛喔。」

  莉迪亞簡直跟哄小孩一樣,當然這是沒有用的,只是人的體溫讓他感覺舒服不少,瓦斯才漸漸放鬆下來。

  他將身體坐直,抹掉額頭上的血。


  「痛死我了……就算是奇蹟,該有的副作用還是會有的啊。」

  「呃……雖然說剛剛被你救了是事實。不過,你還好吧?是不是太勉強自己了一點?你是用什麼會有副作用?」

  旁邊的靜代表其他人問。剛剛才經歷過那麼驚險的場面,這裡還沒有人想調侃瓦列斯和莉迪亞。


  「骰子的數字大了點就拼了,連用了幾次預言,負擔有點重。」

  「這樣嗎?你要不要先休息?阻止大呂部隊的事情可以暫時交給我們。我會跟著行動,有大神官追擊,這樣也比較安全。」

  「……不靠我的魔法,有辦法讓大呂軍感到威脅嗎?」

  「總是有辦法的。王子在這裡,重火器拿出來亂打一陣;不然波耶納魯一次把一票人閃瞎也有機會;最不濟就是我們去暗殺指揮官。總之交給我們就行,你先不要想太多去休息。」

  靜頓了頓,補了一句。


  「本來待在臨時基地,什麼事都不做也不合我的個性,你在那邊還能動動腦。這裡就先交給我吧。」

  「……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裡就交給你們。」

  「嗯,德馬雷和小黃……小黃跟瓦列斯回去好了。」

  和大神官周旋應該是小黃比較派得上用場,不過從阻止大呂軍的角度來看,莉迪亞的偵查能力實在太強。靜只好在心理和瓦列斯道歉,讓小黃陪他回去。


  「郭聖德不能借你們,所以你們得自己小心點。擔心的話,也可以先到城內據點待一下,只是我覺得還是臨時基地比較可以安心休息。這樣OK嗎?」

  「沒問題,靜小姐,我會保護好瓦列斯先生的。」

  「交給妳了喔。」

  靜笑了笑,拍拍小黃的頭。


  「時間寶貴,我就在這分開吧。在無線電被攔截的狀況下,可能沒辦法隨時回報狀況。瓦列斯你有空可以先想想這邊該怎麼辦,這不是我專長。」

  「明白了。我們走吧,小黃。」

  瓦列斯虛弱地站起來,小黃扶了他一把,往聯絡點走去。在那裡,KGB的探員正在待命,一看到他們兩個回來,立刻熱車上路。

  他們沒有花多久時間開回山中的基地,路上還遇到一整路往外開的卡車。瓦列斯朝卡車先頭的駕駛揮了揮手,坐在副駕駛座的指揮官也回禮。

  他們一回到基地,瓦列斯就按耐著頭痛,直接走進作戰室。法澤卡斯正在裡面,另外還有一個令人意外的身影,轉過頭來。


  「呀,是哪兩位回來了?」

  「赫丘里先生?」

  「赫丘里?怎麼可能,你下午還不在的啊。」

  「小黃和瓦列斯.羅梅洛嗎?娜莎洛娃.伊萬諾夫娜說她實在沒辦法同時應付大神官又得幫忙作戰,跑來找我哭訴,所以我就來了。現在KGB有一半給我管,我會負責戰爭的那邊。」

  他舉起一邊袖子,就算到了基地外他打扮還是很隨便。


  「哼──」

  聽他這麼說,小黃瞇起眼睛。

  「小黃?怎麼了?」

  「沒事。」

  小黃跑去旁邊找個位子坐著,反正她對戰略不懂,討論作戰沒她的事。


  「喔,赫丘里。」

  「幹嘛?」

  赫丘里不以為然的回,看他這個樣子,瓦列斯也不知道怎麼說他。


  「沒事。不過你負責戰爭行嗎?專業上。」

  「專業由法澤卡斯.法希爾協助,我只負責情報收集,探員夠優秀,我也不用給細部命令,沒什麼問題。」

  「好喔。」

  瓦列斯找了法澤卡斯旁邊的一個空位坐,頭腦感覺起來頗為沉重,不過該搞清楚的事情還是得先搞清楚。


  「我剛剛回來的時候剛好遇見我們的部隊,是出擊了嗎?」

  「嗯,和計畫的一樣。」

  世界之敵有一支部隊,但是一支部隊駐紮在沒有人的山裡什麼都不做,和沒有這支部隊是一樣的。為此,重要的是這支部隊的存在意義,而不是世界之敵有一支部隊。

  所以他們現在做的就是賦予意義──我們有一支部隊,而這支部隊可以對大呂軍隊造成威脅。只要保持神出鬼沒,大呂軍的每個作戰都會開始顧忌安危,有效的拖慢他們的行動。


  至於手段,當然是先打對方一頓。所以他們就挑在對方出手的第一時間反擊,不派碎片,完全靠著軍事實力造成威脅。

  目標是大呂部隊的中線,他們今天也呼應永春的戰鬥,開始鎮壓了。兩個師分散,以旅為單位行動,就KGB第一時間回報的狀況,他們散得很開,給世界之敵完美的可乘之機,他們就隨便挑一個目標打。

