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咖啡、光芒

　　「小巧～君？」眼前帶著小惡魔髮夾的少女，站在千巧座位前，好奇看著千巧在收拾的筆記本。「你剛剛上課在想什麼啊？」

　　「沒什麼。」千巧將書包拉鍊關上，背上書包站了起來。

　　「話說小巧，你幾乎每天都跟赤色學長回家呢～？明明我找你都不理我。」

　　「我租的民宿，學長就是那個出租人。」

　　「喔～可是那也不用每次都一起回家吧，有時候明明最後一節課的時間不同，還會互相等對方呢？」

　　「民宿很熱，我在圖書館吹冷氣畫畫，只是他放學後剛好來，然後就一起回家而已。」千巧將椅子靠上，無神的樣子像是在想些什麼。「說完了嗎？我要走了。」

　　「摁，最後一件事。」櫻輕輕握著千巧的左手，溫柔微笑地說道：「如果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商量喔～。」

　　千巧眼神有些回過神，臉上泛著一點的紅潤，直到櫻將手放開。

　　「喔、喔！」

　　「掰掰～明天見。」櫻與千巧告別，眼神裡透露出一絲擔心。


　　啊啊——！到底是怎樣啊！

　　腦袋裡完全沒想法要怎麼畫，眼神溫柔、濫好人、陽光少年，大概整理出來就是這幾個要點，高中生嗎……？雖然赤色學長沒有說，但是應該是高中生吧？看他那樣子，一定是把真人當成範本。

　　「算了，再繼續想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千巧走到圖書館裡的查閱區，打上各種符合的關鍵詞，找相關的圖片肢體與畫風做參考。

　　經過了半小時的努力後，將查到的圖片全部下載到手機裡，關掉電腦，改坐在讀書區裡的空四人桌。

　　「好！來吧。」千巧重新打起精神，將手機放在一旁，桌上放著一張白紙，專心觀察與想像開始描繪。

　　骨架大概是這樣吧……然後臉部細節、瞳孔、眼神……。

　　突然覺得好累……

　　千巧翻閱著手機各種的肢體動作、人物參考，邊看著旁邊筆記本上的設定，腦袋像是快燒起來一樣，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畫完了。

　　兩小時後……

　　「草稿是好了，但是……」千巧桌上像鬼一樣的角色，先不說自己，連旁人經過看到都不經停頓了一秒。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手不聽我大腦的指令，畫出理想中的樣子……。」