  雖然真正想對付的是邊防軍,不過邊防軍有六萬,不是是等志願軍抵達,就是碎片親自上比較實在。


  「出動的是王冠跟貝力亞兩個傭兵團,他們的目標在這裡。四千五百人對兩千五百,打起來應該很輕鬆,打贏了他們會和我們報告。」

  「但是不是被竊聽?」

  「放心,知道加密被破之後,我們改用了更基本的一次性密碼。雖然難用得要死,在柯爾內研究所開發出新版之前暫時擋一下還可以。」

  簡單的說就是兩邊說好一長串暗號,每次交談都挑完全不同的暗號來用,這樣就算史蒂芬尼烏姆再神通廣大,他也不知道下次會用什麼暗號。

  「缺點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嘰哩呱啦講一堆,不過發簡訊還沒問題,就等他們回報吧,路上也有KGB幫我們觀察聯絡。回到正題,比較麻煩的是這裡和這裡的民兵。」

  法澤卡斯指了兩個地方。


  「根據古斯塔夫的說法,這兩處各有將近一千名的民兵。在先前的暴動中就搶了正規軍的軍火,將他們趕出基地。現在理所當然的被針對,應該明天下午以前會遭遇戰鬥。他們人數很多,我和古斯塔夫本來想把他們收編,不過現在古斯塔夫被抓去永春幫忙,所以是沒人聯絡的狀態。」

  「我正在調KGB過去。」

  「嗯,總之。這些人既沒有行軍經驗,也根本不懂正式作戰。所以我打算讓我們的部隊在偷襲的同時,順便和他們合流之後回來,恐怕也免不了一場戰鬥。」

  「這麼趕嗎?一口氣打三場,大呂會出動空軍援助吧。黃蜂還沒送到,這樣能打嗎?」

  「沒問題。傭兵團裡面有能力者,也有拖式地對空飛彈,沒送來的只有黃蜂而已。他們可不是只會操作簡單兵器的菜,雖然重火器會比較醒目啦。」

  「了解。那其他地方的民兵呢?我記得還有其他地方說也有民兵的。」

  「你在說什麼啊。」

  法澤卡斯訝異的看著他。


  「那些部隊早就在開戰前都被古斯塔夫收編啦,現在都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著過來,或是教官過去訓練,你忘了嗎?」

  這麼說著好像有這麼一回事,瓦列斯搖搖頭,右手撐著太陽穴。


  「唔……不抱我剛剛用腦過度,現在思緒不是很清楚。」

  「你可以先去睡覺,反正我們本來就沒有把你算進來。」

  「喔是喔幹,都講完了才說這種話。」

  赫丘里說的超不感恩,瓦列斯就比了個中指,不爽的起身。


  「聽起來沒什麼不對的,還是就交給你們吧,我要先去休息了。小黃妳要繼續待這裡嗎?」

  「嗯,我再待一下。」

  小黃點點頭,瓦列斯就自己先回到睡覺的帳篷去,盧梅娜在裡面,姿勢和早上瓦列斯回來的時候沒兩樣。


  「啊?回來了?這麼快?」

  「幾個小時內死了這麼多人,還跟大神官打了一場,結果回到這裡妳動都沒動啊。」

  「怎麼,不行嗎?反正我在槍戰中又幫不上什麼忙。」

  盧梅娜翹著腳說,一隻眼睛還看著紙上的算式,還順手拿起腳邊的酒瓶。


  「不,很讓人安心。有種不愧是盧梅娜,很可靠的感覺。」

  「噗!」

  盧梅娜嗆到了,噴出來的酒被瓦列斯閃過,噴到靜的床上。她臉紅了起來,拿著袖子擦嘴,瓦列斯則是順手拿了床邊的衛生紙給她。


  「你要說這種話也給點心理準備。」

  「哈!?都認識超過兩年了妳現在才說妳會害羞?內褲被人看到都無所謂的妳會害羞?」

  「每個人在意的東西不一樣不行嗎!」

  盧梅娜將衛生紙丟還給瓦列斯,之後兩人看著被酒噴濕的床。


  「……你什麼都沒看到,一下就會蒸發了啦,嗯。」

  「要是靜問我我也不會騙她就是了。」

  瓦列斯笑了笑,脫了鞋躺到自己床上。


  「剛剛跟大神官打太累了,我身體不舒服,先睡一下。」

  「有傷?」

  「沒傷。」

  「要安眠藥嗎?」

  「不要會宿醉的安眠藥。」

  「那就沒有了。」

  「晚安。」

  瓦列斯把被子蓋到自己頭上,盧梅娜看了看他,起身把四周的窗簾拉下來,自己開個小燈繼續寫論文。


  「欸,旁白可以閉嘴嗎?」

  干我屁事,如果我說話就睡不著的話,只代表你沒有很累而已。


//



  瓦列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周圍是全黑的,連盧梅娜也去吃晚餐。瓦列斯走出帳篷,前往餐廳,剛好碰見一群餓到快死的人列隊進去。

  「「長官好。」」

  「你們好。」

  瓦列斯隨意地打了招呼,明明年紀差不多,卻被用長官稱呼,讓他感覺怪怪的。不過軍隊訓練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以不合理的要求讓人不合理的服從,才讓他們能做更不合理的事──開槍殺人。

  瓦列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走進去。餐廳裡面只有幾張長桌,長桌的末端放了自行取用的菜色,沒什麼好吃的,不過瓦列斯倒對此沒有埋怨。

  他很快就找到盧梅娜和小黃,他們沒有和法澤卡斯在一起,十分沉默地吃著。至於法澤卡斯,則是和留守傭兵的將領一起坐在主桌,在那邊談笑風聲。


  「呀。」

  「起床啦。」

  「起床了,精神好了不少。」

  「那就好。」

  盧梅娜往旁邊挪了挪,瓦列斯就在她旁邊坐下。


  「你們沒有和法澤卡斯一起坐?」

  「我沒興趣聽他們聊以前的戰事,雖然還不算當年勇,不過好不到哪去。」

  「我插不進話題。」

  小黃回答了個更切身的答案,讓瓦列斯忍不住笑出來。那樣確實插不進話題,不過他更好奇的是法澤卡斯竟然會聊天。


  「我沒想到他也會聊天就是。」

  「呵,他話可多著呢,尤其是最近,有時候喝酒還希望他安靜一點。」

  「這麼誇張,我沒看過就是。」

  瓦列斯往主桌看去,法澤卡斯正在和另一名看起來校級的軍官高談著什麼,看起來頗為激動。


  「他開心就好。至少比以前死氣沉沉的樣子好多了。」

  「也是啦。」

  「對了小黃,赫丘里呢?」

  「赫丘里先生說難吃死了就跑去吃泡麵了……」

  「這傢伙……」

  瓦列斯哭笑不得,難不成他打算接下來幾個月都吃泡麵維生嗎?確實是很像赫丘里會幹的事。


  「那永春的狀況,你們知道嗎?」

  「聽說很順利,不過其他就不清楚。詳情請洽大叔和赫丘里,還有吃飯就別提這種事了。」

  「我在意嘛。而且也不知道要講什麼,不然盧梅娜妳的研究做得如何?」

  「喔,你想知道嗎?」

  「不想。」

  「去你媽的,不知道講什麼就吃飯啦。」

  盧梅娜比了個中指,低頭吃自己的爌肉,瓦列斯也乖乖照做。他們專心地吃起晚飯,而在十五分鐘後,不遠的隔壁桌傳來了口令,所有新兵放下碗筷,起立準備帶回去休息。


  瓦列斯戳了戳旁邊的盧梅娜。

  「欸?他們是不是有點快?」

  「你說新兵?我也這麼覺得。」

  他們兩個先吃的都還沒吃完,坐他們對面的小黃也還在跟芹菜奮戰。要說軍隊吃飯很快也不是不合理,不過這麼快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瓦列斯看了他們一眼,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他向隊伍前面正準備下令的執行官比了個手勢。執行官看到了,愣了一下。


  「所有人稍息。」

  新兵們就這樣站著,安靜無聲地看執行官往瓦列斯的方向小跑步過去。其他桌的傭兵們也發現了這件事,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他們。