　　眼前臉部崩壞、眼距太短、歪嘴、以及其他各不用說的肢體，比例看起來還可以，但就是畫的太直太無感，衣服上的皺摺也各種奇怪，像是突然出來的線條。

　　千巧毫不懷疑的將紙撕掉，丟到圖書館的垃圾桶裡。

　　「這種垃圾連當作業都不行。」千巧走回原本的座位，拖著自己的大頭開始思考人生，「畫得比平常還不堪，今天狀態不行啊……。」

　　在去多練練仿畫好了……啊——算了，明天再說。

　　千巧趴在桌子上，緩緩的閉上雙眼，直到意識模糊到睡著。

　　在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內心裡像是在尋找些什麼一樣。

　　一絲的光芒透露出來，隨後更多的光芒乍現，在千巧眼前的是，兩年前跟某個比自己年紀還要大上3歲的男子，一起坐在山上的大石頭上。

　　看著那一天所看見的，無法忘懷的景象。

　　直到光芒消失，再次睜開眼睛時。

　　時間已經來到5點多了。

　　從中午後沒課到現在，我睡了2小時多嗎……。

　　千巧揉了揉眼睛，直到景象清晰後才發現，自己對面坐著一個純黑短髮、深紅瞳孔，正在看輕小說的人。

　　「赤色學長……？」

　　「怎麼了？」

　　「還問怎麼了，你怎麼在這？」

　　「上完課來圖書館，休息。」

　　「喔喔……。」千巧仔細觀察著赤色手上的輕小說，雖然只能看到後面，但看起來已經看一半了。

　　那是他昨天圖書館借的，他晚上也不會看書，而且他還是會慢慢看的那種人，所以……

　　他至少來了一小時嗎……。

　　赤色將手上的輕小說闔上，「走吧。」

　　「你不繼續看？」

　　「摁，要買菜，晚餐。」

　　「所以你在等我對吧！？」不然這個時間，赤色早就去買了。

　　「因為，要一起去買。」

　　「……下次用手機通知我，我會定好時間醒來，不然你就直接叫醒我。」千巧困擾的看著桌面，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沒有手機。」

　　「……真的？」

　　「摁。」

　　「不會吧——你是古代人不成啊！」

　　「抱歉。」

　　「總而言之，下次就直接叫醒我。」畢竟也是千巧自己要答應那種事的。

　　「不行。」

　　「為什麼！？」

　　「你看起來，很累。」

　　「啊——我放棄。」

　　「放棄什麼？」

　　「走了啦，學長。」千巧硬拉著赤色的手，而赤色也毫不反抗。


　　兩人走在被人工光芒給渲染的街道中，在商店街裡有著各種不同的商品，其中食材店最多。

　　「想吃，什麼？」赤色拿著一個小型筆記本與一隻黑筆，邊走著邊等待著千巧的回答。

　　「……由我決定？」

　　「一道。」

　　「喔……那，雞肉捲。」啊！糟糕……學長家裡應該沒什麼調味料才對。

　　「了解。」赤色快速在手上的筆記本來回寫上幾筆，上面還畫有表格來作簡易的記帳用途。

　　「誒？真的？」

　　「摁。」

　　「可不要為了這道菜去特別買什麼調味料喔！」

　　「摁。」赤色盯著手上的筆記本不放，像是在邊思考些什麼，邊又再來回寫了好幾筆。「晚餐，決定好了，走吧。」

　　「喔……喔！」千巧跟在赤色的後面，不知道為什麼，在赤色背影裡感受到滿滿的幹勁，明明還是沒什麼表情。


　　之後不管去哪家店，每個老闆都認識赤色，而且好像都很喜歡這個人，幾乎都打了折，而且更不甘的是。

　　在看了他手上的筆記本後，他早已經遇見打折的情形……。

　　然而千巧只能跟在背後，只能幫赤色提袋子，還以為會遇到那種，因為赤色說話跟表情而導致尷尬的情形發生，以為會有這種場面讓自己派上用場。

　　第一次來買菜，結果根本只是陪同罷了。

　　唉……。

　　千巧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等著赤色，邊嘆著氣的看向便利商店。

　　「上廁所怎麼那麼久啊！」

　　才剛抱怨完，赤色馬上就帶著兩杯冒著白煙的咖啡，走出便利商店。

　　「抱歉，久等了。」赤色將其中一杯咖啡遞給了千巧，令千巧有些呆滯，對於這樣的赤色感到某些點上的震驚。

　　「等……等等！？那是給我的？」

　　「摁。」

　　千巧臉上有些泛紅，接過赤色手上的咖啡。「……謝啦！」

　　「之前咖啡的，回禮，所以，不用謝謝。」赤色坐在千巧的旁邊，看著白煙微微上升，溫度漸漸地在改變，在寒冷的天氣裡添加一絲的暖和。

　　「就算這樣還是要道謝的！所以謝謝，學長。」千巧微微的對赤色笑著，簡單的笑容裡，讓赤色感受到更多的暖和。

　　當然千巧也是一樣的感受，晚上又加上是冬季，這對從南邊上來的千巧來說很難適應，正覺得自己穿得太少，感覺快冷死的時候。

　　赤色所拿出的那杯熱騰騰咖啡，從內到外溫暖了全身。

　　「不過學長，下次還是去咖啡廳買拿鐵喝吧，咖啡有點苦其實我不太喜歡，只是它某種程度上能抑制睡眠，很睏需要精神救濟時才會買，就算有時候沒啥效果也會。」而且便利商店的咖啡很貴。「而且學長，你不是才剛買完菜，還有預算喔？」