  那名執行官跑到瓦列斯面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是……碎片先生?」

  「……我叫瓦列斯。」

  瓦列斯差點爆笑,不過幫執行官留了點面子,小小聲地和他交談。


  「我知道你要維持權威,所以長話短說。你們不會吃太快了嗎?還是說逼人沒有時間吃飽飯也是訓練的一環?」

  「不,沒有這回事,吃飯雖然還是有口令,但是肚子餓的士兵只會造反。不過,吃快是士兵的習慣,這是為了趕快回去休息,你看我那幾個同僚。」

  執行官小動作指指旁邊吃飯的傭兵,的確,有好幾個比瓦列斯晚到的早就吃完在看戲了。


  「那是你們的習慣,他們可沒有。」

  瓦列斯指了指新兵,一動也不動雙手擺在背後,執行官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


  「沒有嗎……?」

  「你就聽我的吧,我用能力讀的,大概有一半的人還沒吃完。你看不出來,是因為北金人本來就習慣服從所以沒表現出來而已。不然你要跟我對賭?」

  「……賭一千。」

  「賭了。」

  指揮官還是不太置信,不過關係上來說,瓦列斯也算老闆,照他的話試試不會有壞處。


  「所有人就坐,晚餐時間延長二十分鐘,動作。」

  執行官的話一出,新兵們就發出鬆一口氣的聲音,坐下來重新拿起筷子,為了終於可以好好吃完一頓飯而交頭接耳的人不在少數,另外還有人人感激起瓦列斯來。

  「我是要你們吃飯不是要你們聊天!」

  被罵了,他們震了一下,開始安靜吃飯。

  至於那名執行官,則是一臉苦澀走到瓦列斯旁邊,從皮包裡抽出紙鈔。


  「帶部隊帶了八年,連吃飯時間不夠都看不出來,看來我該讓腎了。」

  「沒關係你有兩顆。」

  瓦列斯不客氣地將紙鈔從他手裡抽走,後面一大堆傭兵在那邊哈哈哈你看看你。


  「那,我們也還沒吃完,就先這樣吧。帶部隊加油啊。」

  「是的……」

  總之瓦列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刷了一波新兵們的忠誠度,繼續吃飯。盧梅娜和小黃則是趁這個機會已經吃完了,好奇地看著他。


  「瓦列斯先生,你連群體的感覺都理解得了嗎?」

  「嗯?某種意義上來說,群體的感覺還比較好讀。就跟暴動一樣,情緒會感染的,尤其是群體的觀念更堅強的時候。」

  「哈啊……?」

  盧梅娜和小黃沒有聽很懂,不過就跟沒有人想聽盧梅娜講火箭一樣,他們也沒有想要真的追根究柢,所以聽聽就算了。

  吃完飯之後,瓦列斯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下午發生了些什麼事,所以和盧梅娜跟小黃分頭,回到了作戰室。赫丘裡面前擺著泡麵的空碗和兩包包裝紙,他吃了兩包。


  他吃了兩包。


  「幹。」

  「一進來就幹你也是了不起,瓦列斯.羅梅洛。」

  「餓了。」

  「所以我才不跟你們吃飯啊。」

  赫丘里懶散地窩在沙發上,他連基地那套耳機裝備都帶過來了,掛在頭上,隨時接收回報。看來他打算把這裡變成他的房間。

  和瓦列斯說完垃圾話之後,他從沙發上坐正,單手撐頭。


  「所以,有什麼事。你想問永春的戰況嗎?」

  「沒錯,有消息嗎?」

  「啊,效果不錯。片倉靜帶領的隊伍跟大神官玩城市規模的躲貓貓,在你們下午那次交戰之後沒有再被抓到。還有,片倉靜要我跟你問好。」

  「平安嗎……」

  瓦列斯鬆了一口氣。


  「那,作戰呢?有成功嗎?」

  「就目的來說是有達到。片倉靜讓古斯塔夫.布蘭克巴斯頓回去其他地區支援了,之後她採取混合暗殺的手段,搭配郭聖德的隱身,和伊歐瑟夫.波耶納魯配合掃射。襲擊了十幾隻部隊。根據娜莎洛娃.伊萬諾夫娜的情報,大呂軍不堪負荷,帶走特區區長陳晴,退到永春市南邊的朝陽市。朝陽市的居民則是該跑的都跑了。」

  「等等,沒幹掉陳晴嗎?」

  瓦列斯訝異的說,本來他們的計畫是只要大呂軍開戰,陳晴就沒用了,乾脆早點把他幹掉免得添變數。沒想到他竟然逃得過靜的追殺。


  「陳晴……似乎是被王惠井帶走的。片倉靜殺到行政廳的時候,他人早就不見蹤影了,只剩下其他的事務官。她沒有殺他們,所以這些事務官也在大呂軍撤退的時候被帶走了。」

  「原來如此。不過,事到如今他應該也沒有多大影響力了,殺不殺他都沒有關係。」

  「嗯,然後有個比較有趣的消息。是大神官玩捉迷藏玩幾個小時之後似乎玩膩了的樣子。三名大神官只剩下一名還在永春市內,拉布勒娜.尼傑路思,其他兩個不知道去做什麼。」

  「可能只是去休息嗎?」

  「這我不確定。就算少了你跟小黃,單人戰力最強的片倉靜還是在,只留一個人對付他們全部未免也太輕敵了。我個人猜想是一名留下來牽制,另外兩人別有企圖。一直追著你們打沒好處,要打就要有把握殺人。」

  「別有企圖嗎……」

  瓦列斯看了看周圍,搞不好托西流斯下一秒就蹦出來,有點怕怕的。


  「要是真變成那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我個人是認為大神官不會隻身前來,少了聖戰士充數,你們碎片要逃太容易了。雖然那不代表我們一般人不會死,不過大神官的作戰會失敗。我不認為他們會這麼作。」

  「那麼問題就是……他們去幹嘛了,是嗎。」

  「這就是我的工作了。要是你的能力有什麼發現,也可以和我說一聲。」

  「我會的。回到正題,所以永春市現在安全嗎?市民們的反應呢?」

  「可能不是你想像的那種安全,軍隊都撤了,本來駐紮的軍隊也撤了。但是自警隊被他們殺光了,領導人也被他們殺光了,目前算是無政府狀態。」

  「這麼糟……都是我們被騙出去的錯。」

  「確實,不過要面對全力以赴的大神官還想打一場完美戰役,我會說那是自大。所以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擔這個責任。

  至於永春,無政府狀態,然後下午又發生了這麼慘烈的屠殺。城裡的人自然是想逃跑的了,不過有車的沒幾個人,逃也逃不遠。大概四分之一的人選擇徒步逃跑,大多往東前往百岳國境,少數往北前往諾夫卡。剩下的人最後還是選擇待家裡,只是陷入恐慌狀態。簡單的說,和計畫一樣,只是恐慌的程度更嚴重。」

  永春的市民太多人了,瓦列斯他們的臨時基地也不可能把他們全部收容起來。這裡只能靠他們自己堅持下去,瓦列斯只希望這一批新兵訓練完之後回到永春市能夠成為穩定人心的戰力。


  「但是部隊訓練要等下禮拜才結束啊……」

  問題就在這裡,大神官的奇襲造成的最大影響不是計畫還沒完備,而是訓練的時辰趕不上。射擊的技術可以藉由加強練習彌補,但心態不行,在他們沒準備好的狀況下就送上戰場,只會讓小兵們崩潰而已。

  「法澤卡斯.法希爾的說法是不行也得上,他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精兵。而死平民和死新兵之間,他寧願死新兵,然後把爭取來的時間拿來訓練更多平民。」

  「這樣好嗎……」

  如果法澤卡斯要這麼說服他,瓦列斯也無話可說,但是心底總是覺得這不是正確的作法。


  「也不用這麼悲觀,反正缺的不是技術,是心理素質。這群大學生腦子清楚,技術其實還不錯,只要保衛家園的決心能頂得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想殺了自己的心理壓力,也許意外的能戰也說不定。這也是法澤卡斯.法希爾說的。」

  「好吧。那打算什麼時候出動?」

  「明天結訓,後天上。也就是明天一天還得靠片倉靜他們撐著,拿普通人拖延腳步。後天之後他們就會進入城市打游擊。」

  「好吧。那另一個重要部分……王子在嗎?」

  《什麼事?》

  「有空?我人在臨時基地的作戰室。」

  「有。」

  古斯塔夫直接從旁邊回答,兩個人抖了一下。


  「你可以不要這樣嚇人嗎?」

  「是你找我來的。所以,什麼事?」

  「等等,我找一下靜,這件事最好也找她來講。赫丘里,找得到人嗎?」

  「大概可以吧?這麼晚了,軍隊也撤了,她們應該在哪個據點休息。我來打個電話。」

  赫丘里拿起旁邊的話筒,連播了幾個號碼,終於有人接起來。


  「有了,我開擴音。」

  《喂喂?瓦列斯嗎?》

  「王子也在。」

  《王子也在啊,先問一聲,這樣講不會被竊聽?》

  「這條線路走的是有線的所以還不用擔心。」

  赫丘里從旁回答。


  《好,那,有什麼事?》

  「我想討論一下之後的作戰,靜現在在永春打游擊,王子在處理獨立的事,那我要幫哪一邊?」

  《喔,這個嘛。我這邊游擊還挺有餘裕的,還不需要幫忙。王子呢?》

  「我還在忙民兵那邊。要說服他們協調作戰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領袖都男的,都男的。」

  「喔。」

  《喔。》

  靜和瓦列斯喔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總而言之,我還沒空處理獨立宣言的事,而那個最好快點開始。所以瓦列斯你要的話你可以弄這個……問題是你會百岳文嗎?本來的預定是讓靜來,又有代表性,溝通也沒問題。」

  「我有小黃幫我,不過代表性嘛……」

  瓦列斯聳聳肩。


  《瓦列斯可以代表我們是沒什麼問題,這次作戰本來就聽他的,王子你也別講這種話。》

  「只是說說,沒有惡意。那,瓦列斯,你要做嗎?」

  「我可以,不過前線真的不需要我去扔火球?」

  《就今天的狀況看來不用,我還擔心你們後方會不會被偷襲呢,大神官莫名的安分。》

  「好吧,那就這樣分工了。我等等和小黃確認一下她的意願,有什麼我可以起頭的地方嗎?」

  「今天下午你去救的那個學生和工會會長都在臨時基地裡,你可以先找他們談談。你也可以經由赫丘里可以聯繫到各地代表,我之前已經和他們取得聯絡。另外就永春的狀況看來,各地代表們應該不會想去那裡開會,所以你要想辦法說服他們去邯鄲。想辦法凝聚共識,起一份具有代表性的獨立宣言。」

  古斯塔夫幫瓦列斯簡單整理了一下他要做的事。


  「不用說服各地人民響應嗎?」

  「那是這些代表的工作,還有我的工作。你的工作就是在事情沒辦法挽回之前協調他們完成這件事,只要發出獨立宣言,諾夫卡和百岳就有名義送志願軍,南方的軍閥也會響應發難。只要威爾蘭的立場不變,對大呂來說就是將軍了。」