　　「摁，因為是謝禮，所以，不用在意價格。」

　　……這傢伙總有一天，一定會被拐走。

　　「原、原來如此，學長。」

　　「角色設計，慢慢來，就好了。」赤色看著咖啡裡的倒影，語氣低沉卻又更加的溫和。

　　雖然我也很想，但幾天後就要交功課了，唉……真是夠麻煩的。

　　但看他那面無表情中的表情？總覺得很奇特，說不出來的孤獨與期望，讓人不想丟下他。

　　所以也只能做了嘛！

　　「我這個人效率是很高的，所以！我不會讓學長等太久的，學長你也很希望看到人物畫出來的樣貌，對吧？」

　　「摁。」

　　「那麼就敬請期待我的傑作吧！」


　　到了夜晚，房間裡微弱的黃光形成一個小光球，與此同時存在於桌面上的白光，映照著一個灰黃髮少年的身影。

　　「散文題目，生活嗎……。」千巧嘴角上揚，像是有了什麼靈感似的，快速敲打鍵盤，打出一串一串的文字。

　　大略的內容寫著：「我的大學生活，一開始就碰上了麻煩人物，他是我民宿裡的主人，是二年級的學長赤色明日。常常搞不懂他的行徑，講話也常常斷句斷在奇怪的地方，聲音低沉感覺很沒自信，而且一直都沒有表情，好像沒有情緒一樣，我以為是個怪人。實際上真的是個怪人吧……感覺好像也沒說錯，但是他是個溫柔的人，時常打掃家裡、煮的飯很好吃，啊！說到晚餐，不得不提他所做的雞肉捲，用金黃打造的蛋皮包裹在外，裡面的雞肉一口即化份量也剛好，除此之外的是調味，用蛋汁煮成半熟淋在裡面，加上一些簡單的黑胡椒與辣粉，滋味非常微妙有趣！雖然還不錯吃，但很佩服學長能做出這種東西給學弟試吃，他是第一次做喔！非常可怕，但……很厲害呢。

　　說到其他溫柔的事，大概就是會借筆記給我，讓我安心睡覺，還有就是會記得我給他過什麼東西，然後給我回禮，雖然我不想要啦，畢竟都說是送他東西了。

　　其他的事情就是他會寫小說，聽說是想寫個幸福的故事，但這點就不提了。

　　還有就是那個買菜的時候吧……」

　　千巧停下了手，發現一整個散文都在提赤色，題目都快變成我的大學學長之類的，因此感到害躁，匆忙的儲存檔案便直接關掉。

　　「還是來畫角色好了，感覺今天晚上能夠好好畫完，拚了！」千巧再次振作了精神，熟練地從旁邊拿出白紙與筆，開始在紙上描繪。


　　過了四小時後，時間來到凌晨兩點，赤色也放下了筆，躡手躡腳地走去千巧的房間，查看他是否睡著了，如果還沒睡的話，打算提醒一下。

　　但一走進房間，黃色的小光源還閃爍著，照亮著一個努力過後而閉上雙眼的少年。

　　千巧呼呼大睡的聲音，在這安靜的環境裡特別大聲，同時某些原本聽不到的可愛奇妙聲音，在這時也能聽到。

　　赤色走到千巧的旁邊，將準備好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趕走他周圍的寒冷，讓他能一睡好夢，不會被冷醒而無法好好上課。

　　閃爍的黃光打亮千巧桌面，在桌面上的是一個已經大致畫好的人物。

　　雖然粗糙也不好看，但能從紙上感受出不斷擦擦改改的痕跡。


　　「祝你好夢，耀。」


　　赤色嘴角微微的上揚離開了房間，細小的聲音很快就消蹤即逝，只留下被光芒所照耀的少年，幸福的身影。