  「好,那我這就動手。靜,其他人還好吧?」

  《沒人受傷,你可以安心。需要我讓德馬雷講電話嗎?》

  啊,什麼什麼?這樣的聲音從話筒的深處傳過來。


  「謝謝妳的好意不用了,我先找去基地的兩個人談談。」

  《好,拜拜。》

  瓦列斯掛上電話,又看了一眼古斯塔夫。


  「那我先走了。」

  「嗯,沒事的話我也回去了。今天晚上還有一堆事要做。赫丘里,瓦列斯就交給你了。」

  「喔,這個先給你,先前預計的代表名單。可能有些人已經死了,你就看能找到多少吧,然後看死人要不要找替補。」

  赫丘里彈了一張紙條給瓦列斯,他很快地看了一眼,上面不乏眼熟的名字,不過大部分都已經死了。

  他們分頭離開,瓦列斯回到睡覺的帳篷,盧梅娜和小黃也已經回到這裡,法澤卡斯似乎一路聊天聊到傭兵營地去了,暫時還沒有回來。


  「喔,回來啦?跑去問赫丘里今天狀況?」

  「對,順便和靜確定一下之後要幹嘛。我之後會待在這裡協調北金代表開會,暫時不會回永春。」

  「不錯啊,省的又在前線打到自己重傷。」

  「……不用這樣酸吧。」

  「今天下午用能力用到頭快爆炸的人是誰啊?」

  盧梅娜咧嘴一笑。


  「不錯啦,你們在這我也比較安心,要是被攻擊我可不確定幫得上多少忙。反正靜他們有麻煩再衝過去就可以了吧。」

  「唔唔……我無話可說。啊對了小黃,這段時間你幫我翻譯可以嗎?」

  「翻譯嗎?可以喔。」

  小黃點頭答應。


  「好,那就事不遲疑,我們走吧。聽說下午救的兩個人都在營地裡面,我們先找他們談談。」

  「嗯。」

  小黃從床上跳起來,盧梅娜頭也不抬,揮了揮手送他們離開。

  邱致一和張世中的住處離他們沒有很遠,他們住在傭兵的營地旁邊。和作戰室靠近的地方,要是有個萬一可以第一個衝到防空洞裡面。

  兩人的帳篷沒有很大,大概是四人用的,雖然沒有門,小黃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帳篷的布。


  「有人在嗎?」

  「啊,請進。」

  兩人掀開門進去,看到兩個北金人坐在自己的床上,身邊除了借來的換洗衣物,什麼都沒有。

  「兩位沒事嗎?」

  「我們沒事,除了無聊了點以外。」

  回答的是世中,用的是威爾蘭文,看來小黃暫時不需要幫忙。


  「沒什麼人理我們。雖然我知道我們沒有立場提這件事,不過我還是想知道狀況。」

  「對,我們都遇到這種事了,其他人一定更慘。可以的話,我想早點回去幫助其他人。」

  「嗯……兩位的心情我明白。不過我不建議現在回到永春。目前大呂軍暫時被我們用些小手段擊退了,不過他們很快會捲土重來。永春是北金的象徵,不先拿下永春,而跑去鎮壓其他地方,只會被全世界恥笑而已。」

  瓦列斯帶著耐心解釋著。


  「戰鬥很快就會再開始,現在回去只是讓自己陷入危險而已。」

  「就是這樣我才得回去幫忙啊。」

  「幫什麼?」

  瓦列斯不客氣地打斷致一。


  「幫……幫他們逃離……」

  「逃到哪裡?」

  「……不能逃到這裡嗎?」

  「沒辦法。我也說過,我們不是來收容難民的,如果你能說服更多人加入民兵,拿起槍戰鬥,我們當然也願意協助,不過只是來尋求庇護我們就沒辦法。」

  「唔……」

  致一啞口無言,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害怕了吧,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如果只有逃跑的想法,他也就到此為止了。


  「講白了,我現在來找你們,也和這件事情有關。」

  「……什麼意思?」

  「大呂人派兵北上,而只憑我們的部隊不可能將他們擊退。我們需要更多人加入民兵,同時我們也需要集合北金的代表,召開臨時議會,組成正式的北金政府,宣布獨立。兩邊都需要你們的協助,畢竟你們是委員會僅剩的兩位了。」

  「不可能……其他人,都死了嗎?」

  世中震驚地說。


  「至少自警隊的人都死了,你們的委員會更不用說,現在城裡沒有任何領袖。我是不清楚你們還有沒有什麼理想的候補,例如說其他工會代表之類的。不過就算有,人望也得夠就是了。」

  「嗯……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他們應該現在還躲著在地下活動。我是可以推薦給你幾個人,不過你有什麼標準嗎?有怎麼樣的民意基礎才能當代表之類的?總不可能路邊的野草也來參一腳。」

  「沒有太嚴苛的標準,你提人選,我請KGB去查,立場不論,有代表性就夠了。像是致一,聯合學生會北大代表,影響力肯定是夠的。」

  「好,我同意幫你,我手邊還有幾個可能的候補,我們之後詳談。」

  「那就太好了,致一你呢?」

  「我……我也會幫你。」

  致一的表情陰沉。


  「雖然有領導格的人都已經在委員會被殺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不過,要號召大家起身反抗,應該還是有辦法的。」

  「那樣很好,不過另一邊呢?臨時議會的時候你也有份,你接受嗎?」

  「但是我年紀……不,對你們來說,年紀無所謂啊。」

  「沒錯。目前看起來,一整個世代的人挺你,要我說的話,目前你的發言權可比世中還多。」

  「嘿嘿,你可能會考慮收回那句話。」

  世中神秘地說,他還有底牌。


  「不過我同意瓦列斯先生的說法,至少我在什麼委員會之前就聽過你了。之前的抗爭你也衝第一個吧,你做了什麼,人們可是都看在眼裡喔。」

  「真的嗎……」

  致一看起來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


  「而且你也知道,北金保守的傢伙不少。如果沒你這種年輕人來衝,我看議會搞不好最後會不了了之。啊,不過保守的傢伙在之前也死得差不多了啊。」

  「死者為大,請別拿他們開玩笑。」

  致一嚴肅的說,隨後嘆了口氣,看起來像是打起精神了。


  「不過你這麼說……好吧,我也同意。要先從哪邊開工?還有議會要在哪裡舉辦?永春嗎?」

  「永春是主戰場,要是我們之前沒被大神官釣到,可能還不會這麼糟。可是已經沒辦法了,所以議會移到邯鄲召開。」

  「邯鄲嗎……」

  兩人看了一眼,思考起來。邯鄲在大呂軍的作戰中,算是中線的最北端,距離他們所在位置大概七到八個小時的車程,如果火車還能搭,更是三小時就到得了。來回雖然不久,不過也算不上方便,如果要在那裡召開會議,就很難同時協助永春方面的事務。


  「大概什麼時候要開會?」

  「照先前的時辰表,大概會花上三周溝通和集合代表,可能提前或延後。戰鬥的影響誰也說不準。也就是這三周,你們可以先組織永春的市民。看要多生一點代表出來和我們聯絡或是什麼,最好建立一個有系統的聯絡網,免得無政府狀態維持太久。」

  「簡單說就是市政府嗎……」

  「對,但是市政府規模太大,菁英又被殺光了,一個月搞不完的。所以聯絡網就好。順帶一提,致一,你的同學們訓練可能明天就會完成,後天就會回到永春參與抵抗。」

  「真的嗎!」

  「啊,別高興得太早。這只代表他們很可能會在大呂軍的進攻下丟掉性命而已。傭兵會出人負責指揮,不過他們只懂軍事,不懂政治,如果要做為永春市代表的話,你們可能得和他們合作。」

  「了解。」

  致一這樣回答,不過看的出來他的心已經不知道跑到哪邊去了。反正已經取得了同意,瓦列斯就把這兩個人留給他們自己的思緒,和小黃回到自己的帳篷,順便在名單上記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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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不管是世界之敵或是大呂軍方都停下腳步,大神官也不例外。托西流斯和李奧尼達回到位於永春的住處,和早早收工的拉布勒娜會合。

  「狀況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們不在,我也只能意思意思追趕一下,他們就意思意思跑一下。就這樣過了一天,我看我明天開始乾脆不要管他們好了,反正也是浪費時間。」

  拉布勒娜沒什麼幹勁的說。


  「可以啊,如果妳想試著把他們的主基地找出來的話也可以找找看。」

  「別開玩笑了,那種地毯式搜索交給聖戰士就行了吧,我寧願幫史蒂芬抓材料也不要幹這種事。」

  拉布勒娜厭惡的說。史蒂芬尼烏姆這次協助可不是做白工,科學需要實驗,實驗需要材料,尤其是人體實驗。所以在先前的暴動中失蹤的不少人會在幾天後莫名其妙出現在威爾蘭,至於他們會活多久就是另一件事。拉布勒娜想想當初百岳政府為了實驗材料差點把自己政府翻了,現在史蒂芬尼烏姆輕輕鬆鬆就搞到這麼多活人,只感到十分諷刺。


  「那妳還是牽制他們好了,總得有個稻草人在這。」

  「我堂堂大神官被當稻草人……」

  「不然你要來幹我們的工作嗎?」

  「我堂堂大神官來當稻草人!」

  看拉布勒娜風向轉這麼快,李奧尼達和托西流斯對看了一眼,比了個沒辦法的手勢。本來還想提醒她別大意而被世界之敵偷襲的,看她這樣也沒什麼幹勁,就算了,要是真的被偷襲搞不好還能讓她拿出幹勁來。


  「啊你們呢?」

  「前途有望,雖然看起來會花點時間。反正世界之敵這幾個月哪裡都去不了,應該有辦法抓到他們。」

  「我去說服了埃賽垂亞的運河局,不過就算走運河,史蒂芬的秘密武器還要兩個禮拜才會來。」

  「總之就是等嘛。」

  「沒錯,總之就是等。順便看看我們大呂諜報部的好朋友有沒有新消息。」

  李奧尼達諷刺的說,他給自己拿了罐啤酒,坐在沙發椅上大口喝;托西流斯沒意思的玩著桌上的鋼筆;拉布勒娜則是看著窗外的景色。


  一放鬆下來,他們就都回想起下午的戰鬥,本來以為百分之百能贏的戰鬥,沒想到就這樣被逃走了。雖然說不這樣就不有趣了,不過實際發生的時候還是很讓人氣餒。

  「對了,我們來談一下今後的戰鬥方針吧。」

  「方針?除了把碎片殺光以外還有什麼嘛?」

  「還有順序啊。」

  李奧尼達揮了揮手,好像說著拉布勒娜的玩笑不好笑。


  「從今天的戰鬥看來,我們只要一小看對方,就會步上柴弗的後塵。打贏但是沒有除掉碎片跟沒贏沒兩樣,現在開始我們要確實的減少他們人數,我們要集中攻擊,就算只殺掉一個也好。」

  「嗯……好吧。雖然我不習慣這種小家子氣的作法。」

  拉布勒娜坐了下來,洗耳恭聽。


  「妳就想成一場精巧的遊戲就行了,很有趣的。首先,雖然說殺一個也好,但我們要殺的不是隨便的碎片,而是特定的碎片。具體來說,就是瓦列斯,羅梅洛。」

  「什麼意思?」

  雖然今天真的是被瓦列斯壞了計畫,不過李奧尼達會把他當第一目標,還是令托西流斯感到意外。


  李奧尼達拿起紙筆來解釋:

  「原因很簡單,根據我們的假設,他可以繼承所以死去碎片的能力。於是我們把碎片分成三類。第一類,瓦列斯,羅梅洛。雖然不知道他在世界之敵中地位如何,不過我們可以假設他是他們的王牌。」

  瓦列斯,戰力從幾乎等於零,在兩年半的時間內,變成了戰鬥組的一軍,而隨著其他人死亡,還會更強。


  「第二類,沒有戰力的碎片。」

  也就是蘇芬、莉迪亞、盧梅娜、古斯塔夫、郭聖德,雖然大神官不了解完整的清單和每個人的能力,不過大概感得到有這麼一群人存在。他們雖然有一定的實力,但是單獨成不了完整的威脅力,能做到的就只是打打聖戰士之類的,偶爾給大神官一拳。這些人,殺了他們也沒有幫助,如果能力被瓦列斯吸收,能力之間互相組合,還可能讓以後的作戰更為棘手。


  「第三類,則是有戰力的碎片。」

  具體來說,靜、法澤卡斯、伊歐瑟夫、小黃。這些人,單獨也能對大神官造成威脅,兩個人以上就有可能打平。如果殺的是這些人,就算能力還是會跑到瓦列斯身上,但瓦列斯畢竟只有一個人,多人合作能發揮的各種戰術強大太多了。


  「所以,以總體戰力而論,第二類的碎片不能殺,殺了反而可能會讓他們戰力增加。第三類的碎片可以殺,讓以後的作戰更有幫助。不過,當務之急,是殺了瓦列斯.羅梅洛。只要我們三個人都在場,不管對方有多少人,我們都要集中力量幹掉他。」

  聽到這句話,瓦列斯大概又在大喊為什麼又是我了吧,不過身為七片碎片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嗯……但是瓦列斯下午不是都不在了,只剩下以弒神為首的幾個在城裡跑來跑去?」

  「那就先殺弒神,可以的話把瓦列斯.羅梅洛找出來殺掉。」

  「那還得找找他跑到哪去了呢,還是交給我們的好夥伴吧。」

  說著,托西流斯回想起今天下午的戰鬥,有一件事讓他十分在意。


  「對了李奧尼達,今天下午的戰鬥,你是怎麼抓住我的?」

  「抓住你?什麼意思?」

  「物理上的意思。我化為閃電,差一點就中了瓦列斯的陷阱,你是怎麼抓住我的領子還把我拖回地面的。我是閃電耶?」

  「啊,那個啊。」

  李奧尼達抬起一邊眉毛思考。


  「我也不知道。」

  「哈?」

  「真的不知道。只是想說之前用氣抵抗過魔法,這次只要將氣灌注在手上,大概就抓得到吧,然後就抓到了。」

  「氣?什麼鬼東西?」

  「就使某種身體內的能量,大呂的武術家修行的時候都會追求這種感覺,不過沒有個清楚的體系。」

  「好吧。」

  托西流斯不是很服氣的說。戰鬥中他也差點被白火焰燒昏,明明是火焰,為什麼可以燒閃電呢?他還是不明白,難不成跟所謂的氣很像?那麼和所謂的魔法也有所關聯了?

  謎團越想越多,托西流斯腦袋差點打結。唯一能確定的是,他並不是無敵的,下次得格外小心才行。



  這麼說起來,魔法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托西流斯忍不住考慮起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